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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多麼的不甘

  人生就是在演戲。


  每個人,從生下來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進入了角色。


  小時候,人們基本都是本色演出,就是心裡有啥就說啥,純潔的就像一張白紙,無論有任何的波動,一眼就能看出來。


  但當人們隨著年齡的增長,在人生這個大舞台上拼搏后,不管是出於任何原因,都戴上了一張面具。


  就像有首歌里唱的那樣: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戴著偽善的面具,總是拿著微不足道的成就來騙自己。


  陸寧很信服這番話,因為他當前就戴著虛偽的面具,無論宋楚詞何時看過來,都能笑著說出言不由衷的話,來欺騙她——也欺騙自己。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這個以前讓他討厭過、心疼過的女孩子,就是他的親妹妹,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可是為什麼,無論他在心中多麼的下定決心,要把宋楚詞當做親妹妹來看待,卻總有種讓他心悸的感覺呢?


  尤其是女孩子挽著他的胳膊,倆人身子有意無意的蹭在一起時,他都會有種想把她抱在懷裡,像男人對待他的女人……這,可是以前不曾有過的真實感。


  暫且不管以前真要獨自面對宋楚詞,會不會也跟現在這樣『肌無力』,可有一點陸寧能確定,那就是對她沒感覺,哪怕故意裝出色狼的樣子說要辦了她,自身也不會分泌雄性荷爾蒙。


  可確定女孩子就是他的親妹妹,在跟她身子無意間接觸時,陸寧卻有了那種口乾舌燥的衝動。


  甚至,他都迫切的盼著,倆人能夠再次『坦誠相見』,那樣還會肌無力嗎?


  正因為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所以陸寧才心悸。


  才怕。


  以前不知道倆人關係時,陸寧有這想法是很正常的。


  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


  但現在再有這種想法,那就是犯罪了。


  人世間,最不可饒恕的罪過。


  陸寧臉上帶著笑,心中卻無比痛恨自己的下流,畜生。


  這種無法描述的煩躁,讓他真想逃離宋楚詞,一輩子都不見她。


  可是不行——她需要他的保護,他必須得像所有疼愛妹妹的哥哥那樣,盡心儘力的呵護她,關照她,直到她成家。


  好吧,反正她今年也二十三歲了,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齡,陸先生覺得自己最多再苦熬兩年,就能解脫了。


  只是,這個親妹妹為什麼,總是喜歡挽著他的胳膊,表面看上去好像一隻快樂小鳥,嘰嘰喳喳的,還不時的做出親昵動作?


  比方忽然會縱身跳上他的背,摟住他的脖子,兩條腿子盤在他腰間,低頭咬著他耳朵,嘴裡嚷著架、架架!

  這是所有被哥哥呵護的妹妹,表示親近的很正常的動作,沒有任何不妥。


  但陸寧就覺得不妥!


  尤其是女孩子輕咬他耳朵咯咯笑時,那種醉人的氣息,使他想怒吼:妹啊,咱能不能別這樣折磨哥了?


  更為讓陸寧感到不安的是,能敏銳察覺出:宋楚詞跟他有著一樣的感覺,無比享受倆人的親密接觸。


  要不然,誰家妹妹在跟哥哥打鬧時,心跳頻率會攸地增快?

  還能散發出陸寧對女人犯賤時才會說的那種氣息:雌性荷爾蒙。


  她的定力,終究不如陸寧。


  她也很想把陸寧當做親哥哥,安心做他的妹妹,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越是管不住自己,她就越痛苦。


  因為她也很清楚,她有這種想法,是對人倫的褻瀆,是在犯罪!


  她,比陸寧更加痛苦。


  或許有那麼一天,她會走兩條路:第一條,就是主動離開陸寧,永不相見。


  這是陸寧理智中,最希望看到的。


  另外一條,則是他最怕、但內心卻渴望的,那就是宋楚詞會無視人倫,徹底墮落,成為他的女人。


  在別人眼裡,這對青年男女是相當幸福的:男的帥氣,女的漂亮,絕對的金童玉女,就算知道他們是兄妹不是情侶,也會發自內心的由衷羨慕。


  誰又能知道,在他們笑臉下,隱藏著多大的痛苦?

  宋楚詞又在讓陸寧痛苦——在長城上。


  她竟然騎坐在陸寧的脖子上,張開雙臂對著崇山峻岭,嬌聲大喊:「啊——」


  聲音清脆,很悅耳。


  好像透著無比的開心,歡樂。


  真是這樣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她的身子為什麼在顫抖?


  喊到後來時,晶瑩的淚滴,就像珍珠一樣滴落在陸寧臉上。


  他假裝沒看到,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看著被蒙上一層青色的山巒。


  除了這樣之外,他還能有啥辦法?


  在莫斯科返回時,宋楚詞本打算回國后,就儘快回公司工作——可已經回國四天了,她卻說,要看遍京華所有景色后再回去。


  人活著,可不是為了工作。


  相比起莫斯科來說,京華的景點,更是多的數不過來,別說是四天了,就是四十天,也看不完。


  當然了,回到京華后,他們不再訂一個房間了。


  連續三個晚上了,每當陸寧午夜夢回時,總會出現幻覺:他好像看到隔壁的少女,在抱著枕頭默默的流淚。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得走,必須走,再也不見她!

