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難怪那麼多人打破腦袋,也要進官場。
另一位次輔,是原楊廷和一系的重臣,毛紀,字維之,75歲高齡了。他作為大學士已很有年頭,在閣中資歷最高。
首輔,卻是王瓊指定的繼任,在毛紀之後,做過一段時間禮部尚書的夏言,字公謹,時年56。
王瓊生前是武定王的激烈反對者之一,連他重立丞相之舉,也大加非議。在政變完成後,他迫不及待地將塞拉弗從前的諸多政策統統**,無論善劣,如果不是北方諸地仍有不聽話的強大勢力,他都有可能採納夏言的諫議,重開海禁,廢立皇帝!
太皇太后張氏,現在勢力雖強,不過她卻不像劉太妃那樣沉穩有度。後者看似失去了皇帝的撫養權,甚至兩人見面都要受到重重阻撓,但劉太妃卻是手握著這個帝國最強大的軍事權力,只是引而不發。
令當年的王瓊萬沒想到的是,成奉死後,他的好友,也是被大明官場最為詬病的膽小鬼史蘭嶠,竟然在北方屯兵抗旨,奴爾干都司竟成為大明正朔無法滲透的地方!
雖然王瓊內閣採取了種種措施,包括斷絕與北方叛逆區的經濟貿易,都無法影響史蘭嶠的堅定決心。這位膽小鬼謹小慎微,從不逾越,因此他也從來沒有過輕敵冒進的時候,大兵蝟集,向不輕出,真是令王瓊之輩頭痛不已。
然而,劉貴妃一道懿旨,拜史蘭嶠為越國公持節都督奴爾干都諸司軍事,結果他便遣使而來,禮呈貢物,自稱藩臣。弄得天下人皆知王瓊欲不利於武定王,造成王瓊最終稱病辭職,卒於家中。
大明地方上,對武定王的信仰和愛戴,早就不是歷代先帝可比的了。徐家的《四象邸報》十幾年前刊印的武定王像,深入民間,家家戶戶都會懸挂請香。甚至武定王誕辰日,民間都會掛紅燈籠、點爆竹、蒸紅薯來慶祝,節日氛圍堪比端午。
內閣首輔夏言是個敢於諫言,勇於擔責的人,不過對於張璁的激進觀點,他無法立即表態,現在他掛出了「正禮儀、肅朝綱」這種大義凜然的政治牌匾,無非是想看風向,同時估摸一下對手的強弱。
只要景新皇帝同意為武宗正名,立其入太廟,並撤銷所謂的武定王位,那麼哪派強弱,將立刻顯現出來。武宗死後,並沒有即刻入太廟配享,而他的陵墓也設在南京,最終未入北京已經選定好的康陵。
從這些措施上,可以看出劉良女對於武宗皇帝的冷淡。
景新帝的生父,畢竟是塞拉弗,他不能堂堂正正的入享太廟,反而要拜一個外人?劉良女不會允許,景新帝也不能允許。
可是,張璁在入閣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這件眾所周知的秘聞拿出來,以*迫太妃退位!
現在,更發展到企圖以此為籍口,廢景新帝而改立潞王!
張太後作為孝宗皇帝的妻子,還是有一定政治感召力的,加上那些對塞拉弗時代朝廷新政極端不滿的頑固保守派,一時真是狼狽為奸、興風作浪。
這段時間劉太妃感恙,卧床不起,以致於朝局震蕩;政變的陰影,不禁再次籠罩在帝都的上空……
「毛公意下何如?」
毛紀用手巾擦了擦漏風的嘴角,不動聲色地看看強裝鎮定的夏言,「張秉用還未得到消息吧?今武定王征東大軍已返東番,帆艦平海塞川,千餘里鼓角相聞。我以為,與其在此煌煌大言,不如議一議如何卻之之策罷!」
張璁聞言,騰地站起,驚呼「此事當真」?隨即再緩慢而沉重地坐倒,*也佝僂了下去。良久,他臉色數變,手托茶盞,竟發出顫抖的磕碰聲。
武定王,回來了?
