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切腹之命

  另一個方向,金山衛城。


  在得知有大股倭寇從商港方向竄出來,分道直趨衛城的時候,方才鎮定自若地忙著指揮救災的提督宋定邦一霎那間便慌得六神無主,連派三道快馬向衛城報訊!

  「王爺,大事不好,大隊倭寇向衛城衝過來了!」


  這是戍守在衛城的最後一名百戶指揮官方伢倌親自飛馬來報,看來如不是武定王和諸位內閣成員地位崇高,他早就下死命令要把人強行撤走了。


  塞拉弗紋絲不動,臉上卻顯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此時,謝遷也不得不站了出來,「王爺,您多次借故不走,可是現在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倭人就是想要挾持人質,以逼迫我們就範,我們若是不走的話,豈不麻煩?」


  「謝大人,這些倭寇來得正好,我都求之不得,你們怎麼還會擔憂呢?」塞拉弗淡淡一笑,「顯然這些傢伙不笨,知道靠收買內奸得到情報,要不然,他們又怎麼會知道衛所的兵力空虛?又怎麼會知道我就呆在城裡呢?不過,打仗除了靠實力,另一個就得靠情報和訊息,這些人想在這方面跟我比,不覺得嫩了點嗎?」


  他徑自施施然地站了起來,拍了拍手,幾名女侍出現在他的面前。


  埃蓮娜小姐手上捧著件銀光閃閃的*甲,笑盈盈而深情地望著她的主人。


  「幫我披上戰袍,各位。」


  「願意效勞。」埃蓮娜說道,走上來先解開那件袞袍的領部系帶。


  神態悠閑地換著衣服的公爵閣下,似乎一點也看不到那位王百戶急得滿頭大汗的樣子。


  不過,很顯然,他也不想看到包括七十多歲的老謝遷在內的數位政府**那種欲言又止,勸說不得的神態。


  他微微地嘆了口氣,「不用那麼擔心,各位,我可以用人格保證,那些倭寇根本摸不到我的衣服邊角,更別說把大家生俘活捉了。我的爵士,現在是時候讓所有人見識一下我們的力量了!」


  在他身邊,立刻響起了一記不亞於嘶吼地嚎叫,「遵命,我的閣下!」


  隨即,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這位爵士先生穿戴著厚重的鎧甲,步態沉重地離開了小樓。


  不久,一道濃煙離地而起,向空中飄去。


  「衛城四門都關閉了吧?」


  「稟王爺,早已關閉,卑職等已命衛城中青壯編組起來,發給武器登城作戰,如今已有戰力一千零七十名,不過正規衛所精銳不過百二十人,根本無法抵禦那麼多倭寇。」百戶王伢倌朗聲稟報。


  「再給你兩百火槍手,夠了嗎?」


  王伢倌一怔神,「這……」他搞不清楚,這位武定王從哪裡變出200名火槍手出來?


  塞拉弗見狀哈哈大笑,他走出大門,迎風站在階上,不片刻,竹林里響動越來越大,一群身披黑甲,頭盔密護,只留了一雙眼睛的精銳兵卒,從四面八方涌了出來,人群鴉雀無聲,只有從他們的眼珠、嘴唇以及身材上看得出他們並非漢人。


  他們根本沒法子在樓前的小空地上排成隊列,因此,這群人很有默契地各自停在原地,將武器垂向地面,朝公爵閣下微微低頭。


  一名身材極其壯碩的傢伙撕扯下保護嚴密的頭盔這種頭盔不但服帖,並且在內側還鑲有多層棉製的頭套,起著非常好的保護作用他的一頭亂糟糟的棕發以及滿嘴的絡緦胡露了出來,個看上去就知道是個性情粗野的傢伙,他眼神堅定、嘴唇緊抿、滿臉疤痕,寬大的鼻子呼哧呼哧地噴著粗氣。


