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7章
威利自身的威望,決定了他是這群人中間的真正領頭者,「請放心,老弗里曼,我們有了全盤的計劃。其實很簡單,我們可以利用軍隊鬧餉、嘩變的機會,突然離開營地並向西北撤離。對面已經安排好了接應部隊,您一定聽說過,那就是大名鼎鼎的**軍105師。」
老弗里曼的目光一閃,顯然是驚喜了一下,「我聽說過。難道他們不希望我們參與到烏德勒支的防守中去嗎?」
休?曼笑了起來,「哈軍部隊並不是依數量取勝的,在各位的部隊完成整編之前,估計都不會上戰場,除非局勢到了崩壞的地步。」
「整編?是怎樣的整編?」老弗里曼仍然很不放心地問道。
「跟我們一樣,士兵按照哈軍軍事條例重新編組,將各級人員都配備齊全,包括檢督機構和執行機構,例如監察局和憲兵;還有負責情報和宣傳的,等等。總之原先的將領需要經過短暫的培訓,才能重新任用,但一般不會因此免職的。」
「那若只是友軍部隊呢,例如我的軍隊最終會回到勃蘭登堡領。」
「請放心,赫斯將軍,他們不會隨便吞併別人軍隊的,除非有必要的理由。像菲爾伯爵、巴拉克騎士等人,都是德意志著名雇傭兵將領,他們都保留著完整的軍團,只是按照哈軍配置大幅度換裝了而已。此外我們還會給友軍提供一定數量的糧草、物資,必要的培訓,還有教導連、教導團等單位配合使用。」
老弗里曼臉上毫無異色,反而笑容可掬,「那就太好了!在撤退之前,我是不是能跟巴赫曼男爵見一面,問問情況?」
眾人見老傢伙這般難纏,有點丟份的架勢,都暗中搖頭。休?曼也卡住了殼,他想了想,才回道:「這一點我不能隨便答覆您,將軍。我必須請示大人。」
老弗里曼乾笑了兩聲,「如果能見面是最好,我很有耐心,騎士。希望在撤退之前,我們能達成最終的協議。」
「好的,將軍,在您簽署協議后,我們會為您的軍隊送來基本的給養,待貴軍團撤退至後方,酌情發放首次三個月的軍餉。貴軍在尼期間,除非參與戰鬥,否則只能拿50%的薪水。這也要事先說明的。」
「只拿50%?」老弗里曼臉變得比翻書還快,他跳起來,大聲嚷嚷,「這不行,我的士兵們不會答應這種條件的!」
威利以手撐額,一副看不下去的樣子。
舒爾茲則低頭輕捋著自己稀稀拉拉的鬍鬚。
奧格爾看看他們,看看不知所措的休?曼,有些無奈地喊了老傢伙一聲,「雇傭兵不打仗時沒有薪水拿,這是慣例,一旦上戰場,就應該發放至少6個月的薪金。但我們的標準和哈軍標準有很大的差距,你問問休?曼騎士,他一個月能拿多少錢?」
老弗里曼氣勢洶洶地看著休?曼,對方回答讓他頓時怔住,「什麼?你說什麼?你,月薪350半派尼?」
半派尼是哈國的銀幣,面值較小,但與佛羅林銀幣、杜卡特銀幣、西班牙里亞爾、銀比索等卻相差彷彿。古爾登分為多種,可是按照薪金標準,普通士兵月薪4塊金幣,實際肯定拿不到,不但金幣會變成銀幣,同時幣種還是那種為人不喜的,例如私礦主、私人承包商所鑄的貨色,成色銀分量通常不足。
哈國不同,他們的銀幣在歐洲市場最受歡迎,因為供應充足,且不虞有「劣幣淘汰良幣」的事情發生。古爾登的實際購買力,的確強於半派尼、克朗,但差距絕對不會太大!
