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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1520年12月31日

  1520年12月31日。


  這是舊年的最後一天,同時對於塞拉弗艦隊的所有成員來說,這不光是一個普通的年節,並且是他們此次*之行極為重要的一天。


  大江之上雲帆高漲,南京城沿江的儀鳳門外,旌旗招展,兵部尚書王瓊的5萬大軍已有半數屯於城下,鎧甲鮮明,儀仗威武;王瓊自登一艘400料戰座船上,旁邊是呈反弧形展開的200多艘各類戰艦,帆桅相接,風卷旗幟如掌聲霹靂,30餘門牛皮大鼓,在大江上「嗵」、「嗵」擂起,沉渾肅殺的沙場樂令人熱血沸騰,所有大明軍人無不振奮。


  王瓊身披戎甲,一手背負,一手淺拈鬍鬚,兩眼若有若無地盯緊了遠處的城頭。


  「方副千戶,燕山左、右衛的兵馬現到何處?」


  「稟大人,不出意外的話,已駐馬江寧。」


  「好,此事若成,少不了汝大功一件!」王瓊面色一緩,唇角露出淡淡的冷笑,「我就不信那朱九郎是三頭六臂!」


  突然,南京城頭飄揚起無數黃旗,隨即,一巨型綾羅紫頂黃帷華蓋被撐持上來,其下逍遙立有一人,穿著龍袍,身邊有數人作陪。


  有大嗓門的傳令官一層層地喊了下去,「皇上有旨,宣兵部尚書王瓊見駕!」


  號令傳至400料戰座船上,王瓊不由得右眼皮一陣亂跳,心裡頓時沒來由地不安起來。


  他定了定神,整整官服,隨即從大船登上一艘小小的搖櫓船,迅速地從江面上抵達城下。


  儀鳳門前,早有坎恩中校的海軍陸戰隊員們阻擋住了陪同官員們的去路。不過王瓊卻管不了那麼多,他徑自往城門旁的上牆兵道跑去,隨即快步走上高牆。


  當他氣喘吁吁的時候,便驚訝地發現,眼前寬敞的女牆邊上,皇帝的麾蓋早已在望,正德皇帝朱厚照正端坐在龍椅上,一臉的不耐煩,他的身邊,除了近臣江彬、谷大用、張永等人之外,便是一位胖子和一位瘦子。


  那位胖子穿著正五品的官服,王瓊直接便掠過了,那個稍瘦點的,身材均稱而有力,兩眼炯炯,且有一隻眼睛似乎模模糊糊的籠著東西一般看不清楚,此人身穿正一品武官的五爪金龍戰罩袍,背負著手,頭戴王爵所用的烏紗折上巾,氣度非凡,似乎在任何時刻都能夠保持這種毫不在乎的樣子。


  王瓊揉了揉眼,確定皇帝無誤,便連忙解開腰間佩劍,遞給一旁等候的太監,隨即跪倒,膝行而前,重重叩首並哽咽起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老臣見皇上無恙,心中歡喜不能自禁,失卻禮數,望皇上恕罪!」


  朱厚照臉上的表情喜憂參半,他膽怯地望了望身旁站著的那位,隨即淡淡一笑,「平身,中官宣旨。」


  「是。」谷大用手執拂塵,輕輕一甩,將提繩掛於小指勾上,便不慌不忙從袖籠里取出一襲黃絹,上前一步,展開來,先肅然地看了王瓊一眼,這才朗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兵部尚書王瓊,三朝功宿,老陳謀國,於大明危難時彰顯忠貞,拔南贛巡撫王守仁,布剿江西匪患,志氣慷慨,指揮若定,終平逆軍,論功居首!茲加勛治資尹,特授資德大夫銜,欽此!正德十五年十二月申戊。」


  「臣領旨謝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瓊心裡的石頭落下了大半,原本他認為皇上沒有提自己那個「都督北京衛僉事指揮使兼南京副留守都指揮」的頭銜,是發怒的症兆,現在看來,皇上比以前要懂事多了,竟然還把擒叛捉賊的功勞都讓給了臣下。


  王瓊謝恩已畢,馬上膽氣一壯,「皇上,此次臣督率大軍前來護駕,皇上應及早安排回京之事。畢竟陛下久不在紫禁城中,人心難定,故老臣懇請皇上三思!」


  朱厚照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他身邊的年輕男子冷笑一聲,「皇帝早已發布過命令,即日起遷都南京,你難道沒有長耳朵嗎?」


