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奪命危機
「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印第安世界和*畢竟不是一種類型的制度。」
「這不能怨您,尊敬的公爵閣下。」瓦恩莫里在旁邊說道。
「朱九娘有消息了嗎?」塞拉弗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這樣問道。
「我們的人先帶著她離開了王府,但現在卻情況不明,這個女人有問題嗎?」
「她知道眼下的形勢,我已經和她談過了,只要我能夠掌握得了這個國家,那麼我一定會多少滿足她的要求,但現在,毫無疑問我們已經差不多失敗了,朱厚照一逃回北方去,我們就得想辦法面對數十萬乃至百萬以上軍隊的攻擊。」塞拉弗發覺自己的*在逐漸好轉,心情卻愈發沉重,「我們所掌握的力量,還遠遠無法滿足對付整個*的反抗戰爭好在這是一場內戰,我的副官先生,內戰!」
「感謝太陽神。」瓦恩莫里低聲地說了一句,「您已經做了很大的努力了,公爵閣下,如果沒有您,從去年開始的災害至少要在南方造成數十萬人的死亡和百萬人的**,但現在我們竟然艱難地控制住了局面,您的仁慈之名已經傳遍了整個國家,直隸省也已經完全唯您的命令是從,甚至連皇帝都無法干涉您的政令。」
「這是令我唯一感到欣慰的一點,好在我們還有商隊、戰船和無數的金幣,只要我願意,我隨時都可以把松江變成另一個馬六甲。」
「我們研究院的專家們正準備在金山衛附近建設一個兵工廠,相信在金幣那不可思議的力量之下,我們能夠很快在大明國擁有一支全副武裝的正規陸軍。」
「希望事情漸漸往好的方向去發展吧。」塞拉弗有氣無力地說道,他是個平常不會生病的人,因此一旦生病起來就沉重得非常厲害,「我們的運糧艦隊是否已經出發了,瓦恩莫里?」
「已經出去好些天了,閣下。」
「趙道長有沒有回來?」
「有的。這位氣勢很強的道士看來和直隸提刑按察使唐龍有著很好的交情,他一回來就和唐龍先生在交談,路上都同乘一駕馬車。」
子虛道人在塞拉弗的關心之下,當然是獲得了以聖旨之名賜封的名頭之後,光榮地回歸自己的山門去了;現在他既然能夠重新出現,肯定是此行順利的標誌。
「請他來。」
「是,我尊敬的公爵閣下。」
沒有多久,子虛道人和另外兩位道士裝束的人走了進來,令塞拉弗驚異的是,其中一位道士居然是位女性,她的年紀看上去不年輕了,兩鬢落下的皆是雪白的頭髮,不過臉上卻沒有多少歲月的刻痕,紅潤而光潔。
另外一位道士長得就像張飛一樣,鬍鬚一根根張在外面,扁臉高額,兩隻眼睛稍稍突出,顯得又大又亮,不時閃爍著一種剛猛的神色。
「王爺。」
這幾個人的臉色都平靜得讓人覺得詭異,當然這種表情是瞞不過精通心理學的塞拉弗的,他馬上預感到有些事情需要提起全力來處理。
「趙道長,你回來了!見到尊師了嗎?」
「掌教不敢領王爺封賞,特命師姐馮桂、師兄齊淮香前來參覲陛下;不過托王爺的福,貧道有幸在生年內重歸山門,此後又是武當弟子。」
塞拉弗靠坐在椅子上,滿臉都是病容,他先是微微一笑,看了看那個叫什麼香的剛猛男道士,再看了看馮桂,這位女道士毫不客氣地瞪了子虛道人一眼,似乎在責怪他為什麼要特意透露出這種消息似的。
