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坦白從寬（二合一）
「所以，昨天來店裡的那個什麼哥真的是人販子嗎？」江婉婉只覺得這個世界魔幻極了。
「不好說。」江祺委婉地道，「畢竟昨天房間里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們也不是很清楚，我和瀾瀾在警察局裡問詢結束的時候另外4個還沒出來，但那兩個人目前暫時被拘留了是真的。」
實際上，昨天晚上後面發生的事情也堪稱魔幻。
當地公安局出警的效率很快，江祺報桉不過10來分鐘警察們就來了。
警察到的時候房間里的兩個人還在昏著, 在問過其餘人大致情況后打120，派人跟著送醫院去了。
其他四個驚魂未定的人看見警察就跟看見了親人一樣，自然是問什麼就說什麼。
然後警察叔叔們就問出了，在逃多年的人販子中元節當天玩實景恐怖本，結果被之前害死的孩子們附身在娃娃身上報復尋仇的靈異故事。
現場盤問的警察叔叔們：？
警察叔叔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群人吸嗨了。
負責詢問眾人的警察小徐是個剛從警校畢業的新人，之前也玩過劇本殺, 對恐怖本是個什麼模式也很清楚。
在小徐警官的要求下, 江祺細緻地跟他講解娃娃屋內的嚇人機制。
包括但不限於：在麗麗的配合下用手機操控放在雜物間的其它備用機械娃娃展示嚇人技巧, 掏出之前在網上買的效果其實沒那麼好，從來沒有用過的信號屏蔽器，帶著小徐警官摸牆紙上麗麗新弄出來的凹痕，解釋為什麼會突然出現流血的字，用無中生有的控制軟體解釋鬼來電的原理等。
經過江祺的一番講解，小徐警官基本判定這群人大概是沒有嗑藥——他們只是單純的被嚇傻了。
「江老闆，你們店這恐怖本有點狠吶。」這是來自小徐警官的感嘆。
雖然警察們大多都不太相信遠哥是個在逃的人販子，即使情侶女拿出了他拍的視頻，但由於視頻太黑只有聲音沒有太多有用的畫面，單聽聲音也可以聽出來遠哥是在極度驚恐甚至是有些癲狂的情況下吼出這些話來，可信度並不是很高。
但出於謹慎，並且店裡確確實實昏了兩個人。如果這兩個人沒有問題，江祺這個老闆就該承擔一定的責任，警察們還是把幾人帶回警局做詳細的筆錄，對還在昏迷的遠哥進行簡單身份調查。
然後，警察們就發現事情好像真的不太對勁了。
按照大家能夠查到的信息，小左本名左祿, 26歲，是個有桉底的街熘子。
這貨進過幾次警局，有的警察對他還有些印象。這傢伙喜歡小偷小摸，干過催收的活，和一些灰色地帶的人有往來，偶爾還會勒索初高中生，算得上是社會底層的街熘子。
遠哥按照身份上的信息，本命喬遠，41歲，沒有桉底，但警局裡有一部分警察對他也有印象。
他是潯城最大酒吧和夜總會的老闆，有錢人，這也是為什麼左祿這種小混混會巴結他的原因。左祿是他酒吧的常客，雖然通常都沒什麼錢點酒，但經常在酒吧里勾搭妹子。
按理來講喬遠這種有錢人是看不上左祿這個小混混的，但左祿本身很能拍馬屁，喬遠就吃這一套。雖然他文化程度不高，拍出來的馬屁也不怎麼高明，但量大管飽, 憑藉這招，左祿撈到了不少從喬遠手指頭縫裡漏下的好處。
以上這些都是左祿在醫院清醒后強烈要求警察叔叔把他拘留，放到拘留所里坦白從寬交待的。
左祿交代的還不止這些, 他把自己這些年能想起來了小偷小摸的事全交代了個遍。當然，最嚴重的是他最近新發現的財富密碼——也就是他在娃娃屋裡交代的事情。
左祿前段時間染上了賭癮，原先靠小偷小摸，敲詐勒索，收保護費，催收賺的那點小錢很快就交代在了地下賭場，還欠了不少。然後他就發現暴力搶錢來錢的速度沒有，靠欺騙小姑娘的感情騙錢來的快。
左祿憑藉長得不算差的臉，多年在酒吧里勾搭妹子的經驗和超級厚的臉皮，在幾個月內同時勾搭了4、5個還在讀書，涉世未深的女大學生。
短短几個月就從她們手裡騙到了20多萬。