  王瓊驚愕莫名,憤然道:「尊駕謂誰?我乃大明朝堂堂正二品兵部尚書,歷任三朝皇帝,你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人物,敢在此煌煌大言?」


  谷大用「呔」地叫了一記,隨即獻媚地彎了彎腰,「王大人不得無禮,此乃皇上御封『大明武定王、宗人令、總督天下兵馬大元帥』朱九郎朱王爺。」


  「王爺?」王瓊冷笑,「莫不是率領幾隻破船、幾方大銃,使用卑鄙伎倆陷萬歲爺於危局的番鬼嗎?」


  「大膽!」


  谷大用、張永、江彬等人皆口同聲地喝止了他。


  張永站了出來,「朱元帥乃惠宗嗣天章道誠懿淵功觀文揚武克仁篤孝讓皇帝之後,按皇族系氏表考,排行為今上之叔;武功蓋世,建太宗以來未有之船隊,可以一擋百,今奉上諭統大明軍事,修武備寇,逐定內外,建不世之弘業,爾等尚有何疑?」


  王瓊微微一怔,聲音中沒有半點屈服的意思,「老臣素聞,惠宗僅二子,乃和簡皇太子朱文奎與潤懷王朱文圭,哪有其他的世系?況這位……名朱九郎者,太祖家譜中何時有過『九』字?此必系偽造,皇上請立刻下旨,誅殺此欺君之輩!」


  塞拉弗不動聲色,看著他的表演,朱厚照亦有點坐立不安,他不停地以眼色向他身邊的人示意,無奈得到的卻都是莫名其妙的反應。


  張永哼了一聲,便把當初朱九娘向公爵閣下陳述的那件隱密的事情說了出來,他著重點出,此事經皇上派人查證屬實,已在宗人府備案,朱九郎以上各代,均追認世襲『靖蠻王』頭銜,已命兩廣都指揮使派船按圖索驥,將諸位親王骨骸移至南京孝陵衛重新下葬。


  至於朱九郎的名字,則是其父對建文一系重歸宗廟已不抱希望了,故此未按祖宗規矩辦事,當然隱隱也有嫉恨燕王子孫的意思張永的一番解釋真是滴水不漏。


  王瓊見他說得煞有介事,不免心裡存疑,口氣也不甚堅決了。


  要知道朱元璋雖然殘忍好殺,在任期間以胡惟庸和藍玉二件案子就牽連屠殺了三萬多人,但是他於自家的子孫卻是非常照顧。大明一朝,正一品官普通人能望得見的,只有太師、太傅、太保,左右都督而已,但很少有人在生前就獲得過如此殊榮。


  哪怕從一品的少師、少傅和少保等職銜也少有人問津。只要看看六部尚書,這些正二品的官,就知道他們的畢生努力到頭了,更令人好笑的是,實際掌握丞相權力的首輔,也就是首席大學士也僅僅是正五品的官員。


  相比之下,朱家子孫們,生出來就是正一品。


  因此,王瓊哪怕膽子再大,也不敢置疑和干涉皇族宗親的認定和排列位秩,為這種沒事找事的行為弄掉烏紗事小,弄掉性命事大,王瓊犯不著自找晦氣。


  「就算如此,那麼縱兵脅上,擅發聖旨的罪名,該當何如?」


  塞拉弗冷冷地開口了,「王瓊,你從南京為止,暗地裡就不懷好意,渡江時留一半渡一半,把全副武裝的士兵都屯到了城門口,你想造反嗎?另外,你居然還調遣了一部秘密從上游渡江,沿江寧方向往南京奔襲,這意圖恐怕就更明顯了吧?現在,你既然已經承認了我的身份,那麼,你是不是還想置疑皇帝陛下聖旨的權威性呢?如果你仍然這樣以為的話,很好,那麼我想聽聽大家的意見,看看商量著可以給您訂一個怎樣的罪名。」


  江彬臉上的肌肉都顫抖起來,狠狠地擠出話,「未見旨而私調兵馬,誅;舉兵圍都,誅;忤違聖意,廷杖下錦衣衛獄;諸罪並罰,棄市!」


  王瓊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面向朱厚照跪倒,「皇上,老臣之心日月可鑒,臣奉太后旨意領兵而來,欲保御駕回京,難道皇上真要聽信妖佞之言,棄京師百年基業而就舊都不成?南京自太祖殯天、惠宗火焚諸殿之後,已經殘破不堪,難以再做都城了!並且南北兩都相去太遠,北方更是我太明根基之處,萬萬不能輕棄呀!皇上,皇上!」