果然,她上前一步,打斷了師弟的說話,「貧道玉清子見過武定王,不知何時能夠得見我皇陛下天顏?」
塞拉弗心中一動,暗想他們從自己的屬官中而來,外面又那麼大的動靜,怎麼可能一點也沒有打聽到關於南京政變的消息呢?與其砌辭推捼,不如實話實說,反而能佔據一點主動。
在他看來,事情已經壞得難以想像,不如把心態放輕鬆了,再怎麼樣也不要自己給自己找煩惱。
「馮道長應該聽說了,閹官們挾持聖上作亂,現在直隸省已經亂做了一團,你們要見皇帝,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
「閹官向來駐守內廷,並不干涉政治,怎麼會幹出挾持聖上的事情?」玉清子冷冷一笑,「王爺莫不是覺得這天下的人都那麼好騙吧?」
「騙?」塞拉弗語氣淡然,似乎半點火氣也沒有,「馮道長從哪個方面認為我朱九郎在欺騙天下人呢?」
「挾聖犯上的人應該是王爺您自己吧?」這個面目冷酷的女道士冷冷一笑。
忽然,一陣森冷的陰寒氣息從室內的病人身上向四周瀰漫開來,連早有準備的諸位道長都無法剋制自己**上的瞬間過電般的震悸。
「你以為我是誰?是劉謹?」
塞拉弗捏緊雙拳,指節喀嗒喀嗒地發出一聲聲的脆響。
馮桂並不是沒聽子虛道人說過塞拉弗技擊的可怕實力,不過像這麼一股令資深的修道人都無法抵禦的氣勢,卻令她對於公爵閣下馬上產生了莫名的憎恨。
她後退了一步,然而另一位名叫齊淮香的虯髯道士立刻硬梆梆地哼了一聲,「憑藉船堅炮利,迫使吾皇行傀儡之事,難道不是犯上作亂嗎?劉謹雖然狂妄無知,想要謀圖天下,卻還沒有像公爵一樣,名為王爺,實為叛賊!」
「師兄……」
齊淮香冷冰冰地伸手打斷了面色驚惶的子虛道人,他目視公爵閣下,臉上掠過陰冷的笑意,「本教尊崇黃帝,有輔佐大明天下之任,武當歷代掌教無不受封真人之名,今奉大明正朔聖皇之命捕拿叛賊朱九郎,余皆一概不論!」
子虛道人大驚失色,「師兄,師尊可並非如此說的!」
齊淮香忽地大吼一聲,返身一掌印在對方肩窩之處,當即聽到骨裂的異響,子虛道人狂噴出一口鮮血,面如金紙,倒跌出去。
塞拉弗在齊淮香動手的那一刻,突然眼中一閃而逝一絲噬人的寒芒,隨後他耐住了性子,馬上開動起腦子,當然他並沒有考慮太多子虛道人和這兩位師兄師姐間的矛盾,他關心的是為什麼這兩個道士會如此明火執杖地和自己幹起來。
在金山衛的時候,他的身邊還有2000多海軍陸戰隊與12名公爵衛隊成員守護著,麥哲倫將軍的艦隊一到,手邊上又多了5000多名打著「陸軍第101軍第1師」旗號的護衛部隊,但現在,因為局面的緊張,塞拉弗分別命令海軍陸戰隊員們帶著十日的口糧與路迎的兵馬火速增援南京去了,護衛艦隊帶著百餘條貨船以及赫伊里商隊從金山衛港出發往東南亞滿載而去,麥哲倫將軍親自率領一個艦隊,出發前往北方;李光翰則帶著直隸省屬官、衛隊與塞拉弗分道而行,南下招兵買馬;一時身邊竟然只有瓦恩莫里、唐龍寥寥幾名官員和百餘名松江當地的二流衛所軍隊。這姓馮的與姓齊的這樣囂張,看來不是沒有原因的。
塞拉弗的病體還未完全康復,雖然埃蓮娜和幾位*醫師精心照料,但塞拉弗心中的陰霾還是不能在短時間內驅散他覺得曾經的自己必定沒有感受到那種令他有種撕裂般難受的痛苦,並且還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別人!
