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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地道的中國人

  當無數印第安人從雨林中冒出來的時候,身處在路克港的所有船員和長官們無不大駭。


  不過他們很快就看見了統領這些印第安人的人,那就是塞拉弗。


  無所不能的塞拉弗大人!


  在他的指揮下,那些印第安人興高采烈地投入到港口軍事設施的建築中去。


  他們的幹勁之高,令人瞠目結舌,用技藝之精,也讓人讚嘆不已他們用最原始的石塊和灰漿拼結壘合成的炮台基座,石縫間連刀片都cha不進去。


  「這些人是部落酋長借給我們的,十天之後歸還,這期間所有的飲食都不由我們負責,他們自帶。」塞拉弗向臨時任命的監工頭目彼得說道。


  「這……有這麼好的事情嗎?」嚴謹的老日爾曼人還沒說話,戴著假髮熱得不行的約瑟便開口了,他滿臉的不能置信。


  「當然。不過有一點,千萬別虐待他們,那些工程只要說清楚,他們會自己做,除了他們本部落的,不準任何人監督;另外,每天工作不得超過15個沙漏時,任何加班都不允許。」


  「如果他們自願呢?」約瑟好奇心更重了,這些印第安人難道是傻子嗎?


  「你不要以己度人,約瑟先生。」塞拉弗微有不悅地皺起了眉頭,「這是我的命令,任何人哪怕是自願,都不允許超過時間的工作,完不成沒關係,這不是在戰場上,我們有得是時間。」


  「知道了,閣下,請放心。」彼得滿臉堅毅的保證道。


  「索巴,你過來一下。」塞拉弗招手喚來了老猶太人,他的賬管理得不錯,看來今年到年尾得給他發點福利,「雖說是借用,但也不能讓部落太吃虧了,十天後撥給他們幾袋鹽,給他們帶回部族去,我看他們那兒吃肉都不放鹽,似乎這東西很緊張。」


  索巴應了一聲,下去準備。約瑟叫了起來,「大人,鹽這東西何止是緊張?在這裡,沒有糧食可以,沒有鹽卻是萬萬不行的!西班牙人每年都要在本土大量調鹽,而且一小船鹽的價值,比起『大阿拉貢』號全體加士兵的月收入總和還要高!所以從這裡開往西班牙本土的運寶船,或者本土開往殖民地的鹽船,都會全副武裝,還會有軍艦護航的!」


  「哦?」塞拉弗感興趣起來,他又摸開了自己下巴上的鬍子茬,「那麼說,在這裡開個鹽場很賺錢啰?」


  「製鹽在地中海地區的收入最高了,不過我們人手不足,根本不可能收穫多少的,那些西班牙的軍人要在鹽湖裡忙上一個整月,才能得到一個舢板的鹽。」


  「這件事我有辦法,每年收50巴哈爾(18.75噸)的精鹽都不是問題。」


  「50巴哈爾!」約瑟和彼得都驚訝得吐出舌頭,難道這是在生產金幣嗎,怎麼滿天都是亮閃閃的星星?


  看著這兩人的表情,塞拉弗立刻知道他們又想起了什麼「神仆」的事,他暗自好笑,「聽著,我現在可沒有你們想像中的神通廣大,我是個凡人,會受傷也會死亡,我變不出鹽,但可以從海水中通過科學的方法提取鹽。」


  「科學?」約瑟的腦筋轉得很快,「這是法術的一種吧?」


  「也許吧,你們說是那就是。」塞拉弗無可奈何,他現在真恨不得馬上找出自己身世由來的秘密,然後立刻講給他們聽,但是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他覺得非常懊惱。


  他決定不再說這個,轉念一想,道:「約瑟,你們最好能跟蒙特西諾斯神甫他們學學印第安人的語言,以後我們與他們打交道多著呢,跟所有人說吧,每月考核一次,兩次考核不過者降級或扣除三個月的薪金。」