當年,以為武定王一走之後不會再回來了,王瓊這才下定決心,配合兵部尚書張璁等發動政變,海軍都督同知阿卡辛提奔逃東番,隨即明國海軍盡起艦隊,沿海六路並擊,徹底掃蕩了武定王設在東南亞的諸多據點,只有馬六甲港因其要塞堅固倖免。
此後這些反對派額手相慶,聲勢愈發地大了,劉良女的政令在某段時間居然都不能出於宮闈,事實掐斷了她與外臣間的相互往來、聲援。
現在,能夠支撐她重起的力量已經不多。
景新皇帝當然是其中一個重要因素,不過他畢竟年幼,又是處在諸多反對派公卿大臣的包圍之中,灌輸的全是所謂正義、正直的儒教理論,著實令人困擾。
越國公史蘭嶠重兵在握,可天高皇帝遠,他為人又太過懦弱,守成有餘進取不足。
戶部尚書王杲、山陝經略李光翰、陝西總兵伍文定、四川總兵周正素、扶桑巡撫楊一清等,都是飽受言官非議攻擊的對象。
尤其楊一清在扶桑省位上一呆十幾年,彷彿外王,最遭攻訐。只不過他生情淡泊,又沒有子嗣,現在已經84歲高齡了。據說「老而昏邁」,再不上表乞骸骨估計也要病死任中,故此人從未被現內閣放在過眼裡。
錦衣衛指揮使徐繼勛、東廠太監苟其順等,勢力很大,但常為人所節制,尤其太皇太后張氏。因此,想要出力協助太妃劉良女,實則不易。
而徐家在政變之後,也有些騎牆觀變的意圖,在靖難時期就是這樣,一南一北,兩邊都是好人,結果造成一門兩公的奇迹。
最後,就是專忠於劉良女的宮廷侍衛隊,對外稱「神策衛」,指揮使是阿爾圖爾,人數5000,駐玄武門。他們的裝備供給都不歸兵部管理,是真正意義上的私軍。正因為這支合法軍團的存在,王瓊等想裁撤皇太妃權位的行動,才會顯得顧慮重重。
張璁也顧不得跟毛紀辯駁了,現在不是清談的時候,武定王一旦回來,依他的威望,直接登高一呼,他們這幫內閣就得全部垮台。王瓊艱難鏊斗,扭轉乾坤所奪回的權力,也會拱手送人!
心裡一團亂麻的他,根本想不出任何解決的辦法。踱步來去,反倒惹得首輔夏言莫名煩躁,最後嘆息起來,他聽著外面若有若無的雷聲,輕輕搖頭,閉上了眼睛,「真是,多事之秋啊!」
「報,孝陵太監急報」
「何事?」老次輔毛紀咳嗽了一聲,頗為不悅地提高了聲音。
「急報,各位大人!孝陵方城門樓忽遭雷擊,經奮力搶救,火勢已熄,然方城忽瀝流紅色丹砂,狀如血漿,孝陵太監並衛指揮使不敢怠慢,特使快馬飛報,望各位大人鈞鑒!」
「什麼?!」
夏言起身先砰地推開木窗,抬頭望去,不禁訝異,這天氣分明還沒有下雨,何來方城遭雷擊、出紅水的凶兆呢?
眾閣臣面面相覷,得,茲事體大,還是趕緊稟明太皇太后,再去看看吧。
等到一眾大學士、幾部尚書和內廷眾太監加急趕到孝陵,再徒步行至陵塋前的方城時,無不被震住了!
那方城上面的城樓,露出半片焦黑,灰燼中輕煙裊裊,建築整體就好似被一道巨大的斧頭劈過般分成兩半!
