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三章阿珂被抓
為什麽阿珂回去行刺吳三桂,其實是受到了九難師太的影響,九難師太知道樂丹將阿珂送到了陳圓圓的身邊,心裏憤怒難填,當年,要不是吳三桂因為陳圓圓,衝冠一怒,引清兵入關,那麽大明也就不會亡國,所以九難師太恨陳圓圓,更恨吳三桂這個漢奸,當年偷走阿珂,就是為了讓他們父女兩個自相殘殺,阿珂今天不回來,九難師太怕阿珂早晚知道真相,知道吳三桂是他的爹爹,到時候自己計劃了十幾年的事情就不可能實現,於是找到了洪覺寺,暗中約了阿珂出來,告訴了阿珂,吳三桂就是她的殺父仇人,讓阿珂去報仇。
所以才有了吳三桂被刺的戲碼出現。
張康年見韋小寶神不守舍,焦急萬狀,安慰他道:“韋副總管,這事當真鬧將出來,告到皇上跟前,追究罪魁禍首,那也是吳三桂父子的不是。強xx公主,那還了得?何況吳三桂又沒死,就算他查明了指使之人,咱們給他抵死不認,他也無可奈何。”
韋小寶搖頭苦笑,說道:“的的確確,不是我指使她的。咱們自己兄弟,難道還用得相瞞?”
趙齊賢和張康年登時放心,同時長長舒了口氣。趙齊賢道:“那就好辦了,咱們蒙頭大睡,詐作不知,也就是了。”
韋小寶說道:“不行。兩位大哥,請你們辛苦一趟,拿我的名帖去見平西王,說道王可兒衝撞了王爺,十分不該,我很是惱怒,但這是公主的貼身宮女,請王爺將這妞兒交給你們帶來,由我稟明公主,重重責打,給王爺出氣。”
趙張二人答應了自去,都覺未免多此一舉,由吳三桂將這宮女悄悄殺了,神不知,鬼不覺,大家太平無事。
韋小寶匆匆來到九難師太房外,推門而進,見她在床上打坐,剛行功完畢,說道:“師父,你知道師姊……師姊的……的事嗎?”
九難師太問道:“甚麽事?這樣慌慌張張的。”
韋個寶緊張的說道:“師……師姊她……她去行刺大漢奸,卻給……給逮住了。”
九難師太眼中光芒一閃,問道:“可刺死了沒有?”
韋小寶搖頭說道:“沒有。可是……可是師姊給他捉去了。”
九難師太哼了一聲,臉有失望之色,冷冷的說道:“不中用的東西。”
韋小寶微覺奇怪,心想:“她是你徒兒,她給大漢奸捉了去,你卻毫不在乎。”轉念一想,登時明白,說道:“師父,你有搭救師姊的法子,是不是?”
九難師太瞪了他一眼,搖頭道:“沒有。這不中用的東西!”
韋小寶一路之上,眼見師父對這師姊冷冷淡淡的,並不如何疼愛,遠不及待自己好,可是師父不喜歡她,我韋小寶卻喜歡得要命,急道:“大漢奸要殺了她的,隻怕現下已打得她死去活來,說是要……要查明指使之人。”
九難師太冷冷的說道:“是我指使的。大漢奸有本事,讓他來拿我便了。”九難指使徒兒去行刺吳三桂,韋小寶聽了倒毫不詫異。她是前明崇禎皇帝的公主,大明江山送在吳三桂手裏,對此人自然恨之切骨,而她自己,也就曾在五台山上行刺過康熙。可是阿珂武功平平,吳三桂身邊高手衛士極多,就算行刺得手,也是難以脫逃,師父指使她去辦這件事,豈非明明要她去送命?
韋小寶心中疑團甚多,卻也不敢直言相詢,說道:“師姊決不會招出師父來的。”
九難師太說道:“是嗎?”說著閉上了眼,不再理會韋小寶。
韋小寶心想,你不救阿珂,我去求阿丹哥,也不再問,走出房外。
誰知韋小寶到了樂丹的門口,卻被茅十八告知樂丹正在閉關,不見任何人,這下可急死韋小寶了,茅十八又說要保護樂丹,不能前去救人,韋小寶急的在廳上踱來踱去,眼見天色漸明,接連差了三批侍衛去打探消息,一直不見回報。到後來實在忍不住了,點了一隊驍騎營軍士,親自率領了,向平西王府行去,開到離王府三裏處的法慧寺中紮下,又差侍衛飛馬去探。
過了一頓飯時分,隻聽得蹄聲急促,張康年快馬馳來,向韋小寶稟報:“屬下和趙齊賢奉副總管之命去見平西王。王爺一直沒接見。趙齊賢還在王府門房中相候。”
韋小寶又急又怒,頓足罵道:“他媽的,吳三桂好大架子!”
