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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章 河中間有座孤島

  格林德覺得,被小姐寄予厚望的陸寧,不但是世界上最虛偽的人,更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從河邊回到酒店的路上,他還口口聲聲的說肯定會救出小姐,並讓格林德早點休息,養好精神午夜后就趕去彼得山。


  當時還把格林德激動的,在沙發上輾轉反側很久,才畫著十字在『小姐,今晚我們就要去救你脫離苦海了』祈禱聲中,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但當距離酒店很遠的大教堂內,午夜的鐘聲敲響,格林德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蹦下來,快步走到套間門口剛要抬手敲門,叫醒陸寧問問他是不是該行動時,才發現房門是虛掩著的。


  陸寧不見了。


  被小姐寄予厚望的傢伙,早就趁著格林德熟睡時,悄無聲息的自個兒走了。


  如果換做是別人,或許會以為陸寧獨自去救花小妖了,可格林德絕不會這樣認為,因為他為黑夜行動才精心購置的裝備行囊,依舊放在床邊。


  陸寧要想去花家的祖墳,必須得經過水流湍急的泰晤士河。


  花家祖墳的風水那是相當好:泰晤士河在經過格林山最西南一角時,會被山勢不平的山腳阻攔,不得不分流而過,讓那個山腳變成了一座河中孤島。


  這座小孤島,就是花家列祖列宗的長眠之所,就像河水中的一顆明珠,早在數百年前,就被花家買了下來,成為了私人領地。


  根據英國西南郡的律法,公民是有權利在私人領地上帶槍的。


  所以從花家第一位先祖安葬在那兒后,孤島上就常駐全副武裝的守墓人。


  到了近代,守墓人已經不再是老頭了,被更加彪悍勇猛的退役軍人所代替,足足有兩個班二十個人,全天候24小時在島上持槍巡邏。


  有人或許會說:花家這樣做也太大題小作了,不就是守墓嗎,有必要搞出這麼大陣仗?

  那麼這樣說的人,肯定不知道花家祖墳,已經是全天下盜墓者心中的聖地了--據說,墳墓里埋葬著足可以比美埃及金字塔的金銀珠寶,無論是經濟價值,還是古董價值,都高的讓比爾蓋茲也眼紅心熱。


  這麼多稀世珍寶,卻陪伴在一具具白骨躺在冰冷的墓室內,豈不是暴殄天物?


  職業盜墓者,肯定是全天下最看不起浪費的人了。


  他們無比的希望,通過自己的雙手,把這些稀世珍寶,從墓室內挖出來,讓它們產生價值來造福人類。


  既然有這樣一批反對浪費的職業者在,花家又怎麼不會在孤島上,成立專業守墓隊?


  據格林德的不完全統計,在最近三百年內,至少得有三百五十二個職業盜墓賊的屍體,被扔進冰涼的泰晤士河中餵魚了。


  這些盜墓賊,來自世界各地(墳墓中的稀世珍寶,可是沒有國界的),都是本行業內頂兒尖兒的主。


  有兩個人,還是從埃及胡夫金字塔內活著回來的,但也被扔進河裡餵魚了。


  孤島。


  本屬於格林山一部分、花家祖墳所在處的名字,就叫孤島。


  這是所有盜墓賊的生命禁地。


  要想強行拿到那些稀世珍寶,除非得動用軍隊才行。


  孤島上戒備森嚴,平均每半年就會迎來一撥盜墓賊,所以島上守衛的實戰經驗,那是相當豐富的。


  鐵山帝國五大董事之一的豐田秀敏,兩個月曾經到此一游。


  那麼驕傲的女人,在觀察了孤島地形,以及那些護衛的精悍檔次后,都不得不坦言承認:就算給她一年的細緻準備工作,也休想躲過那些護衛,盜墓成功。


  這也是花冷夕在篡位成功后,為什麼要把花小妖囚禁在這兒的原因。


  他有絕對把握,任何人,任何天氣下,在沒有他的許可下,都無法登上孤島半步!

  臨島的河面下,有圍繞孤島一整圈的鐵柵欄,密集度連三斤以上的魚兒都游不過。


  如果有人奢望用鋸子之類的工具,割斷幾根鐵柵欄鑽進去,那麼就得做好被高壓電流直接電死的思想準備了。


  鐵柵欄是被膠皮密封著的,不但能防腐蝕,內里更通著電。


  有誰,能在悄無聲息中,突破鐵柵欄后登上孤島?

  沒有誰。


  哪怕那個人是盜聖,也不行。


  因為就算他能化身為一條三斤以下的魚兒,游過那些鐵柵欄,可只要登上孤島,哪怕他偽裝的再好,他的生命磁場,也會在特殊的掃描儀下暴露無遺,顯示在監控室的屏幕上,繼而遭到至少九把以上的衝鋒槍掃射。


  是,那個被花小妖視為絕對心腹的格林德,在事發之前就逃走了,帶著花冷夕最渴望拿到的東西。


  他也應該很清楚孤島上的防禦格局(以前花小妖在清明節來此掃墓時,可都是格林德陪同的),不過這有什麼呢?


