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 小皇帝
樂丹看著範閑說道:“放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
範閑點了點頭,說道:“隻能如此了。”
接下來的行程沈重已經打過招呼了,不會再有百姓丟東西,也不會再有武者挑戰,他的謀算也被範閑和樂丹破的一幹二淨,沒有達到羞辱和打壓士氣的目的,反倒是因為樂丹站在車頂上挑戰上京的武者而士氣高漲。見事不妙,就要及時收手止損了。
進了皇宮,王啟年已經走了不短的路程了,說道:“這地也忒大了,要不歇會?”
範閑也是有些累啊,這一道道階梯,這一座座宮殿,去見慶帝都沒有走這麽多的路,這皇宮比後世的故宮也要大上許多啊。
幾人坐在台階上休息,沈重也是如此,他笑著說道:“怎麽樣?感覺如何啊?”
範閑淡淡的說道:“氣勢如虹。”
沈重就是故意的,要讓他們感受到什麽叫大國氣息。“我大齊才是天下正統,你們慶國末學後進,皇宮都是學著造的。”
範閑笑著說道:“末學後進還贏了國戰呢。”
“嗬嗬嗬。”高達和滕梓荊還有王啟年都笑了起來。
沈重看著範閑說道:“範大人言辭鋒利,不比身手差。”
範閑笑著說道:“跟沈大人學的。”
樂丹說道:“這有什麽好炫耀的,勞民傷財罷了,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若皇帝能夠忌驕奢淫逸,憂心國事,勤勉理政,才是百姓之福。”
沈重拍手說道:“好一句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樂大人隨後一句,便是流芳百世的佳句啊。樂大人說的是,我大齊的陛下便是勤勉理政,憂國憂民啊,乃是一代明君。對太後那也是恭敬有加,早晚問安,也是極為盡孝。”
樂丹笑著說道:“北齊有沈大人這樣的人才,真乃北齊之幸,若有朝一日在北齊混的不盡人意,大可來慶國,必有一席之地。”
沈重笑了笑,不置可否的說道:“走吧,陛下還等著呢。走著。”
侍衛卻突然攔住了高達和滕梓荊還有王啟年。
“大人.……”
範閑看著沈重說道:“這是什麽意思?”
沈重笑著說道:“陛下敬重兩位的文才,要見的也隻有兩位大人,讓他們在這等著,或是先回使團也行。”
範閑點了點頭,接過了王啟年的國書,說道:“你們先等著吧,有我跟老樂一起,沒事。”
三人來到了大殿外,有內侍喊道:“南慶使臣到。”
範閑和樂丹跟著沈重進殿去了。
範閑挺著腰說道:“外臣範閑,見過北齊皇帝陛下,特此奉上我朝陛下親擬國書。”
樂丹自然也是不會跪北齊小皇帝的。
北齊小皇帝戰豆豆接過了內侍遞上來的國書,隻是隨意看了一眼便放在了一旁的龍案上,頗有興趣的打量了一陣範閑和樂丹,接著開口說道:“範公子的書寫到第幾章了。”
這聲音有點像男人,卻更多的是陰柔,就像是還未完全發育的男生一樣,聲音偏細一些。
範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小皇帝這是怎麽回事?現在是催更的時候嗎?
北齊的文武大臣們也是紛紛交頭接耳,有些不可思議。
小皇帝的身後垂著幕簾,簾後還坐著一個人呢,正是北齊的太後,垂簾聽政。
太後咳嗽了兩聲。
小皇帝有些掃興,說道:“今天就到這兒,眾卿下去吧。”
北齊的文武百官行禮說道:“臣等告退。”
範閑和樂丹也是拱了拱手,準備一起離開。
小皇帝卻突然開口說道:“範公子,韓公子,兩位且留下,陪朕說說閑話。”
文武百官都退場了,隻留下幾個內侍,和那簾後的太後,太後也不計較小皇帝剛才失禮的行為,一個皇帝竟然叫人家公子,如果是私下也就算了,這是朝堂之上,君臣有別啊。太後也就當小皇帝是欣賞兩人的文才,想要聊聊,平日裏小皇帝也是拿著一本詩集和紅樓在讀的。
小皇帝看著範閑和樂丹說道:“上來便是。”
範閑和樂丹相視一眼,朝著禦階踏上。
小皇帝起身朝著簾後拱手說道:“母後,孩兒見著範閑和樂丹心中喜悅,故而失禮,還請母後寬恕。”
範閑一陣無語,什麽叫心中喜悅?你又不是妹子,難道……北齊小皇帝跟戰國時期的龍陽君一樣好男風?
