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踩鴨溜子
做通了老倆口的工作，程小麥當即就給羅安平回了電話，將自己父母同意辦廠的事情告訴了他。
羅安平這個中間人自然開心，順便他將梁大頭提出要簽合約的事情，提了出來。對於程小麥來說，這是必須的手續，一口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羅安平又再三交代，說程小麥辦廠開業那天，千萬別忘了通知他參加，到時他和兩個徒弟，還有梁大頭都來致賀。到時，梁大頭會將合約帶來的。
程小麥知道羅安平另有目的，是想看看他培育的絳珠果。他本想拒絕，可這樣反而顯得自己太小家子氣了，也隻好應承了。
掛了電話後，程小麥和父母商量了廠址的問題。正好在他家屋東頭有一大塊空地，也算是他家的，就定在那個地方。
這也方便用水，直接在後院子的井裏，安裝一台水泵，建個管道通向工廠就行了。
至於廠房，山上石頭多，直接用板車拉下來就可以壘牆了，屋頂就蓋金茅草，冬暖夏涼。
當天下午，錢紅英負責在村裏聯係招工的事情，程土旺負責聯係村裏的板車隊，上山拉石頭。
板橋村有一個由二十人組織的板車隊，誰家要建屋時，板車隊全體出動，免費幫著運送石頭以及各種材料，一天忙下來，也就圖個三餐吃喝，大家能夠像過年一樣熱熱鬧鬧地聚一下。
山裏人建房子，都不用請瓦工的，這板車隊裏的人，個個都能頂得上半個瓦工，石頭拌著黃泥砌牆，可是他們拿手的本領。
這其中也有兩個是做木工的，豎牆柱，拉橫梁，什麽斧劈推刨鋸，拿得起放得下，個頂個地牛。
聽說程家要創辦板橋鹹鴨蛋廠，整個村子都轟動了，大家都趕來幫忙。
程小麥負責聯係韓青鬆。
在板橋村，韓青鬆可以說得上是養鴨世家了。從他爺爺起，就開始放養鴨子了，擁有一套完整的養鴨技術。
平時，韓青鬆不住在家裏，他在龍溪河一個叫沙灣的外灘上，搭建了一個大鴨棚，平時他吃住在那裏。
韓青鬆放鴨的場地，除了河裏外，更多的在金寶圩內溝渠裏，還有農田中。一般人家插了秧已經發棵後，都歡迎韓青鬆的鴨子到田裏去踩青。
鴨子進了秧田，將嘴插在水田裏四處搜索蟲子吃，不會破壞秧棵，還能幫著消除掉雜草。一般農戶看到韓青鬆的鴨子來了，會遠遠地迎上前去，向韓青鬆遞上一根煙。
剛才程小麥和韓青鬆通了電話，知道他正從圩裏趕著鴨子回鴨藐，便向沙灣那裏趕了過去。
嗚——汪汪……
黑皮發現主人出門，也不招呼自己一下，非常的不滿，一邊叫嚷著，一邊從後麵追了上來。
這黑皮自從喝了靈泉後，不僅傷勢痊愈了，而且動作變得特別敏捷。
程小麥沿著河岸往下遊走去，走了約三裏多遠的路，一眼看到長滿了青草的河灘上，那一排長長的拱形鴨棚。
那河灘呈S形盤繞在圩堤邊，兩端栽了一排垂柳，柳絲在河風中拂動，一如水鄉少女的秀發，寧靜而溫柔。
在鴨棚的上麵，豎了一麵彩條旗，那是韓青鬆特製的，每當日頭偏西時，他吹上一聲口哨，活動在附近的鴨子，看到那麵彩條旗，就會集中歸棚了。
看著兩岸旖旎的風光，程小麥心中感歎一聲，這做個放鴨郎也不錯啊！
此時此刻，韓青鬆戴著鬥笠，揮著一根長長的長篙，雙腳踩著鴨溜子，正趕著成群結隊的鴨子，從河裏過來。
也許一些人不知道鴨溜子是什麽吧？其實，這鴨溜子，是兩頭尖非常窄的長形木盆子，因為形似腰子，又叫腰子盆。也有人管它叫水上漂的。
因為這種盆子方便掉頭，專門用於水上放鴨的，故此，被命名鴨溜子。