最嚇人的還不是城樓,而是城牆的牆體。
說到這裡,倒是要解釋一下這座方城的由來。明太祖朱元璋是草根出生,不太講究,自己陵墓的神道被彎曲了不算,他還首先發明了墳圈子,就是在墳頭修一道牆,表示這是本皇帝的地下領土!
其次,他對這圈子還不滿意,乾脆又在墳前修了一道城牆,又高又厚,簡直堪比城樓,稱為方城。有了這座城樓,他才心安理得地去了!
可是現在,這通體青磚牆體,接縫處號稱用粘土、糯米、熟石灰三合一加強版製成、永不更替的城樓,竟然在往外冒著紅色血漿般的液體!
整座方城幾被染紅。
而更他們絕望的是,方城瀝血竟然還組成了幾個巨大的文字圖形,雖然歪歪斜斜,狀若大篆,但幾位大學士、帝國尚書們何等學問?一眼就瞧出來了!
但是,有些人寧願自己不識字,認不出才好!
這太祖顯靈之事,看來得有大首尾了!
城牆之上,巨型文字四個,宛如血書「洪武景新」。
閣臣們的氣色都極其慘淡,尤其是次輔張璁,此時必須別人攙扶,才能行走了。
所有人在城牆邊虔誠地叩首祭拜,並舉三牲之禮以祀。
「太祖顯靈,景新皇帝乃太祖直嗣,前代先皇不應配享太廟,現在,可真是撥亂反正了。祖宗有眼啊!」
有人釋懷地哈哈狂笑,卻是戶部尚書王杲。
自文華殿大學士、兵部尚書路迎與王瓊政見不和,被解職之後,王杲的屁股底下也不安穩了。他是前丞相王守仁提拔起來的,又與之姻親,故而被划入太妃一系。好在諸次政爭,他都保持緘默的態度,才未被過分波及。
可是今天,他需要好好地,痛痛快快地放言一次了!
所有人在這笑聲中,無法反駁,並且都不敢反駁。
在以廷辯著名的大明朝,內閣的一班巨人們都像被扎住嘴的鴨子似的不敢叫喚,著實讓人震驚!
雖然看起來只是兩個年號,但其寓言深遠、意味深長,同時這根本無法以常理解釋,太祖若真的顯靈,依他老人家的狠辣,你敢反抗?統統斬草除根了!
若不是顯靈,城樓這番架勢,只要有點腦子都知道,這絕非人力可及!
為什麼雷聲轟轟,卻不降雨?而天邊的雷電,又怎會特意在孝陵處降下?
太祖洪武皇帝,得積蓄多大的怨氣,才會劈自己的墳圈子,流自己的血呀?
這樣一想,這班文臣各個都像斗敗了的公雞,抖了,蔫了。
此事過後的翌日,五軍都督府、上直諸衛重受劉太妃及景新皇帝詔命,以故待罪之臣,上直衛同知趙克穹,即刻起複為上直衛指揮使。
神策衛撤銷,併入金吾後衛,以阿爾圖爾為指揮使。
囚禁在大獄里的坎恩,特赦免,為府軍後衛指揮使。
坐冷板凳的孝陵衛指揮僉事周尚文,調升羽林左衛指揮使。
以「老病」退休的前榆林衛指揮使梁震,躍羽林右衛指揮使。
其餘上直諸衛指揮使,包括錦衣衛指揮使徐繼勛,仍各在任。
第三日,景新皇帝下旨,將太皇太后張氏、潞王朱厚熜等免為庶人,遷往中都看守。
中都,就是某些朱家宗親的一個大監獄,自太宗之後便只做過兩件事,拆原有建築;興建圍牆。
被拆下的建築多半挪作他用,中都畢竟是洪武皇帝大興土木搞起來的,一磚一瓦,皆是精品,豈能輕棄?
