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黑影

  「小霞，那裡好像有人……」田妮視力不錯，離老遠就看到她們左前方的位置處，有一個黑影在海水中流動著。


  「是哦，」小霞也看到了，不過還不太可以肯定是有還是什麼其他的東東，「咱們去幫幫他吧？」


  田妮可沒有小霞那麼容易發善心，想了一下就打住了：「萬一要是個壞人呢！等等再看吧！」


  「也是哦！」小霞點點頭，眼睛卻不經意間多瞟了田妮好幾下，田妮還是這個樣子，說不上多漂亮，不過也不土氣，可為什麼她總給人一種脫胎換骨般的感覺呢，與以前的學院里的那個田妮很不一樣了……


  落水的那個黑影顯然正在努力往船上游，不過她好像受了傷，或者說是體力不行了，所以每游幾下就得停下來休息一會兒，還要時刻注意周圍的動靜，因此小霞與田妮看得都著急了，她還是沒能靠近大船多少。


  「看她的樣子，不像是壞人吧！」小霞努力辨別了一下，可是還是看不清。


  「壞人可以看出來？」田妮沒有轉頭，盯著那黑影問道。


  「感覺。」小霞想了一下，才緩緩答道。


  田妮不由得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道：「感覺有多少是正確的？人有時總是相信自己的感覺，並且用它們來做出一些自認為是正確的選擇，可是最後，苦了的還是自己，什麼也沒有得到……」


  小霞自然聽出來田妮這一番是話中有話，仔細琢磨了一下，便引誘道：「小妮子你說這麼好聽，那就舉一個感覺不可信的例子唄？」


  田妮呵呵一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覺得……貝貝是什麼樣的人？」


  「我哥？！」小霞對這樣的話題最感興趣了，馬上就來了興緻，認真地想了好一會兒才答道：「我哥當然是好人啦！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好人！」


  「怎麼個好法？你得說具體點……」


  「嗯……」小霞又想了好一會兒才答道：「他對我很好啊，我哥可說過，不管什麼原因，今生今世一定保護我，疼我，關心我，不讓任何人欺負我，不教訓我，不強迫我，每天都抽時間陪我……」


  「呵，」田妮多的表情有點不屑的味道了：「他說的話，做到了多少？」


  「我不認為承諾必須完全兌現才有價值！」小霞嚴厲地反駁了田妮，「我小的時候，媽媽對我很好，她說過，會天天和我在一起，不讓別人欺負我……後來，她沒有做到，可是這並不能說明什麼，我依然愛她，她還是我的媽媽，對我最好最好的媽媽……


  「我哥哥也是一樣，他雖然總是食言，但我並不怪他，只要有他給我的這個承諾，我就會永遠愛他，我就永遠認他這個哥哥，我就會永遠守著他的承諾，我就會永遠……」


  「等著他？」田妮看出了小霞的心思，替她說了出來。


  小霞把頭扭到一邊，海風吹的臉有些不舒服了，有些酸痛痛的，不過卻讓人很清醒，很真誠。


  「小霞，」田妮觀察了一下小霞的神情，還是說了出來：「如果你真的是我……師兄的妹妹，你會怎麼辦？還會一直愛他，等他嗎？」


  面對這個似乎擺脫不了的痛苦的問題，小霞選擇了沉默，然而，她剛毅而又溫柔的神情，卻已然給出了最好的答案。


  「如果，我是說如果，」小霞沉默了一會兒，問向了田妮，「那時你會送我一份真誠的祝福嗎？」


  「不管你選擇什麼，我都會把最真誠的祝福送給你。」


  「這麼看得起我？」


  「呵呵，」田妮笑了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師兄是我最好……」


  「愛人？」小霞順著田妮的話，把後頭的補了出來。


  田妮沒有辯解什麼，只是敷衍地笑了一下，不過笑得有點難堪。


  「田妮，你告訴我一句話，」小霞突然改變了說笑的語氣，一臉鄭重地看著田妮，「你到底愛不愛我哥？」


  「過去，現在，還是將來？」田妮智慧地反問道。


  「過去，現在，和將來。」小霞來了個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回敬道。


  田妮輕咬著嘴唇，好像在做一個關係重大的決定，夜空中的半輪月兒並不明亮，讓黑雲籠罩去了太多的真相。星星閃爍，頗有與月爭輝的嫌疑。


  柳葉雙眉久不描，殘妝和淚污紅綃。長門盡日無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紅顏未老恩先斷。


  「過去有愛，卻不懂；現在有愛，卻不想；將來有愛，卻不敢。」


  海風吹拂，田妮的髮絲跟著跳動起來，彷彿夢幻之中的小精靈一樣活潑、可愛，田妮，從來沒有像今晚這樣好看過，小霞在心中不由得痴痴地想到，如果哥哥看到了，肯定會愛死小妮子的。