隻有放鴨高手，才能踩得穩鴨溜子，一般人根本踩不住的，腳踏上去，連人帶鴨溜子就翻水裏了。
程小麥看到韓青鬆踩在鴨溜子上，在河中蜻蜓點水一般滑動，一時間眼熱，飛跑過去，大聲叫喊道：“青鬆叔，讓我玩一下你的鴨溜子唄！”
韓青鬆哈哈大笑，說道：“小麥啊，我知道你讀書厲害，可要想玩溜子，不是叔說你啊，你踩不住啊！”
程小麥笑道：“青鬆叔，我還沒試，你怎麽知道我就踩不住呢？”
韓青鬆笑了一個後仰，說道：“小麥，我知道你不服氣，中啊，叔就讓你試一下，跌進河裏喝水，可別埋怨你青鬆叔啊！”
說著話的時候，韓青鬆踩著鴨溜子靠了岸。程小麥迎了過去，他將手裏的長篙遞到了程小麥手裏。
程小麥笑著說道：“看我的！”
他抬腳將鴨溜子踢離了岸，在距離五、六米遠時，將手中長篙支撐在河岸，飛身一躍，雙腳穩穩地踩在了鴨溜子上。
黑皮也不甘落後，向前一個飛撲，可惜，隻差那麽一點，掉落進水裏，成了一隻落水狗。
它隻得灰溜溜地遊上岸來，無比羨慕地看著主人。
程小麥僅此一個動作，就讓韓青鬆看傻了眼，大聲嚷道：“小麥，你真夠厲害的啊，什麽時候學會踩鴨溜子了？這不會是你又從哪首詩中悟出來的吧？”
顯然，程小麥將他老爸和村裏一些插秧的人，都關進秧籠子裏的事情，已經被韓青鬆知道了。
程小麥嘻嘻一笑，信口扯道：“是啊，我是從一道有關鵝詩中悟出來的。”
他大聲念道：“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韓青鬆信以為真，大聲讚道：“乖乖隆的咚，小麥，從寫鵝的詩中都能悟出踩鴨溜子的本事，你真了不起！”
正說著，隻見程小麥一揮手裏的長篙，兩腿一會左屈右崩，一會右屈左崩，鴨溜子就好像活了似的，在他的腳下來回旋轉。
他嘴裏變著聲調喚著鴨子：“鴨鴨鴨鴨……”
那一千多隻鴨子隨著他的聲音，跟著他腳下鴨溜子旋轉的速度，圍繞著他一圈圈旋轉起來，看上去就好像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嘩啦啦一片響聲，在明亮的陽光映照下，美麗壯觀極了。
韓青鬆一時間看的目瞪口呆，他簡直不敢相信，程小麥將一片鴨溜子，踩得如此活範，想自己放了大輩子鴨，怎麽也做不到這一點。
更讓他難以置信的是，這些鴨子竟然能夠聽程小麥的使喚！
他突然好像想到什麽似的，連忙取出手機，打開視頻，將眼前的一幕給錄了下來，並迅速上傳到了有關農牧家禽的貼吧上。
這當口，程小麥已經踩著鴨溜子，上了岸，韓青鬆豎起大拇指誇道：“小麥，你這踩鴨溜子的本事，讓我開眼了。我服了，真的服了！”
程小麥樂了，說道：“青鬆叔，你是自謙了。我這隻是花架子，要論放鴨的學問，你是老師！”
韓青鬆嗬嗬一笑，說道：“小麥，你今天找我，不會隻是玩鴨溜子吧？”
程小麥笑道：“對啊，青鬆叔，這次我來找你，就是想和你談收購鴨蛋的事情。也就是說，你每天所收的鴨蛋，我都包下來！”
“不會吧？”
韓青鬆一臉錯愕地盯著程小麥的臉，問道：“你不是在沿海城市上班麽，怎麽想起收購鴨蛋的事情？”
程小麥笑著解釋道：“不是我收，是我家裏收。我老媽要創辦一個板橋鹹鴨蛋廠！”
接著，他將事情的大致經過，說給韓青鬆聽了。並還告訴他，他所給的價格，始終都會高出兩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