但建起圍牆,就完全是為了圈禁宗室所用了。靖難之後的朱允炆一家,就幾乎都呆在這裡慢慢捱到老死。現在圍牆都已經建了三道了,還在不停地加固、加高。
不光是太后,潞王了,大明朝廷,更是官場地震,一夕三驚。
內閣全員辭職,各歸鄉里,朝廷名義上還嘉獎了一番這些老頭們的「高義」。
首輔詔由「扶桑一老翁」楊一清擔任;次輔分別為王杲,路迎。
楊一清奉詔歸來,扶桑巡撫改扶桑經略使,由越國公史蘭嶠任是職。
持節都督奴爾干都諸司軍事一職,拔原陝西總兵伍文定為之。
原扶桑都司左右布政使王廷相、陳鳳梧,並指揮使何卿、指揮同知沈希儀等,皆調回重用。
建扶桑總兵官,以原五軍都督同知許泰擔任……
一番人事任免之後,朝野皆知,這景新的天,是變不過來了!
景新帝祭孝陵,告太廟,堂而皇之將朱棣一系諸皇帝牌位請到偏殿,而將洪武太子朱標一系牌位列為祖宗;朱九郎,毫無疑問被冠以「欽天履道英毅果勇宣文廣武仁孝肅慎治皇帝」,配享廟堂。
此際,武定王即為景新帝生父的流言,終於得到證實。
不過有孝陵那四個血字,武定王在國中的人氣又高了不少,完全保證了其後人行使權力的自由。再說,武定王初起之時,朝廷也查證過他的身份,知道此人可能是允炆帝的苗裔。武宗死而無嗣,由他來當皇帝,估計沒人會反對吧?
仁壽宮,景新皇帝見到了「病體康復」的劉良女。他摒退了下人。
「母后,為什麼要瞞朕?難道,此事朕自己就無法處理嗎?」
劉良女一陣傷心,「皇帝,你始終是要長大的。就像太祖爺說過的那樣,如果有刺生在荊棘上,那麼,就讓我先為你拔掉。王瓊僥倖謀逆事成,*迫皇兒與為娘分離,他們還天天管王爺叫逆臣,其實他們才是!娘對不起你,沒有把你照顧好,這些年你受到那麼多委曲,娘也無法在你的身邊……眼看著他們重立慈寧宮,又將削位的沖王改封為潞王,全部在為廢立之事做準備,為娘也不能再熟視無睹了!總要做點什麼,為我兒鋪路……於是,我才想到了裝病。」
景新帝與劉娘女這些年的不見面,造成的隔閡不是一般的大,至少他理解不了自己母親的所作所為,長時間壓抑的生活,他所接觸的恐怖和黑暗的政爭,都使得他不敢輕易的相信別人。
尤其劉良女的反擊如此犀利,詔書一下,所有曾經令張后、王瓊、夏言之輩頭痛至極的問題,便輕鬆解決了。現在真是四海承平,百鳥齊鳴呢!史蘭嶠、楊一清,多麼桀驁不馴的人啊,他們到底是沖著誰的面子,趕來投奔的呢?
景新皇帝自問做不到這一點。
他曾經在那些閣臣宿老的教導下,天真地以為武宗皇帝就是自己的親爹,而他漸漸長大后,圍繞在身邊的流言蜚語,讓他震驚地發現了另一種可能。
皇太妃是他的生母,武定王是他的生父,那麼自己這個位置,似乎就是謀逆得來的!根本沒有別的借口好說啊!
他一直保持緘默,遲遲不敢去觸動反對派的神經,這就是一個重要因素。
可是今天,他感到了比起此前更為強大的壓力!
不為別的,只為自己的「父皇」都走了那麼多年,還在朝中有如此人脈、如此威望而震動心悸!劉良女深絕宮闈,性子又過於柔弱,景新帝自信憑著他的小小伎倆,母后是無法拒絕他的。
可是自己的父親呢……
他究竟是一個怎樣偉大的人?這麼多年以來,竟然一直會有這麼多人,在信任他、愛戴他、崇拜他,甚至願意為他付出性命!
想到這裡,景新帝便會覺得自己像勾踐般卧薪嘗膽的隱忍,簡直是傻得冒氣、蠢的滴屎!