當聽到希達陣亡的消息時,他簡直無法抑制住震驚的心緒,他覺得有種無可饒恕的自責感覺猛然升起。當然此時他還並不知道希達爵士已經被從失蹤名單中划除他重傷之後被兩名衛隊的成員想盡辦法帶離了險境。
現在,塞拉弗已經確定自己遭到了「降臨」以來最慘重的打擊,忠於他的勢力有將近一萬人喪命,皇帝逃脫,最要命的是皇太后和閣臣們都還在蠢蠢欲動,不知道安排著什麼陰謀詭計,而他們的能量可不能輕易小覷的。
塞拉弗已經做好了打苦仗的準備。
他甚至準備在南京登基,好名正言順地和朱厚照幹上一場。
不過,他萬萬沒有想到,趙道長竟然帶來了兩名圖謀不軌的人物,並且他們的表現,絕對只能令公爵閣下往最壞的方面去想。
「朱九郎,你還是束手就擒吧!」那名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猙獰的老道姑冷笑著說道,「奉天子詔命,山東都指揮司、江西都指揮司已經調派重兵在此布圍,若你識相,還可得保全屍,若不識相,哼哼!」
塞拉弗罕見地哈哈大笑起來,「你們用不著嚇唬我,我並不清楚是誰和你們許諾過什麼,不過請你們想一想,他們是否真的有兌現的可能。相比之下,雖然我只是個王爺,但我卻擁有大明國中最強的支付能力,沒有人會懷疑我的信譽,放下你們偏執而可笑的念頭吧!如果那樣的話,你們將和趙道長一樣,擁有我的信任以及崇高的名譽。」
他的語速不緊不慢,語聲也異乎尋常地平靜,但是,他的內心卻有些波瀾,他在等自己的衛隊,只要有那些精銳的衛兵,以及他們手上上了膛的火槍,那麼,即使在他生病無力的情況下,仍然能夠應付得了一切。
但是他們卻遲遲沒有前來接應。
塞拉弗心頭一沉,既然如此,他索性放開了一切。
「王爺?」馮桂拖長了譏諷的語調,「實為逆賊,引來番狗俘我聖皇,其罪罄竹難書,你還是自裁吧。」
她和齊淮香兩人很有默契地雙雙前進了一步,擺出架勢,似乎吃定了他。
塞拉弗從喉嚨深處擠出一陣可怕的笑聲,「看你們這個樣子一定是*有成竹,那麼,我就坐在這兒,等你們來收拾吧!」他左右地動了動脖子,骨節喀喀作響。
馮桂和齊淮香兩人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他們今天就是準備好了要來立功的,江西都司僉事指揮使高成德高將軍已經向他們說過,只要依計俘虜了朱九郎,那麼他們此後就會享受到國師的待遇,就像曾經的張邋遢一樣。
明代崇道,道士只要被認為修行有方,很可能會被召進宮成為皇家的御用品,國師的身份極為尊崇,王侯以下官員見了面都要先跟他作揖打招呼,這種榮耀在大明國會被人極為羨慕。
似乎看出了公爵閣下拖延時間的用心,馮桂微微一曬,聲音說不出的諷刺,「你不必再等了,此次我教徒眾千餘已隨貧道來此,你的那些手下,恐怕現在無不在被擒之列了,哈哈,哈哈!」
再過狂妄的言論塞拉弗也能夠容忍,但是他不能容忍自己親密的朋友和屬下,尤其是列奧納多伯爵、埃蓮娜小姐以及瓊佩斯中尉等人處於危險的境地毫無疑問,他已經聽到了許多隱約的打殺聲,這讓他摒制已久的怒氣突然地爆發出來!