  「為什麼?」約瑟苦了臉。


  而彼得則非常乾脆地拒絕,「我沒有辦法學會,塞拉弗閣下,我是個文盲,我連法文都講得結結巴巴。」


  瑞典人說瑞典語,不過他們這些長年出海者都或多或少地學著說英、法或西班牙文,畢竟,這幾個國家佔據了歐洲大部分的領土。


  「想想以後吧,彼得。」塞拉弗微笑著誘惑他,「我們會佔領更多的土地,號令更多的印第安或者其他種族的人,當數萬人等待著您的講演時,你如果卻吐出一句讓他們聽不懂的法文,那該是多麼不幸的事情!我並不是想讓你學會寫文章,我只是讓你學他們說的話,每個人請一個土著老師來教一下不就得了?」


  彼得這下子也興奮起來,他道歉后同意了這個建議。


  轉眼已經是十月底了。


  經過塞拉弗的建議,船長與各級長官們的討論,這支艦隊對外自稱為「西印度群島土著自治委員會第一艦隊」。


  伊斯帕尼奧拉島總督、古巴總督以及西班牙政府任命的其他殖民地長官在聞得「大阿拉貢」號等戰敗的消息后,震動異常,立刻派出使者來與塞拉弗艦隊取得聯繫。


  不過,這名西班牙人仍是倨傲得很,他以命令式的口吻要求塞拉弗立刻釋放所有西班牙軍官、貴族、士兵與僕從,歸還所有戰利品包括「大阿拉貢」號,還要求塞拉弗賠償損失費用100萬西班牙里亞爾(銀幣)。


  塞拉弗立刻命令將這名西班牙人剃光所有毛髮,扒光衣服,捆綁在船桅上放回去。


  在此事發生的同時,以「大阿拉貢」號與「聖雷恩斯」號為首的塞拉弗艦隊分批出動,利用塞拉弗提供的參考地圖在加勒比海上活動,短短十天功夫,便使得伊斯帕尼奧拉島和其他殖民地之間的正常貿易與軍事行動完全中斷,他們並搶劫了不少艘從西班牙殖民地前往本土的船隻,截獲豐厚的戰利品。


  所以在月底的這個日子裡,西班牙人的使者再度前來,求見「西印度群島土著自治委員會」的最高長官塞拉弗委員長。


  明媚的下午,浴沐著不太刺眼的陽光,享受著加勒比地區獨特的海風與靜謐氣氛,看著海灘、椰林、蔚藍的大海,喝一點阿拉伯商人遠涉重洋帶來的*茶(雖然有點變質),實在是再美不過的事情了。


  列奧納多的*仍在緩慢恢復中,他的精神漸好,右手微能屈伸,只是右*以下包括膝蓋還沒有反應。


  每天對他的按摩和藥物泡浴,是埃蓮娜的必修課;有時候塞拉弗會親自給大師做按摩,他的指掌很有力量,又能切中xue位,所以會令老人舒坦不已;當然也有時候會遇上熱心幫忙的索尼婭小姐,她的按摩術基本停滯在初級階段,列奧納多為人謙和不會發脾氣,所以總是強忍不適,直到某天忙裡偷閒的塞拉弗看見這一幕後大光其火,並訓斥了兩位女士后才停止。


  事實上塞拉弗對大師發自內心的尊敬是任何人都看得出來的,連膽大妄為的喬凡尼,或者性格暴躁的雅克船長見到這位老者,都會停下腳步,向他鞠躬。


  現在,除了當班的彼得仍在監督那些俘虜們幹活,所有的長官都在場,專註地聽著塞拉弗與大師的談論。


  「每次與您長談總是讓我獲益匪淺,列奧納多先生。」塞拉弗誠摯地說道。


  「您的構思遠遠超過了我,大人。」列奧納多在塞拉弗的面前,絲毫不敢有逾越之處,他從心目中把對方當做了神。


  兩人互相地恭維著。


  「列奧納多先生,有個問題我還想問一下。」索尼婭輕輕舉了舉手。


  她們的才智不是與這兩位在同等位置上的,所以自視甚高的義大利貴族小姐每次參與他們的喝茶活動都很拘束,也很聽話,常常目不交睫地盯著他們,似乎想搞清楚他們究竟長了什麼樣的腦袋,知識竟然如此淵博,思維竟然如此開闊。