按照官方牌價,古爾登與半派尼兌換比率約1:4,黑市卻接近1:2。
按理說,一位騎士在德意志傭兵部隊中,薪金相當於10-15名步兵的總和,也就是大約50古爾登/月。
連隊長可以拿到200;軍團長則是400,相當於普通士兵薪金的百倍。但是,帝國會議上確定了軍團長可以享受額外的補貼,以彌補他們無法看顧領地的損失,每月600,加起來共計1000古爾登。
老弗里曼、奧格爾就是這個數,但他們很清楚,在帝國政府有錢的時候,他們能拿到半數,甚至不足半數也就感謝上帝了,更別說在情況差的時候!鬧餉為什麼控制不住?是因為那些軍官們同樣沒有錢拿,他們無法控制,也不想控制。
現在,休?曼騎士居然能拿到超出近三成的工資,且還不打折扣!
老弗里曼立刻追問,「士兵,不是老兵的話,能拿多少?」
「一般是12半派尼/月,戰時則支付3倍;所有列兵待遇相等,一旦被認定資深,都會由列兵變成一等兵,再往上就是士官。士官分為三等,然後是軍官,最低級的軍官稱作少尉。」
老弗里曼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他聽到士兵戰時工資為36銀幣時就一直這個表情。
小弗里曼同樣一臉震驚,他喃喃地按照帝**40000人部隊來計算這個標準,但他沒有學過這麼「高深」的數學,剛第一道乘法題就卡住了!
「40000乘36……」
老弗里曼瞪了他一眼,「40000人,按照戰時標準,6個月是216萬古爾登,呼!真的實打實發下去?」
「我們半年的運作,需要花費34.6萬,差距甚遠。」舒爾茲插嘴道,「我也很想知道難道他們從不欠餉?」
「應該是這樣,他們的軍隊渴望戰鬥、渴望打仗,而且對榮譽看得極重!」
小弗里曼已經忍不住嚷起來,「給我這麼高的薪金,又不欠餉,我也會渴望戰鬥的!」
老弗里曼白了他一眼,倒是沒有發怒,只是聳了聳肩,「休?曼騎士,我想我真的有點迷惑了,對面真能做到這樣的話,還有什麼樣的敵人能放在他們眼裡呢?至少我認為我們這些人都是多餘的,除了過去混吃混喝以外,還能做什麼?憑什麼他們要拿出50%的薪金髮給我的戰士們呢?」
奧格爾?特魯赫澤斯不禁冷笑,「您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赫斯先生!」
「你說什麼!」
小弗里曼臉紅脖子粗地跳起來,不過被老傢伙趕緊拽住了,他喊了句閉嘴,隨後平靜地看著挑釁者,「我應該有自知之明,這不勞您提醒,特魯赫澤斯將軍。雖然我年紀大了,有些昏聵,但我還得靠本事吃飯,謹慎小心,避免將手下帶到危險的境地,這是我一貫行事的原則。您覺得呢?」
那位將軍沉默了片刻,點頭,「我認為很好,很中肯。」
老弗里曼憑著自己的坦率扳回一局,不禁也很得意,只是板著臉,再度看向了被提問者。
休?曼騎士說道:「我不認為他們會亂花錢。各位應該知道吉恩斯伯爵,他的歸順使得皇帝的義大利軍團岌岌可危,不得不臨時從建立好的防線撤退!當然我們也不會強迫將軍們提供情報,或者立刻與舊主為敵。各位都是執掌方面的人物,總會有用得著的地方。」
「很好,很中肯。」老弗里曼拿出剛剛受用的兩句話回道,一邊大點其頭,「這樣我就放心了!男爵,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威利沉吟著,把玩著自己左手小指上佩戴的一枚金質指環,頭也不抬地說道:「也許明天,也許下周,總之我們現在最要緊的是秘密收拾妥當,等候通知!記住,也許我們只有這樣一次機會,在行動之前,不允許任何人再見面,或者跟別人喝酒,不允許任何人吐露風聲!否則會遇到什麼樣的後果,我就不多說了。」