「夠了!你們最好乞求不要被我打成篩子!」
他霍地站起,不過立刻的,兩柄拂塵便撲頭蓋臉地打了過來。玉清子馮桂和璇磯子齊淮香聯手絕對是少見的,這兩個人都是武當派掌教身邊的首徒之中的頂尖人物,由於上代掌教駕鶴西遊,這一代掌教卻是一個四十歲剛出頭的「年青人」,這兩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心裡當然沒有什麼好滋味了。
子虛道人回歸武當門牆的事情,立刻激起了他們強烈的反應,加上一些「偶然」的因素,兩人立刻被龍虎山正一教派重利收買,並加入到龍虎山的隊伍中,準備抓住塞拉弗之後,再向朱厚照方面邀功請賞。
而策劃這一事件的卻是另有其人,從子虛道人這裡入手,只不過在計劃實施過程中一個巧合罷了。
馮、齊兩個道士在武當山呆了至少都有三四十年了,他們在道門內家功法上浸淫以久,除了掌教之外,在武當派里幾乎是沒有人可以擊敗的。因此,他們對於此次行動抱有輕鬆的幻想,而對於子虛道人所說塞拉弗的武力,也是多半持懷疑的態度。
公爵閣下才不會跟他們客氣,他旋腰掃腿,踢開兩條拂塵,隨即揉身而上,快如閃電地向齊淮香砸出一拳。
「鼠輩,找死!」馮桂厲叱一聲,內力抖擻激得那柄玉拂塵的尾毛一根根倒豎起來,膨脹得就像只大刺蝟,向塞拉弗的左肋下襲來。
而齊淮香則是驚訝於對手身法的快捷,他還來不及收勢,便暴喝一聲,兩腿分開馬步一紮,渾身像被吹鼓了的氣球似的,盈盈動動的波浪般內勁在變了形的道服上來回滾動,隨即他的拂塵與左肘橫擋了過去,與對方的拳頭一觸即收,空氣中發出「砰」地一聲輕響。
哪裡知道塞拉弗這一招竟然只是虛晃一槍,他猛地撤步,在兩名對手的眼裡,他的動作快得不可思議,好象只是*晃了一晃,隨後,就只留下一道殘影在原地,一柄氣勢洶洶的拂塵瞬間改變了方向,在馮桂呆怔的時候,齊淮香爆發出來的力量與她相撞了,來回踉蹌了兩步之後,臉色一紅,半口鮮血便從嘴角溢出。
太極!
這絕對是太極拳術的精義!
兩人不敢怠慢,分別又多退開了幾步,呼吸調均內息之後,馮桂冷哼一聲,「好功夫!閣下竟是我武當門人乎?」
齊淮香默默咽了口帶血的唾沫,眼中閃現出獸性大發的狂態,「師姐,那是子虛小兒傳授的技巧,可不是真正的太極。」
塞拉弗可不會去和他們辯駁些什麼,他全力以赴地出手,所運用的已經幾乎是超出他*狀況的能力與技巧了,然而,除了齊淮香受了點內傷以外,似乎沒有別的問題,這讓他多少了解了一點對手的可怕實力。
沒有見到子虛道人之前,塞拉弗的蠻幹在公國上下已經是公認的「優秀」了,連托雷塔騎士都尊敬地認為公爵閣下在世界上是數一數二的好手;然而,他很快發現自己的母國中,擁有過人實力的傢伙層出不窮,甚至自己還被子虛道人批評為「只會使用蠻力較量」的原始人;在一系列古武學技巧的不斷鑽研和錘鍊之下,加上他使用自己腦子裡好象天生就有的那些並非固定套路和招式的精悍技擊方法,他逐漸在往形成自己風格的武術方向發展著。
但在馮桂和齊淮香兩名內家高手面前,塞拉弗發覺自己的攻擊著實沒有什麼效果,只能單純憑速度和力量來打開局面。
在航行期間他掛著幾十公斤重的鐵片練習技擊,磨練自己的耐力和韌勁,現在看的確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不然的話,憑他現在病歪歪的樣子,加上內力不足,肯定早被兩個強大的對手放翻了。
