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3 楚留香的秘密

  大帳裏，石觀音盯著樂丹說道：“閣下究竟是誰？”


  樂丹看著石觀音說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有我在此，恐怕你的計劃要落空了。”


  石觀音冷笑著說道：“你倒是很有自信，閣下喝了我那麽多毒酒，隻怕已經快要毒發攻心了吧。”


  樂丹微微一笑，說道：“你的毒酒？這酒裏還有毒藥嗎？難怪喝起來一點也不好喝。”


  “你。。。也想和我作對。”石觀音微微有些發怒。


  樂丹看著石觀音說道：“不，不，不，我不想和你作對，因為自然有人要和你作對，我說的對不對，楚留香。”


  “楚留香！”石觀音驚訝的看著樂丹。


  “老臭蟲沒事，我就知道他不會有事的，壞人一般都會活的比較久。”胡鐵花激動的說道。


  “唉，原來我在你心目中就是一個壞人。”一聲歎息傳來，一道人影飄進了大帳，來人不是楚留香，又會是誰。


  楚留香凝注著石觀音，石觀音也在凝注著他，過了很久很久，楚留香才歎息道：“我知道你這一輩子都在尋找，想找一個你能愛上他的人，我本來一直希望你能找看，但現在才知道你是永遠也找不看的。”


  石觀音說道：“哦？”


  楚留香緩緩的說道：“因為你已愛上你自己，你愛的隻有自己，所以你對任何人都不會關心，甚至是你的丈夫和兒子。”


  石觀音忽然從椅子上竄了起來，她美麗的眼睛裏，射出了惡毒的光，瞪看楚留香，一步步走過去，像是要將楚留香連皮帶骨全都吞噬，那麽溫柔的女人，現在竟像是忽然變成了一個潑婦，一隻野獸。


  楚留香也不禁緊張起來，一步步往後退。


  誰知石觀音突又停下了腳步，臉上也立刻露出了溫柔而動人的微笑，瞧看楚留香柔聲道：“你應該原諒我的失態，我並不是有心這麽樣做的，你總該知道，一個人的秘密若破人揭穿，總難免會惱羞成怒，是麽？”


  楚留香怔了半晌，苦笑道：“我也並非有心要偷窺你的秘密，希望你也能原諒我才是。”


  石觀音微笑道：“你能說這句話，我實在很高興，隻因……”她又生了下來，柔聲接看道：“無論你是要殺死我，還是我要殺死你，我們也都該彼此留一個好印象才是，就算在你臨死的時候，我也不希望你將我看成一個又凶又醜的毒婦，所以你就算要殺我，至少也應該先坐下來陪我聊聊天。”她忽然又變成一個溫柔美麗又殷情的女主人，對這種女主人的請求，誰也沒法子拒絕的。


  楚留香隻有坐了下來，微笑道：“你可是有什麽話要問我麽？”


  石觀音說道：“不錯！你當然也有些話要問我，但因為你是對女人很溫柔有禮的君子，所以才會讓我先問你。”她嫣然一笑，接著說道：“那麽我問你，你可見過了無花麽？”


  楚留香笑了笑，說道：“見過了，他對我實在很好，堅持要想法子報答我。”


  石觀音也像是覺得有些奇怪，失聲說道：“報答你？他要怎樣報答你？”


  楚留香微笑道：“他要用迎風一刀斬的手法，一刀砍下我的腦袋。”


  石觀音吃吃笑道：“這種報答的法子倒實在很特別，也很有趣。”


  楚留香說道：“不錯，實在很有趣，隻可惜在下的腦袋並不大多，所以隻好婉言謝絕了。”


  石觀音歎息了一聲，說道：“那麽他豈非一定很失望？”


  楚留香說道：“夫人你是不是也很失望呢？”


  石觀音眼波在他身上一轉，笑了笑，說道：“我倒並不太失望，隻不過有些奇怪而已。”


  楚留香說道：“奇怪？”


  石觀音拿出一個翠綠色的瓶子，緩緩說道：“你可瞧見了這瓶子麽？瓶子裏裝的是一種無色無味，就像雪花般的迷藥，它還有個很美的名字，叫眼兒媚，隻因它要迷倒一個人，就像少女們拋媚眼那麽容易，而且飄飄然，再也便不出半分力氣。”


  楚留香說道：“無花兄莫非就是以它來對付在下的？”


  石觀音說道：“不錯，這種藥一向都非常有效的，對你為什麽就沒有用了呢？”


  楚留香揉了揉鼻子，微笑道：“在下一生，也曾上過不少當，但卻從來也沒有被任何一種迷藥迷倒過。”


  石觀音看來又有些驚奇了，忍不住問道：“為什麽？”