所有人都站起來,一臉凜然模樣地各自敲擊了*甲,抿著嘴,分頭離開了營帳。
威利看著休?曼騎士,把手上那枚戒指抹下來,輕輕放在桌上,「別讓我失望,休?曼,告訴格利戈,告訴吉恩斯,告訴莉拉司令,讓他們做好周密的準備,確保萬無一失!」
休?曼拿上了那枚戒指,緊緊攥在手裡,「請放心,男爵,我會稟告大人。即使不為別的,只為了各支友軍的前途命運,我們也會盡心儘力。此次運籌,正是大人向烏德勒支城防司令希達將軍進諫的結果,他在安特衛普抵禦住了數倍之敵的攻擊,但他同樣不想看到我們處於敵對狀態、相互廝殺。正如特魯赫澤斯將軍剛才所說的,這是一場查理五世註定勝不了的戰爭,我們完全沒必要再打下去。趁早離開,是唯一可行的道路!」
「注意!垛口,躲避射石!」
「攻城弩,小心!」
「火炮,目標4-1-5區域,急速射3發!」
……
施瓦茲中校出現在城牆的豁口處已經有2個沙漏時了,他渾身髒兮兮的,半點也沒有平日著裝整齊、衣帽嚴謹的樣子,身上到處是血,還有大塊大塊的烏青。
他舉著一隻望遠鏡,不停地掃視著前沿的情況。今天帝**隊像是打瘋了一般,拚命往城下攻來;他們的大型攻城器械更是在大量損毀的情況下,仍然不停地組裝起來,施瓦茲中校就親眼看到一架巨型攻城弩頂冒彈雨被推至城外,為此死了不下10個人,隨後又上來3、4個人,像牛一樣吃力地推動絞盤,*都要打橫了,才慢慢將一支比海碗還粗、比兩層樓還高的尖頭木弩推到弦上。
隨即,一個赤著上身的彪形大漢,用巨型木錘狠狠砸下,鐵鉤瞬間鬆脫,將這根巨型木弩大力射出。不過顯然位置是高了,這次射擊只將一處剁口完全擊碎,木片碎石迸濺出來,砸傷了幾名哈軍士兵。
施瓦茲中校乃是希達?維坎那將軍的副官,此時那位城防主帥就神情嚴肅地端坐在城頭一處簡陋的工事中,拄著拐杖,不言不動。
在安特衛普防禦戰中,希達右腳受傷,只能打了厚厚的繃帶,現在仍需依靠拐杖才能行走。不過烏德勒支這裡顯然他還是總指揮,莉拉且賦予了他3**許可權,甚至可以自由調動駐尼艦隊參與此次作戰。
在希達不要命般的靠前監督之下,沒有人敢於輕言放棄。
帝**在進行了一段時間的圍城之後,便正式打起了殘酷的堡壘攻守戰,這一打就足足打了整整六天,城防千瘡百孔,城下積屍遍野、血可漂櫓。
連施瓦茲中校這樣親信副官,現在都不得不親自登城指揮作戰,可見戰鬥的激烈。隨著戰場形勢的白熱化,一線軍官的數量也正在急劇銳減之中。
哈軍勇猛而頑強,人人爭先,這同樣造成了他們中下級軍官傷亡率較大的狀況,尤其當敵軍數量優勢明顯時,這種狀況會更加嚴峻。對於希達來說,他已經沒有退路,雖然已經超過了需要防守的最後時限,但他仍不能撤退,因為總司令根據戰場形勢,再度更訂了計劃:他現在需要防守到2月中旬甚至下旬,以便哈軍休整各部完成最後的編組和補給,以期發動一次全面的大規模的反擊!
「費羅姆,你的手下做好準備了嗎?」
那位在丹麥以桀驁聞名的「紅衣爵士」,此時卻恭恭敬敬地站在希達身邊,躬身道:「雖然傷亡很大,但騎士們反而更加堅定了!尤其是大主教出現在城頭佈道的那一刻,先遣軍的勇士們都虔誠地跪下祈禱,更有許多人主動加入到敢死隊中來!」
「他們都要到最危險的地方去,因此不但要給予重賞,還要給予他們尊嚴和榮譽!」希達沉聲道,「此戰結束之後,大主教會親自給最英勇的三位戰士塗聖油,希望您可以將這層意思傳達下去!」
費羅姆輕輕扣了扣*甲,隨即將他大紅色的天鵝絨披風瀟洒地一甩,返身離開,他走到城牆之上,不顧諸多流矢,徑自戴上頭盔,大聲吼道:「先遣軍在哪裡?」
「天佑吾王」
此起彼伏的叫喊逐漸匯成洪流,變成了令敵顫抖的咆哮,不光是那些參加敢死隊的成員,連其他哈軍部隊成員都隨著精神大振,舉著武器,熱血沸騰地叫嚷起來!
