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3 冤枉

  人生就是這樣,命運給你時手和一副牌,你沒有選擇,惟有集中全力,將手上的牌打好,就算是劣牌,也得盡心盡力將之扭轉過來,說不定,對於手上的牌比你更壞:就算到底不如人,但你也已經盡力了。當中過程的發揮和表現,有時,要比結局的勝敗更重要。可不是嗎?隻要人生過程裏一直都很愉快,隻要在遊戲過程中一直都很好玩,那不就是人生最美妙的和遊戲最大的意義嗎?

  不管你手上有的是什麽牌,都要好好的去玩。


  不管你的對手如何強大、做好你自己的。


  不管你的命好不好,有一分力,發一分光,有一天活,做一天事,不是當一天和尚敲一日鍾,萬一有一日你隻有青燈木魚當上了和尚,也應該學習參悟禮佛念經摩護修法之術。活著的意義,不在乎獲得多少。而在於奉獻多少。不在於多長久,而在於多地癮。享受生命,自尋快活:熱心做人,情懷不老。


  “老丈,您好。”鐵手溫和地笑道:“雖然我不知道您指的是什麽,但我絕對同意您的話,隻要可以,如果可能,我也不願意與您為敵。”


  那老丈又深吸了一口水煙,然後他問道:“為什麽?”問的時候,又吐出了一口煙。


  鐵手不喜歡煙。吞雲吐霧,看來瀟灑,其實是將烏煙瘴氣吸了肺腑,如同自盡。但為了要表示對這老人和他身邊的人禮貌和尊重,他隻了手輕拍了拍兩頰,皺起了山根忍耐、忍受。鐵手說道:“因為我不認識你兒子,也沒有招惹到你。我為何要與你為敵,為啥要犧牲你們父子?”


  他身邊的一個人立即代他說了話。說話的是一個年青人。他渾身上下,都漫發出一股邪氣,他的劍眉劍得來很邪。他的星日黑得來很邪。他很冷靜,但邪氣的冷靜。他很沉著,是沉著的邪氣。他也十分年輕,但年輕也是一種邪味兒的年輕,他的頭發帶點暗金色,在耳戴了隻吊墜般的耳環。


  就連頭發,也邪,耳朵,更邪,男人戴耳環,那就更邪裏邪氣了。


  也不知怎的,鐵手一見這個人,頭就有些疼。


  他知道山君脾氣暴躁,性情乖戾,武功也高,但似乎還是這個混身透發邪味兒的青年難纏難惹些!

  “他就是山東神槍會,孫家中負責‘拿威堂’的孫出煙孫堂主。”


  襲邪冷靜地說道:“他有兩個兒了,一個叫拔河、一個叫拔牙,外號人稱‘怒神槍’和‘挫神槍’。”說完了,他就收聲,退開一旁,多一個字也不肯再說。


  世上至少兩種人是這樣子做事的,他製造了事端,然後閃過一旁,讓事情愈搞愈大,愈鬧愈不可拾,而他隻在一旁,不動聲色,到收拾殘局時才會再露麵出手。另一種人是,他隻負責聯絡推動、介紹打點,主角不是他,他唱過了道引過了路,那就沒他的事了,他也來得安分守已,袖手旁觀,到了他的戲時,自然又會粉墨登場、決不欺場。


  也許,襲邪正是這種人。


  隻不過,鐵手卻不知道這天上演的是什麽戲?


  孫出煙口裏噴煙,但不致七孔生煙,但他身旁有兩個老人,真的一個氣得像給煙熏黑了半壁臉,一個則翻看一雙白多黑少的怪眼,像多年來一直都給人氣得七竅冒煙。


  不管他們是給什麽事情氣得激憤若此,鐵手都不希望是自己,因為他認出了這兩人。


  一個是“一言堂”的副堂主“半邊臉”孫家變。聽說、當日除了堂主“山君”孫疆最不好對付之外,緊接下來的要算是這個一邊臉像給灼焦了似的另一半臉卻皮光肉滑全無人兒似的孫家變和“紫微星君出鞘劍”公孫揚眉了。


  另一個,是他久聞其名、未謀其麵的“神槍會”裏”一貫堂”三大無老之一的“半天眼”孫破家。


  孫破家的眼睛,少時與人比槍時遭槍尖喂毒刺傷,以致目力消失八九成,他卻以堅苦毅力,修練成“八方聽聲,四麵辨影”的“瞎神槍法”其才華、努力,教武林中稱譽已久。


  現在場中唯一他聽不識的,是另一個身長、臉長,手長。腳長、腰長的,五長身段、臉如冠玉、紅潤油亮的中年人。


  隻有這人臉帶歡笑,像正赴一場盛會,參加一個喜宴,聽到一各好消息似的。


  光是一個襲邪已不易解決了,何況還有孫破家、孫家變,再加上這滿臉堆歡的不知名高手。


  雖仍不知其名,但一定是高手。這點鐵手絕對這麽斷定。他嗅也能嗅得出來。錯不了。


  樂丹拿著酒葫蘆過來,看著鐵手說道:“這麽熱鬧,是要出發了麽?”


