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十六章一點紅的挑戰
冷秋魂臉上變了顏色,立刻笑道:“隻要兄台不再管天星幫的閑事,隨時要來濟南城,我朱砂門下弟子必定倒履相迎,恭送如儀。”
這時宋剛卻已再也忍不住喝道:“一點紅,你殺了我門下弟子,我非但毫無怨言,反而將他們責罵了一頓,我姓宋的就算對我老子,也沒有對你這麽客氣,但你方才明明可以救出三妹,卻不肯出手,你…你…你……”
一點紅冷冷的說道:“我素來隻知道殺人,不知道救人的。”
一點紅的目光比刀還冷,宋剛瞧了一眼,下麵的話像是已被塞了回去,扼在喉嚨裏,再也說不出來,過了半晌,方自說道:“既是如此,為何不殺了他?”
一點紅說道:“我殺人從不暗算,你叫他出來,我就為你殺了他。”
冷秋魂大笑道:“隻是在下出去之前,令師妹的頭腦自然已先分了家了。”
宋剛狠狠一跺腳,嘶聲道:“好,依你,從此天星幫決不再踏入濟南步。”像宋剛這種人在江湖中地位雖不高,但幫會中人,若想在江湖上混,那是話出如風,永無更改的。
冷秋魂展顏一笑,說道:“既是如此……。”
突聽一人笑嘻嘻接道:“冷兄莫要忘了,這位姑娘,再下也有份的。”
宋剛霍然轉身,使瞧見笑嘻嘻走進來的楚留香,他一雙眼睛裏都似乎要噴出來火,怒喝道:“你是什麽東西?又要多事。”
楚留香笑嘻嘻的說道:“我不是東西,是人。”
宋剛狂吼一拳擊出,指上星環,寒光閃閃,取人性命,易如反掌,但他一拳擊出後,麵前卻已沒了人影。
再瞧楚留香已笑嘻嘻的站在屋簷上,笑道:“在下早已說過,打架是絕不奉陪的。”
宋剛又驚又怒,向一點紅連打了好幾個手式,一點紅卻似全沒有瞧見,宋剛終子忍不住道:“紅兄,你。你殺人的時候,難道還未到麽?”
一點紅瞧了楚留香一眼,緩緩說道:“世上之人,我皆可殺,但是他.…你另請高明吧。”自屋簷上拋下一包銀子,競頭也不回的去了。
宋剛張口結舌,征在那裏,他簡直做夢也想不到殺人如草的中原一點紅,竟也有不殺的人。
楚留香負手而立,衣抉飄風,悠悠笑道:“其實,我的條件,要比冷公子的還耍簡單的多。”
宋剛問道:“閣下終究要怎樣?說吧。”
楚留香說道:“隻要你將令師兄離去時交給你的那封信讓我瞧隱,並不但立刻恭送令師妹出門,還為她雇好轎子,放串鞭炮洗洗黴氣。”
宋剛不禁怔了怔,說道:“你的條件隻是想瞧瞧那封信?”
楚留香說道“瞧過之後立刻奉還。”
宋剛默然半響,緩緩說道:“那封信,我雖毀了,但信中內容,我卻已瞧過,卻不知那封信與你又有何關係,你為何定要瞧它?”
楚留香笑道:“你也不必問我是為了什麽,隻問你想不想你那嬌滴滴的師妹重回你的杯抱。”
宋剛考慮了半晌,又瞧了瞧燈光下那張蒼白而美麗的臉,胸中隻覺一陣熱血上湧,再也不顧一切,大聲道:“好,我說,其實那封信也並非什麽秘密,隻是……”突然狂吼聲,向前衝出數步,噗地倒了下去。天星幫弟子驚呼大亂,隻見他身上看似沒有什麽傷痕,但過了片刻,便有一絲鮮血自脊椎第七骨節下滲了出來。
冷秋魂變色道:“這已是第二個為那封書信死的人了,張兄,你…。”抬頭瞧,屋簷上的楚留香已不知何去了。
宋剛狂吼倒地,牆角後陰影中便有人影一閃而沒,別人雖未瞻見,但又怎能逃得過楚留香的一雙利眼。他立刻淩空掠出數文,追了過去,誰知那人影竟已在十餘丈好,他輕功之高,天下皆知,誰知這人輕功竟也不弱。兩條人影,一前一後,在濟南城乾燥的晚風中淩空飛掠,就像是一根線上係的兩個風箏。那人影競始終能與楚留香保持一段距離。
片刻間,兩人便已飛掠出城,遠處煙水迷蒙,已到了大明湖畔,這月下的名湖,看來實另有一種動人心魄的風致。
這時楚留香已將追上了那人影──普天之下,無論是誰,輕功終是要比他稍遜一籌的。
楚留香笑道:“朋友你還是留步吧,我保證絕不傷你毫發,但是若是想躍下水,就未免要自討苦吃了。”
那人夜梟般一笑,說道:“楚留香,我終於認出你是誰了。”話聲中,突然有般奇異的紫色煙霧爆發而起,吞沒了他的身影也吞沒了楚留香。
那煙霧立刻沉重得像是有形之物,楚留香非但眼睛被迷,身形在煙霧中竟也為之施展不開。等他閉住呼吸衝出煙霧,到湖畔時,那人影已不見了,隻有湖水上一條漣漪,正在嫋嫋消散。
楚留香發征地瞧那逐漸消散的漣漪,喃喃的說道:“這莫非就是傳說中東瀛武士神秘的忍術,我怎麽從未聽說中原武林中已有人學會這種跡近邪術的武功?”
