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興我大元
他也搞不明白這個後生究竟想要做什麽，或許，時間可以回答他的問題吧。
他也懊惱的離開了，這冷智淵站在長生殿前，看著這廣闊的天地，這兒是他長大的地方，這藍天白雲，好像年年都如此，可是他卻是一天天的長大，又一天天的老去，真是好惆悵啊。
天色微明，宮裏還有些冷清，隻見宮女們開始忙活了，這小聲的談話聲給這宮裏添了幾分的生氣。
“朕老了，將來這大元也將不會再屬於朕了。”冷智淵長歎道。
可是沒有人回應他，他隻有跟自己說話，這內心的孤苦啊，又有誰能懂他？
這突然飛過的幾隻大雁讓他更加想要落淚了，來世……他也想在那天空中翱翔，飛遍千山萬水，最後便是歸宿測，這，該多好呀。
皇宮外的玄武門，北宮宇正想要上馬車，可是卻被追上來的宰相方成謀給叫住了。
“尚書大人請留步！”方成謀喊道。
北宮宇點點頭，然後又等著他向自己走來了。
“尚書大人，我有些事想要同大人一敘。”
“好，宰相大人請！”北宮宇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方成謀還有些愣的，隨後反應過來他是想要自己上他的馬車，於是乎他便上去了。
這馬車裏很寬，一些君子愛好的書畫都有，在這裏像是進了一片小天地一般，這車簾子將外邊的喧囂隔開，這裏邊是一塊淨地。
方成謀不禁讚歎這個少年郎的用心了，這小小的馬車都要裝飾得如此好看，想必他的人品也是不差的。真是一位有些遠大前程的少年郎啊，方成謀心裏不禁對他多了些期許。
“宰相大人，請用茶。”
北宮宇為他倒了杯茶，這茶像是故意保溫著的，這不，茶杯拿在手裏還是暖暖的。這天玄國的暮春時節還是有些清冷的，他也樂得有些茶水可以暖身子。
“多謝尚書大人。”方成謀笑道，他很是欣賞這位少年郎的彬彬有禮。
“客氣了。”
方成謀泯了泯幾口茶水，這肚子裏瞬間有了暖意。
“這小小的馬車裏還真是精致得很呢，尚書大人可當真是用心啊。”
“你我在朝堂是同僚，但是褪去了這一身的官府便是長輩與晚輩了，宰相大人叫我北宮便可。”北宮宇又說道。
“好，那就叫北宮好了。你若是不嫌棄，便叫我方叔叔吧。”
“不敢不敢，還是喚作大人的好。”
對於北宮宇的謙卑，方成謀好像很是高興。他就是不喜歡傲氣的後生，而這眼前的北宮宇正好又是他特別喜歡的那種類型，他就更喜歡了。
“好好好，叫我大人為好，我也樂得歡呢。”
北宮宇微微頷首，他的彬彬有禮讓身旁的人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就是覺得他好孤高，自己又太俗氣了，和他坐在一起未免會有些不自在吧。
方成謀：“我也就不繞彎了，我這次找尚書大人是想說些朝廷上的事的。”
北宮宇：“大人請說！”
方成謀：“北宮這般堵死了上官祀漓的路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這惠貴妃可不是個小角色呢。”
北宮宇也拿起了一杯茶水來喝，他喝的大概不僅是茶，還有一種淡定。
隻見這位貌若潘安、才高八鬥的少年郎笑道：“惠貴妃不足為慮，真正值得注意的應該是她背後支持她的人，隻要把這人拔去了，她也便沒有可以翻身的地方了。”
方成謀對此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他又說道：“這積攢了幾年的人力不是說毀就可以毀掉的，還請北宮三思啊。”
北宮宇點點頭，回道：“昔日她是因為得寵，這如今皇上若是不寵她了，她哪裏還有地位可言？”
方成謀恍然大悟，又說道：“北宮是想利用她的失寵然後趁機把這上官家給打壓下去？”
“也不全對，畢竟像大人所說的那般，這上官家不是那麽輕易就可以被毀掉的，這還需要時間不是麽？”
方成謀覺得自己和這個少年郎待在一起簡直就是幸運，他的目光很長遠，思維也很活躍。一件看似尋常的事情，他卻可以做得如此大膽，自己也不得不佩服他了。
“今日聽君一席話，真是勝讀十年書啊！”方成謀感歎道。
“大人過獎了，北宮隻是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情罷了。”
方成謀突然來了興趣，他很想知道這個後生究竟想要做什麽呢？他所認為的對的事情又是什麽呢？他為人處世的標準又是什麽呢？
