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7 來客

  琵琶公主冷冷的說道:“這隻因為女人知道男人都是賤骨頭,一個男人若知道有個女孩子已對他死心塌地,他就會覺得這女孩子沒意思了,立刻就會去找別人的。”


  胡鐵花大笑道:“這話說得雖然未免刻薄,倒也不是完全沒道理。”


  楚留香笑道:“如此說來,她們這次跟黑珍珠出關,難道隻是要我看著著急麽?”


  胡鐵花笑道:“她們就算本來沒這個意思,但被黑珍珠在旁邊一煽火,也就被說動了。”


  楚留香說道:“但黑珍珠為何要將她們說動呢?”


  琵琶公主又在旁撇起了嘴,冷笑道:“這道理你還不明白。”


  琵琶公主扭過頭不看他,冷冷的說道:“嘴裏說不明白的人,心裏一定是很明白的。”


  胡鐵花笑道:“但我卻真的不明白。”


  琵琶公主道:“他雖不知道黑珍珠是女的,但黑珍珠卻知道他是男的,是麽?”


  胡鐵花笑道:“這一點倒用不著懷疑,除了母猩猩外,沒有女的會像他身上那麽多毛的。”


  琵琶公主也忍不住噗哧一笑,但立刻又板起臉,冷笑道:“像他這麽英俊,這麽瀟儷的男人,世上又有幾個?黑珍珠的一顆芳心,說不定早已像剝雞蛋似的剝出來給他了,而咱們這位既多情,又風流的花花公子,卻偏偏變得笨了起來,竟一點也不知道。”


  胡鐵花接著笑道:“這對一個少女說來,非但是輕視,簡直可以說是種侮辱,於是那位珍珠姑娘一怒之下,就要給我們這位花花公子一點苦頭吃了,是麽?”


  琵琶公主說道:“再加上那位珍珠姑娘生怕從此一別之後,就再也見不著這位花花公子,但這麽樣一做,就不怕他不乖乖地來找她。”


  胡鐵花拊掌大笑道:“有趣有趣,簡直有趣極了,楚公子,你難道不覺得有趣麽?”


  楚留香板著臉說道:“假如你舌頭忽然斷掉,那就更有趣了。”


  姬冰雁卻歎了口氣,說道:“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永遠也長不大的,大人們有什麽心事,他永遠也不會知道。”


  琵琶公主冷笑道:“你們這些大人先生們有什麽了不得的心事,說出來聽聽呀!”


  楚留香皺眉說道:“我們本以為龜茲國的叛變,乃是黑珍珠在暗中主持。”


  姬冰雁說道:“如今我們既已知道黑珍珠和這件事一點關係都沒有,那麽在暗中主持的人,就必定是石觀音了,但石觀音又怎會……”


  琵琶公主不等也話說完,就搶著說道:“這就是你們大人先生們的心事麽?依我看來,這件事簡直太簡單了,連叁歲小孩子都能猜得到。”


  楚留香和姬冰雁都在等著她往下說,她就接著說道:“黑珍珠將楚留香的三位……三位親人請到這裏來,她的屬下隻怕已全都知道了,人多口雜,石觀音更是耳目眾多,這件事自然很快就會傳入她的耳朵裏,所以她就小小使了個手法,讓楚留香以為那三位姑娘都已在她掌握中,這麽樣一來,我們多情公子還敢輕舉妄動麽?”


  姬冰雁瞧了楚留香一眼,苦笑道:“想不到有許多很複雜的事,被小孩子一說,倒變得簡單起來了。”


  琵琶公主也不理他,她瞧見楚留香和姬冰雁都聽得怔住了,忍不住得意地一笑,說道:“你們看,這件事豈非本來就很簡單麽?隻不過你們這些人自己的惱筋太複雜,總喜歡胡思亂想,所以明明很簡單的事,也被你們想得複雜起來了。”


  楚留香苦笑道:“照你這麽說,確實是我們想的太多了。”


  就在這時,突聽一陣急驟的蹄聲響起,大漠上地質鬆軟,他們聽到蹄聲時,奔馬已到了近前,戛然而止。


  接著,帳篷便響起了一陣歡呼聲,來的人身份似乎十分重要,是以這些沉靜剽悍的沙漠健兒也起了騷動。


  胡鐵花眼睛一亮,大喜道:“莫非是黑珍珠回來了?”


