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1 高達

  範閑無奈苦笑,隻能為王啟年辯解說他這都是裝的,還說王啟年自告奮勇去看護肖恩。


  高達聽後頓時對王啟年產生了敬佩之情。


  範閑就和樂丹換了馬車,他們在車上有事情要商議,範閑把五竹要去對付苦荷的事情說了,“老樂,和你說的一樣,五竹要去北齊攔住苦荷,大宗師不出手,這次我們北齊之行就穩了,我發現你有的時候真的是料事如神啊,好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樂丹笑著說道:“推理,以天下為棋盤,天下人都是棋子,牽一發而動全身。”


  範閑豎起大拇指說道:“高。”


  另一邊,郭保坤因為父親入獄而記恨範閑,他打算在範閑去北齊的路上殺了範閑,於是他叫了幾個退伍賣菜的老兵,讓他們將範閑幹掉。


  不過這些老兵一個個卻不慌不忙,等範閑離京很久了才與郭保坤一起上路,準備在路上截殺範閑。


  五竹憑借殘存的記憶找到了苦荷的修行之地,沒想到海棠朵朵先來試探了一番。不過海棠朵朵並不是五竹的對手,苦荷讓朵朵去路上截殺肖恩,五竹交給自己就好。


  使團囚車上,王啟年戰戰兢兢地來囚車裏看護肖恩,肖恩詢問他是否是範閑重要的人。


  王啟年怕他用自己威脅範閑,便說自己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下人。


  肖恩聽後便讓王啟年好好服侍自己,還說自己不會殺他的。


  使團停下來紮營休息,王啟年從車上下來,看著範閑笑著說道:“肖恩都安置好了,就所在那車裏,專門有兩個人看守。”


  王啟年裝逼的說道:“哎呀,我是一番妙語連珠啊,徹底消除了他對我的殺意。”


  這時候監察院的幾個手下帶著司理理要回到馬車上,畢竟司理理也是人嘛,也要出恭。


  司理理路過的時候,看了幾眼範閑。


  王啟年看著範閑說道:“大人,她對你有意思啊。”


  範閑無語的說道:“你胡說什麽啊,人是我抓回來的。”


  高達拿著水壺過來了,遞給了範閑說道:“大人,對你有意思。”


  樂丹笑了笑,沒想到一向穩重的高達也會說這樣的話。


  範閑看著高達無奈的說道:“怎麽你也跟著胡鬧啊!”真是沒想到,跟著王啟年半天就學壞了。


  高達一本正經的說道:“沒胡鬧,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啊。”


  滕梓荊也笑了,這個高達武功雖然已達八品,但是為人卻不通人情世故的樣子,看來是個純武癡。相對於王啟年來說,高達更合他的胃口,兩人這一路上也聊成了好朋友。


  王啟年得意的說道:“看吧!”


  範閑虛心的說道:“你懂個啥,她是個欽犯。”


  高達點頭說道:“是啊,欽犯也有感情。”


  範閑正要喝水,聞言一口水噴了出來,老實人有的時候說起老實話,也會氣死人。


  王啟年笑著說道:“沒想到啊,高兄這麽正經的人物,也能夠說出這般妙語。”


  高達老實的說道:“見人多了,自懂人心。”


  王啟年拱手說道:“同道中人。人心雖然難測,有情最為可貴啊。”


  範閑被氣的啊,喝道:“行了!你們幾個,跟我回營賬聊聊,把肖恩今天跟你說的話,一五一十跟我複述一遍。”


  營帳裏,王啟年把肖恩和他的對話一字一句的重複了出來,他是個文書,記憶還是不錯。


  王啟年得意的說道:“這些話啊,讓他徹底對我消除了敵意。言語之間,和緩了許多。”


  高達佩服的說道:“王兄果然是善於言辭,精於心計啊。”高達是個老實人,平實也佩服那些能說會道的人,能把死的說成活的,嘴強王者。


  王啟年開始吹了,“行走江湖,這是必備的本事,正所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但凡有一粒花生米,你都不至於吹成這樣,在囚車裏,王啟年可是被肖恩嚇的半死。


  樂丹看著王啟年說道:“老王,你不能再去了。”


  王啟年驚訝的說道:“為什麽?我明明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為什麽不能去?”


  範閑說道:“因為你說錯話了。”


  王啟年不解的看著範閑說道:“什麽?”


  別說是王啟年了,就連滕梓荊和高達也是一頭霧水,如果把他們兩個丟在囚車裏,早就和肖恩打起來了,王啟年的話沒毛病啊?


  範閑說道:“我說了,你犯了錯。”


  高達問道:“大人,王兄不卑不亢,把自己的身份降到了最低,那肖恩肯定以為挾持王兄也不能夠逼迫大人,他自然不會輕易動手啊,敢問大人,這裏邊到底說錯了什麽?”