「天佑吾王天佑吾王」
施瓦茲中校也忍不住跟著默默念叨了幾下,他見豁口處熙熙攘攘的敵軍部隊竟然出現了一絲動搖,他便收起望遠鏡,重重地朝後猛地揮手!
早已準備好的火槍手紛紛從任何可以隱蔽的工事、角落裡冒出頭來,像螞蟻般蜂湧而上,並快速來到預定位置。
敵軍彷彿很清楚這種戰術,他們的大炮轟鳴起來,攻城武器也加快了射擊頻率,同時前沿無數弓手頂冒矢石往城牆前推進,一邊嗖嗖地發出箭矢。
哈軍的正規火槍手都有頭盔及*甲的保護,但在如此交火激烈的戰場上,仍不能完全遮蔽,不停地有人栽倒,或痛苦地捂著傷處滾落城下。施瓦茲眼中閃爍出一絲不忍,但很快他彷彿被來自背後的那一雙冰冷的眼睛震懾了一般,渾身輕顫,大吼道:「射擊!」
硝煙頓時瀰漫在城牆之上,燧發槍的分段射擊哈軍已經*練得相當精熟,但由於時間不能太長,以防敵軍火炮的壓制,只是短短三發后,這些寶貴的火槍手們便再次如潮水般退去。
「先遣軍,先遣軍!」
一群俱穿著紅色長披風的戴甲騎士,風一般從自己隱蔽的位置奔出,往豁口衝鋒。那裡是一段被帝**隊的重型武器轟開的100多米的斷裂,且在棱堡城防最脆弱的位置,無法採取夾峙射擊的策略來打退敵人,故而在豁口中兩軍的直接肉搏次數越來越多。此時已經岌岌可危的是亞洲軍外籍將士,他們先後在這裡支撐了兩三天,打光了四五個營。現在,打紅了眼的外籍軍團總指揮江彬中將已經赤膊上陣,在裡面衝殺了好幾個來回了!
按照陛下的指示,亞洲軍第102、新103兩個師,加上再新編的一個外籍師,共成立為一個軍,稱為「亞洲軍第102軍團」,代總指揮為江彬,晉中將。
其下轄為111(原大名鼎鼎的102師)、112、113三個新改番號的師團,其中,111師師長,同時也是軍團副總長官為老將朱匡龍,晉中將。
軍團參謀長,兼112師師長內藤興盛,晉中將。
新組建的113師師長,則提拔了被朱匡龍等大力推薦的毛利元就少將。
現在,113師還只有番號,毛利元就需要前往休達進行募兵、訓練,很難短期內見到戰鬥力。
不過,自俞大猷擔任102師師長以來,他為該部隊的建設發展奠定了極好的基礎,毛利元就為長官親睞,耳提面命,也學到了很多軍隊建設及戰略戰術方面的知識,有了這樣的熏陶,從無到有建立起一支師團肯定是毫不困難的。
而江彬,他雖然已經是軍團長了,但仍然帶著濃厚的底層風格,要他指揮別人衝鋒,他看著就受不了,尤其是部隊傷亡過大的時候,他絕對不會聽手下的勸告,一定要親自衝鋒陷陣的!
他手持兩把短戟,像步兵般只戴頭盔、*甲,竟然還赤著腳,在陣前廝殺。他的身邊已經躺倒了不少前來挑戰的騎士,甚至還有位穿著馬克西米連式全身鎧甲,手拿近衛鎧的連隊長!
那人格鬥經驗豐富,但他卻選錯了挑戰的對象。江彬是什麼的人?他是真正見識過數萬、十數萬人會戰,經歷過大場面的傢伙,且還是在沙場中以勇力聞名的將領,豈能是凡俗庸手?雖然前面一時不慎吃了點小虧,但他很快扳回了場面,兩把戟舞得跟繡花一般,連連刺中對手的腰肋、髖胯、*及肩窩,雖然那傢伙掙扎著想逃離了去,但江彬何等狡猾,看出對方暗藏殺招,不但不追,反而像拱手歡送一般。直到那傢伙離得稍遠,不太防備,這才抖手一戟飛擲出去,將其前後戳了個對穿!
