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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即將凋零的牡丹花

  林武以為,依著陸寧的脾氣,甘心接受宋楚詞的剝削,很可能是因為受到了她的威脅。


  比方他要是翻臉的話,她就會把林武、毛驢倆人怎麼著,怎麼著。


  「傷害毛驢?呵呵,她敢。」


  陸寧不屑的笑了下時,眼中有寒芒閃過。


  從毛驢跳起來替大哥擋住子彈的那一刻起,它就成了陸寧不容傷害的逆鱗。


  《韓非子·說難》中說道:龍有逆鱗,觸之必怒。


  陸寧或許能允許別人傷害他,但誰要是敢傷害毛驢——不管是誰,有多麼牛叉又有多麼可憐,他都會讓那個人後悔終生。


  林武明顯察覺出了陸寧眼中的寒意,自己眼神卻閃爍了下:在他心裡,我連毛驢都不如嗎?

  但很快,林武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那是為什麼?」


  陸寧隨手把空飯盒扔在車廂內,問林武:「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開家快遞公司?當然了,不一定是快遞,別的業務也行。」


  林武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你甘心被她收拾,是你想跟她學一些公司管理的本事。」


  陸寧嘿嘿一笑:「說實話,宋腦殘雖然人不咋樣,不過的確算是商場奇才,人家可能還沒有你大,在商場上的目光卻是得讓你高山仰止的--怎麼樣,我成語用的還不錯吧?」


  林武嘴角微微一撇,問道:「你覺得,你能從這兒學到你想要的?」


  「差不多吧,要不然你以為我是受虐狂啊?」


  陸寧此前,從沒有過要開公司的打算,覺得就這樣平淡的過下去了。


  可見識到宋楚詞在公司內的威風后,他又覺得當個正兒八經的老闆也不錯,這才專心跟人家學商場上那些東西。


  至於宋楚詞變著花的刁難他,權當是交學費了。


  只要他覺得時候到了,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宋弱智又豈能留得住他?

  「那你還想學多久?」


  「最多,也就是到春節,年後,咱們就開公司。」


  「你有本錢?」


  「千金散盡還復來。」


  陸寧看了眼自己的雙手,說:「好了,我得回去了,晚了宋腦殘又得發脾氣了。對了,晚上燉個老母雞給我補補,我最近身子虛的要命。」


  「等等。」


  林武叫住了他。


  「還有什麼事?」


  陸寧轉身問道。


  猶豫了下,林武才說:「今早我去『夢柳公館』派件,無意中看到了那位商警官。」


  商御卿,宋楚詞倆人合租的房子(其實宋楚詞有自己的別墅,只是一個人太單,所以才跟商御卿合租房子的),就在夢柳公館。


  陸寧也沒在意:「她就住在那兒,看到她有什麼稀奇的?」


  「她好像變了一個人。」


  「哈,不會是變成男的了吧?」


  「不是。」


  林武搖了搖頭,說:「她憔悴的比那次去咱家還要厲害十倍,眼睛里也沒有生氣,好像隨時都會倒下那樣。」


  陸寧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她那樣,跟咱什麼關係?」


  「還記得你磨練我,下雨那天在候車亭下的那次嗎?」


  林武垂下眼帘說:「我能看得出,她對你有那方面的意思。所以我才覺得,你該去關心……」


  「搞什麼呀搞?」


  陸寧抬手打斷他的話,嗤笑一聲說:「切,你哪隻眼睛看她對我有意思了?你一大老爺么的,還挺八卦。行了,趕緊去幹活吧,晚上別忘了給我燉個老母雞。」


  陸寧進了電梯內后,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足足半個多月了,他都沒看到過商御卿,甚至都已經忘記了她。


  不過陸寧卻能猜得出,她當前正處於極度危險中--這也是讓陸寧不解的地方,依著他對那些人的理解,他們早就該對商御卿動手了。


  而且商御卿,也肯定早就發現了這種苗頭,所以才會迅速憔悴:不管是誰,哪怕是當警察的,時刻面臨著死亡時,時間稍久,精神也會崩潰的。


  至於商御卿白天躲在警局檔案室,晚上躲在家裡——陸寧不覺得,她這樣就能躲過那些人的追殺。


  可是,她現在為什麼還好好的呢?


  想到這兒時,陸寧猛地發現:他竟然不在乎商御卿的生死。


  難道,我該在乎嗎?


  我跟她之間,好像除了親了兩次小嘴外,就沒啥了吧?

  電梯已經停住了,門緩緩的打開,陸寧卻站在裡面沒出來,臉色木木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個人的包袱越重,責任就越大,危險、脆弱程度就會增加。


  陸寧很清楚這個道理,也看到過許多這樣的悲劇,所以他要想過平淡的日子,就不能在徹底變為普通人之前,跟哪個女人產生感情。


  但眼睜睜的看著商御卿香消玉損,就對了?