他一腳蹬斷了一條桌腿,隨後飛快地拾在手中。
他擺出的架勢,絕對令馮、齊兩個道士都覺得很有危險。
他們再次衝上,不過這一次他們沒有正面接觸這個年輕的傢伙,而是不約而同都選擇了游斗。
在*武當派的流傳下來的搏擊技巧,尤其是太極拳來看,事實上也正是為了避免硬碰硬的決殺而演化來的。張三丰傳授武術的宗旨,是為了讓英雄豪傑們學了武當絕學后延年益壽,而不是鼓勵他們去打打殺殺。
兩人掌影翻飛,呼喝騰挪,連拂塵這種輕巧而靈動的物件,也被灌注內力之後發出刺人耳膜的尖嘯聲。塞拉弗仗著自己身法快速和力量超凡,不斷用重拳、側踢逼開對手,他比起兩名對手來更注重用腳法來攻擊,雖然*的武術者流傳有「練拳不練腿,有如冒失鬼」的諺語,但像公爵閣下精通的這種簡練卻殺傷力巨大的腿法,馮桂和齊淮香兩位還從未見到過。
因此,塞拉弗在短時間內,佔有了巨大優勢,他迭出怪招,分別擊中了馮桂的小腹,踢中了齊淮香的右肋和下巴,收穫是幾口鮮血,兩個內傷患者以及三四顆帶血的老黃牙。
齊淮香年紀已經過五十歲,對自己一口「鋼牙」平常既驕傲又愛惜,逢人便露齒輕笑,以掩蓋自己粗魯的性格,不料今天真是踢到了鐵板上,損兵折將還把自己的好牙弄掉了幾顆,疼得他噝噝地倒抽冷氣。
塞拉弗也不好過,他左臉頰上被拂塵打得高高腫起,無數條青紫的淤痕很快隨著血行加快顯現出來,他的左腕也被扭傷,腹間連中兩拳,崩得他眼前金星亂冒,連退數步,氣血翻湧不止。
他的腦子忽然感覺一燙,隨後*便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寒意籠罩,塞拉弗知道自己強壓病體,已經有了副作用,不知道下一刻開始,自己的腿還能不能踢得起來,自己的拳頭是否還有正常的力量了!他哈哈大笑,「馮道姑,你的太極拳我看應該叫蛤蟆功才是!」
馮桂被擊中小腹后彎腰吐血,她束的高髻散開,頭髮花白,從旁邊看起來真的就像只大蛤蟆。聽到這樣的諷刺,她不禁更多噴了一口血。
「鼠輩」
「閉嘴吧,老太婆,你的年紀這麼大了,還熱衷於功名利祿,這樣還修什麼道,還證什麼仙果?武當有你這樣的敗類,嘿,恐怕真是天意要讓它衰亡了!」
「咄!」
馮桂被逼出了怒火,這當然是公爵閣下所希望的武當內家拳的要求就是要符合陰陽平衡的規律,發怒時陽亢陰衰,再動起手來自然就不符合太極之要旨。馮桂和受了重傷的齊淮香心中的震驚,絲毫不亞於初進武當見師尊教習技藝的時候,他們很難想像一個帝國的王爺,哪怕是個假王爺,居然有這麼好的功夫!璇磯子雖然算不上武當最厲害的門徒,但在江湖上也是罕有對手,除了武當幾個隱居不世的高人以外,也只有掌教和寥寥幾位師兄對付他有必勝的把握,誰知道在這位「酋番」手裡竟然兩下聯手都被打成這樣,這種恐懼與忌憚燒得他們已經幾乎失去了理智。
兩人都把拂塵拋開,從腰間抽出軟劍。
塞拉弗有點無可奈何地微微搖頭,他手上的桌腿已經傷痕纍纍,而這種鈍器根本不能和劍相提並論。
形勢一下子完全逆轉過來了,馮桂和齊淮香兩人默契謹慎的聯手,淋漓的劍光好象蛛網般向塞拉弗纏去,公爵閣下的桌腿很快被削得只剩下一個小短棍樣子,他不得不搬起桌子舞動,這更加消耗了他本來已不多的體力。
一陣篤篤篤急促的聲音不停地響起,塞拉弗臉漲得通紅,他不停地後退著,試圖用桌子的體積製造距離,來給自己提供反擊的機會。不過他的力量已經差不多耗盡,只能苦苦抵擋,偶爾對手穿刺過桌面的劍鍔,也時常會帶起一蓬驚人的血箭!