雖然江彬如此勇猛,但奈何敵兵太多,仍漸漸不支。
當他砍倒第31個敵人,正手癢想要去割首級的時候,突然的一支箭飛來,正中他左大臂!還好他聞聽風聲,竭力一讓,這才避免被人一箭穿心的厄運!
饒是如此,中箭處也直飆出一蓬血來,令他慘叫一聲,翻身就倒!
「將軍!」
幾個忠心耿耿的護衛搶上前來,七手八腳格開那些趁亂湧上的敵兵,將他拖行到稍後一點的地方。
「哪個雜碎敢射老子?看到沒有!」
「將軍,人太多了,什麼都沒看見啊!」
「一定有神箭手,好幾個軍官都中箭了。啊呀,不好,他們又發起一撥衝鋒,那群凄慘無望隊的旗幟都不見了!」
德意志雇傭兵的敢死隊就叫做「凄慘無望隊」,由志願者、急於獲得自由的俘虜和重罪刑徒組成。他們的主要任務是不顧一切殺入敵方戰線、為己方部隊打開缺口,其次也用作誘敵,其旗幟是「紅十字」,與瑞士敢死隊使用的「白十字」截然不同。
在每回的正式衝擊前,凄慘無望隊都會跳出來,以自身沉重的傷害為代價,試圖攪亂哈軍防守部隊的陣式。已經頗為熟悉這一戰術的外籍軍團成員,當然會為敵方敢死隊的撤退而大聲嚎叫了,因為馬上,他們的正規部隊就要衝鋒了!
說實話,哈軍在烏德勒支並沒有做好十足的防禦準備。即使梅赫倫、安特衛普等地都打得很好,哈軍都取得了勝利,但從戰役后的情況來看,哈軍防守火力消耗得太快,尤其是在比奧托爾巴吉戰役期間大放異彩的短身炮也可以稱得上是世界上最早的迫擊炮,一時供應不上。
塞拉弗一世與蘇丹的較量震驚天下,但首先在尼德蘭戰場上使用迫擊炮的卻非哈國人,而是虛心求教、學以致用的德意志人。由於技術、製作等方法都不困難,短身炮很快就出現了幾十種型號、規格各不相同的樣本,以供軍方挑選。在烏德勒支,這種射擊距離不遠,但卻可以命中隱蔽工事之後敵軍部隊的武器立刻被軍方視若珍寶,當然,這種炮絕無可能抵擋住哈軍「吉豐炮」的遠射可一旦運動到城下,無論是吉豐炮還是「卵彈炮」,無論是短加農抑或長炮,都無法夠著它了。反倒是燧發槍手們的集體射擊,才能挽回一點點面子。
除了短身炮欠缺以外,就是人手不足的老問題了。
帝**隊里三重外三重地將烏德勒支圍了個遍,包括已經素有威名的阿爾伐公爵部隊(主要是佛蘭德軍團),皇帝器重的愛將塞瓦斯蒂安的「西班牙大方陣」,還有就是士瓦本聯盟的黑帶軍團,雖然是各方拼湊的結37605738果,但這批兵員的素質還是很高的,皇帝且將他們編成了中部方陣,拱衛御前。
聯盟中大部分兵源都是大諸侯們提供的,這些人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供給充分,擁有上佳的鬥志。而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得賴1525年開始的德意志農民戰爭。
在那次被貴族老爺稱之為「暴亂」的運動之後,遭受打擊最大的無疑是僧侶階級。他們的寺院、教堂被焚毀了,金銀財寶被搶劫了,儲備物資都耗盡了。由於教廷的不當統治,他們曾佔有全德超過1/3的土地,徵收著大量稅賦,*壓百姓甚至中小貴族,令人切齒痛恨,故而受損最大,受災最多。
而貴族們也沒撈到好;他們的城堡泰半被毀,很多體面的家族沒落了,只有靠伺候大諸侯來維持生存。他們到處被擊敗,到處投降,在農民戰爭期間東奔西走、無所適從,這些人也正日益喪失其帝國直屬等級的存在而淪為諸侯們的附庸。