  「海軍陸戰隊91大隊中尉法斯賓德,向公爵閣下報到!」


  塞拉弗微微一笑,這位曾經遭到過嚴重敗績的艦隊指揮官,現在已經降職任命為海軍陸戰隊的成員了。


  「很好,中尉,一會兒你服從王伢倌百戶的命令,進行守城戰,我們的安危就靠您了!」


  這句話說得箍桶匠信心爆棚,他一個立正,驕傲地行了個軍禮,「遵命,我不會再讓您失望,公爵閣下,看我的表現吧!」


  在塞拉弗滿意的點頭以及諸多大小官員們吃驚的目光下,這群人又隨著王百戶悄然撤出了院子。


  「王爺,原來您是早有準備啊。」費宏禁不住擦了擦冷汗,又是慶幸、又是埋怨般地說道,「您瞧,老臣這汗水都打濕衣襟了。」


  「沒那麼不濟吧,子充!」塞拉弗大笑。


  謝遷、楊一清相視而笑,「臣等也都惶惶然不可終日。」


  何卿微微搖頭,而沈希儀天性開朗,禁不住也開起了玩笑,「王爺,都說武將不怕死就是極好的事兒,可末將這兩腿都抖半天篩子了,剛剛還想著我那新娶的二房小妾呢!」


  諸位老少臣子們無不轟然。


  雖然塞拉弗仍然沒有直接說明,但他們都已經知道,這位王爺的用兵,的確深不可測,居然在無人覺察的情況下偷偷在衛所衙門裡埋伏下這麼多火槍兵或者並非是不察,而是他與衛指揮大人早就商議好了的。


  「各位,我們登城察看敵情去吧!」換好了鎧甲,一副英氣勃勃的戰將模樣的塞拉弗,引得何、沈二人都有點羨慕起來了,他們不在中樞,當然不知道武定王的技擊技巧在軍中還沒有碰到過對手,他們只是認為,這種做派定是受到了正德皇帝的影響,朱厚照先生在他當「將軍」的日子裡,有時竟然連早朝都讓百官們頂盔戴甲,這種戎裝價格不菲,他也從來不肯為此掏錢,因此朝廷里早就罵聲一片。


  塞拉弗也讓埃蓮娜取了幾套防護力好、重量輕便的甲衣給幾位大學士裹了,隨後又囑咐了一番公爵衛隊的成員,這才命令備車。


  塞拉弗先行騎馬出發。


  他的座騎是一匹蒙古和阿拉伯混血的黑色母馬。


  這匹馬曾經瘦弱不堪,但公爵在南京止馬營的馬市上閑逛時,一眼就挑中了這匹馬。按他的話說,這馬的眼神中「充滿了對塵世的隱隱不屑」。


  馬原先的主人是一位蒙古騎手,他南下經營,不料因輕信同伴被騙走了所有的積蓄,不得不出售他視若珍寶的馬匹,以湊集盤纏。


  可是,在此期間由於水土不服,他得了重病,卧床不起,他的馬疏於照料,很快死的死,瘦的瘦,只有一個好心的馬市老闆每天拿點草料來幫他喂幾匹馬,隨後牽出去售賣,給他湊錢買葯。


  塞拉弗公爵閣下買了這匹馬後,聽到此事,立刻有了興趣。他把這位蒙古人接到客棧里,免費為他診治,並詢問養馬的經驗。


  公爵閣下的眼光果然是非常精準的。這匹母馬被她起名為「超越」。


  母馬原本並不能與公馬相比,但那位蒙古人擅於對馬的調馴,這匹兩歲半的母馬在每年秋高膘肥之時,便被主人每天策騎跑二三十里路,待她全身微汗,便將其前腿羈住,拴於一地,使之不能隨意亂動,也不給飲水和草料。每天中午後將她控至晚上,或者由晚上控至次日黎明。控完之後,將她放開撒歡於牧場,使之飽食。如此訓練三五日或七八日,她身上的脂膏就都凝聚於脊背,其腹小而堅,臀部大而實,虛膘皆被控掉。這時,馬匹的耐久力增強,縱使長途飛奔,或七八天水草不濟,亦馬力不減。


  阿拉伯馬種說起來也不無蒙古馬種的血統,成吉思汗西征以後,亞歐大陸的馬匹多得混血,湧現出許多優異馬種,這匹母馬具有阿拉伯馬的優美曲線和修長的腿型,同時更具有蒙古馬耐久、兇悍的特點。