  朱厚照手指捏拳,臉色變得鐵青。


  塞拉弗只不過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立刻使他渾身冰涼,訥訥地低下了頭。


  「成奉,我命令你暫時代領南京正留守都督指揮使,和坎恩中校一起,將5萬北軍重新布置為3個大營,每營標準1.5萬人左右,分別屯駐在牛首山、江浦、龍潭,護衛京城安全!」


  大胖子立刻跪倒接令,「元帥,是否這三營仍稱五軍、三千、神機營?」


  「可以。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把這些人馬安撫妥當。」


  「得令!」成奉高叫一聲,隨即抹了抹頭上的汗水,身行沉重地快步走開了,王瓊望向那位「朱九郎」的目光,一時間變得無比憤怒。


  塞拉弗連瞧都不想瞧他一眼,「王瓊,我、本帥現在掌握著全國的軍事力量,我不想因為屬下的不聽話,做出令我難受的事情,那樣的話,我也一定會讓他感到難過的!皇帝陛下已經和我說過,你是個將兵的人才。雖然我很想給予你一定的權力,但是你這樣和我處處作對,讓我非常的不舒服。難道說,大明的臣子們都是這樣對待上級的嗎?還是說你們都不如我那些不懂道理、不知禮數的番人屬下呢?」


  王瓊被激得連連吹著鬍鬚,奮然跳起,「王某忠心報國,一心一意、輔佐聖上,倒是你這個偽王,不知道安的什麼心!難道你還想復辟嗎?」


  「住口!」


  江彬搶前一步,冷笑起來,「王爺對你如此客氣,你倒是好,反而不識抬舉,看來死無日矣!」


  他揮了揮手,幾名錦衣衛搶步過來,把王瓊雙臂反剪,迫得他屈膝跪倒。


  塞拉弗眉頭一皺,「王瓊,你自己想要造反作亂,卻還誣衊別人,這種行徑簡直和那些道貌岸然,肚子里卻裝著茅草大便的傢伙有什麼區別?在皇帝陛下的面前,你公然指責一個高貴的皇室成員,我希望您能立刻就此做出解釋,否則,我不介意在城頭上掛上你的腦袋,並且向全國通報您的醜態。當然,因為我是個比較仁慈的人,所以我不會株連你的家人,我只會在您的府上掛上一塊牌匾,上寫『當世秦檜』四個字!我會讓這塊匾世世代代、永永遠遠地在您的府上掛下去!」


  王瓊急怒攻心,氣得幾乎吐血,他哆哆嗦嗦地說不出話來。


  「好了,你們可以放開他。」塞拉弗朝那幾個錦衣衛揮了揮手,「算了吧,我突然失去了殺掉您的興趣,王瓊先生,您不妨返回北京,去向所有人詆毀我的名譽吧,我知道您會這麼做,不過我也清楚地知道,我和您會有再度見面的機會。因為我現在的權力,並非是通過陰謀詭計或者是血口噴人得來的,我有能力做好這個職位,而您沒有;我在幾周內就整飭了整個南京周邊的防務,還調整了附近幾個省份的兵力部署,為此我雖然多殺了幾個人,可取得的效果卻很好。另外,我還準備重建大明水師,將來,從長江、黃河的水道,到東海、南海以及周圍的海域上,您都會看到我大明水師的船隻與旗號。還有那些討厭的韃靼人,我可以向您保證,在您咽氣之前,必定能看到他們的牧場、牲畜、女人和財物源源不斷地被我們俘獲,而他們的軍隊,則會像肥料一樣被埋在土裡。我需要更多的馬匹,而他們正好能夠給予我們一些。我實在不得不說,大明國資源豐富,真是我見過最富有的地方了!」


  王瓊撫摸著自己被捏痛的手腕,眼神中一陣失神般的錯亂,「不,這絕不可能!汝自以何人?竟說出這等狂妄悖逆的話來!即使太祖、太宗也未能征服韃靼,中山王徐達尚且失利於王保保,難道你能比他還強?」


