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公爵衛隊再次找到他們的陛下的時候,已經是塞拉弗失蹤的第五天了。
除了印加社會仍有條不紊地運行以外,整個神使團,甚至是「維拉科查」神本人,都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特麗依索奇辛和比恰克恰爾的部隊都被派了出去,他們漫山遍野地尋找著。
最終,還是卡亞俄的元帥行營發來了緊急通告,稱特立尼達一世陛下已經在此駐蹕。
瓦恩莫里立刻率領公爵衛隊啟程,隨後是王后的鸞駕,老伯爵倒是非常有信心,他心裡肯定那場印加王繼位慶典的「神跡」是塞拉弗所為,故而他決定不跑這趟,仍然和約瑟、巴爾波亞等人堅定地留下來。
印加這裡,年幼的君主塔拉依?卡帕克已經成為第十四任君主。隨後王室宣布,遵從維拉科查神諭的指示,由印加重臣米孛魯里耶、基斯基斯、查爾庫奇馬、柯拉辛馬、孛多庫耶、格格爾馬六人組成臨時議事團,攝政國事。被神賜福的柯拉辛馬、格格爾馬兩人為大攝政,其餘為副攝政。
柯拉辛馬就這樣,搖身變為正宗的印加人,滲透進印加的統治階層中去了。
而米孛魯里耶等人,卻是感激不盡的。他們原本因阿塔瓦爾帕的失敗,已經被關進了死牢,同時他們也不是正統的印加族人,可是神親自赦免了他們的「罪惡」,還讓他們代管國事,這不能不令之戮命以效。
至於格格爾馬,他是正統思想最淡薄的印加小貴族,王國對印加潛移默化的影響,也需要一定量的催化劑。他就正好適合擔當這一任務。
不過現在這些事情,已經不是索尼婭好去關心的了。
她也不再沿途觀賞並讚歎那些印加建築的鬼斧神工,甚至,所有的迷人景緻在她眼裡都變得黯然失色。她的心中只有塞拉弗一個人的影子,這幾天她已經把眼泡都哭腫了。
多巴哥侯爵親自率隊迎接王后陛下。
不過這位高貴的女性顯然沒有什麼心情應付,「陛下在哪裡?」她徑自朝彼得問道。
「已經在船上。他的狀況很虛弱……」
「什麼,塞拉弗受傷了?他,他怎麼樣?」索尼婭大吃一驚,眼前一黑,緊緊抓住彼得的手,才勉強沒有倒下。
「他只是虛弱,剛剛*來的醫生已經給他看過了,船上的一些藥材準備得比較齊全,另有一些已經派快船前往巴拿馬取了。」
索尼婭在彼得的攙扶下,坐回馬車上。她神色不屬,又暗自垂淚了一番。彼得在旁邊說著話,大意是前天,有人突然發現陛下從路上搖晃著走來,隨即栽倒在地,爾後元帥行營就亂成一團。
「侯爵,讓公爵衛隊立刻恢復這裡的秩序,所有人都要下封口令,讓人去追那艘離開的船,務必追回。現在,什麼情況都不明朗,我們要堤防有人趁機混淆視聽,散播謠言。」
彼得微微一震,「我明白,王后陛下,是我疏忽了,我會親自布置下去。」
在船上,索尼婭見到了滿臉蒼白的塞拉弗。這位君王已經醒來,醫生觀察他的體表並無外傷,但診斷卻是「氣血兩虛」,非常詭異。
「我親愛的。」索尼婭顧不得艙室里難聞的藥味,也顧不得弄髒她的新裙子,飛快地跪倒在床前。她帶著笑容,溫柔地抓緊了塞拉弗的一隻手,「哦,您是怎麼了,我的寶貝?您怎麼會受傷的呢?到底傷在了哪裡……」
她眉目含情地看著對方,不過眼角卻漸漸發紅。
其實只是看到她的眼睛腫成桃子一般,塞拉弗就知道這幾天她有多擔心了!他費力地微微一笑,用手捏了捏她,以示安慰,「我流了點血,問題不大。」
索尼婭趴在他身邊,才勉強能聽到那沙啞的聲音。
她的心裡不禁一痛,轉頭用手緊緊捂住嘴。
隨後,她又迅速地擦乾了淚,笑著轉回來,「我親愛的,今晚想吃點什麼?我去做!」
「泡飯,腌鹹魚。」塞拉弗回答道,他深深地注視著對方,「索尼婭,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索尼婭不知道是如何從船艙里走出來的,她捂著嘴,往走廊的一端拚命地跑去,最後在船艏甲板上放聲大哭。
她想把自己的憂慮全部釋放出來。
還有擔心、恐懼、絕望……
現在,能聽到他親口對自己抱歉,索尼婭已經覺得,她縱然是立刻死了,也再沒有遺憾了!
她哭得那麼傷心,直至軟倒在欄杆下面。
不過在一段時間后她重新回到艙里的時候,她卻是精神奕奕,眉飛色舞的樣子!
她還施了淡妝,加深了眼影,她努力讓自己紅腫的眼睛消下來,為此在大冬天的,她還特意要求冰敷。結果,她被凍得嘴唇發紫……
當然效果卻是很好的。
塞拉弗一見她,頓時覺得眼前一亮,吃了泡水的米飯和腌鹹魚之後,他感覺不是那麼虛弱了,便指指自己的嘴,示意索尼婭親他。
結果,兩人意猶未盡地親了很久,王后才羞澀地掙脫了出來。
「我的寶貝,你今天真漂亮,怎麼想起來上妝的呢,以前你從來不這麼做!」
索尼婭微微一滯,努力讓自己口氣平靜地說道:「以前我總想忘記自己的年齡,但這幾天我卻清晰地感覺到了。我已經不年輕了,陛下。」
塞拉弗握她的手,微笑著,「索尼婭寶貝,我們在一起也有十年了吧?時間過得真快呀。」
「是啊……」索尼婭被他的話弄得芳心一顫,感慨地嘆息著。
「所以,別管其他的了,只要我們能在一起,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們總還是在一起的。一個老頭兒,又怎麼會嫌一個老太婆老呢?」
索尼婭「噗哧」笑了,她嬌媚地瞪了他一眼,心裡卻甜滋滋的。
她沒有追問塞拉弗為何受傷。
這件事即使在下半輩子總像個巨大的陰影般盤旋於其心中,她也不想問出來。
結合塞拉弗突然出現在距庫斯科如此遙遠的地方,她哪能沒有一些其他的猜想呢?
不管這裡面是否牽扯到神的威能,都不是她這麼個普通的凡人可以關心的。
她根本也不想知道那些事,只要塞拉弗一切安好,能平靜地繼續呆在她的身邊,她就沒有任何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