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8 婚禮
姬冰雁看著司徒流星說道:“他既有恩於你,你為何又要來向我等報警?”
司徒流星長歎道:“一年以前,家兄無意間得了一筆財富,我兄弟本想就此洗手退隱,誰知竟被當時的丐幫幫主南宮靈得知此事,非但將財物洗劫而去,而且還將家兄亂刀分,在下雖然知道是誰下的毒手,但……但……”他揉了揉眼睛,黯然說道:“但在下武功既不是南宮靈的對手,若想將此事宣揚出去,丐幫正如日中天,江湖中又有誰會相信我的話。”
楚留香歎道:“不錯,南宮靈那時需款正急,若有一筆钜大的財富可以到手,他的確是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的。”
司徒流星說道:“這血海深仇,在下本以為是再也無望報複的了,誰知這次楚香帥卻以一人之力,揭破了南宮靈的陰謀詭計,也無異為在下雪了這深仇大恨,此事震動天下,無人不知,在下更對楚香帥感激零涕,隻恨楚香帥如神龍天矯,在下始終無緣當麵拜謝他的大恩。”他忽然抬起頭來,目光凝注著楚留香,恭聲說道:“在下自也知道香帥遊戲人間,不願對人顯露行藏,但在下自信兩眼不盲,還認得出真人。”他嘴裏說著話,已恭恭敬敬拜倒在地。
楚留香趕緊扶起了他,笑道:“無論在下是否楚留香,對你這番心意,都感激得很。”
司徒流星黯然一笑,說道:“今日之事,雙方俱是在下的恩人,在下實無顏再留在此間,但願諸位諒解在下的苦衷。”他再次躬身一禮,說道:“在下就此告退,但願後會有期……”話猶未了,人已轉身急行而去。
良久良久,胡鐵花才歎了口氣,說道:“別人若在江湖中混上十年,仇家必已遍布天下,但楚留香卻到處都會遇見要報恩的人,如此看來,究竟還是少殺些人的好。”
一點紅卻是皺眉說道:“司徒流星既已知道你就是楚留香,還是要你對那人分外留意,可見在他心目中,也認為這人的武功並不在你楚留香之下。”
胡鐵花動容道:“不錯,這麽多年來,能和楚留香拚一拚的人,我們真還未見過,今日他若真的來了,我們也真想和他玩兩手。”
一點紅認真的說道:“我倒是想會會這個比盜帥還厲害的人。”
樂丹看著一點紅說道:“以你現在的實力,要勝楚留香還有些困難,要勝比他還要厲害的人,有點強人所難。”
一點紅說道:“武道一途,越難越要上,就算死也不能退縮。”
樂丹點了點頭,說道:“你用的是劍,這本劍譜拿去看吧。”樂丹手上突然出現了一本書籍,丟給了一點紅。
一點紅接過劍譜一瞧,說道:“獨孤九劍。”
樂丹點了點頭,給一點紅的正是獨孤九劍。
一點紅迫不及待的翻看了起來。
胡鐵花滿臉的羨慕,說道:“樂神仙出品,必屬精品啊。”
楚留香失笑道:“好了,今日是你的婚禮佳期,別想那麽多了,你就安安穩穩地進洞房吧!紅兄的實力增強一分,我們的勝算就更大一分。”
姬冰雁說道:“有樂神仙在,隻怕來多少人都是枉然。”
樂丹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這次來多少人我都不會出手,除非你們真的抵擋不住了。”
楚留香笑道:“好鋼當然用在刀刃上,一般的貨色我們就能打發了。”
胡鐵花揉著鼻子笑道:“人若來得太多了,你們總也該讓我過過癮吧?”
姬冰雁悠然笑道:“你有那麽樣一位新娘子,還怕不夠過癮麽?”
胡鐵花剛想拿起個枕頭擲過去,已有五六人捧著高冠吉服,躬身走了進來,陪著笑道:“婚禮大典已籌備好了,就請駙馬爺換上吉服,準備行禮。”
楚留香笑道:“各位的手腳倒當真快得很。”
胡鐵花瞪著眠瞧那頂高帽子,眼睛都發直了,瞧了半晌,突然高舉雙手,倒在床上,大呼道:“你們若真要我戴上這頂帽子,還不如給我一刀吧!”但無論戴什麽樣的帽子,總比挨一刀好受得多。
胡鐵花終於還是戴起了高帽,換上了吉服,他對著鏡子照照,忽然覺得自己的模樣並不如想像中那麽難看。
新娘子也是高冠吉服,還用塊紅巾蒙住了臉。
胡鐵花瞧著這塊紅巾,心裏暗暗得意,暗暗的笑道:今天你總不能再來開我的玩笑了吧?