  那個笨小女警誠然傻了些,可貌似也很有女人味啊,嘴巴的味道很甜。


  想到品嘗商御卿初吻的滋味,陸先生臉上露出會心的獨特笑容時,就聽人問道:「有想什麼餿主意呢?笑容這樣猥瑣。」


  陸寧眼珠子動了一下,才發現一身白色OL套裙的宋楚詞就站在電梯門口,冷冷的看著他,連忙堆起卑微的笑容:「宋副總,您這是要去哪兒?」


  「我要出去一趟,你*。」


  宋楚詞邁步走進了電梯內。


  「我給你*?」


  陸寧問:「不是每次都是老韓*嗎?」


  「老韓有事請假——讓你跟著出去就跟著出去,啰嗦什麼?」


  宋楚詞鳳眼一瞪,陸寧趕緊說:「好,好,我跟你出去,歐克?」


  「質疑老總的命令,兩百。」


  就在陸助理感覺不好時,宋楚詞已經拿出新買的手機,翻開記事本,鄭重其事的記上了兩百。


  看著她手裡的手機,陸寧嘴皮子不住的哆嗦。


  「哼哼,是不是想搶過去,把這些罰款記錄都刪除了啊?晚了。」


  宋楚詞得意的用手指點了點自己腦門,說:「我已經都記在這兒了。從你擔任總裁助理那一天開始到現在,你總共已經被扣罰了一萬七千四。嘖嘖,已經算是預支你十一月份的工資了。」


  「唉。」


  嘆了口氣,宋楚詞繼續鼓動毒舌:「你說你,整天忙上忙下的,一分錢掙不到還不說,還得倒貼,還活個什麼勁兒啊?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早就一頭撞死拉倒了。」


  陸寧沒說話,只是卑微的笑: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出來電梯后,宋楚詞就拿捏出了大老闆的嘴臉,對客服小妹的問好聲是充耳不聞。


  經過半個月的時間,陸助理已經用他出色表現,為宋副總重新找回了屬於她的威信。


  當然了,員工們肯定以為她是個野蠻女友。


  但這有什麼呢?


  等她把陸先生送進局子里去后,隨著時間的推移,有誰還會記得這可憐的男友?


  宋楚詞上車后,陸寧問道:「去哪兒?」


  「夢柳公館。」


  說出地址名字后,宋楚詞眼神黯淡了下來。


  這段時間內,因為忙著中秋節,她每天下班都很晚。


  一般回家后,商御卿就已經睡下了,所以倆人也沒時間聊天。


  就在一周前,她母親從南方回家了,她也回家陪母親,離開了夢柳公館。


  她離開之前,曾經見過商御卿一面。


  商御卿憔悴的厲害,眼窩都深陷了下去,宋楚詞勸她去醫院檢查一下*,她就是不去。


  宋楚詞知道她很倔強,說不去就不去,也就沒有再勉強她,只希望過段時間她自己就能調整好心態。


  可是今天中午,分局趙局長卻給她打電話,說讓她勸勸商御卿去醫院檢查一下(給她特批了幾天假期)。


  趙局長在電話中沒有說太多,但宋楚詞能從他沉重的語氣中聽出,商御卿當前的情況很不妙,這才決定去那邊看看。


  聽說她要去夢柳公館后,陸寧就知道她為什麼要去了。


  「在這兒等。」


  宋楚詞下車前,淡淡的說了一句,快步走進了公寓樓。


  陸寧也下了車,倚在車頭點上一顆煙,很隨意的走到公寓樓單元門口旁邊,看向了廣告欄,這上面貼著租房、賣房的各種信息,當然也有別的。


  半小時后,宋楚詞挽著一個穿著米色風衣的女孩子,從公寓內走了出來。


  陸寧只看了一眼,就被嚇了一跳:這還是商御卿嗎?

  儘管林武已經提前告訴他說,商御卿最近憔悴的很厲害了。


  可在看到她后,陸寧才知道林武那些話,遠遠無法形容她此時的樣子。


  好像就在昨天,商御卿還是那樣的英姿勃發,小身段豐盈的讓人心癢,尤其是那雙眸子,亮晶晶的總能讓人聯想到寒冬黑夜中那顆最亮的星。


  可是現在,她卻萎靡不堪,就像初冬野外的一顆牡丹花,枝葉凋零,那雙眸子更像一口乾涸的泉。


  宋楚詞心疼的厲害,眼圈發紅,不住的小聲自責沒有照顧好她。


  陸寧在看到商御卿時,她當然也看到了他。


  不過,她的眼神沒有一絲波動,甚至連停留一下的意思都沒有,就輕飄飄的掃過,落在了遠處的天空中。


  「她家裡人呢,為什麼不來照顧她?」


  等她們走進后,陸寧皺眉問宋楚詞。


  「她老家的東北的,很遠,不方便過來。」


  宋楚詞猶豫了下,回答了她的問題。


  陸寧伸手,抓住了商御卿的手腕。


  宋楚詞張嘴剛要訓斥他,卻又把話咽了下去。


  她看到,陸寧正在給商御卿把脈。


  這小子會醫術?


  宋楚詞有些納悶。


  幾分鐘后,陸寧鬆開了商御卿,說:「不用送她去醫院的。」


  「你會醫術?」


  宋楚詞問出了想問的話。


  「稍微會一點,她的脈搏很微弱,但跳動很均勻,這說明*本身沒什麼大礙,當前她這樣糟糕,可能是——」


  陸寧剛說到這兒,就被宋楚詞蠻橫的打斷:「什麼可能不可能的?仗著有點蒙古大夫的本事就說不用去醫院,你這是在害人。快,*,慢了小心扣你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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