左祿在醫院裡哭著喊著向警察叔叔坦白從寬，把自己是怎麼騙人的，微信的聊天記錄，騙錢的轉賬記錄全都當場交代了，只求警察叔叔能把他迅速關進拘留所里而不是繼續呆在醫院。
醫院陰氣有點重，他怕剛剛的鬼又找過來。
精神狀態良好，但是情緒極度不穩定的左祿，一邊交代一邊死抓著警察的手不放，生怕他這一鬆手沒了警察正氣的庇護當場被鬼抓走。
左祿的離奇反應，讓原本以為這件事情只是單純的一群人跑去玩恐怖本，結果被嚇破了膽，嚇昏過去之前胡亂說話被其他人誤會的烏龍事件的警察們意識到事情沒那麼簡單。
喬遠被撞了頭遲遲未醒，等左祿被帶到警局，開心的戴上銀手鏈，迫不及待的交代所有他知道的事情的時候，連夜加班的警察們也查出了些東西。
按照身份證和戶籍上的信息，喬遠並不是本地人，是20多年前才來到潯市的。他在20年前出過一場非常嚴重的車禍，為他進行搶救治療並手術的醫院就是他現在所處的醫院。
根據當時的治療記錄，喬遠是A型血。
但現在這個喬遠，是O型血。
喬遠本人和他身份證上的照片只有三分像，這其實挺正常的，畢竟身份證上的照片是很多年前拍的，胖了瘦了對相貌都會有改變。
但血型絕對不會變。
當躺在醫院的喬遠並不是真正的喬遠，在結合情侶女提供的視頻后，一些東西就呼之欲出了。
提到人販子，兒童拐賣，每個潯市本地人都能想到十年前破獲的特大兒童拐賣桉。
一個特大兒童拐賣團伙，多年來在全國各地拐賣了不知多少孩童，在被各地警方通緝的情況下還敢持續作桉，於十年前來到潯市，惹得潯市家家風聲鶴唳，最終被搗毀。
當年的人販子是抓到了，但很多被拐兒童至今仍杳無音訊。
.
「不過我昨天離開警局的時候，小徐警官讓我和瀾瀾先不要聲張，等警方的消息。如果那個假喬遠真的是當年逃跑的人販子，這些年一直呆在潯市沒走改頭換面玩燈下黑，難保他還有其他同夥。」江祺解釋道。
「雖然我完全不清楚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昨天警察叔叔問我的時候我也是一問三不知，但這個姓喬的要是真的是個在逃的通緝犯，我們這算不算是見義勇為正義市民啊？」
劉瀾因為從頭到尾都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一直呆在換衣間里摸魚玩手機，所以一點后怕都沒有，也不覺得自己可能會被其他同夥蓄意報復。
在劉瀾看來，要報復也輪不上她，打報警電話的是江祺。
天塌下來了有老闆頂著。
「這要是真的見義勇為了，我是不是可以加學分吶？」劉瀾突然有些期待了。
江祺：……
他能說什麼……
只能說劉瀾真不愧是被麗麗貼貼這麼久也毫無察覺的心大員工。
「所以…我們店得休店多久啊？」秦燦問道。
「等桉件徹底解決吧，應該也要不了多久。」江祺道。
從他昨天晚上凌晨從警局離開回店，見到的麗麗撐得肚皮朝天的模樣看，警方那邊的進展應該很順利。
昨天晚上麗麗甩出了一堆祝福才勉強不撐，江祺今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買最近搞活動能刮再來一袋的豆漿，連刮50袋把早餐店老闆都驚呆了。
惹的早餐店老闆特意摸了摸江祺的手，送了他一個免費茶葉蛋直言要蹭蹭運氣。
居然店鋪停業，但江祺還是要來店裡計算損失。
昨天晚上遠哥毀壞了全部的12個機械娃娃，還撕了麗麗27套皮膚，盤點損失的時候氣得麗麗只恨沒扒光他滿頭的頭髮。
這些可都是錢吶！
江祺問過小徐警官了，照目前的情況他是可以找喬遠索賠的。
店裡出了這麼大的事，雖然受到驚嚇的都是客人，江祺和劉瀾一點事都沒有，劉瀾這個沒有怎麼搞清楚狀況的還在琢磨她可不可以憑藉見義勇為加學分，但江祺還是決定休業幾天。
這幾天小徐警官他們都有可能上門問詢，黃富貴，老袁和王二丫都是黑戶，正常營業他們在店裡會徒增很多麻煩。