  索巴時常也會跟在這兒聆聽,另外還有一位假裝才高八斗的紳士約瑟,沒事的時候就想來混點下午茶。不過他的馬屁功夫還真是了得,拍得列奧納多十分開心,這也成了塞拉弗終於沒趕此人走的重要原因之一。


  「請說,美第奇小姐。」


  「自從大炮發明了之後,義大利整天都沒個消停,不是西班牙人打過來,就是法蘭西人打過來。我想問您說的那種防禦堡壘,真的能完全降伏大炮嗎?」


  「沒有什麼東西是無敵的,小姐。」列奧納多·達·芬奇摘下他那副價值8000金幣的手工老花眼鏡,把撐架咬在嘴裡這是個下意識的行為,他思考時就是這麼一副表情,「大約半個世紀前,大炮還只不過是個好看點的擺設,遠沒有弓箭重要,可是到了30年前,就大大變樣了,西班牙人擊敗摩爾人,統一伊比利亞半島,除了聖戰騎士的功勞,那就是大炮了。我記得早在1381年,義大利中部的博洛尼亞城就已經在城牆上布置了35門大炮,用來封鎖或阻隔敵方大炮的射程範圍,勃艮第公國的第戊1445年時已經有92門大炮。與此同時,新的角樓被增置出來,要塞城牆和角樓也被全部加固增厚,這是因為重炮自重的關係,同時也考慮到吸收開炮時可怕的后坐力問題。但是,這些措施都是在傳統的垂直防禦體系的框架上採用的,所以他們只能延緩,而不能避免致命的攻擊。」


  「大炮越來越厲害,我看過法蘭西人征服勃艮第公國后,繳獲的一種射石炮,足有40巴哈爾(約15噸)重,可以射出直徑18英寸(約1尺4寸)的石彈,沒有什麼城牆能擋得住它的連續進攻。」索尼婭深有感觸地說道,作為義大利佛羅倫薩實際統治者,美第奇家族對藝術的熱誠並不妨礙他們關注經濟和軍事方面的新動向。


  列奧納多笑了笑,他在埃蓮娜的伺候下喝了口甜紅茶,自從塞拉弗沖調了這種「奇妙」的、味道濃郁的茶點之後,他立刻愛上了這種滋味。


  「這種炮叫『巨形紳士』,1449年為勃艮第公爵建造,後來用船運到了蘇格蘭。」他淡淡說道,語氣中有種令人望而仰止的高傲,「不過這種東西實用價值並不大,因為光是為了這一門炮,就得花上100個士兵和一隊牛車,還得時刻小心別讓它的重量壓垮了車子。」


  所有人都笑了。老索巴見公主殿下的笑聲中微有不快,趕緊接上一句,「如果有兩門這樣的炮,恐怕什麼城池都無法阻擋吧?」


  「那你一定沒聽說過義大利式的防禦體系。」列奧納多看了看他,「我曾經與弗朗索瓦陛下的高級軍事顧問、富爾克沃克斯的主人雷蒙·德·貝卡里先生深入地交談過關於『棱堡』的問題,這種堡壘其實是一種具有多邊形突出部,可以有效形成完整的、能有效支持的火力防禦體系。一般來說,我們需要的是低矮而厚實的城牆,這種城牆可能是從前要塞城牆的2-3倍寬,牆外是像鋸齒般伸出的堡壘,稱作『角堡』,這種角堡也可以是兩側向外突出的方形堡壘,可以叫作『側堡』。在這些連續的角堡和側堡上精心的布置火力點,就可以保證敵人的進攻被限制在防守者可以承受的範圍內。當然,棱堡的外圍也得挖上很寬的壕溝,另外,根據城市的特點,所有城區或城郊的關鍵建築,包括城裡城外所有會對防守產生影響的制高點,都得劃歸到棱堡之中。所以,這種堡壘雖然能夠有效抵擋大炮部隊的進攻,但耗費驚人,需要動用的工程量也是極其龐大的。」


  他解釋完,朝索尼婭笑道:「事實上,早兩年前我就開始設計佛羅倫薩城的棱堡防禦體系,我的計劃是設計11條連續的棱堡帶,構成基本無法攻破的主要城防體系,不過我預算出的基本花費是300萬金佛羅林,這是一筆可怕的數字,我想即使以美第奇家族的富有,對此也會瞠目結舌。」