  一句話未說完,楚留香等人已搶出帳外。


  隻見外麵果然有三匹馬,鞍轡未解,滿身風沙。


  這三匹馬雖都是千中選一的良駒,但此刻卻已有兩匹累得倒下,嘴裏往外直冒白沫,幾乎已快被活活累死。


  沙漠健兒,平日將這種好馬看得簡直比性命遠重,但此刻竟沒有一個人過來照顧這三匹馬。


  大家都圍在東麵第一座帳篷外,神情都興奮得很,方才馳馬而來的三個人,顯然已被他們擁進了帳篷。


  楚留香和胡鐵花剛想趕過去瞧瞧,已有一個人瞧見了他們,趕緊迎了過來,躬身陪笑道:“公子的幾位朋友,小人們已都分別安置好了,正都在休息著,因為另外有遠客來到,所以將軍不能來陪公子飲酒,請公子恕罪。”也說的幾個朋友,就是受了傷的曲無容、一點紅,和柳飛煙師兄弟兩人,還有樂丹神仙了,至於將軍,自然就是青胡子了。


  胡鐵花忍不住說道:“原來你們有遠客來了,卻不知是什麽人呢?”


  那人陪笑道:“公子隻怕不會認得也們的。”


  胡鐵花說道:“哦!”


  那人又笑道:“其實,說起來他們並不能算是客人,而是小人們的雇主。”


  胡鐵花說道:“雇主。”


  那人歎了口氣,說道:“自從老王爺去世後,小人們簡直連生活都成了問題,是以不得不找些零星的事來做,也好維持這個局麵。”


  胡鐵花不禁又動了好奇之心,笑道:“卻不知他們雇各位是做什麽事呢?”


  那人陪笑道:“咱們做的事,就和中原鏢客們做的差不多,這次也是件不足道的小事,而且前兩天已辦妥了。”


  胡鐵花還想再問下去,楚留香卻已看出這人麵有難色,於是他立刻拉過胡鐵花,笑道:“既是加此,兄台也快去照顧客人吧,咱們自己會照顧自己的。”


  回到帳篷裏,胡鐵花嘴俚還是不停地在喃喃自語,說道:“咱們還是他們小王爺的好朋友,但他們卻將這三個人瞧得比咱們還重要,這三個人究竟是什麽來頭?”


  楚留香笑了笑,說道:“別人是什麽來頭,和咱們又有什麽關係?”他嘴裏雖這麽說,心裏其實也覺得奇怪得很。


  無論在什麽地方,像外麵那麽神駿的馬卻不多,但這三人卻並沒有加以珍惜,竟不惜將它們活活累死。


  他們是有什麽急事,竟要如此著急趕到這裏?還有,要雇用青胡子這樣的人,那必定要有非常的代價,所去做的也必定是非常之事。


  他們去做的是什麽事呢?為何要如此秘密?這些話楚留香雖沒有說出來,但姬冰雁卻顯然已猜出也心裏在想什麽,兩人對望一眼,姬冰雁忽然說道:“我去瞧瞧一點紅去。”


  楚留香沉聲說道:“你最好小心些。”


  要去瞧一點紅,又何必小心呢?胡鐵花目光閃動,說道:“我也想去瞧瞧他。”


  姬冰雁說道:“用不著你費心,你還是在這裏喝酒吧!”


  胡鐵花忽然大笑道:“你們用不著瞞我,我跟你們兩人交了二三十年的朋友,瞧見你們這種鬼鬼祟祟的樣子,難道還猜不出你們在打什麽鬼主意?”


  楚留香望了望姬冰雁,苦笑道:“大人們的事都可騙得過小孩子,但若想瞞住他們出去玩,一定會被他們發覺的,吵得你非將他們也帶出去不可。”


  琵琶公主抿嘴笑道:“想不到你遠沒有做爸爸,就有帶小孩的經驗了。”


  就在這時,突聽又是一陣蹄聲響起。


  這一蹄聲如雷,來的人至少也有五百騎以上,顯然是因為發現前方有人,是以蹄聲微微一停,但立刻又奔過來,分成左右兩翼,成包抄之勢,想將青胡子這批人包圍起來。


  姬冰雁沉聲說道:“這些人莫非是追那三個人來的?”


  楚留香說道:“不錯,他們不惜累死名馬,原來為的是逃避官兵。”


  胡鐵花不等他們說完,早已衝了出去。


  隻見青胡子屬下的戰土們,已經是弓上弦,刀出鞘,戒備森嚴,四方黃塵漫天,蹄聲已漸漸停止。


  胡鐵花說道:“有打架的事,那青胡子為什麽不來找咱們?難道看不起咱們麽?”


  姬冰雁冷冷的說道:“他怎麽知道你如此喜歡管人家的閑事?”


  忽然間,一騎衝來,陣前勒馬大叫道:“貴軍是哪一國的戰士?可曾瞧見三匹馬逃來這裏麽?”


  這麵立刻也有一人喝道:“你們又是哪一國的?為何在我軍陣前擺下陣式?”


  那人喝道:“我方乃是龜茲國兵馬大總管,敏大將軍髦下,逃的人乃是國王陛下的欽犯,貴軍如果將他們交出來,必有重賞,若是隱匿不報,少時大軍一到,玉石俱焚,你們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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