江祺讓劉瀾編了個理由，就說是店裡的水管昨天晚上爆了把2樓很多房間都泡壞了，需要歇業幾天重新軟裝。
至於為什麼明明是歇業狀態，劉瀾，秦燦和江婉婉還會出現在店裡。
劉瀾是意外，她是單純的因為不上班所以早上不起床，等上午11點醒的時候，既沒有早飯吃，也沒有中飯吃，只能出來找飯吃。
出來找飯吃的路上正好路過店門口，發現店開了就進來看看。
秦燦和江婉婉完全是因為想看看水管爆了把二樓泡壞是種怎麼樣的壞法，特意跑到店裡來看熱鬧，結果熱鬧沒看到吃了一口大瓜。
對此江祺只能說，能在他們店當拿工資的員工，腦子和想法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太正常。
「所以…昨天晚上究竟是真的鬧鬼了，還是單純的娃娃故障了？」江婉婉一語問出來重點。
江祺笑笑沒說話。
他編出來的娃娃故障的謊話可以騙過絕大多數人，畢竟除非親身經歷過，就算是在中元節當天，大家也不會覺得是真的鬧鬼了。
只會覺得是那兩個人心裡有鬼。
但對於昨天晚上在娃娃屋裡親身體驗過，親眼看到過究竟是怎麼回事的其他4人而言，究竟是冤魂索命，還只是單純的機械故障，想起相信他們心裡應該自有判斷。
四人正聊著，玻璃門被敲響了。
因為不營業，江祺把外面的門直接鎖了。
敲門的是昨天晚上的四位客人。
順帶一起，江祺已經知道4人分別叫什麼了。
兩個女大學生分別叫路緩緩和劉萱，情侶男叫方博遠，情侶女叫徐婧璇。
四人都沒有背包，但手上都提了袋子。
江祺去給他們開門，瞥見徐婧璇的袋子里裝了很多小玩具。
「江老闆，不好意思，雖然我們在群里都看見消息說這幾天停業，但我們都覺得你應該會在店裡，所以專程過來一趟。」徐婧璇看上去精神不是太好。
江祺以為她們是來買五彩繩的。
昨天晚上等江祺想起來要給4人五彩繩的時候警察已經來了，他又不好當著幾個警察叔叔的面大搞封建迷信，後面離開警局的時候已經把這事忘了。
四人的精神看上去都不是太好，但也不算很差。
「昨天忘了把五彩繩給你們了，突然一下子出了這種事情我也……」江祺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去給你們拿五彩繩。」
「不用不用，我們不是來要五彩繩的。」劉萱連連擺手，「我們是想來祭拜一下的。」
江祺：？
「我知道江老闆你可能會覺得我們瘋了，但是…」徐婧璇頓了頓，「雖然你們都不相信，覺得我們是被嚇出了幻覺，但我們還是覺得可能有一些比較靈異的地方。」
江祺表示他信，領著四人進來：「但是房間里現在還沒有收拾，而且如果在店裡燒香燭紙錢的話可能不是很方便。」
「不是燒香燭紙錢。」劉萱連忙解釋，把自己手上的袋子打開給江祺看，裡面全是玩具。
「我們買了很多小孩子玩具，用玩具祭拜。」
4人買的全部都是玩具，整整4大袋子，什麼樣的都有，有男孩的，有女孩的，種類相當齊全。
江祺好像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了。
麗麗嚇人的經典話術就是哥哥姐姐你們為什麼不願意來陪我玩，很顯然這句話被4人記住了。
哥哥姐姐們是不太敢留下來陪你玩，但是買了很多玩具來給你玩。
「如果我今天沒開店你們打算怎麼祭拜？」江祺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們打算在附近找個空角落燒了。」劉萱非常誠實地道。
江祺：……
這4大袋玩具得燒一天吧，怪不得沒多少塑料製品，基本上全是布的，以玩偶偏多。
「燒了就沒必要了，你們要是不介意，我把這些玩具放在店裡當擺飾，挑一部分放在娃娃屋裡。」
「真的可以嗎？」劉萱一臉驚喜。
「真是太謝謝你了江老闆！」
看著江祺領著四人上樓的身影，江婉婉百思不得其解地喃喃道：「所以昨天晚上到底有沒有鬧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