  索尼婭先是朝列奧納多表示感謝,並說一定會讓大師的設計圖出現在家族長老的辦公桌上,隨後她道:「我想關於棱堡的作用,肯定會讓所有歐洲人都感興趣,這是一項為城市全體居民考慮的事業,所以不可能僅僅讓一個家族來為之買單。這是戰略需要,更不必考慮錢財的因素。」


  列奧納多默默地點點頭。


  塞拉弗鼓掌道:「你說得真好,索尼婭小姐。」


  索尼婭用甜美的寶石綠眸子,向他投去了一個略帶挑逗的眼神,她心裡十分高興,暗想:你終於又稱呼我為索尼婭了,這難道是在表示,他已經原諒我此前的錯誤了嗎?

  其實塞拉弗並沒有生氣,他也沒有必要生氣,事情都過去了。他只是覺得,索尼婭有些任性並且小姐氣很重,他無法適應那種西方人自以為是的貴族生活方式。


  更何況,東方人與西方人在感情投入方式上並不一致。東方人溫和而靦腆,他們不太會表達心裡強烈的愛或恨,他們從不把「親愛的」掛在嘴邊;而西方人則整天愛來愛去,恨的時候則老死不相往來。所以,索尼婭對塞拉弗對她整天冷冷淡淡很不理解,認為他還在生自己的悶氣。


  「是的,正因為有棱堡的出現,大炮在攻城戰中的作用,並不像以前那麼明顯了。」塞拉弗總結道,「戰爭是一次又一次經驗的積累,這種積累當然會帶來傷害,但也會帶來革新。我們需要革新,我們要創造出獨一無二的武器,要創造出獨一無二的船艦,這樣我們才能在新大陸站穩腳跟,解放土著,趕走萬惡的殖民者。」


  所有人都在想,趕走殖民者當然是必要的,但解放土著似乎沒有用處吧?這些土地如果再還給他們,那麼我們在新大陸還有什麼收益呢?


  想歸想,他們卻都姿態一致地鼓起掌來,還不斷交頭接耳地說,講得真好啊,講得真對啊……


  果然,塞拉弗口鋒一轉,說道:「這只是私下透露一下,希望各位給予保密:也許大家都看過了我畫出的地形草圖,西印度群島的位置,只不過是北部大陸和南部大陸的連接帶而已,所謂亞美利加大陸這個名字令我作嘔,所以我把北大陸稱作『亞特蘭大陸』,用來紀念神秘消失的亞特蘭蒂斯;南大陸稱作『印加大陸』,這是因為這塊大陸上有古老而龐大的印加國,這個國家並非帝制,而是奴隸制,但他們的文明發展得很快,他們就是傳說中的『黃金國度』,擁有常人難以想像的財富。」


  連列奧納多都顯露出驚訝之色,更別說約瑟這等人,一副立刻被驚呆了后口水長流的模樣。


  「黃金國度!」


  「真有這樣富有的國家!」


  他們竊竊私語,個個興奮莫名。


  「因為這個國家實在是太龐大了,它佔據著整個印加大陸的十分之一強,而整個印加大陸,足有75個都鐸和愛爾蘭王國那麼大。我們想要得到財富,那麼很容易,可是如果想要在這片土地上發展與延續,那麼無疑我們需要更多更強的力量。」


  所有人都被塞拉弗的形容嚇了一跳,約瑟更是差點把杯子打落在地。


  原來的他,覺得自己祖上留下的普雷斯頓地區,已經可算非常大的一塊地了,他還覺得在自己的領地內,就算徵召一支精銳的王家扈從部隊都可以很輕鬆地辦到。可是,一想到那還不屬於自己的領地只不過是全英巴掌小的一個地方,而印加大陸竟然有幾十個英格蘭的大小,他就覺得有些眩暈了!