馮桂放下心來,老氣橫秋地笑了幾聲,「師弟,再加把勁,讓這賊首伏誅吧!」
「他跑不了!」齊淮香咬牙切齒,暗道在殺了此人之前,一定要把他滿口牙打得一個不剩,就算抓個人頭,也要是個癟嘴的。
塞拉弗身上又中兩劍,血污了肩頭,不過他冷靜而殘酷的一面也在受傷之後完全被激發了出來,他忽地將舞動的桌子砸了出去,將馮桂逼開,隨後迎著齊淮香發來的一劍跳起,身形折轉間,那柄劍便噗地一聲,從公爵閣下的左肋下刺了進去!
璇磯子齊淮香一招得手,立刻興奮不已,不過他發覺對手根本就像沒有中劍一樣,甚至連哼都沒哼一聲,左臂一收,死死夾住那柄軟劍,隨即右腿疾掃!
亡魂皆冒的齊淮香用了吃奶的勁都抽不出那柄劍來,只得轉身用兩臂前架隔擋這個時候見勢不妙的馮桂已經騰身過來,軟劍抖得筆直,噗地一聲,刺進了公爵閣下的肋下。
「喀噠」脆響,齊淮香被一股大力踢出老遠,嘶聲長嚎,兩條前臂血肉模糊,臉上濺滿了鮮血!
而塞拉弗只是踉蹌了一下,*上帶著兩把劍慢吞吞地轉身過來,朝馮桂一指,陰森森地笑起來,「老太婆,真有你的!」
見到公爵閣下突然的發威,馮桂不禁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一腿能把內家高手兩臂踢折,這是何等的功夫?馮桂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剛剛還被他們兩個壓著打併且不停受傷的傢伙。
馮桂倒退了一步。
打殺聲和火繩槍擊發的聲音連連響起。
隨後,幾名滿身傷痕的人破門破窗而入。
塞拉弗首先看到的,是瓊佩斯的臉,他微微一笑,便昏了過去。
馮桂見狀大喜,剛要搶上,便聽震耳欲聾的一聲槍響,隨後自己的神智便悠悠離她而去了公爵衛隊的成員,中尉蘇赫巴魯正舉槍向她射擊,馮桂的額頭中央冒出一個紅通通的窟窿,血漿溢出,人卻是瞪大眼睛死得透透的了!
熱兵器的厲害,想必這些武林高手們還沒有見識過。
一邊璇磯子齊淮香見狀,忍痛和身一滾,向門邊滾去,隨後他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兩腳一蹬,*便順著牆壁的方向靈活地竄動起來,隨著嗵嗵兩記槍響,他啪地沖開了一扇木窗,身形倏忽不見。
「公爵閣下!公爵閣下!」瓊佩斯等人圍了上來,抱住塞拉弗的*連連搖晃,好在衛隊成員都精通治療的方法,他們隨身攜帶有許多配備好的成品傷葯和消毒用具,幾名衛隊成員快速整理出治療方案,而剩下的就在瓊佩斯帶領之下,守在門窗前用火槍射擊,防止敵人的衝撞。
「副隊長,敵人越來越多!」
「南面也來了不少,我們的人已經守不住了!」
「先別急,伯爵大人保護好了嗎?」瓊佩斯用非常嚴厲的聲音喊道。
「正在轉移的過程中,不過現在沒有消息了。」一名衛隊士兵回答,「那些道士個個都是武者,他們的劍非常有威脅,我們人數太少,又在措不及防之下讓他們搶先偷襲成功,我想,恐怕我們這一次危險了。」
「保護好公爵閣下,他會帶領我們走向勝利的!」瓊佩斯在任何情況下都會用這句話來鼓勵屬下以及激勵自己,現在當然也不意外,聽到這句話,所有的衛隊成員都湧起一種不可戰勝的勇氣,他們更加積極地運用起自己殺人的技巧,用更加精準的射擊,更加兇狠的搏鬥來回應不斷包圍過來的敵人。
