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蒙娜麗莎
也就是在索尼婭正接見兩位公主的時候,在多巴哥島的另一端,公爵閣下卻正在忙碌著。
他身穿粗麻水手服,腳踩著一個工作椅,使勁鋸著一段木頭,他的身邊已經堆滿各式各樣的木構件,而他也是滿身滿頭的木屑。
「公爵閣下,列奧納多伯爵到!」
「讓他上來。」
老伯爵一來就哈哈大笑起來,「究竟是什麼力量,促使您,我尊敬的塞拉弗大人親自來刨這些木頭呢?」
「整個國家沒有一個木匠能達到我的要求!」塞拉弗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他摔下鋸子,拍了拍手,隨後使勁地抓揉了一陣頭髮,灰屑亂飛,「有什麼事以後再說,我沒有時間,明天就要正式演出了,知道嗎列奧?」
「我當然非常明白。不過您的構思我也看過了,我向那些愚蠢的木匠們傳授了一點點技巧,相信他們能夠勉強達到您想要的效果!」
「好吧,那你需要我做什麼?」塞拉弗將工作衣脫掉,便有侍從接過,女僕忙著為他擦凈*,穿上輕便寬鬆的衣服。
「幾位來賓都為您送上了精美且價值不蜚的東西,我來請您過去看一看。」
「在哪裡?」
「多巴哥堡。」
「哦,彼得回來了嗎?」
「是的,他的船剛剛到達新墨西哥,他在視察完首都之後會立刻返回來。誤不了明天的婚禮儀式。」
「那就好,其他人呢?都安排好了嗎?」
「是的,公爵港的使館區已經正式開放了,各國使節、觀禮的賓客都可以居住在那裡。我安排了盧瑟爾的警備師負責防衛工作。」
「這是不是越權呢?」塞拉弗開起了玩笑,有時候列奧納多會向不同的部門發布不同的命令,令人奇怪的是,他的命令往往都還很有效。這也造成了一個奇怪的事實,就是列奧納多伯爵可能屬於公爵府樞秘處的編外人員。
「哪能呢,我只是狐假虎威罷了。」列奧納多在*也學到了不少成語,他笑聲爽朗,「我向安蒂岡妮發號施令,然後由她下達命令,通常都是很管用的!」
塞拉弗有些哭笑不得,看著他,兩個人同時大笑起來。
在侯爵的城堡中央,是一座非常低矮而堅固的城樓。它通體漆黑,是用一塊塊巨大的黑曜石堆砌加固而成,整體看上去就像一座上窄下寬的梯形盒子。特立尼達公爵的旗幟飄揚在上方,非常威風。
司令部警備師的一個連駐守在四面,他們還帶來了16磅**炮和礈髮式火槍,設置了鐵絲網和沙袋工事,如臨大敵。
「各種禮物非常多,也非常惹眼。除此以外,各個地區的行政和軍事首長都會來觀禮,安全防衛工作必須要抓緊一些。」
「我已經讓幾支艦隊進入了一級戒備狀態。」塞拉弗說道,「雅克已經申明不會來參加我的婚禮,因此我命令他來負責北方海域的防務。陸軍方面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幾支功威赫赫的陸軍師包括**軍團,都將行動起來,以迎接可能出現的威脅。當然,情報部門也都不是吃素的。」
「安蒂岡妮小姐就非常忙碌。」列奧納多說道。
塞拉弗沉默了半晌,「別說她了,我們趕緊去看看那些你關注的東西吧。」
在黑色小樓里,塞拉弗首先看到的是以拉斐爾為首的國家藝術團的成員。他們在此觀看並篩選出他們認為最有價值的一些藝術品。少數人在激烈地爭論著仿羅馬式藝術和文藝復興時代藝術的優劣。
拉斐爾已經是國家藝術團的團長,這一職務不但能領取200尼爾的月薪,享受部長級待遇,而且在國家的文化規劃和發展領域,都有著不容忽視的影響力。他正在靜靜地看著一幅油畫,那正是由法蘭西宮廷收藏的,列奧納多·達·芬奇伯爵的《蒙娜麗莎》。
