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 壽宴

  掌櫃的看著範閑說道:“可是大人,上京密探的身份,都是絕密的。”


  範閑問道:“在上京城多久了?”


  掌櫃的說道:“十幾年了。”


  範閑看著掌櫃的說道:“想家嗎?”


  掌櫃的點頭說道:“當然想了,怎麽會不想。”


  範閑看著掌櫃的說道:“這件事完了之後,你可以回家了,他會接替你,掌控上京城諜網。”


  掌櫃的看了眼郭保坤,有些不相信這個年輕的後生,說道:“我沒有接到這樣的命令。”


  範閑說道:“我剛做的決定。”


  掌櫃的看著範閑問道:“請問大人,您在監察院裏任什麽職司?”


  範閑拿出了自己的提司腰牌,掌櫃的陡然一驚,監察院提司獨立於監察院八處之外,與八處主辦同級,隻在院長之下,權利很大。


  掌櫃的立刻恭敬的說道:“原來是提司大人。”


  範閑問道:“還有什麽問題?”


  掌櫃的看著範閑為難的說道:“這件事太大了。”


  範閑說道:“我做的決定,日後出什麽事,我來負責。言冰雲如果不同意這個命令,也不會讓我來見你。”


  掌櫃的猶豫再三,說道:“可是.……”


  範閑說道:“可是十年上京城,也該結識了新朋友。”


  “是,也是維係目前的身份。”掌櫃的老實的點了點頭。


  範閑冷冷的說道:“那你不肯受命,莫非是舍不得上京城,舍不得這些北齊好友?”


  掌櫃的連忙說道:“絕無此事,屬下遵命就是了。隻是這位大人,隸屬幾處?在哪位主管手下做事?”


  範閑說道:“他不是監察院的人。”


  掌櫃的大吃一驚,說道:“什麽!”不是監察院的人,卻來接手諜網。


  範閑說道:“介紹一下,這位是禮部尚書郭攸之的公子,郭保坤。”


  郭保坤也摘下草帽,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郭保坤知道範閑一定會保自己父親出獄,便答應了幫範閑做事。


  範閑告訴郭保坤他掌管的這個店鋪隻是明麵上的,並不會有危險,關於走私得利的是兩國,所以也不會有人為難他,郭保坤這才放心留下。


  諜報網散布的流言讓沈重非常恐慌,他立即下令讓錦衣衛全城封堵流言,不過因為範閑和太後合作是對北齊有利的,所以朝堂上很多官員是支持這個合作的,而錦衣衛內部也不例外。所以錦衣衛並沒有盡全力封堵流言,衛所各千戶例行參事的日子,也沒有人來拜見沈重。沈重的權力被分化,地位越來越低,而這一切,都是太後默許的。


  而範閑卻被海棠朵朵約去了自己郊外的房子參觀,她還給範閑做了一桌子的菜,當然樂丹是沒有這個福分的,畢竟人家聖女喜歡的是詩神範閑啊。


  範閑對海棠朵朵也是另眼相看。原本以為她是宮中聖女心狠手辣,沒想到私下是一個喜歡柴米油鹽的持家女。


  兩人吃飯時聊了很久的天,朵朵還特意拿出好酒招待範閑,範閑得知這酒是娘親生前置辦的店鋪裏生產的,不免觸景生情多喝了幾杯。


  喝醉的範閑迷迷糊糊醒來,發現自己竟然在床上,而司理理坐在一邊。


  範閑誤以為自己酒後亂來,不過司理理表示自己也是剛到,隻是想和範閑聊幾句心裏話。


  司理理大膽地跟範閑表白,這讓範閑很意外,不過他告訴司理理自己心裏隻有婉兒一人,再也容不下別人了,司理理得到答案後,隻能傷心離開。


  範閑覺得是朵朵在酒裏下藥自己才睡這麽死,但在外麵看戲的朵朵卻稱是酒勁兒太大與自己無關。


  北齊太後的壽辰終於到了,樂丹和範閑帶王啟年高達進宮赴宴,沈重穿著太後禦賜蟒紋的新官袍進宮,而上杉虎作為太後得力幫手自然也有了地位。各方勢力紛紛登場,隻等壽宴上的好戲看。


  樂丹和範閑坐在一起相鄰的位置,何道人就坐在斜對麵的位置。


  樂丹看著範閑說道:“這麽大場麵的壽宴,不知道等會兒有沒有歌舞晚會。”


  範閑吃著水果說道:“我也是第一次,不知道和春節聯歡晚會比怎麽樣?”


  正說著話,海棠朵朵來了,她示意範閑跟上,兩人來到了角落裏。


  海棠朵朵看著範閑說道:“她入宮了。”


  範閑問道:“誰?”