  哪怕是躲在暗中,照顧她,也不能跟她朝夕相處了,要不然總有一天會鑄成大錯,死後也沒臉見人的--陸寧笑著,裝作鼻子發癢的抬手,擦去了臉上那滴冰涼的淚珠時,就聽到宋楚詞大聲喊道:「哥,我想從這兒跳下去!」


  現在,他們已經爬到了長城的最高點。


  長城外面的山谷,深達上百米,有溪流,桌面大的石頭就在水中,如果她從這兒跳下去的話,壓根沒有活下來的希望。


  「靠,你發啥子神經,開啥子玩笑?」


  陸寧罵了句時,抱著宋楚詞搭在*前的腿子的手,明顯用了力。


  他雖然這樣罵,心中卻知道宋楚詞不是在發神經,而是真想跳下去--來結束比他還要疼的痛苦。


  「你要離開我!」


  宋楚詞雙手採住陸寧的頭髮,低頭看著他,笑吟吟的說。


  「胡說八道,我啥時候說要離開你了?」


  陸寧翻了個白眼,倚在了牆垛上,沒好氣的說:「快滾下來,這麼大個姑娘了,還騎在哥哥脖子上,也不怕人笑話。」


  宋楚詞才不下來,反而抱緊了他腦袋,捂住他的雙眼,低低的說:「你騙不了我的--我剛才就能明確感受到,你在考慮要離開我,最起碼,永遠都不會讓我再看到你,你只能在暗中照顧我。」


  陸寧沒說話。


  因為他不知道該說啥:難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說啥兄妹之間,有時候心靈是相通的?


  「可你答應過我的,永遠都不能離開我,除非我趕你走。」


  宋楚詞輕聲說道:「我知道,我們現在都特別害怕,害怕會忍不住--畢竟有些事,只要能堅持,總能實現……」


  「別說了,行不行?」


  陸寧打斷她的話,自以為很平靜的聲音,其實在發顫。


  「陸寧。」


  宋楚詞不叫哥了,猶豫了下用更低的聲音說:「要不我們就不要再管……」


  「你特么的給我閉嘴!」


  陸寧忽然怒吼一聲,猛地彎腰。


  就像騰雲駕霧那樣,宋楚詞從他脖子里飛了出去,卻穩穩的站在了地上。


  陸寧看著她,面孔有些扭曲,啞聲說:「宋楚詞,你不要臉,我還要,明白?」


  可能是陸寧的樣子,嚇壞了宋楚詞,更像一桶涼水,破滅了她那些不健康的火焰,讓她冷靜了下來,嘴角猛地抽了下,隨即抬手掩嘴咯咯嬌笑:「哈,你還真上當了,我這是在跟你鬧著玩,鬧著玩呢。」


  既然是鬧著玩,為什麼還要流淚?

  陸寧不敢再看那張勉強笑著,卻無比痛苦的臉,轉身看向長城外,點上了一顆煙,淡淡的說:「我們該回唐王了,老闆娘那邊的業務都過來了,韓斌還處理不來,你得親自拍板。」


  「嗯,再玩兩天,就回去。」


  宋楚詞走到他身邊,趴在牆垛上,又是那幅沒心沒肺的樣子了:「我想見個人。」


  「誰?」


  陸寧問出這個字時,知道她要見誰了:「燕隨意?」


  「嗯。」


  宋楚詞點了點頭,輕聲說:「昨天,我看到他了。他很高興,邀請我參加他明天晚上的生日派對,說要給我介紹幾個青年才俊--我知道,你對他沒啥好感。」


  「這是事實。」


  「所以呢,我對他也不會有好感。」


  宋楚詞打了個哈欠,繼續說:「不過我還是答應了,因為我想在明晚,認識那麼一兩位能讓我哥看著順眼的青年才俊。」


  「你想找——找男朋友?」


  陸寧看向了她。


  「最好是今天認識,明天就能結婚。」


  宋楚詞跟他四目相對,說道:「當然了,你要是反對的話,我們今晚就回去。」


  「那……那就看看也不錯。」


  陸寧笑了笑,岔開了話題:「你昨天在哪兒看到他的,我咋不知道?」


  宋楚詞抬頭,看向了遠山,淡淡的說:「在你去天壇醫院時,我去了總院。」


  陸寧昨天早上起來后,就去了天壇醫院:他想從宋楚詞那兒得到能化驗基因的東西,簡直是太簡單不過了。


  只是他沒想到,他在去醫院重新化驗倆人基因時,宋楚詞也去了總院。


  相比起陸寧,宋楚詞的手段要乾脆多了,比方故意咬他的手,真的咬破,再滿臉心疼的拿出手帕,來給他包紮。


  事後卻罵他,說給他弄髒了手帕。


  他們兩個人,都有一個奢望:莫斯科瑪麗醫院的化驗結果,出錯了。


  所以在回到京華后,宋楚詞提出先遊玩幾天再回唐王時,陸寧一口答應下來:倆人都想找機會,在國內醫院重新化驗一下。


  陸寧嘿嘿一笑,看似無意的問道:「你去那邊,得到啥結果了?」


  「你先說。」


  宋楚詞總是不肯吃虧的樣子。


  「瑪麗醫院,不愧是世界一流的醫院。」


  陸寧的回答,就在宋楚詞意料中。


  就像她在拿到結果,終於徹底死心了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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