“不知道北宮所堅守的信義是什麽呢？”
北宮宇眸子微眯，指骨分明的手又輕輕地在茶杯裏沾了沾，最後在小小的檀木圓桌上畫了一個字。
方成謀看出來了，這是一個“民”字，難道……他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天下蒼生？
北宮宇：“我生而為民，死也為民。”
方成謀卻覺得有些不妥，政客若是一心為民，那隻有自己遭罪的份啊！
“北宮可有想過，萬一哪一天被萬民所背呢？你又該何去何從？到時候，你還會相信自己最初的信念麽？”
作為一個混跡官場多年的人，方成謀不得不提醒他，這當官的為錢可以，為家也可以，唯獨不能為民。
北宮宇搖搖頭，他眸子裏散發出來的是自信的光芒。他說道：“既然一心為民，又何時需要民給我什麽回報呢？倘若是想著要他們為我感恩戴德，那大可不必，我北宮不需要這等虛榮。”
是啊，內心私欲壘起的高牆終有一日會坍塌的不是麽？方成謀想起了自己為官多年所做過的大事小事，他不禁有些羞愧了。覺得自己在這心思純淨的少年郎麵前自己就是那等不堪入目的俗物啊。
北宮宇的高雅讓方成謀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了，他害怕自己的齷齪被看到，也害怕自己的低俗會被輕蔑。
“我大元能夠有這樣一位一心為民的尚書實在是我大元的福氣啊，我也是自愧不如了，這為官多年，卻無半分的醒悟，今日還是聽到了北宮宇的信念也才醒悟過來，真是慚愧，慚愧啊！”
北宮宇笑笑，而後說道：“這官場濁氣衝天，待久了也被汙染了自然是正常的，倘若我大元的官場能夠廉潔奉公，這可能也不會是如今這般的境地了。”
“北宮的見解真是太獨到了，也不知道北宮師從何人？”
能夠教出這樣為民做主的人，那身後也一定是一位良師吧。
北宮宇的目光似乎有些迷離，他在回想自己的事情，方成謀更加好奇了，是怎樣的一位聖人，才能培養出如此智勇雙全有才識的少年郎呢？
北宮宇：“是我阿娘。”
方成謀顯然不相信……一位婦道人家怎麽可能教得出這麽一位有才華的公子哥來呢？
但是北宮宇那純淨的眸子卻讓他不得不相信了，他點點頭，表示自己願意繼續聽下去。
不過北宮宇似乎並沒有繼續講下去的願望，他眸子裏仿若是盛了三千的流光，那似笑非笑的樣子有些醉人。
方成謀：“令母一定是位十分聰慧的女子吧，我等真是自愧不如了。”
北宮宇：“家母確實是聰明伶俐的女子，我也十分的尊敬她，她教給我的東西足以受用一生，也足以造福萬民。”
方成謀在暗自感歎了，這位一位聰穎的女子，倘若是一位男子的話，這大元恐怕也不會是如今的模樣了，那時候的大元一定是萬世的楷模時代啊。
北宮宇：“這女子的才能也是不可被忽視的，我之所以在太學府擴招女學生也是想著有哪一日也讓她們在朝廷上為官，那時候說不定我大元會是最為鼎盛的一個時代。”
方成謀拿著茶杯的手不僅一抖，這個少年郎還真是敢想啊！這讓女子為官就好比讓自己能飛上天一般不可思議，他是哪裏來的自信敢想出這樣的做法來呢？
北宮宇並沒有開玩笑，隻見他又說道：“我大元男女一同為官有何不可？為何偏偏要壓抑了女子的天性呢？不僅如此，將來的軍營，我也要盡可能的改革。招手女兵，也是在其規劃之中。”
“嘭”的一聲，手裏的茶杯被捏碎了！方成謀睜著大眼睛看著北宮宇……他說的是真的麽？北宮宇啊北宮宇，你真是太“膽大妄為”了吧，你這等驚世駭俗的做法我真是不敢去想啊。
北宮宇眼裏有著常人所沒有的堅定和自信，這讓方成謀覺得自己真是被他“驚豔”到了，這大元的朝廷結構一但改了，大元又該如何發展呢？想必這位少年郎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了吧。
方成謀不好意思的擦了擦手裏的茶水，他剛剛顯得有些“大驚小怪”了吧，這像是沒見過世麵的井底之蛙一樣，他有些尷尬了。這臉也不自覺的紅了，自己真是太沒用了，這連人家半點的熱情也沒有。
為大元國，他隻是做了些表麵功夫罷了。其實做的最多的也是欲蓋彌彰的事情罷了，這治標不治本的改革也是隻興了一陣子，如今這大元的子民也還有很多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他又如何能夠安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