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有心栽花花不開
李子跟隨潘龍語去過唐王之後,就迷上了那方面的傳統文化。
回來后,李子就主動打報告請示說,希望能多在他身邊多服務一段時間。
他當然很清楚,依著他的天賦,不可能會被了潘龍語收為關門弟子。
但只要能陪在老潘身邊,多長點那方面的知識,他就滿足了。
鑒於李子任務中的出色表現,領導在徵求了潘龍語的意見后,同意他留了下來。
潘龍語也很清楚李子是怎麼想的,所以平時倆人閑聊時,總會儘可能的指點他。
所以李子才能知道北斗七星中的破軍星,在某件事中就代表陸寧。
而那個天樞星、也就是貪狼,則在這件事中,代表來自黑暗世界內的災難。
其實李子之所以對這方面感興趣,主要就是這件事:他希望,他能有幸成為本次事件的觀眾,看到結束。
早在陸寧犧牲的消息傳來時,李子當時就大吃一驚:潘老師不是說,破軍星最多也就是星光傾斜、黯淡了些,但還是沒大礙的嗎,怎麼陸寧就死了呢?
當時李子也懇請潘龍語指點過,才知道那只是陸寧的一次大災難:陸寧看到了不該這麼早就能看到的東西,所以會遭到大劫難,但最多是一場普通人無法想象的磨難,卻不會危及他的生命。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李子對潘龍語的崇拜,可以說是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他說陸寧沒事,陸寧就絕不能死!
要不然,豈不是砸了潘大師的金字招牌?
可現在,潘大師在看過流星雨後,卻自己拿起鎚頭,把那塊金招牌給砸了。
正所謂少年人貪色,中年人愛財,老年人好名,就算李子用腳丫子去想,也能想出老潘自己砸掉自己的金字招牌,心裡得有多麼的痛苦。
很明顯,更讓潘大師痛苦的,還是陸寧發生了他始料不及的意外:當初陸寧在北上時,如果他能阻攔的話,龍頭想盡一切辦法,也得阻止陸寧北行的。
因為陸寧的生死,關係到兩個世界的格局變幻。
「潘老師,其實這也不能怪您,畢竟人算不如天算的——」
李子憋了很久,才試著安慰潘龍語。
只是他剛說到這兒,潘龍語卻猛地站起來,快步走出了客廳,嘴裡還念念有詞:「人算不如天算。是啊,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的。」
李子趕緊跟上,再次來到了院子里。
潘龍語抬頭看著北斗七星,問道:「李子,你現在能看出七星變化嗎?」
李子瞪大眼睛看向那邊,很久后才用不確定的語氣說:「好像、好像貪狼星要比以往亮了很多。破軍星,則更加黯淡了。」
「對,貪狼星確實亮了很多,那是因為原本跟它爭輝的破軍星,發生異變后失去了生機,再也無法阻止它大放光輝了。呵呵。」
潘龍語苦笑了幾聲,喃喃說道:「隨著陸寧的意外死去,災難要提前入世——我們,又該怎麼辦,怎麼辦?」
潘龍語的接連兩個怎麼辦,都帶著讓李子心驚的無奈。
他以為,憑著他八十多年的道行,足夠能應付任何的突發意外,並做出最正確的調整,為此還在相關部門的鼎力配合下,設定了一系列詳細的計劃。
但在搖光星突然生機全無、貪狼星星光大盛后,潘龍語才猛地發現:他好像,從來都沒有運籌帷幄過,事情的發展,已經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所以這才茫然,有了從沒有過的不知所措。
看他這麼難受,李子只能抱著僥倖心理,低聲問道:「潘老師,我覺得破軍星既然能發生您都無法預測的異變,那麼接下來它或許還能再次異變,改變當前的不利格局。」
「改變格局也不是不可能,但前提是陸寧沒有死。」
潘龍語依舊仰首看著北斗七星,信口回答。
李子用力抿了下嘴角,才繼續問道:「您不是說,唐王陸家有天罡十六殺邪在,還有腳下開花,中間結果,上方澆水的特殊格局,從而形成福祿壽三星全力守護陸寧的另類格局,可力保他逢凶化吉嗎?」
「無論什麼樣的格局,都能改變的。搖光星黯淡,生機全無後,陸天明費心布下的天罡十六殺邪陣,也不攻自破了。至於力保陸寧逢凶化吉的福祿壽三星,就像水澆多了會淹死花木,導致花朵凋謝,再也無法結果——唉!」
潘龍語重重嘆了口氣,低聲自言自語道:「被淹死了的花木,還能有什麼價值?又怎麼能再形成福祿壽三星護體的另類格局?只能被當做垃圾扔掉罷了。」
「您是說,陸家那棵花木已經死了?」
李子問道。
「死了,澆水太多,淹死了。」
潘龍語微微閉上眼,喃喃的回答。
「或許--」
李子還是有些不甘心:「或許宋楚詞捨不得扔掉,就始終擺放在哪兒,期待它有一天會重新煥發生命力呢?」
潘龍語睜開眼,看著李子:「你會讓一棵枯萎了的花木,總是擺在桌子上嗎?」
「真是可惜了這棵石榴花,僅僅淋了幾場雨而已,就這樣死了,唉。」
勞拉費力的搬起花盆時,遺憾的嘆了口氣後走向院門口,準備連花盆一起,丟在衚衕口的垃圾箱內。
她剛走出幾步,卻聽宋楚詞說道:「等等。」
勞拉轉身看了回去。
自從東北回來后,就習慣每天晚上呆坐在石桌前數星星的宋楚詞,從石凳上站了起來,指著卧室窗檯下說道:「把這棵石榴樹,栽在那地方吧。」
「啊?」
勞拉向那邊看了一眼,趕緊把花盆放在地上,急急的提醒道:「宋總,我記得潘大師曾經說過,那地方可是寸草不生的生門。而且,他也說過最好不要隨便破土動工!」
「切,什麼生門死門的?我早就琢磨著,在那地方種點什麼了,只是一直沒想起來罷了。」
宋楚詞撇撇嘴,眼眸中亮光一閃,忽然沒頭沒腦的說:「我很想穿上那雙繡花鞋,看看到底能發生多麼可怕的災難。」
叛逆。
勞拉腦海中,攸地浮上了這個詞。
自從宋總半月前從東北回來后,勞拉就發現她好像變了個人,經常會產生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不管是在工作中還是在家裡。
就像今晚,她非得讓勞拉給她蒸黃瓜吃--蒸出來的黃瓜,好像爛泥那樣,有法吃嗎,尤其是沾著番茄醬!