  所有人都被塞拉弗語氣中濃濃的霸氣所震動。


  「可是,我們再往上看,亞特蘭大陸的大小呢?說起來你們不要害怕,印加大陸只是它的75%大小!那裡幅原遼闊,地大物博,是個大糧倉,可能能生產出足夠現在整個世界吃的糧食!」


  約瑟臉紅脖粗,他的腎上激素迅速分泌,而喘息與咽口水的頻率也急劇加快。


  真是不聽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還有這等好事,這些相當於手無寸鐵的土著居然佔據著足足三倍歐洲大小的地盤,還如此富有,這不是要引誘我們犯罪嗎?如果不是塞拉弗大人堅持要「解放」這些傢伙,我一定會……


  約瑟決定放棄家族,甚至隨時準備放棄自己英國人的身份!

  那個倒霉的普雷斯頓伯爵,誰有勁誰繼承吧!以後當他約瑟王統治著2、3倍於英國大小的土地時,從鼻子里輕輕一嗤,就能讓英王陛下屁顛屁顛地跑來跟前聽候召喚……


  他樂不可吱,哈哈大笑。


  「你在笑什麼,約瑟先生?難道是因為我講得很可笑嗎?」塞拉弗冷冷地問道。在場的所有人都斜睨著約瑟,笑盈盈的等著看他的笑話。


  可憐的英格蘭人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他趕忙堆起阿諛笑容,「不不不,我尊敬的塞拉弗大人,我只是在想,我們怎樣把那些該死的西班牙人打得屁滾尿流,讓他們徹底失去在新大陸上的任何據點!」


  塞拉弗當然不會相信他的解釋,不過還是點點頭,悶哼了一聲,「我們下一步的目標卻並不是印加大陸」


  他伸出一根手指,朝女僕看了一眼,示意她把列奧納多先生新作的染了顏色的大地圖懸挂起來。


  不用說塞拉弗人很懶,但奇怪的是,他到哪裡都能吸引別人的眼球,這使得別人對他的動作十分在意,並且他的肢體語言能讓人輕鬆理解,有時候甚至只是一個眼神,埃蓮娜就知道他需要什麼,或者想讓她去做什麼。


  「瞧這裡。」塞拉弗指了指特立尼達島,這個島從地圖上看,就像印加大陸北邊被撕破的一塊皮,仍藕斷絲連地搭在大陸上面,「這兒是我們的根據地,也是我們事業的開始,雖然開始時我並不知道我們會佔領這裡,但現在我們非常高興地看到,這是一塊資源豐富、戰略地位重要的的島嶼。往西,這一片沿海地區也已經成為西班牙人的既有領地;這一片兩個大陸的連接帶中心最細的地方,就是巴拿馬,聽說西班牙已經在此地派駐了總督,名字叫佩德拉里亞斯,是個殘暴狡猾、嫉賢妒能的傢伙,根據俘虜們的陳述,他於去年逮捕了著名的探險家、曾任西班牙達里安地區總督(同樣是管理巴拿馬但疆域稍有不同)的巴斯科·努涅斯·德·巴爾波亞先生,正是後者發現了『南海』,也就是我的地圖上畫的這一片巨大無比的藍色,我稱之為『太平洋』;聽說巴爾波亞先生將面臨叛國的指控,真是可笑之極。先不說他,各位請看,穿越這片漫長的上帝的禁地之後,我們就到了偉大的東方國度:*。」


  他在眾人驚訝與嚮往的目光中,微微一笑,兩手扶著桌子,有力地宣佈道:「不要懷疑,我,塞拉弗,就是一個地道的*人!」


  「上帝……」約瑟很顯然想說些什麼,不過看著眾人的表情,他反而迅速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覺得無論塞拉弗是什麼人,只要相信他就一定沒錯了。


  「但我們現在還不能想得太多,各位。」塞拉弗淡然地笑道,他輕輕拂拭了一下額前垂下的髮絲,好讓它不會擋住自己眼睛,「要光想在這塊土地上發發財,那不成問題,我可以令他取得一輩子都花不完的財富;可是如果是為了青史留名,或者讓自己的頭銜至少變成公爵,被人尊稱為某某土地上的某某公爵,甚至變成一位裂土授茅的國王,成為某某陛下,這就要靠各位的努力了。我們有著最準確的情報,並且即將能夠與印第安人自如地交流,我們又團結又強大,何愁西班牙人來找麻煩呢?再說,他們在那些島上,根本找不到多少黃金,我們一旦把他們的勢力控制在那些地方,那麼我們就能夠實現稱霸整個印加大陸甚至包括亞特蘭大陸的目的!」