  範閑說道:“全錯了。你說的這些話,隻有一個結果。”


  樂丹點頭說道:“不出一日,肖恩必定動手殺你。”


  王啟年大驚失色,喃喃的說不出話來。


  範閑給王啟年三人解釋了一下,為何肖恩會殺他們的原因,三人才煥然大悟。


  晚上,範閑一個人鑽進了肖恩的囚車裏。


  肖恩看著範閑說道:“你想幹什麽?”


  範閑說道:“這幾日來給肖老前輩的飯菜裏,我都下了毒。”


  肖恩看著範閑說道:“味道倒是正好。”


  範閑拿著瓶瓶罐罐說道:“現在想想,是我太不尊重老前輩了。”範閑在肖恩的手臂上捆綁著布條。


  肖恩問道:“怎麽,從今天開始不想下毒了?”


  範閑拿出銀針。


  肖恩手一動,鐵鏈嘩嘩作響,說道:“你想幹什麽!”


  範閑看著肖恩說道:“強弩鋼刀圍住此處,肖老前輩還請惜命。”


  肖恩神色一暗,他一直誤會了,以為範閑是他的孫子,如今孫子要給自己親爺爺下毒針,他心裏如何不痛。


  這銀針一紮下去,毒性果然猛烈,肖恩隻覺得手腳無力,一下子靠在了囚車上。


  範閑看著肖恩手裏露出的一塊竹簽,伸手拿了過來,說道:“這是用來殺王啟年的?”


  肖恩虛弱的說道:“是。”


  範閑說道:“王啟年是我麾下得力助手,你不能殺他。”


  肖恩看了眼範閑不說話。


  營帳裏,王啟年、高達、滕梓荊還有樂丹一個帳篷,大家夥準備睡覺了。


  高達看著王啟年說道:“王兄,我覺得大人說的有道理。”


  王啟年不服氣的說道:“他的兩隻手都用鐵鏈捆著,怎麽殺我?”


  樂丹看著王啟年說道:“要追上你,也許他辦不到,可要說殺你,十個你也不夠宰的,那日我見到肖恩,他殺氣十足,雖然是一隻困虎,卻也是百獸之王。”


  “不錯。”範閑走了進來,說道:“他明日會用這個殺你。”說著拿出了竹簽丟給了王啟年。


  王啟年接過了竹簽,驚訝的說道:“可是大人,我就不明白了,他為什麽要殺我啊?”


  範閑說道:“你也看過肖恩的生平,對吧?”


  王啟年說道:“看過啊,院裏給了,說是此人凶殘暴虐,且有心機,但是我還是不明白啊,我都跟他說了,我是個無名小輩,再說,他殺了我也不能脫困,那他為何要對我起殺機啊?”


  範閑說道:“他是個人,你想想換做是你,在地牢裏被關了多年,不見天日,你會有什麽情緒?”


  王啟年體會不到這種情緒,說道:“憤怒?”


  高達說道:“仇恨!”


  滕梓荊想了想,說道:“宣泄。”


  樂丹總結說道:“都會有,他需要發泄,依照他的往事來看,血腥最能緩解他的怒火。”


  王啟年問道:“那他殺我,就是為了自己排解一下?”


  樂丹笑著說道:“不隻是如此,你要說自己對範閑重要,他有所顧忌,還不敢下手殺你,你說自己無關緊要,一個無名小卒,就算殺了你,範閑也不會為你報仇,既然如此,殺了也就殺了。還有,此次北上是肖恩脫逃生天的好機會,一旦殺了範閑身邊重要的人,就算範閑僅僅出手報複,他或許就斷了生路,所以你跟他說你無關緊要,是個小人物,大錯特錯了。”


  “原來如此。”王啟年舔著臉笑著說道:“那我明天就跟他說,我是大人手下的心腹。”


  範閑說道:“不必了,剛才我已經跟他說了,你是我身邊的得力幹將。”


  王啟年又擔憂了,說道:“大人如此說的話,他會不會把我抓起來,然後威脅大人?”


  範閑搖頭說道:“除非是我身邊血親,否則肖恩不會冒險,一旦失手,亂箭射殺,他性命便丟了,此時對肖恩來說,活下去的希望,才是最重要的。”


  高達點頭說道:“對,大人還給他下了毒,那這麽一說,就萬無一失了嘛。”


  滕梓荊擺手說道:“不,有人會來劫囚。”


  高達驚訝的看著滕梓荊問道:“你怎麽知道?”


  範閑也是看著滕梓荊,想看看他是怎麽猜出來的。


  滕梓荊看著樂丹。


  樂丹點了點頭,說道:“我跟老藤聊了聊,讓他做好準備。使團快到邊境了,如要有人要劫肖恩,這是難得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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