  襲邪等人早已摸清楚了樂丹的底細,他救過追命和冷血,又和鐵手一起來的一言堂,顯然也是個了不得的高手。對樂丹都有幾分忌憚。


  鐵手看著樂丹說道:“我也是糊裏糊塗,他們來敲門,好像要興師問罪一般。”


  副堂主孫家變見過鐵手。他上次是引領樂丹和鐵手、猛禽,一一去偵訊與搖紅相熟的家人、婢仆。


  那一次,他表現得彬彬有禮,禮儀周周,輪不到他說話,他決不多言。


  而今,他已變得毫不客氣,句句搶鋒。“鐵捕頭,東窗事變了,你也不必裝蒜了。”


  鐵手微微一愣,笑道:“東窗事發?那麽西窗呢?”他住的一鹽院,正是西廂,相對而言,“九鼎廳”、”六頂樓”都在對麵,一前一後。而根據搖紅筆記所述,“淺水涉”也就在“六頂樓”下邊。他悠悠的加了一句,說道:“這一夜來,外麵有許多異動,看來,事發的可不隻是東窗、西窗,隻怕整個一言堂都有極大的變化,‘神槍會’也在事變中吧?”


  他這番話一出口,隻見襲邪、孫家變、孫破家和孫出煙,全都靜了下來。不但沒說話,連動作也僵住了。就連那滿臉歡意的人,一時也沒了笑容。


  最後,還是孫出煙從鼻子裏哼出聲來,緩緩的說道:“鐵手,你是為了公孫揚眉,還是為了要阻止我們製造‘人形蕩克’或是為了要貪圖奪得‘蕩寇克敵誌異錄’而下這等殺手!?”


  鐵手心知不妙,隻有問道:“下殺手?我對誰下了殺手?”


  “我兒子。”孫出煙慘痛的道:“你殺了我兒子。”


  鐵手又倒吸了一口氣,說道:“你不是有兩各兒子嗎?他們不是應該在‘拿威堂’嗎?怎麽……卻都死在這裏?”


  那滿麵笑意、身材頎長的人,忽然冷笑了一聲說道:“可不是嗎?不打自招了!”


  鐵手隻見孫破家、孫家變等,人人臉上都出現怒意,至於孫出煙,更是爆牛肚一般的臉色,惟獨是襲邪,站在一旁,靜觀其變。


  “自招?”鐵手隻好硬著頭皮,要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問道:“我沒見過令郎,如何殺他?公孫揚盾不是失蹤已久了嗎?人形蕩克跟令郎之死有何關係?‘蕩寇克敵……’什麽意義是什麽東西?我又如何下打自招了?懇請說明。”


  孫出煙憤恨地嘶聲說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又山高水遠的來東北幹啥!?你不曉得又冒神槍會的這趟渾水作甚!?”


  鐵手坦然說道:“我來東北是為了要拯救搖紅姑娘給人擄劫一事,我入一言堂是為了要查明這案件的真相。”


  孫出煙“咚”的一聲,把煙杆往地上一摔,擲了個粉碎,指著鐵手怒罵道:“姓鐵的,你有種殺人沒種承認,當什麽名捕,稱什麽好漢!”


  鐵手心平氣和的說道:“孫大俠喪子之痛,我是可以體會的……然而我與令郎僅聞大名,向未謀麵,無怨無仇,又何故殺他!?”


  孫出煙氣得聲音都顫了,說道:“你你你……剛才還承認了,現在卻反口不認!”


  鐵手問道:“我卻是幾時認了?”


  那頎長個子又露歡容,插口道:“若不是你殺的,你又從何得悉他兒都是死在‘一言堂’裏,而且正喪命在東廂六頂樓裏!你這不是招了嗎!”


  鐵手大為震動:“什麽: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頎長漢子似笑非笑的答道:“昨晚,怎麽?現在又裝作不知了?”


  鐵手說道:“昨晚我們一直都在一鹽院裏。”


  孫家變拂然問道:“你說的我們就得信?”


  鐵手說道:“我不是一個人在房內的,而且回來之後,我們可是喝了好一會兒酒,樂大俠也可以作證。”


  樂丹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酒,說道:“你們不是有人在監視麽,還用我作證。”


  神槍會的人臉色都沒有變一下,鐵手等人早已被列為不歡迎的客人,監視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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