  「他簡直是瘋了。」雅克暗暗地想著。


  他與喬凡尼船長坐在會議室的尾部,他們從專註喝茶一直到對點心視而不見,現在根本沒覺得自己的*還在船上,他們總感覺一部分的思維飛起來,穿越著茫茫大海與茫茫大陸……


  不過,一想到自己可能會被稱為雅克伯爵,他就已經飄飄然了,他的志向不高但伯爵的爵位哪怕是自己在那個馬賽港等待一生,也不可能憑空掉下來的。


  他想要一處至少1000英畝的大莊園,率領著50名騎士,擁有2000名奴僕和手下,再來30個美貌情友,七八輛裝滿金幣的馬車,一切就完美了……


  喬凡尼和雅克不一樣,他覺得任何東西,都比不上他指揮的船,如果可能的話,他想率領一支100-200艘戰艦組成的皇家海軍,至於誰當皇帝,他根本不想管也不想問,他只想把這支艦隊帶到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去,誰不服,就狠狠地把他擊沉!

  那時候,天高雲淡,鷗鳥齊飛,戰艘炮聲隆隆,自己指揮若定……這該是多麼美妙多麼舒心多麼讓人不能平靜的一幕啊!


  不說這幫人各懷心思,暗自竊喜。就是塞拉弗,笨嘴拙舌地還想再鼓點勁的時候,水手長來敲門了,「塞拉弗將軍,西班牙總督派來的的使者到了。」


  這個使者是個神甫,穿著輕薄的灰亞麻修士服,戴著青銅十字架。他低垂著頭,露出一頂小圓帽和很短的頭髮,看出去很年輕,因為嘴唇上的鬍鬚並不是很多。


  水手不敢對這樣一個傢伙進行搜身,他在劃過十字之後,默禱著進入小會議室。


  他似乎對航海非常精通,因為即使在小的風浪中,「聖路易」號也能十分容易地晃蕩起來,而他卻根據船隻擺動的幅度不斷調整著*的站姿,使他挺立得就像在陸地上一樣。


  眼睛微微一掃,他就毫不猶豫地把目光投向了塞拉弗的臉上,「您好,來自異民族的將軍閣下!」


  眾人聞言立刻大為不滿。


  原本此人隨便的一句話,就蘊含著幾層意思,一是異民族就是異教徒,在天主教盛行的歐洲,中世紀的很多觀念還根深蒂固著,他們視教徒為敵人,就像十字軍對付穆斯林一樣,希望把他們斬盡殺絕。二是異教徒「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作為首領,必定是極為不詳的,這樣的人怎麼能在天主的子民前樹立起威信呢?


  他蓄意挑起這些歐洲人的宗教本源意識,卻渾然沒有想到這些人對塞拉弗有多麼地崇敬。


  如果來者不是神甫的話,他很有可能已經變成一具死屍。不過即使這樣,所有憤怒、不滿或充滿殺機的目光,也令來人強咽了一口唾沫,嚇得不敢再多嘴多舌。


  「你也好。」塞拉弗淡淡地說,看不出他神色間有何異常,「神甫先生,您是來宣戰的嗎?」


  「啊,不,不是。」


  「您的口氣是如此地囂張,我以為西班牙人想跟我來一場大仗,好證明他們那原本就有些缺陷的能力,當然,我並不是指他們的*。」


  約瑟帶頭哈哈大笑起來。


  在所有人的笑聲中,這個來使壓抑著恨意,盡量順從般地說道:「您誤解了,尊敬的將軍閣下。我是耶穌會的烏達內塔神甫,代表國王來談判的。我帶來了足夠的誠意,當然,您也可以選擇不接受,但我們的王室是不會對殖民地坐視不管的,查理陛下已經得聞特立尼達島慘案的發生,他表示了異常的憤慨與關切,並且他希望貴方能夠作出具體的道歉和賠償行動,此外,我國的15艘軍艦也已分別從塞維利亞和加的斯港開出,預計六周後到達殖民地。因此,貴方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來考慮我們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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