  海棠朵朵說道:“司理理。”


  範閑看著海棠朵朵激動的說道:“還敢說這事,我正要找你算賬呢,我是慶國使臣,她是你們皇……”


  海棠朵朵看著範閑說道:“她喜歡你,我總要幫她。”


  範閑實在不了解海棠朵朵的腦回路,就不怕我給你們的小皇帝戴綠帽子嗎?範閑不知道的是,北齊的皇帝是女的,根本就不可能和司理理發生什麽。範閑無語的看著海棠朵朵說道:“皇帝是你的小師侄。”


  海棠朵朵一本正經的說道:“理理是我的好姐妹啊。”


  範閑瞪著眼睛說道:“這輩分都亂了。”你和理理是姐妹,皇帝是你小師侄,那司理理就是皇帝的師姑師姨,這關係怎麽亂七八糟的。


  海棠朵朵不以為意的說道:“哎呀,不就是入宮前聊聊天嗎?又不是要你以身相許,你慌什麽啊?”


  範閑歎了口氣,說道:“她現在如何了?”


  海棠朵朵說道:“在教導禮儀,隨時準備入宮見皇帝,恐怕以後你再也見不到她了。”


  範閑無語的說道:“我沒想見她。”


  海棠朵朵看著範閑認真的說道:“對你來說,隻是說說話聊聊天而已,可對理理呢,她這一身隨波逐流,掙紮求生,能跟你說說話,對她來說已經是美好的回憶了,若你還是覺得心中不忿,怨我就好,別去怪她。”


  範閑沉默了,他也不是無情之人,他對於司理理的感情又怎麽會看不出來,隻是他的心裏已經裝了一個林婉兒了,實在是裝不下其他人。


  回到了座位上,範閑有些心事重重。


  樂丹看著範閑說道:“剛才王啟年跟何道人遇上了,何道人囑咐他,狼桃一會兒可能要找你比武。”


  範閑瞪大了眼睛說道:“找我?”


  樂丹點了點頭,說道:“應該是沈重求他出手,為了折辱你。”


  範閑說道:“這種日子他就不怕掃了太後的雅興啊。”


  樂丹笑著說道:“要不一會兒我幫你打發了。”


  範閑笑了笑,說道:“一會兒看看再說。”有樂丹在,範閑一點都不怕狼桃。


  大殿,狼桃也來了,他走進來的時候一直盯著樂丹和範閑看,不過更多的是看樂丹,上次懸崖上一戰,狼桃被丟下懸崖,差點摔死,這讓他心裏一直記著仇恨呢。


  範閑看著樂丹說道:“狼桃一直在看你呢。”


  樂丹笑著說道:“人都有欣賞美的能力,這說明在他眼裏,我長得帥。可惜,我不搞X。”


  範閑翻了翻白眼,說道:“不要臉。”


  北齊的文武大臣到齊了,小皇帝和太後也來了,眾人舉杯賀道:“恭祝太後壽與天齊,千秋永延。”


  太後舉杯說道:“諸位美意,哀家領了,請。”


  酒過三巡,太後也很是高興,說道:“請諸位愛卿安坐吧。”


  “謝太後……”


  “開宴!”


  宴會正式開始了,範閑拿著筷子埋頭吃東西,今日宴會注定要橫生波瀾,就算自己不搞事情,狼桃也會搞事情,現在不吃飽點,等下就沒得吃了。


  果然,狼桃站了出來,跪在殿中,說道:“太後,陛下,草民狼桃想與南慶上邦範大人,以武祝壽,也為今天壽宴增添熱鬧。”


  小皇帝看著範閑問道:“範公子可願一同啊?”


  範閑拱手說道:“回陛下,外臣甘拜下風,情願認輸,不過,我南慶詩仙武功不弱,倒是可以與狼桃比武助興。”


  狼桃臉色一黑,與樂丹比,打不過。


  小皇帝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便不用比了。”小皇帝也是知道狼桃並非樂丹之敵的,雖然他不知懸崖那一戰,卻也知道使團駐地一戰,狼桃敗在樂丹刀下。


  狼桃看著範閑說道:“範大人,你這是承認南慶羸弱,武者衰敗了嗎?”


  範閑笑著說道:“我自個認輸,與慶國無關,你有本事和我妹夫打一場,他是我妹夫,我們榮辱一體的,你和他打都一樣。”


  狼桃瞪著範閑,和樂丹打?要是打的過自己早上了。


  樂丹站了起來,看著狼桃說道:“狼桃,上次沒打過癮,我們再來。”


  狼桃看著樂丹冷冷的說道:“好啊,那便戰吧。”他不願弱了氣勢,也不願損了自己的武者之心,雖明知不敵,卻也要迎難而上。


  海棠朵朵還是心疼自己大師兄的,不想他當眾出醜,站出來說道:“我有話要說。大師兄,你把機會讓給我吧。”


  狼桃看著海棠朵朵說道:“為何?”自己都不是樂丹的對手,海棠朵朵更不是,狼桃不願意海棠朵朵受傷。


  海棠朵朵笑著說道:“樂大人是大宗師,我自認不敵,不過我聽說範大人也是為高手,而且這人曾在大殿上口出狂言,說對我一見鍾情,不如就請範大人賜教一番,看看對我是多麽的情深義重。望太後恩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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