  這位蒙古人病癒后,立即向塞拉弗宣誓效忠,被暫時收編為公爵府人員,受埃蓮娜小姐的管轄。


  他的名字叫做必勒格,蒙古語「智者」的意思。


  公爵閣下的大發善心,在列奧納多伯爵和埃蓮娜小姐的眼裡,自然是因為犧牲的蘇赫巴魯先生的緣故,不過很顯然,暫時這位必勒格先生還只是個地位低下的奴僕,他要想得到蘇赫巴魯未得到的寵信,還有很長的道路要走。


  塞拉弗策騎從金山衛東南面的登城道直衝而上,根本沒有減速的意思。


  看見他身後衛隊所打的旗號之時,城牆上所有戍卒無不跪倒拜見,高呼千歲。


  他一面擺著手,一面甩蹬下馬,一名資歷甚老的軍官連忙過來攙扶,塞拉弗將馬鞭甩給他,「倭寇來了嗎,他們的兵力如何,從哪個方向過來的?」


  「回王爺話,倭寇500多人,分兵三路,他們拖著攻城車,還有兩門佛郎機大銃!」


  「佛郎機大銃?」塞拉弗有些意外,「你們看清楚了,是大的火炮,不是手持型的火槍嗎?」


  「回王爺,是大火銃,用馬車拖曳,看樣子至少得五、六百斤。」


  「那就是6磅以下的小炮。」塞拉弗喃喃自語,「日本人也學會用炮了,這該死的葡萄牙販子!」


  他在城垛邊踱著步,又取出望遠鏡沿著敵人可能出現的地方仔細地看了一番,這才瞥了眼緊跟在身邊的公爵衛隊成員,「阿布拉姆,給小勖山炮台我們預定好的訊號。」


  「遵命,閣下!」


  在衛城的一處角樓上,升起了一堆黑煙。


  這是給小勖山炮台的訊號,當軍港那邊觀察哨使用望遠鏡看到煙火的時候,就會有人立刻通知守備百戶奚永順,眼下衛指揮使匡德正率兵往西窮追亂黨,根本不可能回軍,而其他諸衛又被拖在了商港,衛城就顯得「空虛異常」。


  倭人騎馬趕車,呼嘯而來,打一旗號,正是「宗設」兩個斗大的漢字。


  金山衛城中,聞說倭寇來襲,已經是亂成一片,街道上你擠我踏,哭喊哀鳴聲不絕於耳。


  塞拉弗看到這種情況,不禁冷哼了一聲。片刻后,金山衛眼下的最高指揮官百戶王伢倌急匆匆奔來,單膝跪倒,「王爺,此地危險,請您速退至衙署!」


  「不,王百戶,你儘管指揮部隊,不要管我,區區這點倭寇,還嚇不倒我。」


  王伢倌無奈之下只得抱拳領命,隨即,他當著塞拉弗的面點起兵來,「倭賊三面而來,欲圖趁我兵少,一鼓下城,然此次武定王親臨沙場,眾兵將須打起精神,各發死力,抵住倭寇,依鼓聲進退,臨陣脫逃者斬!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此刻,急襲過來的宗設謙道正自以為得計。


  多虧了內應的幫忙,這位日本人憑藉厚利,成功地了解到金山衛的兵力調動情況,內四所一走,他就琢磨著把那個離艦上岸的蠢笨王爺劫掠過來玩玩。而在軍港以自己心腹手下大澤一健的突然襲擊,想必這幫人根本應付不了了,正是自己對衛城下手的最好時機!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行蹤早就被人看破了。


  塞拉弗的情報部門可不是吃乾飯的,每天聯絡用的信鴿晝夜紛飛,帶來大量的訊息,而對此早有準備的塞拉弗更是直接動用了公國的海軍陸戰隊,雖然坎恩先生不在,但其他人顯然也足夠支撐起一場規模不大的戰鬥了。


  宗設謙道飛快地打著馬,全力加速,金山衛的城牆已經近在眼前了,他的全力策騎讓人產生一種他即將穿過牆體,進入城內的錯覺。


  「也就是百十號大明士兵,一個照面就得全部倒在我們的刀下!」宗設謙道真想仰天大笑,擒獲一個貨真價實的大明王爺,大內家主還不知道要高興成什麼樣!那時候,依自己的聲望和地位,恐怕可以重新建立一個新的本家了吧?