簾子掀開,北齊的太後出場了,雍容華貴的氣勢,一看就是久居高位。看著這太後的氣質和容貌,年輕時候應當也是一個大美女,也是,不是美女也不會被皇帝選上。北齊的太後並不老,不過才虎狼之年,加上保養的好,那叫一個風韻猶存啊。
太後身旁跟著的是北齊的聖女,正是跟範閑打過交道的海棠朵朵。海棠朵朵這時候穿的是正裝,和那日見到的村花打扮又有些不同,端莊文雅,根本看不出那日的一絲鄉土氣質。
範閑也有些驚訝,沒想到在這裏又跟她見麵了。
太後走過來打量了樂丹和範閑幾眼,說道:“你們就是南慶的詩神和詩仙?”
範閑拱手說道:“外臣惶恐,擔不起詩神二字。”
樂丹笑著說道:“作詩微末小道而已,不敢稱仙。”
太後笑著說道:“倒是謙虛,皇帝愛極了你們的詩啊,欣賞你們的文才。”隨後轉過頭看著小皇帝說道:“陛下想跟他們聊些什麽呢?”
小皇帝走了過來說道:“閑談詩文,還請母後恩準。”
太後笑著說道:“你是皇帝,可以自己做主。要想談詩文,談便是了。”
小皇帝說道:“大殿威嚴,不便交心,朕想範閑樂丹兩位陪著走動走動,母後心勞政事,還是回宮歇息吧。”
範閑心裏一陣驚訝,交心?大男人交什麽心?
太後微笑著說道:“是這大殿威嚴,還是哀家太威嚴了呢?”
小皇帝笑著說道:“母後雍容和雅,天下皆知。”
太後笑著說道:“那好,哀家陪你們一同走動走動。”
小皇帝說道:“母後辛勞,豈敢勞煩。”
太後看著小皇帝說道:“陛下既然如此說,那哀家回宮便是了,你小師姑來了,要想閑談,就請小師姑陪同吧。”她是一國太後,自然沒那閑心陪著閑談,隻不過是想要名正言順的讓海棠朵朵監視他們談話罷了。
範閑隻是靜靜的看著小皇帝和太後的交鋒,兩人這是麵和心不和啊。
小皇帝拱手說道:“恭送母後。”
太後走了之後,小皇帝這才看著海棠朵朵問道:“小師姑何時回的上京啊?”
海棠朵朵看著小皇帝說道:“昨日回京,家師憂心宮中惡人太多,故遣民女回宮。”
“惡人?”小皇帝饒有興致的問道:“在哪?”
海棠朵朵說道:“是,這世上惡人眾多,有的狡詐奸猾,有的無恥陰險,有的還會給別人下藥,防不勝防。”
範閑裝著一副對大殿頗有興趣的樣子,四處打量,就是不接茬。
樂丹自然知道海棠朵朵再說誰,衝著範閑擠眉弄眼。
範閑翻了個大白眼。
小皇帝看著範閑和樂丹說道:“兩位可否陪朕一同閑談一番。”
範閑和樂丹拱手說道:“恭敬不如從命。”
小皇帝在前走著,範閑和樂丹還有海棠朵朵跟在後麵,內侍門隨行伺候。
樂丹看著範閑說道:“這皇宮倒是不小啊。”
範閑點頭說道:“嗯呐,不小。”
樂丹問道:“估計能養不少的豬。”
範閑點頭說道:“嗯呐,不少。”
海棠朵朵瞪了他們兩眼,說道:“這裏是皇宮,不是養豬場!”
“就在此處歇歇吧。”小皇帝揮了揮手,內侍們下去準備去了。
片刻便搬來了桌子草席鋪著,鮮果茶水點心擺上。
小皇帝走到欄杆處,隨口念道:“拍欄杆,林花吹鬢山風寒……”
“好詩句。”範閑隨口讚道。
樂丹看著範閑說道:“好歹等人家念完再讚啊,走心,走心知道嗎?”
小皇帝絲毫不理會,繼續念道:“浩歌驚得浮雲散。”
範閑覺得應該念完了吧,拍手說道:“好詩句,好詩。”果然比剛才走心多了。
樂丹看著範閑搖頭說道:“表演形式,浮於表麵,十分隻能打個五分。”
範閑驚訝的說道:“有這麽差嗎?”
樂丹點了點頭,說道:“建議你去電影學院進修一下。”
範閑看著樂丹說道:“那你來表演一個。”
“看我的。”樂丹咳嗽了兩下,起了個範,張大嘴巴瞪大眼睛,雙手舉著,想要鼓掌卻忘了鼓掌。
範閑連忙喊道:“停停停,你這是想表演一個此時無聲勝有聲是吧,你這表演過於浮誇,一看就是假的很。驚訝的表情不是這麽做滴,多看看星爺的電影吧你。”
兩人這般放肆,這般輕鬆,這般旁若無人,讓小皇帝的戲也接不下去了,轉過頭來看著樂丹和範閑。
小皇帝看著範閑和樂丹說道:“拍朕馬屁的人多了,拍得如此漫不經心,範閑,樂丹,你們算是頭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