  畢竟人們知道某些危險,並不代表著就能解決這些危險。


  格林德也很清楚這個道理,更知道自己只要擅闖孤島,鐵鐵的是死路一條。


  可他還是必須得這樣做,因為他是花小妖的絕對心腹,唯一被救的希望。


  不堪承擔所負之重的格林德,在找到陸寧后,才輕鬆起來——至於來這兒營救主子,結果是不是還是個死,那反而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已經把重擔交給了陸寧,只需做好以死來報答主子恩典的心理準備就行了。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等他午夜醒來時,陸寧卻已經不見了。


  那個被小姐視為唯一希望的男人,趁著他睡著時,獨自跑路了。


  「混蛋,可惡的混蛋!」


  格林德站在門口呆愣很久,才猛地撲到行囊前,雙手緊攥成拳噗通跪倒在地上時,已經是淚流滿面了:「你怎麼可以讓小姐失望,你怎麼沒有死在北朝?那樣,你就不用再活著出來噁心我了。」


  陸寧承認,不管是他失憶前,還是失憶后,他都有可能是個標準的混蛋,但他絕不會去做噁心人的事。


  再混蛋的男人,也是有底線的,就像毛驢每晚遭到岳婉晨的騷擾時,都會很有骨氣的選擇裝傻賣獃,視紅顏美女為白骨骷髏。


  陸寧也不喜歡別人做噁心人的事,比方花冷夕明明是花小妖的親哥哥,卻把她囚禁在墳地里。


  花冷夕的所作所為,絕對是塵世間最噁心的事了。


  陸寧就覺得,他有責任,也有義務把那個據說美的不行不行的小妖精救出來,無論跟他有關係,還是沒關係——要是沒關係,他是不屑大半夜的跑來這兒的。


  天底下噁心人事兒多了去了,陸先生不能啥事都管吧,他又不是救世主。


  河水很涼。


  這邊的水流,因為孤島攔路分叉的緣故,比上下游都要湍急很多倍,老遠就能聽到嘩嘩的水聲。


  格林山北岸距離孤島,至少得有七百米的距離。


  遠遠的看過去,沒有一點燈光的孤島,就像一尊蹲在那兒的洪荒猛獸那樣,大張著嘴巴希望能有新的獵物,主動跳進去成為它的美餐。


  從紐約飛回來的路上,那個沒多少腦子的格林德,已經把孤島這邊的防禦布置,儘可能詳細的告訴了陸寧。


  但是陸寧能察覺出,他沒有說實話。


  或者很直白的說就是,格林德怕孤島的森嚴防禦,會把陸寧給嚇倒,所以在說起這些時,總是一副輕鬆自如的語氣,貌似只要他站在岸邊跺跺腳,就能嗖的一聲飛過去了。


  格林德真要那麼想的話,無疑是個沙比,希望陸先生能跟著他一起當沙比的沙比。


  陸先生可不喜歡當個沙比--在河邊一塊石頭上坐了很久后,才打了個哈欠,抬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哈欠聲未落,陸寧身子就出溜進了冰冷的河水中,只留下一雙舉過頭頂的手,向河中間迅速移動。


  隨著河水的不斷加深,那雙手也慢慢消失在了河面下,就像他從來沒有來過。


  無論有誰來,花小妖都不會正眼看他一眼,只是盤膝坐在木板床上,低頭盯著腳下那些游來游去的毒蛇發獃。


  就好像,她天生也是這群毒蛇中的一員。


  要不然,這些被拔掉了毒牙的毒蛇,也不會在她被關進來后,從來都不騷擾她。


  毒蛇的毒牙被拔掉,那是因為花冷夕還不想她死。


  一般來說,活人的利用價值,要比死人更高。


  他只希望,能用這些毒蛇把花小妖嚇壞,說出格林德去了哪兒。


  此前他還固執的以為,花小妖在被關進蛇窟內后,肯定會被嚇昏死過去--就跟絕大多數女孩兒那樣,還是少女的花小妖,也特別還怕蛇兒。


  事實證明花冷夕沒有判斷失誤:花小妖在被推進來的幾秒鐘內,就被嚇昏了過去,渾身打擺子似的,口吐白沫。


  只是出乎花冷夕意料的是,那些毒蛇可能是不滿他拔掉了它們的毒牙,才不願意幫他做事吧,竟然沒有一條蛇,願意幫他去嚇唬花小妖,反而圍著她形成了一個大圈,就像保護女王的衛士那樣。


  假如換成別人,用毒蛇嚇唬花小妖失敗后,或許就會換成別的可怕動物,比方老鼠啥的。


  花冷夕沒有這樣做。


  他從那些毒蛇的異常反應中,領悟到了什麼:或許,先祖們的在天之靈,在保護花小妖吧?


  別忘了,她可是花家西逃后的一千多年中,唯一的女性成員。


  可能真受到了先祖們的保護,花小妖在醒來后,就不再害怕那些毒蛇了,神色淡定的盤膝坐在木床上,日復一日的發獃,至今已經有兩個多月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現在特別後悔,不該把你囚禁在這兒的?」


  花冷夕很親切的聲音響起后,盯著毒蛇看的花小妖,才知道是他來了。


  大家是親兄妹,花小妖就算對他再不滿,也得給他特別的待遇。


  她抬頭看向了鐵窗口,淡淡的說:「我現在想什麼,你該比我更清楚。」


  「我確實很後悔。」


  花冷夕說著,推開了鐵窗。


  盤踞在花小妖面前的幾條毒蛇,猛地箭一般的竄起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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