尤其是作為一個少年郎的自尊心碎裂了,所以才有他今天直闖母后寢宮探究底細的事情。
他望著劉良女,抿著嘴,紅著眼睛,半晌,「我只想知道,我的父皇,他還在不在世?」他一字一句地問道。
劉良女看著自己兒子唇上柔軟稀疏的汗毛,不禁微微一笑。
這些年來,努力果然有了回報。兒子終究還是記得他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的!
「皇兒,你父親一直都在海外,他白手起家,建立起龐大帝國,疆域還在中原之上。若是皇兒你不好好努力,估計這輩子都別想超過你父親!」
景新帝果然被激起性子,昂著頭道:「我才不會!我會比他強!」
劉良女欣慰地一笑,正想講話,景新帝卻徹底陷入到自己構織的世界中去,露出十分天真的笑容。他罕有如此孩童的一面。
「母后,你說父皇為何一直不來看孩兒呢?他也不想你嗎?」
劉良女笑容褪得乾乾淨淨,她苦笑了一聲,拉著孩子坐在身邊,摸了摸他的頭。朱載棟則覺得渾身不得勁,微微扭了扭。
看著他的動作,劉良女眼淚都要下來了,將他使勁地攬在懷中,「皇兒,你吃苦了!你受委曲了!現在終於該我娘倆不受打擾地好好嘮嘮了!」
景新帝初時還掙扎了一番,隨後他也受到感觸,比劉良女還使勁地抱住她,嚎啕大哭起來,「娘!娘!」
這一聲聲彷彿叫在了劉良女的心坎里,她也大放悲聲……
幾天之後,特立尼達聯邦遣使京城,詔百官於奉天殿舉行大朝。
聞說聯邦乃武定王所創,百官大嘩,又聞其疆域倍於大明,更是爭執吵鬧聲溢於內外。
只有不少曾經為武定王提拔上來的官員,拈鬚點頭,靜默如初。他們都知道地球是圓的,大明的疆域面積在整個地表所據不過幾十分之一罷了!
而那些認為地是方的,中原即世界中心,大明之外全是蠻夷小國的傢伙,全都傻掉。
更有甚者,聽說使者們從海路越洋而來,走了一百多天才到東方,都不禁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有些老大人差點要中風倒地。
特立尼達聯邦的來使更展示了他們強大的經濟力量和武裝力量,他們的歲入是大明政府的十多倍,火槍大炮、船艦模型、各項重要的科技發明更是讓人目不暇接,仿若夢中。
皇太妃劉良女以極高規格接待了瑪麗娜一行。
至大朝結束,雙方以極為坦誠的態度和極高的效率,簽署了《特中貿易和互不侵犯協定》。
乾清宮中,劉良女和景新帝召見外使,見到瑪麗娜,太妃不禁想起當日景況,又見她兩鬢微霜,不禁感觸良多,淚流滿面,瑪麗娜亦相陪而泣。
在這裡,景新皇帝第一次接受到了父皇的信息,然而他竟化神飛去,這種事情讓年輕的皇帝根本無法相信!他自幼在宮廷學校,就是專攻聖人典籍,「子不語怪力亂神」……孝陵瀝血,他尚能相信祖宗保佑,父皇成神,這卻是無法親見、無法得聞的荒誕之事了,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劉良女在吃驚的同時,亦反覆詢問,更向從未見過的莉拉追問詳情,待聽罷事情經過,她軟倒在御榻上,泣不成聲。
瑪麗娜說出了諾查?丹瑪斯的預言,劉良女頓時覺得,這件事情,如果跟自己有關,那麼就只有孝陵瀝血案最為接近,因為那是神力所致。
瑪麗娜和莉拉聽完這件事,不禁相視而望,眼中都有釋然的意味:這一次,一定能得到最可靠的線索!
塞拉弗啊塞拉弗,你就是在天涯海角的無際深淵,我們,也要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