  塞拉弗心裡暗暗好笑,看起來這些掌握兵部或者軍事的大臣們,提起令他們自尊感到受傷的話題,總能給予這些人強烈的刺激。


  「我的計劃,只對忠於大明的部屬們才會提起。」塞拉弗淡淡笑著,「王瓊,你忠於大明嗎?忠於皇帝陛下嗎?」


  「這是自然!」


  「那麼,我是大明皇帝陛下親口御封的兵馬大元帥,您是否應該老老實實聽從我的調遣,服從我下達的命令呢?」


  王瓊張口結舌,他總不能說,皇上的旨意有誤吧?因此恨恨地一甩手,撇過頭去不說話。


  「無話可說了?」


  塞拉弗挑釁地反問道,心裡卻十分得意,自己將問題的關鍵都放在了朱氏皇族身份的上面,不管怎麼繞,先把這個問題解決掉了。而當別人想繞開這個問題進行下一個問題討論的時候,才會突然發現,只有在第一個問題得到明確回答的基礎上,第二個問題才有可能澄清,而現在,沒有否認「朱九郎」的皇族身份,無疑是肯定了其他由此衍生出來的附屬權利。


  「依皇明祖訓,諸王不得掌兵,你這個大元帥頭銜完全是憑空得來,做不得數!」王瓊面紅耳赤,爭辯說道。


  江彬哈哈大笑,「中山王(徐達)、開平王(常遇春)、歧陽王(李文忠)等,誰人不掌千軍萬馬?王尚書所言,殊實可笑!」


  對於強辭奪理的人,王瓊覺得反駁起來非常困難。


  不過,塞拉弗立刻跟上了一句,讓他心頭一重,連呼吸幾乎都要停止了。


  「我以為您的可笑在於始終要去遵從祖宗的意願,那為什麼大明朝開國的皇帝陛下命令定都南京,而您卻非要違背這條意見呢?這樣看來,對您有利的祖訓您要遵從,對您不利的祖訓您就選擇了遺忘。王瓊先生,您這樣的說話真是對我人格的污辱,對皇帝陛下的不恭!我請求您,不要再說這樣無知而又無恥的話了,謝謝!」


  王瓊這才發現,平日里自詡的「清正」、「剛廉」、「直言敢諫」,卻抵不上別人幾句話的諷刺,雖然在軍事上他非常重視對手,可因為其他方面的輕視與疏忽,反而使他大敗虧輸,不光如此,他還隱隱覺得喉嚨口發甜,似乎已經有隱隱的鮮血湧出。


  朱厚照嘴唇顫抖著,頗有點痛恨地看著這位老先生。


  他開始絕望了,因為很顯然,不光是軍事上的失敗,甚至連口才上,這些平日里自以為是、老是喜歡頂撞自己的傢伙也是一敗塗地,輸得就差沒脫**當白旗搖了。他們不是很能的嗎?總是以忠貞衛道的賢臣自居,皇帝說什麼他們就駁什麼,可為什麼這下子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呢?白痴,統統都是愚蠢的白痴!


  望著王瓊被錦衣衛帶下去垂頭喪氣的樣子,朱厚照殺人的目光一直就沒離開過他。


  的確如同塞拉弗所說,朱厚照的生命還是暫時有保障的,並且他還能隨心所欲地提出要求,參加各種玩樂,甚至公爵還會特意安排一些讓他高興並且聞所未聞的娛樂項目,例如放炮、開船;可惜,沒有自由,沒有權力,朱厚照感覺自己像個傀儡一樣,並且他的那些原本忠誠的臣子們,居然一個個都視他若無物一般!

  這肯定是那個眼顯妖異的傢伙弄出來的詭計!


  令朱厚照膽寒的是,那個傢伙就像是個殘忍而尖刻的魔鬼,他似乎知道自己心裡的每一個念頭,並且他還毫不在意自己皇帝的身份。


  要知道,跟一個膽大包天同時又富有武力的傢伙面對面的說話是多麼驚心動魄的事情!這個傢伙完全不理什麼禮節的問題,甚至他的屬下還會在每天給予朱厚照非常難挨的特殊「照顧」,例如跑步、肌肉鍛煉等等,除了三餐以外,每天要做的運動非常之多據說是為了讓自己恢復生育能力!


  可哪有這樣的恢復方式?並且還強加在一個堂堂帝國皇帝的身上!


  朱厚照在船上呆了足足一個多月,連女人的衣角都沒看見一片,這在他十三歲以後的十幾年裡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於是,在他不顧臉面的苦苦哀求之下,塞拉弗公爵閣下終於批准明天早晨在接見完臣子之後,他在晚上可以和他的女人中的一位做些特殊的活動,朱厚照這個超級淫魔早就已經憋得快瘋掉了,現在就是給他一頭母豬,恐怕他也會照上不誤!所以,除了剛剛王瓊那會兒給他的打擊之外,他全心全意地祈求起上天,趕快到明天的天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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