  楚留香笑道：“夫人可曾注意到在下時常都在揉鼻子麽？”


  石觀音說道：“你摸鼻子的樣子可愛得很，我相信一定會有很多女孩子被你這動作迷住的，但這又和迷藥有什麽關係呢？”


  楚留香說道：“隻因在下揉鼻子，並不是故作可愛狀，而是在下的鼻子一向有毛病，據說是鼻竇生得和別人有些不同，所以無論用什麽法子都治不好，甚至連江南最有名的神醫金針渡危葉天士，都說我這鼻於是無藥可救的了……”他歎了口氣，接著說道：“一個人若是鼻子呼吸不通，整天都會覺得頭暈腦脹，真是比什麽病都痛苦，是以在下就發誓要練好一種特別的內功，這種功力沒有什麽特別的好處，但學會之後，皮膚後毛孔都可呼吸，日久成了習慣，鼻子反而變成多餘的廢物了，隻不過覺得沒有鼻子太難看，所以才沒有割掉。”


  石觀音這次才真的聽得怔住了，過了半晌，不禁苦笑道：“你這鼻子既是廢物，世上自然就沒有任何一種迷香能迷得倒你，你皮膚毛孔俱能呼吸，根本用不看換氣，輕功自然要比別人強得多，難怪有人說瞎子的心靈特別靈巧，看來世上有些事，的確往往會因禍而得福的。”


  楚留香笑道：“現在我也將一個從來沒有別人知道的秘密告訴夫人了，夫人還有什麽話要問我嗎？”


  石觀音默然半晌，說道：“那麽，無花呢？你是不是也因他報答你的法子報答了他？”她沒有等楚留香回答，又笑了笑，說道：“你當然不會的，江湖中人人都知道，楚留香的一雙手上，從來也不肯染上血腥氣，是不是？”


  楚留香神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說道：“正是如此，人命受之於天，誰也沒有權力奪取別人的性命，無花兄自然沒有死，他此刻就在附近，夫人可想見見他麽？”


  石觀音瞪著他的鼻子，說道：“我若想見他，自然是有條件的，是不是？”


  楚留香說道：“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條件。”


  石觀音說道：“那你倒真是好心了，我要怎麽感謝你？”


  氣氛一下濃重了起來，楚留香看著樂丹說道：“你會不會幫忙？”


  樂丹搖了搖頭，說道：“不會。”


  石觀音卻是笑了。


  楚留香但他根本沒有一分能勝過石觀音的把握。


  燈光依舊是那麽溫柔，在這種燈光下，就算是個平凡的女人，也能誘人動情，何況是石觀音這樣的絕色美人。


  石觀音終於輕歎著說道：“你的武功雖不錯，我卻可在一百招之內，取你的性命，你相信麽？”


  楚留香說道：“我相信。”


  石觀音說道：“可是我並不想要你死，隻要你不來逼我，我永遠也不想殺你，現在，我實在已沒有一個親近的人，隻要你願意，我非但隨時都可將你扶上龜茲國的王座，而且還可以讓你……”她的手在自己的身體上輕輕的移動著，以無聲的行動代替了言語，這實在比任何言語都要動人得多。


  美色、尊榮、權力、財富……這其中無論那一樣，都已是男人不可抗拒的誘惑，何況四樣加在一起。


  龜茲王一臉難看，他覺得楚留香一定會答應，沒有一個男人能夠拒絕的了，除非他不是男人。


  琵琶公主咬牙切齒的說道：“世上怎麽會有你這樣的人。”


  胡鐵花看著楚留香說道：“老臭蟲，她可是我的新娘子，兄弟妻，不可欺啊。”


  石觀音淡淡的笑了笑，也不理會胡鐵花等人，看著楚留香說道：“你若答應，就是終生的歡樂，你不答應，就隻有死，這選擇難道還不容易，你難道還拿不定主意？”


  楚留香忽然一笑，說道：“我本來的確很想答應你的，隻可惜你實在太老了，你就算很會賣弄風情，但我隻要一想起你的兒子已與我差不多大，也倒足了胃口。”對一個美人遲暮，拚命想挽回青春的女人說來，就算將世上所有最惡毒的話加在一起，也沒有這句話這麽傷人。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釘錘，重重的敲在石觀音的痛腳上。她努力想保持的優美風姿，動人笑容，一下子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全身都發起抖來，嘶聲說道：“你一定要我殺了你？”


  楚留香淡淡的說道：“不錯，我寧可死，也不願和你這老太婆睡在一起，你穿看衣服還好些，脫光了隻有更令我惡心。”他還怕石觀音不衝動，說得一句比一句惡毒，因為他知道唯有令石觀音氣得發瘋，他才能有一絲致勝的機會。他的目的果然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