  宗設家!

  逐鹿天下!


  粗魯的日本人笑得連口水都飛出來,正打在他旁邊一位武士的臉上。咦,下雨了嗎?這個鬼天氣!那人奇怪地望了一眼天空,繼續打馬飛奔。


  「攻擊!」


  「呀,呀」


  在宗設看來,他的五百五十人大軍只消輕鬆一擊,這個衛城就會被粉碎了。自從弘治年間以來,日本國還從來沒有出動過全部都由武士組成的攻擊軍團呢,宗設謙道仗著大內家的雄厚資本以及自己部將的身份,這才能夠有這麼充足的資本,換作別人根本是望之興嘆。


  此時東、西兩門前,倭寇的炮車也基本就位了,上面放的是這幫傻子從屯門附近葡萄牙人那裡交易來的6磅炮。表面坑坑窪窪,外面僅僅套著兩隻加強用的鐵箍,一看就是殘次品,這種東西,賣給倭人居然不二價500兩黃金!

  宗設為了對付大明軍,當然也為了巴結主子,購買了不少葡萄牙人將要退役或者已經不能使用的火炮,運回了本土。現在,他要把自己的火炮推到城門底下,讓大明國也嘗嘗佛郎機的厲害!


  這個傻瓜完全沒有火炮運作的經驗,兩門這樣的小炮,還分成兩個方向,真是叫塞拉弗公爵閣下笑掉了大牙。


  「備石弩!」


  「遵命,備石弩」


  城頭上,一架滿身油腥的柘木和鐵軸承石弩被絞緊了巨大的弓弦,長長的力臂一端的鐵勺上,一名經驗豐富的老兵毫不猶豫地放上了他認為輕重最合適的一顆石彈。


  「放!」


  「蓬」地一聲巨響,石弩的超長力臂打在了鋼樑之上,被強大的離心力甩出后碎成幾塊的石彈呼嘯著落向遠方,同一時間,還有幾架石弩以及發射超長箭支的床弩在工作著,倭寇在東門布置的一門炮,還沒來得及從架子上抬下來,就被砸成了廢鐵,簇擁著這門炮的幾個倭人也都血肉橫飛,像幾張灑滿番茄醬的大肉餅似的貼在地上。


  隨著守城用大型機械的發威,忽然沉悶的嗵嗵聲響震撼了倭人。


  火槍!


  從並不很高的衛所城牆上,發射火槍所產生威力,立刻在倭寇的軍隊中顯現出來,不停有人悶哼一聲后鮮血飛濺著往後摔倒,這種時候,在防禦者看來,對面無論是身懷絕技的武者還是騎士,都與隨便抓來的壯丁沒有本質的區別只要被子彈直接命中,就是神祗也會嗷嗷叫的!

  200把火槍在這種防禦極好的城牆居高臨下的攻擊會產生什麼樣的結果,這已經不言而喻了。


  塞拉弗一直在重青條石壘起的哨堡中眺望遠處。


  老謝遷心裡大定,「王爺深謀遠慮,老臣佩服!照此看來,不用多久,即可擊潰來犯之寇,得保衛城不失。」


  塞拉弗點了點頭,卻下達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命令,「和王百戶說,讓火槍手們休息一陣,不要嚇跑了這股敵人。」


  「王爺……」


  沈希儀和何卿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塞拉弗擺了擺手,「照我說的做。」


  而從最初的恐慌中鎮靜下來的倭寇們,好不容易才記起自己的使命,如果追溯最早他們挨過槍子的戰爭,恐怕要排到元代忽必烈時期了,這些狂妄的傢伙們借著天時、地利,就以為自己打贏了蒙古人,積代累世地吹噓不止。


