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十九章絕色美人
沈珊姑一把拉回他,將他又按回椅上,厲聲說道:“你是見過她的,是麽?你也記得她,是麽?”
孫學圃顫聲道:“姑娘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我隻是個又窮又瞎的無用老頭子,在這裏安靜地等死,你何苦還要來逼我?”
沈珊姑嗆的一聲,拔出柄匕首,抵他的咽喉,厲聲說道:“你不說,我就宰了你。”
孫學圃不停的顫抖,終於大聲道:“好,我說,她……她不是個人,是個魔女。”
瞧到這裏,楚留香心中也不禁充滿了好奇。
畫上的女子究竟是誰?和沈珊姑又有何關係?她此來本是為了打聽她大師兄左又錚的消息,卻又為何不辭勞苦的來找這老畫師,追問畫上這女子的來曆?莫非這女子和左又錚的失蹤也有某種秘密的關係?而這老畫師在為這女子畫像二十年之後,競不敢說出她的來曆,他為何要如此怕她?難道她真是個魔女?
隻聽沈珊姑冷笑道:“魔女?如此美麗的文子,怎會是魔女?”
孫學圃說道:“不錯,她的確是美麗的我一生中見過的美女雖多,但卻再也沒有個人能及得上她,別人的美麗最多使你眼花但她的美麗卻可使你發瘋,使你寧可犧牲一切,甚至不借犧牲生命,隻為求得她對你一笑。”他雖在描述她的美麗語聲中卻充滿了恐懼,似乎真的曾經瞧見有許多男子為了博她一笑而死。
楚留香暗歎道:“若是太美麗了,有時的確也會變得可怕的,但我卻為何總是遇不著一個美麗得能令我害怕的女子?”
孫學圃已接著說道:“我見她時,也不禁被她的美麗驚倒,當時我不像現在這般老醜而且還可說是個翩翩美男子,也曾經有不少女子,為我相思,我都不一曾顧,但是她……在她麵前,我競似突然變成了她的奴隸,恨不得將我所有的一切全都拿出來,全都奉獻到她的腳下。”
沈珊姑揚了揚眉說道:“世上真有這麽美麗的女子麽?”
孫學圃歎道:“沒有見過她的人委實難以相信這幅畫,我自信還畫得不錯但卻又怎能畫出她那醉人的神采、談吐……我簡直畫不出她美麗的萬一。”
沈珊姑問道:“她找你,就是為了要畫像?”
孫學圃說道:“不錯,她見了我後,就要我為她畫四幅像,我費了三個月的功夫用盡我一切智慧、心血,終於完成。”他嘴角競突然泛起一絲微笑,緩緩說道:“這三個月裏,我天天麵對她…。這三個月真是我畢生最幸福的時刻,但三個月後她……她…。”說到這裏,他嘴角的微笑又不見,麵上又泛起那種驚怖之色,身子又不住顫抖起來。
沈珊姑忍不住問道:“三個月後怎樣?”
孫學圃說道:“三……三個月後,我將四幅畫完成的那天晚上,她備下一桌精致的酒桌,親自來為我例酒,陪我共飲,我神魂顛倒,不覺醉了,等死醒來,才知道她……她……。”他喉結上下牽動,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從他咽喉裏吐了出來,“她競將我一雙眼睛生生挖了去。”
聽列這裏後裏的沈珊姑,窗外的楚留香都不禁駭了一跳。
樂丹但是麵無表情,知道美女一般都有怪癖,那女人一定是自認為自己是天下第一美女,被繁複俗子白白瞧了三個月,收點利息也是應該。
過了許久,沈珊姑才長長吐出口氣說道:“她為什麽要這樣?”
孫學圃慘笑道:“隻因我為她畫過像後,她再也不願我為別的女人畫像了。”
沈珊姑平日雖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子,但聽到這女子的殘忍與狠毒,掌心也不覺沁出了冷汗,喃喃道:“魔女……這果然是個魔女。”
孫學圃說道:“我早已說過,她是個魔女,無論誰占有她,都隻有不幸,姑娘你……你為何要問她?這幅畫又怎會落到你手裏?”
沈珊姑說道:“這幅畫乃是我大師兄左又錚的。”
楚留香眼睛一亮,暗道:“我猜的果然不錯,這女子果然和左又錚有關係。”
孫學圃說道:“既是如此,她的來曆,你為何不去問你的師兄?”
沈珊姑說道:“我大師兄已失蹤了。”
孫學圃動容道:“失蹤…,失蹤以前呢?”
沈珊姑幽幽說道:“以前我自然也問過,但他卻是不肯說。”
孫學圃說道:“他既不肯說,你為何定要問?”