從長遠看,城市也沒有從農民戰爭中得到什麼好處。名門望族的統治幾乎都重新鞏固起來了,市民階級中的反對派受挫,久久不能重振。舊有城市貴族的成規、慣例繼續維持,在各方面都阻礙著工商業的發展。從前已經屬於諸侯領土的城市,於是不得不支付巨額賠款,其城市特權被剝奪,在諸侯們奴役下聽憑勒索。甚至帝國直轄市都可能被收入囊中,例如閔採爾先生堅持鬥爭的大本營繆爾豪森。
如此看來,農民戰爭唯一的受益者,就是那些諸侯們了。
他們不僅因僧侶、貴族、城市這些競爭者大大削弱而得到了相對較多的利益,並且他們還靠犧牲所有其他等級的辦法,拿到了戰利品的大頭而獲益匪淺:教產以最有利於他們的方式還俗了;一部分半破落或全破落的貴族不得不逐漸依附於其存在;向城市和農民搜刮勒索的金銀流入他們的小金庫,同時由於取消了那麼多的城市特權,他們要在財政措施上為所欲為就更有騰挪的餘地了。
這些情況都意味著該地區的**形勢更加嚴峻。從這方面來看,塞拉弗?朱?特立尼達想通過支持一到兩個大諸侯來建立統一的德意志國家,恐怕並不容易。
短身炮的技術資料及樣板,就是由巴伐利亞、奧地利、弗蘭哥尼亞等地的諸侯們在與蘇丹戰後翻版的,士瓦本聯盟很聰明地宣布支持皇帝的遠征,並上繳軍餉物資,從而贏得了許多戰後分贓的特權,他們也隨之在帝**中首先配屬了大量這種價廉物美的武器。
也許只是塞拉弗一世沒有將這種炮的特性、功能以文字形式轉述給他的將軍們而已,卻造成了大量兵工廠不曾投入精力研究、製造短身炮的狀況;而北尼的兵工廠雖已開工,卻限於帝國兵鋒威*在即,很多投產的項目尚不能保持進度,更何況這種意料之外的「消耗品」呢?
尤其是戰場總司令莉拉上將並沒有將一場艱苦的城防戰納入原先的計劃體系之中,故而哈軍擁有的眾多火炮,沒有一種適宜於眼下!
故而希達?維坎那將軍也只能依託城防工事,將有限的兵力投入到一點一線的爭奪中去,尤其是在豁口逐漸守不住的時候,他不得不抽調了約翰?加爾文大主教組織起來的「聖戰軍」。
「是黑色雙頭鷹軍旗!佛蘭德軍團!注意那些傢伙!」
江彬被繼續往後拖著,不時有護衛中槍或中箭死去,往往有從血泊里爬出來的傢伙一聲大吼之後,帶著武器沖向敵陣,很快淹沒在亂軍之中。
「讓他們注意陣形!持好長槍!」江彬不禁一聲大喊,在他周圍,有許多受傷的軍官正試圖重新集結部隊,第112師打得太艱苦了,他們傷亡最大,很多連、排的戰鬥單位都僅剩幾人,這也為再次集結創造了難題。
好在令人慶幸的是,有人看見城頭終於樹起了一面破舊的血紅色大旗,隨即許許多多上身板甲,手持大劍,或者短戟的精銳騎士,佩戴全覆蓋的厚重頭盔,像一群野獸般沖了過來!這是丹麥人的維京戰團,他們平時被高昂的薪金和優厚的待遇供養,到戰場上則毫無顧忌地貢獻頭顱、拋灑熱血。
尤其在哈布拉德王國,他們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尊嚴,拿到了從未享受過的大筆財富。他們原本就是精於戰技、*強壯的野蠻人,十分崇信神靈。他們相信如果戰死就會被神引渡到仙宮中的瓦爾哈拉殿堂去。北歐神靈奧丁更是司職戰鬥之神,他騎著一匹長著8條腿,叫斯雷普尼爾的馬,並有兩隻渡鴉相伴,向他報告所有的戰鬥消息。
因此,為了光榮的戰死疆場,這群丹麥戰士再次進入到爭奪豁口的前沿位置上。他們的武器像冥王的鐮刀般鋒利,帶著一蓬蓬濺起的鮮血,奪走一個個鮮活的生命,他們殺入佛蘭德軍團的陣勢之中,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根本沒人是他們的對手。由於這些人都是刀刃般的存在,在戰場上向來是一錘定音的大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