張康年道:“他是威鎮一方的王爺,天下除了皇上,便是他大。他不見我們小小侍衛,那也是平常得緊。”
韋小寶怒道:“我親自去見他,你們都跟我來!”韋小寶回頭吩咐一名驍騎營的佐領:“把我們的隊伍都調過來,在吳三桂這狗窩子外候命。”那佐領接令而去。
張康年等眾人聽了,均有驚懼之色,瞧韋小寶氣急敗壞的模樣,簡直便是要跟吳三桂火併;可是平西王麾下兵馬眾多,從北京護送公主來滇的隻兩千多官兵,若是動手,隻怕不到半個時辰,就給殺得幹幹淨淨。張康年說道:“韋副總管,你是欽差大臣,奉了皇上之命來到昆明,有甚麽事跟他好好商量,平西王不能不賣你的麵子。以屬下之見,不妨慢慢的來。”
韋小寶怒道:“他媽的,吳三桂甚麽東西?咱們倘若慢慢的來,他把我老……把那王可兒殺了,誰能救得活她?”
張康年見他疾言厲色,不敢再說,心想:“殺一個宮女,又有甚麽大不了?她又不是你親妹子,用得著這麽大動陣仗?”
韋小寶連叫:“帶馬,帶馬!”翻身上馬,縱馬疾馳,來到平西王府前。
王府的門公侍衛見是欽差大臣,忙迎入大廳,快步入內稟報。夏國相和馬寶兩名總兵雙雙出迎。夏國相是吳三桂的女婿,位居十總兵之首,向韋小寶行過禮後,說道:“韋爵爺,王爺被遇刺的訊息,想來你已得知了。王爺受傷不輕,不能親自迎接,還請恕罪。”
韋小寶吃了一驚,道:“王爺受了傷?不是說沒受傷嗎?”
夏國相臉有憂色,低聲道:“王爺胸口給刺客刺了一劍,傷口有三四寸深……”
韋小寶失驚道:“啊喲,這可糟了。”
夏國相皺起眉頭,說道:“王爺這番能……能不能脫險,眼前還難說得很。我們怕動搖了人心,因此沒泄漏,隻說並沒受傷。韋爵爺是自己人,自然不能相瞞。”
韋小寶說道:“我去探望王爺。”
夏、馬二人對望一眼。
夏國相道:“小人帶路。”來到吳三桂的臥房,夏國相道:“嶽父,韋爵爺探您老人家來啦。”
聽得吳三桂在帳中呻吟了幾聲,並不答應。夏國相揭起帳子,隻見吳三桂皺眉咬牙,正自強忍痛苦,床褥被蓋上都濺滿了鮮血,胸口綁上了繃帶,帶中還在不斷滲出血水。床邊站著兩名大夫,都是愁眉深鎖。
韋小寶沒料到吳三桂受傷如此沉重,原來的滿腔怒氣,刹那間化為烏有,不由得大為耽心。吳三桂是死是活,他本也不放在心上,但此人倘若傷重而死,要救阿珂是更加難了,低聲問道:“王爺,你傷口痛得厲害麽?”
吳三桂“嗬嗬”的叫了幾聲,雙目瞪視,全無光采。
夏國相又道:“嶽父,是韋爵爺來探望你老人家。”
吳三桂“哎唷,哎唷”的叫將起來,說道:“我……我不成啦。你們……你們快去把應熊……應熊這小畜生殺了,都……都是他害……害死我的……”
夏國相不敢答應,輕輕放下了帳子,和韋小寶走出房外。夏國相一出房門,便雙手遮麵,哭道:“韋爵爺,王爺……王爺是不成的了。他老人家一生為國盡忠,卻落得如此下場,當真……當真是皇天不佑善人了。”
韋小寶心道:“為國盡個屁忠!皇天不佑大漢奸,那是天經地義。”說道:“夏總兵,我看王爺雖然傷重,卻一定死不了。”
夏國相道:“謝天謝地,但願如爵爺金口。卻不知何以見得?”
韋小寶道:“我會看相。王爺的相,貴不可言。他將來做的官兒,比今日還要大上百倍。這一次決不會死的。”
吳三桂貴為親王,雲貴兩省軍民政務全由他一人統轄,爵位已至頂峰,官職也已到了極點。韋小寶說他將來做的官兒比今日還要大上百倍,除了做皇帝之外,還有甚麽官比平西王大上百倍?夏國相一聽,臉色大變,說道:“皇恩浩蕩,我們王爺的爵祿已到極頂,再升是不能升了。隻盼如韋爵爺金口,他老人家能逢凶化吉,遇難呈祥。”
韋小寶見了他的神色,心想:“吳三桂要造反,你十有八九早已知道了,否則為甚麽我一說他要高升百倍,你就嚇成這個樣子?我索性再嚇他一嚇。”說道:“夏總兵盡管放心,我看你的相,那也是貴不可言,日後還得請你多多提拔,多多栽培。”
夏國相請了個安,恭恭敬敬的道:“欽差大人言重了。大人獎勉有加,小將自當忠君報國,不敢負了欽差大人的期許。”
韋小寶笑道:“嘿嘿,好好的幹!你們世子做了額駙,便官封少保,兼太子太保。就是當年嶽飛嶽爺爺,朱仙鎮大破金兵,殺得金兀術屁滾尿流,也不過是官封少保。一做公主的丈夫,就能有這般好處。夏總兵,好好的幹!”一麵說,一麵向外走出。
夏國相嚇得手心中全是冷汗,心道:“聽這小子的說話,竟是指明我嶽父要做皇帝。難道……難道這事竟走漏了風聲?還是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滿口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