塞拉弗一眼就認出了那幅畫。雖然號稱「藝盲」,但對於這樣一件在後世幾乎被神話了的作品,塞拉弗還是感覺非常熟悉的。
他拉長了音調「哦」了一聲,隨即衝上去,和拉斐爾並足觀看。拉斐爾並不知道身邊站著的是誰,只管自己喋喋不休地說著。而老伯爵則在後面遠處笑吟吟地看著。
「隱蔽而大氣的三角形構圖,人物端坐的身姿與交搭的雙臂,形成一個三角形,穩重、大方。深色的服飾,白皙的肌膚,形成富有對比的光感節奏。面部、*、手部自然而富有變化的明暗轉折,真是精緻、微妙!人體肌膚的彈性與質感也很好地表現出來了,簡直是太贊了!瞧瞧這流暢的衣紋,不經意間便點綴出服飾的華麗。背景神秘空闊,充滿幻覺,橋、河流、森林、小路在朦朧中隱去……這簡直是我見過了最漂亮的一副油畫!伯爵的藝術品味的確超乎我們太多了!」
拉斐爾的嘖嘖稱讚,使得塞拉弗也不由自主地細細觀賞起來。
和印象中不同的是,他震驚地發現,這副油畫色彩艷麗,節奏明快,人物富態而含蓄,有點點驕傲,也有點點矜持,和自己腦海中那一幅光線暗淡,以人物神秘微笑而著稱的畫作截然不同!
「哦列奧,這是你的原作嗎?」
拉斐爾這才注意到站在自己身邊的,居然是國家的最高領袖。他連忙充滿敬意地行了禮,其後他又看見了列奧納多伯爵,不禁啞然失笑,自己真是太專註了!
列奧納多上前來,和拉斐爾擁抱了一下,隨後他有些不解地說道:「當然,這就是我贈送給弗朗索瓦一世的那副《蒙娜麗莎》。」
「有過其他版本的嗎,我是說,你還畫過諸如此類的畫嗎?」
「哦是的,您真是慧眼如炬。我還畫過另外幾幅,她的表情和神態都不一樣。」
「和我想像的有點不一樣,列奧。」塞拉弗開始敘述他心目中的這件作品,尤其是暗淡的顏色和那個女人吸引了無數目光的神秘笑容。
列奧納多哈哈大笑起來,「我親愛的塞拉弗大人,您真是太不了解藝術品了!您說的那種情況,估計把這幅畫放個幾百年就會如此了!瞧瞧,弗朗索瓦一世真是個笨蛋,他在這幅畫上塗了太多的油,雖然可以起到保護油畫的效果,但也會導致其他麻煩,例如顏色逐漸失真,銅綠會漸漸發暗發紅;油彩甚至會溢開,將原先的筆觸溶解。哼哼,油畫的保護只有經過定期的處理加工,才能達到效果。法蘭西人只知道拚命收藏這些東西,而不知道保護它!」
拉斐爾笑著介面,「油畫的皸裂也是時間造成的,顏料在畫布上愈來愈乾結,就會造成這樣的情況。雖然很多顏料能保存很長時間,但幾百年甚至上千年可不是一個短短的時期!」
塞拉弗有些臉紅,他揮了揮手,「算了,能夠看到伯爵的精彩作品,也算是不枉此行了。列奧,這個畫里的女人是真有其人呢,還是虛構的?」
列奧納多皺眉想了想,「她叫麗莎·蓋拉爾迪尼,是弗朗西斯科·德焦孔多的妻子,德焦孔多是佛羅倫薩有名的布商,他與美第奇的長老會很有聯繫。」
「哦,真是個漂亮的女人!」塞拉弗讚賞地說道,「沒有發生超出友誼的關係嗎?」
列奧納多有點惱怒了,他哼了一聲。塞拉弗和拉斐爾都笑起來,「算了,不開你的玩笑了。菲洛米娜夫人可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女人,至少人人都羨慕你!」
「我老了。」列奧納多無可奈何地表示道,此公原先與同時代許多著名的藝術家一樣,都有著同性戀的傾向。不過,在他被重病纏身的時候,他才明白自己並非那種偏執而頑固的傢伙,他沒有什麼東西是需要被堅持的,哪怕是他的人生觀。
幾個人各自發出會心的笑聲,他們繼續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