從蘇州府出來之後,塞拉弗與李光翰等分道揚鑣,原本按計劃他們應該沿運河往武進、丹陽方向行進,不過為避免意外,加上塞拉弗有意前往常熟拜訪「江南四才子」之一徐禎卿的後人,因此便改道北行,沒想到卻被一群道士困住。
雖然防範很嚴,但突如其來的變故還是令公爵衛隊的指揮措手不及。
令他們感覺震驚的是,這些道士似乎並不是以傷害為目的,而只是用以牽制己方的行動。
瓊佩斯幾次想製造突圍的機會,但都沒能成功,雖然火槍的威力很大,但不能指望十幾條槍就能轟平1000多個訓練有素的武者。
這些身著道服的傢伙,身手著實不凡,甚至連衛隊成員都覺得非常頭疼,更別說那些近似於民兵的大明衛所軍人了。
他們的防禦被沖得七零八落,好在身為檢察院高級官員的唐龍雖然是文人,但也表現出異常過硬的軍人氣質,他揮劍斬了一名逃兵之後,親自來收攏殘兵、拚死抵抗。
他還試圖往公爵的住處移動這兒不過是常熟虞山外的一處農莊罷了,除了一面靠近山腳有大片的林子以外,其他地方無不是平原,種著稻米和其他作物,很多窪地也被開發利用起來了,菱角和茭白是主要的產品但他的計劃沒有成功,連自己都受傷栽倒在地,隨後被那群道士們俘虜並看管了起來。
同樣在俘虜之列的還有埃蓮娜小姐和其他的幾位女僕,列奧納多伯爵在自己的侍從和兩名**徒拚命的保護下,被轉移到樹林里,還好危急時刻公爵衛隊的兩名成員出現了,他們的火槍短暫地震懾了那群圍攻者,但情況並不妙,所有人的,包括老伯爵的身上都帶著傷了,其中一個主的僕人在一陣低聲無力的忤悔后被上帝召走,眾人都在*前划著十字,默默地替他祈禱著。
「看起來,公爵閣下政治上的對手開始從黑暗中射出致命的箭支了!」老伯爵喘息著道,他現在的情況有點不妙,幾個扛著他的輪椅跑來的侍從都已經累癱在地,而列奧納多·達·芬奇先生也被折騰得頗感虛脫,當然,他的腦子仍然清醒得很,這是個世所罕見的聰明人,「在*這片地方,依靠外籍軍團和艦隊,功效是十分微弱的,各位。如果我死在這裡,請轉告公爵閣下,我心甘情願為他犧牲性命,但請他要注意這個強大國度中的政治鬥爭,這比在法蘭西或者西班牙要殘酷得多了!」
「伯爵,您不要說那麼多話,先休息一會兒。」一個衛隊成員忍不住這樣安慰了一句。
「感謝上帝,他負擔了我們的罪孽,傳遞給人類信仰,公爵閣下一定是他的代言人,他負責改造這個世界,摧毀舊的勢力,建立新的體系,他會流芳千古,受到尊敬、愛戴和延續到子孫後代的榮耀!」
「對這一點我們都不懷疑,伯爵。我們的使者已經向最近的衛所出發了,他很快能帶來大批的援軍。」
「希望我們能夠堅持到最後。」老伯爵巍顫顫地伸出自己的左手,「記著我的話,如果我死了,請公爵閣下務必帶走我的遺體,我希望可以埋葬在離神最近的地方!」
不知道是列奧納多的預感準確,還是塞拉弗最近一系列的霉運還沒有完全過去,總之,當一匹奔馬帶著驚人的壞消息突過包圍圈傳進剛剛醒來的塞拉弗公爵閣下耳朵里時,他身邊的衛隊成員和少數幾個大明軍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