本已十分華麗的帳篷,今天更布置得堂皇富麗,龜茲王滿麵紅光,他的王妃卻始終蹤影不見。
也許是因為王妃沒有出來,所以帳篷裏一個女人也沒有,新娘子匆匆行過禮,也立刻被人扶到後麵去了。原來這竟是龜茲國的婚俗,就算在他們本土,婚禮時女客也不能露麵的,而且新娘子進了洞房後,新郎倌也還得死守在外麵,等別人灌酒,大漠之上,寒風如刀,牧人們懷中若不準備著幾斤燒刀子禦寒,就簡直不能趕路。
在這裏人人都以豪飲為美,新郎倌酒喝得越多,婚禮就越風光,所以到後來十個新郎倌中,倒有十個是被人抬進洞房的。
這下子可恰巧對了胡鐵花的心意了,他生平最怕的就是沒有酒喝,有人灌他酒,他正是求之不得。
隻見四條精赤看上身的大漢,抬著條香噴噴的烤駱駝進來,龜茲王手持銀刀,割開了駱駝肚子駱駝肚子裏竟還有條烤羊。
羊肚子裏又有隻烤雞。
這正是大漠之上,最為隆重豐富皇宮的盛宴,龜茲王剖開雞腹,以銀刀挑出個已被油脂浸透了雞蛋,捋須大笑道:“此蛋最是吉祥,從來都隻有貴客才得到的,今日婚典吉期,更非同常,吃了這吉祥蛋的貴客,非但大吉大利,而且下次做新郎的就必定是他。”
楚留香正覺有趣,誰知龜茲王已大步走到他麵前,將這吉祥之蛋挑在他的盤子裏,舉手喊道:“大家還不向今日最尊貴的貴客敬上一杯。”
四下歡聲驟起,掌聲如雷,楚留香剛含笑的取起了蛋,忽然發現龜茲王掌中銀刀的刀尖在燈光下竟有些發黑。
他暗中吃了一驚,麵上卻絲毫不動聲色,別人都以為他將蛋吃下了肚,其實蛋已到了他袖子裏。
隻聽姬冰雁輕歎著道:“天下的事當真奇妙得很,小胡居然真的做了一國之駙馬,你想得到麽?”
楚留香笑道:“這匹野馬總算上了籠頭,我們真該為他高興才是,隻不過……今夜你我要分外留神,千萬不能喝醉了。”
姬冰雁忽然一笑道:“你瞧這是什麽?”他悄悄將一張紙團塞入了楚留香手心,紙上滿是油膩,字跡也有些模糊不清,上麵竟赫然寫著:今日既是你女兒的佳期,且將你的頭顱再留寄一日,明日黃昏時,當再來取,盼你妥為保存,勿令我失望。
楚留香又不覺瞧得怔住了。
姬冰雁笑道:“這人的文詞雖不如你通順文雅,但口氣倒當真和你有些相似,隻不過他要的竟是別人的頭顱,簡直比你還狠得多。”
楚留香沉聲說道:“這紙條你從那裏拿來的?”
姬冰雁說道:“就插在那烤駱駝上,方才我走出去,碰巧瞧見,就半路摸了下來。”也說得雖輕描淡寫,但若非心細如發,早已事事留意,又怎會在這麽亂的場麵中留意到這種小事,偌大的烤駱駝上,插著這麽小一張紙條子,又豈是碰巧便能瞧見的?
楚留香苦笑道:“幸好被你瞧見,若到了這位王爺的手裏,他隻怕立刻又要嚇得暈過去了,豈非大是掃興。”
姬冰雁冷冷的說道:“小胡難得成一次親,你我若不能讓他開開心心的進洞房,真不如買根繩自己吊死算了。”
楚留香沉聲說道:“此人縱然不來,今日的凶險還是必有不少,你我也莫將事情看得太輕易了,別人送來的酒菜,更千萬不可進口。”
姬冰雁目光炯炯,瞪了他半晌,忽然皺眉道:“那吉祥蛋中莫非有毒?”
楚留香還未說話,已有七八個人過來敬酒了。
姬冰雁沉聲說道:“我還是在外麵守著,你能脫身時就出來會我。”他滴酒未沾,便匆匆走了出去。
胡鐵花卻已喝得臉紅脖子粗了,他能交到楚留香和姬冰雁這樣的朋友,他福氣實在不錯,一人若是有了他這樣的好福氣,無論什麽時侯,多喝幾杯都沒關係。
一點紅還在帳篷內修煉樂丹給的獨孤九劍,越練越是震驚,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劍法。
樂丹卻是拿著酒葫蘆,一邊喝酒,一邊看著楚留香說道:“今晚隻怕不太平。”
楚留香也隱隱有種感覺,點了點頭說道:“有我們幾個在此,隻怕翻不起什麽大浪。”話雖然說的霸氣,但是心裏卻也有一絲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