沈珊姑恨聲道:“我大師兄終身不娶,就是為了這女子,我大師兄一生的幸福,可說都是葬送在這女子的手裏,為她朝思暮想,神魂顛倒,數十年從未改變,但她卻顯然對我大師兄漠不關心,她給我大師兄的,唯有痛苦而已。”
孫學圃問道:“你要找她,就是為了要替你師兄報仇?”
沈珊姑咬牙切齒的說道:“不錯,我恨她……恨她。”
孫學圃說道:“你恨她,可是為了你很喜歡你的大師兄?若不是她,也許你早已成了你大師兄的妻子,是麽?”這沒有眼睛的人,竟也能看穿別人的心事。
沈珊姑像是被針刺了,撲地坐倒,又站起輕聲道:“我和她,還有一個別的原因。”
孫學圃問道:“什麽原因?”
沈珊姑說道:“我大師兄這次出門的前一天晚上,曾經接一封書信,然後就坐在這畫像前,癡癡的坐了一夜。”
孫學圃說道:“然後他出門後就沒有回去?”
沈珊站點頭說道:“不錯,所以,我想我大師兄的失蹤,必定和她有關係那封信說不定就是她搞的鬼,若能找到她,說不定就能找到大師兄。”
孫學圃默然許久緩緩道:“我隻知道她的名字叫秋雲素。”
“秋雲素”這三個字說出屋裏的沈珊姑還未怎樣,窗外的楚留香這一驚卻當真非同小可。他忽然記得在天鷹子包袱裏所瞧見的那短箋還君之明珠,謝君之雲素。那短箋下的名字,豈非正是雲素。
這封絕情的短箋,莫非並不是寫給天鷹子的,而是寫給靈鷲子的,靈鷲子失蹤後,天鷹子就和沈珊姑起了同樣的懷疑,為的也是要找這女子。
想到這裏,楚留香再不猶疑,飛身掠入了窗戶。
沈珊姑隻覺眼睛一花,麵前已多了個人。她霍地後退,貼住牆壁,厲聲問道:“你是誰?”
楚留香瞧著她徽微一笑,說道:“姑娘千萬莫要吃驚在下此來,也正和姑娘的目的樣,也是來尋訪這位秋夫人秋雲素的。”他的微笑,的確有─種使人安定的力量,尤其是使女子安定的力量。
沈珊姑果然和緩下來,問道:“你為何要找她?”她瞧了楚留香兩眼後,連身上的最後一分警戒之意都鬆懈了,僅一雙眼睛卻仍是瞪得大大的。
楚留香卻也知道她瞪眼睛,隻不過是要在他麵前顯示她眼睛的美麗而已,並沒有什麽凶狠的意思。所以他嘴裏也盡管支晤道:“隻因在下和秋雲素也……”說到這裏他已瞧清桌上那幅畫。他語聲驟頓,整個人也全都呆住。
這畫上的女子,眉目宛然,栩栩如生,果然是人間的絕色,這畫上的女子竟和他在西門千屋裏所瞧見的那幅同一個人。
西門幹屋裏四壁蕭然,隻有這幅畫,可見他對這女子必定念念不忘,他至今也是獨身,想必是為了她。
而靈鴛子竟為她出了家。
到目前為止,楚留香已知道至少有三個男子為她神魂顛倒,那就是西門幹、左又錚和靈鷲子。她若是寫封信要這三個人去為她死,這三人想必也是毫不遲疑的去了。
而此刻這三個人果然都已死了。
沈珊姑眼睛盯著楚留香,說道:“你認得她?”
楚留香歎了口氣,苦笑道:“我不認得她,幸好不認得她。”
孫學圃說道:“不管你們是誰,你們都是來打聽她的下落的,現在,我已經告訴了你們,你們也可以走了。”
沈珊姑說道:“她現在在那裏?”
孫學圃說道:“自從那天晚上之後,我就沒有再見到過她……或許我應該說,自從那天晚上後,我就沒有再聽過她的聲音。”
沈珊姑跺腳道:“你隻是告訴我她的名字,那又有什麽用。”
孫學圃說道:“我所知道的也不過隻有這麽多。”
楚留香目光移動,忽然說道:“你說你曾經為她畫過四幅像?”
孫學圃說道:“不錯,一共四幅。”
楚留香問道:“你可知道她畫像為何要畫四幅?”
孫學圃說道:“那時我也奇怪,普通人畫像,都隻畫一幅,她為何要畫四幅?等我為她畫到第三幅像時終子忍不住問了出來。”
楚留香問道:“她可曾告訴你?”
孫學圃歎了口氣,說道:“她告訴了我……她說,她要將這四幅畫像送給四個男子,這四個男子都曾經和她有過一段……一段情感,而此刻,她卻要和他們斷絕來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