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歸來

  “砰——”


  年輕有力的手肘重重地撐在桌麵上，發出一陣不小的聲響，讓人光是聽著就感覺肘關節有些泛疼。


  然而當事人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端木澤滿臉感興趣地湊到桌前，拿起離手邊最近的一個小零件，問道：“喂，我說葉瞳，你這又是在搗鼓些什麽呢？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對槍產生興趣了？”


  聽到“槍”這個字眼，周圍本來想湊過來一探究竟的人立刻止住了腳步，默契地離那張桌子三米遠。


  溫和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在少女身上，仿佛為她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


  葉瞳專心地把手邊的零件一個個組裝起來，漂亮的眉眼微微蹙起，她抬起頭，不動聲色地把端木澤手裏的擊針搶了過來，嫌棄道：“一邊兒去，你擋著我了。”


  說完，全然不顧眼前之人仿佛吃到了蒼蠅一般的憋屈表情，低頭繼續擺弄起來。


  端木澤低聲咕囔了幾句，再抬眼時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痞笑，“別呀，你要是想玩槍，回頭我給你弄一把真的過來，這種模型有什麽好玩的？”


  他話音剛落，隨著“哢嗒”一聲響，黑洞洞的槍口正對上他的眉心，從沒經曆過這種場麵的少年瞬間僵住了。


  葉瞳歪了歪腦袋，不屑地揚起紅唇，“端木澤，難道你爸沒告訴過你，要離我遠一點？”


  英蘭學院，這是潭市最有名的貴族中學，中外合資，裏麵的學生大多是家境優越的富家子弟，而葉瞳卻是其中最出名的一個，不僅因為她是唯一一個留級了三年的問題學生，更因為她年紀輕輕就已有一個父不詳的五歲大的兒子，聲名狼藉，是圈子裏茶餘飯後的最大笑料，稍微有頭有臉的家族都不允許子孫與她來往。


  端木澤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此時葉瞳已經把模型槍收進了口袋，正準備繞過他，端木澤眯了眯眼，攔住她，“靠！葉瞳，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


  葉瞳看了眼來電顯示，揮開端木澤攔著她的手，走到教室外的走廊裏接起了電話，“園長？”


  “葉小姐，你最好盡快過來一趟，你兒子又惹事了！”


  ……


  高中部到幼兒園要穿過大半個校園，葉瞳掂量著口袋裏的模型槍，臉色很不好看。


  手機鈴聲又一次響起，她連看都沒看，接起來直接說道：“我馬上就到，你讓他們掂量著點，誰要是敢動我兒子，我砸了他全家！”


  惡狠狠飽含威脅的話語說完，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半晌，才有一道低沉磁性的男聲傳出來，“……葉瞳？”


  葉瞳，“……”她的步子一個踉蹌，差點栽了跟頭。


  她默默地看了眼被她無視的來電顯示，默默地準備掛上電話……


  男人像是料到了她的想法，低沉的語氣帶上了一抹威脅，“葉瞳，我的記性很好，應該不會撥錯電話。”


  葉瞳默默地又把手機湊到耳邊，“段清堯？”


  男人似是笑了笑，意味不明地說道：“很好，看來你還沒有忘了我。”


  “……嗯。”


  “那麽，你是不是應該跟我解釋一下，現在你要去哪裏？‘兒子’是誰？”


  葉瞳垂死掙紮，“……那個，你不是正在出差麽？”


  男人讓司機停車，修長筆直的雙腿跨下昂貴的座駕，甫一下車，俊朗挺拔的身形就吸引了一眾女學生的目光，此起彼伏的議論尖叫聲穿過手機，傳到了葉瞳的耳中。


  男人看了眼不遠處鎏金燙紅的“英蘭學院”四個大字，緩聲道：“我在你學校門口，是你出來，還是我進去？”


  葉瞳腳下又一個踉蹌，糾結再三，悶聲悶氣地說道：“你進來吧，我現在正要去幼兒園園長室。”


  幼兒園？男人不置可否地掛了電話，腳步一轉，往幼兒園的方向走去。


  一個月未見，他的新婚小妻子，似乎還為他準備了一份“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