  宗設謙道見攻擊受挫,氣得大罵,隨後他倒也明智地調整了部署,讓幾十名倭人繼續從西門佯攻,其餘人組織起來,從東門突擊。


  佯攻的隊伍出乎意料地順利,有幾個甚至登了城,當然他們最終還是統統被殺死了,但這已經大大激起倭寇們的興奮心情。


  宗設謙道大叫,「漢狗已經沒有銃彈了,給我上,拿下金山衛,屠城一日!」


  金山衛的繁華,在這個時期即使富有如恭景春之流也不敢想像,別說這些沒見識的倭寇了。聽到這話,所有人都精神一振,無不更加奮力地朝前衝去。


  城頭上的鏊戰,以及城門攻城車的砰砰碰撞,戰鬥顯得異常激烈,宗設所帶的部下,論身手絕對要超過衛所的戍卒,即使處在攻擊者不利的位置,他們與戍卒的傷亡比率仍然接近1:1。


  在塞拉弗的授意下,只要哪段城牆上出現了險情,附近的火槍就立即開火。


  戰鬥持續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宗設謙道終於覺得成功無望,好幾次都已經登城了,卻突然被排槍打了下來,看起來大明軍隊是早有預謀的。


  看著塞拉弗親自指揮的戰鬥,謝遷、費宏都覺得心疼得很,大明將士就這樣英勇地戰死,原因卻似乎是緣於指揮官的不作為!

  而何卿、沈希儀卻覺得其中詭異,武定王這樣的布置,分明是誘敵之計,想要把敵人拖住,可是,他究竟在等待什麼呢?


  至於楊一清,他可是比當初的首輔李東陽也毫不遜色的出色人才,他早就判定武定王必有所恃,並且他也盤算好了,估計不久之後,他們就能看到真相。


  「嗚嗚」


  號角聲遠遠吹起,北風似乎頓時劇烈了許多。


  「是大明衛軍!」


  「朱字旗號!」


  城頭上包括哨堡里,都不斷傳來興奮的呼喊聲。一營打著大明旗號的騎兵,約五千左右,分成左、中、右三路而來,裝備齊整、聲勢浩大。


  塞拉弗臉上掛著恬靜的微笑,慢慢放下望遠鏡,「讓法斯賓德準備好他的隊伍,集中在城門,一旦接到信號,立即出擊!」


  此時最先明白過來的仍是楊一清,他雖在野已久,但對於朝廷的動向仍然知道得非常清楚。通過他的思考與分析,最終得出的結論是:武定王早已知道倭寇的計劃,他將計就計,安排匡指揮使帶兵進剿亂黨,諸千戶所往商港調動應急,以自己為籌碼,吸引倭寇主力進兵衛城。此後,他通過秘密方式調動杭州方向的軍隊非常隱密地前來,只是不知道他們怎麼會有如此多的馬匹?


  在南方打仗,馬匹並非最重要的資源,這兒河網眾多,大規模騎兵行動非常困難,只能依靠步兵和船隻的配合。


  塞拉弗的確是這樣安排的,在截獲倭人有不軌之心的情報以後,他就派代理浙江都司都指揮的朱浩元秘密西去,至浙江布政使司治所杭州,將駐紮杭州的兩衛,即杭州前衛、杭州後衛各調了半數精銳,隨後他利用金山衛港興起之後,朝廷在軍港旁秘辦的馬場,裝備了將近5000名騎兵,以便對倭人實施極其突然的打擊!

  朱浩元出現在金山衛,並且是以援救者的身份前來,這種感觸恐怕每一個經歷此戰的倖存者都無法忘記。


  宗設謙道才來得及發出一聲充滿絕望與不甘的慘嚎,大明騎兵便已經衝殺上來,每個人都竭盡所能地揮舞著馬刀,斬戮酋首。風聲嗚咽,馬蹄踐踏,刀光血影,金山衛城下面,頓時變成了人間地獄。


  等到法斯賓德的火槍隊衝出去的時候,他也只來得及搶了三十多人的俘虜。


  大內家的未來家老,現役的部將宗設謙道先生,在掙扎了半個時辰后,絕望地切腹自殺!他手下的心腹嫡系廣本慎武、細藤成孝和寺島正三人死在亂軍之中,吉田十一郎受傷被俘。


  欣賞完這場完美演出的塞拉弗公爵閣下,正想親自出城迎接朱浩元這位勇將的時候,突然一位公爵衛隊的成員,第二小組的盧瑟爾少尉悄悄地走到了他的邊上。


  「閣下,不幸的消息,大明軍第301艦隊指揮官魯綱將軍被俘,日本人大澤一健率領的殘餘艦隊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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