可人家小宋,愣是吃得津津有味,還說明晚再蒸個西瓜吃。
不吃『人飯』的行為,不是叛逆,又是什麼?
今晚,更是不顧潘大師的警告,要在院子里破土動工,在寸草不生的生門位置,栽種一棵花木.
栽就栽吧,可你栽一棵死了的石榴花,算哪門子事呢?
「好了啦,勞拉,別再說什麼了,反正我就是覺得好玩。來,咱們一起動手。或許,等明天一早起來,你就會發現這棵枝幹都開始腐爛的石榴樹,又活了呢。」
宋楚詞說著,去雜物室拿出了一把鐵杴。
可不敢勞煩宋總,用她那雙白生生的小手干這種粗活——既然勸說老闆無效,勞拉只好搶過鐵杴,按照她的意思,開始在生門處挖坑。
每挖一下,勞拉的心裡就哆嗦一下,好像再掘出一鐵杴土時,就會有個長著大嘴的怪物,從坑裡跑出來那樣。
宋楚詞才不在乎。
最多也就是在乎她那雙又白又嫩的小手,特意戴上她花幾千塊才買的阿瑪尼黑紗手套,用小鏟子把石榴樹從花盆內挖了出來。
然後就蹲在旁邊看勞拉挖坑,閑聊:「看晚間新聞時,沒看到電視上說今晚會有大熊座流星雨啊,怎麼就嘩嘩的下了一陣,害的我就知道看,都忘記許願了呢。」
「嗨,誰知道呢,大熊座距離我們有上百萬光年的距離呢,銀河系中那麼多星星,依著人類當前的科技力量,怎麼可能關注每一顆星球的變化?」
勞拉說著,把鐵杴中的土放在地上,直起腰問道:「宋總,這個深度差不多了吧?」
「再深點。」
宋楚詞回答。
勞拉比劃了下石榴樹跟土坑,說:「已經差不多了。」
「我要把花倒著栽,頭朝下,根朝上。」
宋楚詞笑嘻嘻的說:「那老神棍不是說這兒是寸草不生的生門嘛,生門狗屁東西都不長,那算什麼生門?或許,我們倒著栽花呢,就是反其道而行之,說不定反而會讓死樹發芽呢。」
「宋總,你說的好像還真有些道理。」
勞拉用崇拜的目光看著宋楚詞,抬手撓了撓後腦勺問:「那,我們就把這棵死樹倒著栽?」
「就這樣定了。這是咱家,我說了算的。」
宋楚詞站起來,伸手:「我來挖一會兒——嗨,就像那些當官的戴著鞋套栽樹,走走形式罷了。以後呀,這棵破樹真要是發芽了,那我也可以跟人說,這裡面可是凝聚了我的辛勤汗水。」
「宋總,你不去當官,還真是官場的一大損失。」
勞拉聽她說的有趣,就把鐵杴遞給了她。
戴著名牌手套,穿著小短褲小拖鞋的宋總,拿著鐵杴很費力的挖了起來。
等她第九次把鐵杴還給勞拉幾分鐘后,深達一米的坑子終於挖好了。
按照宋總的英明指示,勞拉把那棵死了的石榴樹,倒著放在了坑裡,開始掩埋,就像埋死屍那樣。
埋坑可比挖坑容易多了,幾分鐘后經搞定了,小宋還在上面蹦跳了幾下,把鬆軟的土壤夯實后,隨口念道:「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各位過路的大神,你們要是成全妹妹的話,那麼就來場及時雨吧。」
啪嗒一聲,有水珠滴落在了勞拉額頭上。
她有些納悶的抬頭看去,接著駭然道:「宋、宋總,真下雨了!」
就在勞拉抱著花盆要去外面扔了時,天上還星光璀璨的。
就在她們『栽種』完這棵死樹后,上空已經陰雲密布,有雨水落下了。
可晚間天氣預報中卻說,今夜無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