  「不想愛，是因為我哥哥的*嗎？」小霞品味了田妮的話之後，追問了一句。


  「除了這，還能有其它嗎？」田妮回答的有點凄涼。


  等待延續，與幸福那麼近，與你，卻那麼遠。田妮何曾不想不計一切，握住蒼老，禁錮了時空，一下子到了地老天荒。看那天地日月，恆靜無言；青山長河，世代綿延；就像在我心中，你從未離去，也從未改變。


  沒有什麼過不去，只怕再也回不去。今生，真的還能再回的過去嗎？


  或許離開，就再也不可能回來，或許回來，你已不再讓我依賴，或許依賴，是對我自己最大的傷害，或許傷害會最終讓我釋懷，或許釋懷，就註定了我的離開……


  我愛你，為了你的幸福，我願意放棄一切-——包括你。


  「你看看天上！」小霞趴在木板上，望著夜空，田妮隨著她的指引，也抬頭望去，沒有什麼特別的，月亮，星星，黑去，天……


  「月亮和星星共用一片天。」小霞若有所指地說道：「其實，星星和月亮，只要擇其一，天就已經夠完美的了……」


  「但是在我們看來，它們依然很美，依然很和諧，不是嗎？」小霞笑了，被自己的高妙的理論惹笑了。


  「縱然，有時候，比如像今天，星星有勢壓月亮的時候，但在平常，在絕大多數的日子裡，對於天空而言，還是月亮的天下。沒有星星，天空少了幾分靈動，卻還可以欣賞；而如果沒了月亮，只有幾顆孤零零的星星在那時掛著，便什麼也沒有了，一點可供欣賞的餘地也沒有了……」


  「聽上去很精彩，如果不是在今晚，我真的會以為你是師兄派來的說客……」田妮不知道有沒有把小霞說的話的進去，幽幽地回了一句。


  夜晚的海面上，被黑天鵝絨的幕布籠罩著，靜寂的月亮神，傲立於空中，俯瞰著萬物，婉而一笑，剎那光芒萬丈，目光所及，星光如雨繽紛灑落，世界彷彿也痴了。細風戚戚怨怨折射出遙不可及的美麗，星光醇重輕旋迴漫向天際的思緒，卻在月色揮灑的那一瞬間，竟沒發現淚已浸濕滿襟.……田妮和小霞說著，腦海中卻浮現出了那年那天的那個下午，那個咖啡館里的情景。


  貝貝完全不顧形象，狼吞虎咽吃光了自己盤子里的東西，連田妮給他的薯條都囫圇吞棗地吞進了肚子里，好象生怕浪費掉了什麼一樣。


  田妮一直微笑地看著他，直到盤子里的薯條已經全部被他吃光了才意識到。


  田妮見他好象還很餓的樣子，便笑看著他：「吃飽沒？要不再點些東西？」


  貝貝似乎是被這句話給嚇了一跳：「飽了飽了，我們結賬回去吧。」


  田妮並不願走，她獃獃地看著窗外：「真羨慕他們城裡人的生活。下了班，和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出門喝個咖啡，逛逛街，什麼時候能過上他們那樣的生活就好了。」


  不解風情的貝貝恨恨地回了一句：「我是沒什麼機會了，你以後可以找個有錢的老公，這又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


  貝貝，師兄……


  「你看那個人……她在幹什麼？」這時，隨著距離的接近，已經可以依晰辨別出那個黑影是個女人了。


  「可能……在向我們求救吧？」小霞下意識地認為，她應該也是一個落水的女孩，一直在堅持，不過現在沒有了體力了，「我們去幫她一下……」


  「不對，看她手裡拿的是什麼？」田妮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小霞也如法炮製，終於看清了：「是……是槍！」


  既然落水了，手裡還有槍的女人，多半不是好人，小霞對這個危險分子的同情馬上就煙消雲散了。


  黑影不是別人，正是池早香，她並沒有死。


  在戰鬥機落水的那一剎那，池早香從駕駛艙中跳了出來，一頭扎進了水中，雖然僥倖躲過了一命，不過戰鬥機殘骸爆炸時還是把她擊傷了，體力損失很嚴重。


  現在，她面臨的另一個可怕的問題，不是自己，而是眼前一顆淺水魚雷正向貨輪駛來。


  憑藉著身上配置的裝備，池早香偵查出這是一個危險物品，不過一直等它靠近的時候才確定這竟然是一顆魚雷，池早香有足夠的時間躲開，但這顆魚雷的目標顯然是貨輪，池早香心裡非常清楚魚雷擊沉貨輪是什麼後果，因此她不能避開，只得再冒一次險攔截魚雷。


  池早香當然不會用手去拉住魚雷，她唯一可以用上的，就是她身後背的那支輕型肩扛式火箭炮，在水中掙扎的時候，池早香幾次想扔掉它，不過還是留下了，現在，就要用它再創造一個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