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兩軍開始接觸了之後,施特勞斯男爵心緒安定了,那不過是支幾十人的殘兵,而且沒有重武器。


  男爵心裡判斷敵方沒有威脅,無法攻下自己已經臨時加固過的防線,於是他打起了另外的心思,想要一舉圍殲這支部隊。


  「哈林,帶50個人從左邊;利爾考夫,帶50人從右邊;見到我的訊號,一起出擊!」


  「是,大人!」


  梅科爾自然對利維堡的存在煩躁不已,這個構造簡單的哨堡,彷彿一記火炮下去就能粉碎,可是光用步兵來攻,卻不知道要損失多少人手才能拿下!


  上面布滿的射擊孔就是明證,原本傑勒德在此布置的是步兵團的弓箭手,只有十名火槍兵,然而就是這十人,卻造成了施特勞斯連隊的慘重傷亡,堡壘外圍還未清理乾淨的積屍,基本上是他們的貢獻。


  圖爾奈衛隊唯一能做的,就是依靠特27步槍精準的射擊來壓制敵人,隨後從堡壘唯一的石門處強突進去。


  然而敵軍勢大,雖武器弗如,但仍很快造成己方的傷亡。梅科爾心急如焚,她連連舉槍射擊,但不知道是否她的穿著太過顯眼的原因,那些敵軍射手都拿她當起了標靶,一時她的頭盔和鎧甲上竟連連中彈。


  梅科爾一個翻身,竄進了一條地溝里。這幾槍也著實將她打醒了,她的身上因中彈而流血,頭盔倒是保護得很嚴密,一發鉛彈都嵌進去了,卻對頭皮沒有絲毫損害。看起來研究院的專利產品果然了得!


  「上校,上校!」


  「我沒事!去護住洛佩茲夫人!」


  「不是的,上校,我們的斥侯發現有兩股敵人從左右包抄上來,想包圍我們!」


  「哦,該死的……」梅科爾**起來,她用匕首從*甲上扣出一個血淋淋的彈頭,摔在地下,「有多少人?」


  「不足百人。」


  如果換在從前,梅科爾會果斷地一揮手,說「擊潰他們」,或者說「打垮他們」,可是現在不行,衛隊的殘兵敗將只剩下幾十個,一百來個人都能包她的餃子!

  梅科爾下不定決心,如果只能撤退的話,那無疑是放棄了最後一條生路,可此時強攻利維堡,她實在沒有必勝的把握。對方兵力佔優,又居高臨下,最可怕的是那位敵方的指揮官不是個墨守成規的人,他派兵包抄自己的兩翼,分明是想得競全功。


  「上校,我們必須暫時退一退,仰攻利維堡太過於不利了!我們已經經不起再多的傷亡了!」


  梅科爾突然彷彿想到了什麼,她慘然一笑,對著部下說道:「我們還有什麼退路嗎,只有戰鬥到底,吹響號角,我們死也要死在利維堡,至少也要死在沖向利維堡的道路上!」


  「我明白了,上校!」那位親衛重新執起旗幟,鄭重地揮動了一下,隨即示意吹號,「弟兄們,為王國盡忠的時候到了,沖啊」


  梅科爾身先士卒,率領殘部發起決死的衝鋒,伊妮德則被人背著,小心地在一個個能夠隱藏行跡的地方挪動著,他們的目標是利維堡后的大橋。


  梅科爾以自己的行動表明了心跡,這完全是一心求死,來掩護伊妮德離開的情況。


  橋面同樣有帝**隊駐守,但人數很少,大部分是沒有太多戰力的仆兵,正忙著拆毀橋面。


  梅科爾的決死衝擊,也使得施特勞斯男爵措手不及,他不明白對方的指揮官到底在想些什麼,並且他們竟然釋放出如此巨大的能量,這些人無懼死亡,以命搏命,即使擅戰的佛蘭德軍團也抵擋不住,相反還很快被敵軍攻進了堡壘。


  圖爾奈衛隊用最後一點炸藥硬生生炸開了大門,隨後在衝鋒的道路上,又有十多名戰士仆倒犧牲。


  梅科爾打光了彈藥,早把手槍扔了,揮舞著一把長劍。她的刺劍非常了得,當年瓦列茲騎士團技擊教練的頭銜絕非浪得虛名,一把劍使得既花哨,又危險,往往力戰兩三人還能艱難獲勝。


  但她身邊的戰士卻是越打越少,在施特勞斯男爵的策動下,那些手執長矛的佛蘭德軍團士兵反倒在那種狹窄的空間里佔據了上風,因為他們是排成隊列一層層推進的,將那些打光子彈的圖爾奈衛隊成員,一個個變成了串糖葫蘆。


  梅科爾身上連中多槍,長劍墜地,終於不支倒下!


  「圖爾奈……陛下……我……」那銀髮女人嗚咽著,無力地將臉扣在冰冷的地上。


  無數支長矛戳了過來,將她硬生生地叉起來,碧血飛濺,隨後筋骨折斷地扭曲成一團,摔棄在地。


  她的眼睛兀自大睜,彷彿有許多不甘,然而香魂杳絕,斯人已逝……


  伊妮德?洛佩茲並不知道自己伏在別人背上狂奔在橋頭的那一刻,她身邊那個最重要的女人已經走了。


  雖然她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過她卻是給伊妮德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一個女人,這種印象甚至要深過她早早離世的母親。從沒有一個同性會帶給她如此不平凡的一段印記,彷彿陳酒,歷久彌香。


  但此時此刻,伊妮德卻全身心的沉浸在對死亡的恐懼之中,在身邊的大漢突然發了聲喊:「是弓箭手,小心!」


  她便覺得一陣昏天黑地,自己的*也被重重磕在地上,震得五臟都要移位。原來那位背負者中箭了,他一頭栽倒,卻仍然用一隻手緊緊抓住侯爵夫人的腿,將她帶到自己身上。


  如果不是這個動作,伊妮德也許會摔得更慘,而現在,卻是這位負傷的壯漢吐了血。血液噴得侯爵夫人襯裙上全是星星點點的紅色飛沫。


  那種不詳的預感又襲上了伊妮德的心頭。


  她望了望橋面的遠處,幾個綽綽的黑影,正迅速往這裡跑來,圖爾奈衛隊的幾個殘存的步兵正拼接他們的長矛,準備死戰。只有僅存的一名火槍手從容不迫地矮身躲藏在幾具屍體後面,他單膝跪著,舉槍,輕輕在膛中吹了吹,隨即熟稔地頂在肩上,歪著頭,「砰」地打了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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