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1 驛卒王鐵漢
如燕說道：“王將軍在塘報中說，東硤石穀地勢凶險，乃兵家所謂的‘死地’，將大軍置之‘死地’苦等趙文翽實屬不智之舉，他請求
朝廷允許他將主力撤回崇州待命。”
狄仁傑點點頭說道：“這就是了。王孝傑沙場宿將，他早就感到了威脅，因此以塘報奏知朝廷，可我們卻懵然不知，還在這裏做著大捷
的美夢，還在籌備什麽慶功大宴，將前方十萬將士的生死拱手交與敵人，真是千古罪人呀！”
如燕說道：“對了，塘報中還說，在這之前已經發出了十幾份塘報，申明情況，不知兵部為何還要催逼他向東硤石穀挺進。”
狄仁傑驀地抬起頭問道：“哦？塘報中是這麽說的？”
如燕點點頭說道：“正是。”
狄仁傑站了起來，踱了幾步說道：“可是兵部連一份也沒有收到啊！難道說真是有人截奪塘報，令軍情閉塞？如燕，你說的那個驛卒現
在何處？”
如燕說道：“就在門外。”
狄仁傑說道：“他能說話嗎？”
如燕笑道：“今天早晨就已經醒了。”
狄仁傑點頭說道：“好極，請他進來。”
如燕點頭，站起身快步走到門前，衝外麵揮了揮手。幾名仆役抬著驛卒走進二堂，將他放在地上，退了出去。
狄仁傑坐下之後，看著樂丹說道：“國師以為如何?”
樂丹看著狄仁傑笑著說道：“狄公乃當朝最為聰慧之人，這件案子自然也是十拿九穩，我有一點擒人拿賊的武力倒是了，狄公有用的著
的地方盡管說話。”
狄仁傑笑著說道：“國師過謙了，如果隻是擒人拿賊的本事，陛下倒不至於以國師之位相待。”
樂丹微微一笑，並不發表任何看法，說道：“還是請狄公問話吧。”
這時候如燕對那驛卒說道：“這位是當朝宰相狄閣老，這位是當朝國師。”
驛卒大驚，掙紮著要起身施禮，狄仁傑趕忙按住他說道：“別動，躺下，躺下。”
驛卒輕聲說道：“謝閣老，謝國師。”
狄和藹地說道：“有幾個問題要問問你。”
驛卒連忙說道：“是。”
狄仁傑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驛卒答道：“小的王鐵漢。”
狄仁傑點了點頭問道：“那份塘報是你送的？”
驛卒說道：“正是。”
狄仁傑說道：“你可知道，在這之前是否還有類似的塘報發出？”
驛卒說道：“閣老，發出去十幾份呀！可都是石沉大海，人也不見回來，回來的隻是兵部發來的一份份催逼進攻的牒文！”
狄公點點頭，雙眼望著他說道：“能夠看得出，你不是個普通驛卒，對嗎？”
驛卒愣住了，好久，他點了點頭說道：“小的是王孝傑將軍的副將。因軍中所有發送絕密塘報的驛卒都已用完，再無人可派，這才要小
的穿上驛兵的服色前往賀蘭驛發送塘報。”
狄仁傑點點頭說道：“你能不能給我講講，當時軍中是什麽情況。”
王鐵漢點了點頭說道：“當時，大軍在東硤石穀外已停留了旬月有餘，天氣越來越冷，被服糧草都供應不上，軍心渙散……”
狄仁傑問道：“被服糧草？”
王鐵漢說道：“正是。”
狄仁傑說道：“可被服糧草不是應該由崇州刺史負責轉運嗎？”
王鐵漢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眼中蘊含著淚水說道：“閣老有所不知，崇州刺史丘靜大人與王將軍極為不和。此次兵困東硤石穀，王將
軍屢次寫信向他求救，可丘大人說朝廷命我們速戰速決，我們卻拖了一個多月，他沒有準備那麽多糧食，也沒有棉服。最後要得急了，
丘大人將派去送信的牙將捆綁後發了回來……”
狄仁傑狠狠一拳砸在桌上，說道：“可惡！”
王鐵漢說道：“王將軍無奈，隻得發塘報向朝廷求救。”
狄仁傑問道：“可是卻如泥牛入海，杳無音訊？”
王鐵漢說道：“正是！我曾問過王將軍我們在等什麽，為什麽不退回崇州。可王將軍卻說，這是軍中絕密，讓我們不要隨便探問。”
狄仁傑點頭說道：“是呀，你們是在等趙文翽的那支奇兵！”
王鐵漢說道：“是的，這是小的後來才知道的。元夕前的幾天，大軍傷凍過半，已根本無法作戰。王將軍無奈，便派小的送六百裏加急
塘報進京，沒想到到了賀蘭驛，發現驛站被一群黑衣人占領……”
狄仁傑霍地站起身，大驚失色說道：“什麽？賀蘭驛被人占領？”
王鐵漢說道：“正是。小的拚死殺出重圍，可這些人卻窮追不舍，定要殺死小的。小的大小十幾戰，身負重傷，幸虧遇到了如燕姑娘。
”
狄仁傑倒抽了一口涼氣說道：“賀蘭驛位於崇州之北，是朝廷的絕密所在，有重兵把守，除非緊急軍情，否則，就連地方官發給朝廷的
密報都不能轉經那裏。契丹人怎麽會知道賀蘭驛的所在？”
王鐵漢說道：“閣老，不是契丹人。”
狄仁傑不禁一驚，猛然回過頭來：“你說什麽？”
王鐵漢說道：“是漢人！”
樂丹這時候說道：“應該是漢人，如果是契丹人，就不必身著黑衣，隱瞞身份了。”
狄仁傑點頭說道：“確實如此。”隨後狄仁傑又轉頭看著如燕問道：“如燕，前天你讓曾泰來見我，就是要他給我送這份塘報？”
如燕點頭說道：“正是。”
狄仁傑感慨的說道：“明白了。如燕，你做得好啊，不愧是我狄仁傑的侄女！”
如燕笑了笑，說道：“謝叔父誇獎。”
狄仁傑說道：“好了，你們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如燕點頭說道：“幾天沒睡覺，我這眼皮都快成門簾了，不使勁就往下掉。”
一句話把大家都逗樂了。
狄仁傑笑道：“狄春呀，快去安排小姐在東跨院住下。”
狄春連聲答應著說道：“小姐，咱們走吧。”
如燕點了點頭，幾人扶著王鐵漢，快步走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