據放老相傳,那忍術乃是一種能使自己的身形在敵人麵前突然消失的方法,要學會這種神秘的武功,便得斷絕情欲,將自已完全奉獻為忍術之祭劄,其過程之艱苦卓絕簡直非人所能忍受,是以就算在東藏武林中,能通忍術的忍者,通常也都是被視為鬼魁的神秘人物。
楚留香輕功雖已入化境,雖然幾乎已知道世上所有逃避人耳目的法子,但對這神秘的忍術,所知卻不多。他征了半晌不禁苦笑道:“這人既擅忍術又有那樣的輕功,我楚留香今日,才總算遇著了對手,隻可惜到此刻競仍猜不出他究竟是誰?”
樂丹突兀的出現在楚留香的身邊,笑著說道:“怎麽,沒追上?”
楚留香點了點頭,說道:“你要是早一點出手的話,他就逃不掉了。”
樂丹笑著說道:“我要是出手的話,就看不到你的笑話了,號稱輕功天下第一的楚留香竟然將人給跟丟了,哈哈哈。”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一個人冷冷的說道:“楚留香,拔出你腰畔的劍來。”語聲嘶啞而奇特,一條黑衣人影,自湖畔淡淡的水霧中走了過來,赫然正是那中原一點紅。
楚留香動容說道:“你怎地也來了?”
一點紅看著楚留香說道:“我一路追蹤,直到此刻才又找你,你總不能令我失望。”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說道:“你始終在跟我為什麽?”
一點紅冷冷的說道:“隻為了要將我的劍,刺人你的咽喉。”
楚留香怔了征,說道:“你要殺我?”
一點紅看著楚留香說道:“或是被你殺死。”
樂丹又變出了酒,一躍飛上樹枝,穩穩的坐著,笑著說道:“又有好戲看了?”
楚留香腦袋上閃過一絲黑線,對樂丹很是無語,轉頭看著一點紅笑道:“你知道我是從來不願殺人的,莫說是你了。”
一點紅說道:“你不願殺我,我就殺你。”
楚留香搖了搖頭,說道:“你方豈非說過,不……”
一點紅冷冷的說道:“我隻是不願為別人殺你,我殺你,隻是為我自己。”
楚留香苦笑道:“為什麽?”
一點紅說道:“能與楚留香決生死,乃是我生平─大快事。”
楚留香搖了搖頭,背負起雙手笑道:“隻可惜我卻全無興趣找你動手,實在抱歉得很。”
一點紅叱道:“你不動手也得動手。”叱聲中,劍光已如匹練般刺來。
楚留香背負雙手,竟是動也不動,劍光便在他咽喉前半寸戛然頓住。劍光已將他眉目都映得慘碧色,他喉結也已被那森寒的劍氣刺激得不住顫動,但他競仍是神色不變。他的神經競像是鐵鑄的。
一點紅又將掌中劍往前推進了半分,劍尖紋風不動,他的手腕,競也像是鐵鑄的鎮定,他看著楚留香說道:“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劍尖距離張嘯林的喉已隻有兩分。
楚留香競仍然聲色不動,淡淡笑道:“你自然不是不敢,而隻是不願而已。”
一點紅冷笑道:“我一心想殺你,怎會不願?”
楚留香笑道:“你這樣殺了我,可能得到些什麽樂趣?”
一點紅的劍尖,突然顫抖起來。他磐石般鎮定的手腕,競已動搖了,嘶聲喝道:“你真有如此自信。”突然一劍刺了出去。
楚留香從頭到腳,絕沒有一分動彈,那銳利的劍鋒雖隻是貼著他脖子過去,但這一劍也可能會刺穿他咽喉。
一點紅的臉雖仍如冰一般冷,但肌肉卻已根根在額抖,一張臉終於奇異地扭曲起來,說道:“你。。。你真的不肯與我動手?”他語聲競也顫抖起來。
楚留香歎了口氣,說道:“實在抱歉得很。”
一點紅仰天長笑道:“好。”笑聲淒厲,他競回過長劍,一劍向自己咽喉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