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袁珊，你該付出代價
審訊室內：
有些話，這傅景深不好說……但是蘇珊可就不一定了。
畢竟是個外人……不牽扯傅家和袁家的關係。
也不用考慮兩家人的感受。
準確來說，蘇珊唯一親昵的對象是顧念，其他人……都不在意。
因此蘇珊直言不諱。
這袁珊必須得好好付出代價。
現在……最重要的是將壞人繩之以法，還顧念清白。
……
顧念知道蘇珊在護著自己，心裡很暖，美眸看向眼前的三個老人……還有傅楊，抿了抿唇。
傅老爺子，袁朗，寧愛彷彿是一下子瞬間蒼老了許多。
至於傅楊……雖然平日里鏗鏘有力……此時此刻也沒了生氣。
大抵，雖然和袁珊感情再不好，但是也是多年來的夫妻啊。
這就是當初自己想要隱瞞的原因。
不想讓眾人受傷。
也不想看到眾人這般模樣，絕望，痛楚。
……
傅景深握住顧念的小手，安撫著女人的情緒。
「整件事情就是這樣……目前念念的爸媽還不清楚情況。」
傅景深……不敢想象，如果顧偉和張琳得知顧念遭遇的事兒，會做出什麼表態。
今天早上在顧家，張琳對自己和婚姻的態度，分明是已經失望透頂了。
傅景深眸子暗了幾分。
說到底，顧念最最在乎的，也是顧偉和張琳，尤其是張琳。
傅景深知道自從顧念知道張琳身世之後，對張琳是越來越心疼了。
……
傅楊聲音有些沙啞，抿了抿唇，顫聲道：「景深，我就納悶，她是平日里飛揚跋扈……有很嚴重的大小姐脾氣，談不上是好人，但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對顧念。」
「她是如何能狠下心做的了這麼傷天害理的事兒啊。」
傅楊覺得頭幾乎是要想炸了，也沒有想出所以然來。
「具體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她一直都沒有說……」
傅景深看著眼前滄桑的傅楊，輕聲道：「抱歉，爸，老爺子，外公，外婆，應該事先跟你們打聲招呼的，但是，實在是事情緊急，我們別無選擇，因為她逼得太急了，我和念念只能報警解決問題。」
「嗯，這不怪你們。」
傅老爺子擺了擺手，看著一旁早已沒了血色的袁朗和寧愛，安父道：「親家公，親家母，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現在多說無益，我們當下……得做兩件事，我得跟你們商量一下。」
「嗯，親家你說吧，我們聽著。」袁朗強撐精神，啞聲道。
傅老爺子點了點頭，隨後看向眾人，著重看向袁朗和寧愛，篤定道：「這第一件事兒……我們得相信張警官的辦案能力，以及堅持公平公正，你我都是身份顯赫的人，這警署也會礙於我們倆的身份難以好好專心辦案，嗯，畢竟得考慮我們的感受，顧忌我們。」
「所以，我想說的是，我們……放開手，讓張警官做吧，一切……公平公正，這袁珊和顧念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們不能看手心還是手背……我們只能從受害者的角度，尋求真理。」
受害者為大，凡事是非曲直，做錯事的人，必須受到懲罰，絕對不能有任何姑息養奸。
袁朗：「……」
這傅老爺子所說的話自己怎麼會不明白呢。
是啊……從自己和寧愛的角度來看，一個是親生女兒，一個是外孫媳婦。
自然是親生女兒比較親昵的。
縱然……自己和寧愛都是真心疼愛傅景深，疼愛顧念的。
只是自己縱使是一身清白，此時此刻，也難免會動了私心，要不要干預張警官的判案。
自己剛剛心裡經過了激烈的鬥爭。
知道有些事兒……做不得。
只是……難道真的讓自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她……
袁朗一生從未落過淚，如今也忍不住老淚縱橫，一旁的寧愛早已是泣不成聲。
「珊珊……我的珊珊啊，其實袁朗，這些都是我們的錯啊，當初，我們沒有好好照顧她，守護她，讓她淪落到孤兒院里，她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袁朗聞言心裡很不是個滋味。
是啊，這也是這麼些年，自己和寧愛縱容袁珊最主要的原因。
……
這養了幾十年的親生女兒，傅老爺子知道袁朗和寧愛心裡不是個滋味。
況且，傅老爺子也是為人父母的，這傅楊和傅景深要是出了什麼事，傅老爺子也會受不了去了半條命。
顧念眸子泛紅，知道袁珊的事兒對袁老爺子和寧愛是一個極其殘忍的事兒。
傅景深的情緒也好不到哪兒去，長這麼大，還從未見過袁朗和寧愛這般模樣。
……
蘇珊嘴角扯了扯，一語打醒夢中人。
「袁先生，袁夫人，恕我直言……這袁珊是你們的女兒，但是呢……顧念還是顧先生和顧夫人的女兒。」
「將心比心，你們現在是嫌疑人的家屬，就已經如此痛不欲生了。」
「那麼，作為被害者的家屬，顧先生和顧夫人，她們呢？」
「嗯，尤其是顧夫人，我想她一定會痛苦萬分，比起袁夫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袁朗：「……」
寧愛：「……」
還真是。
袁朗和寧愛歉意的看向傅景深身側的顧念，三年前，顧念還只是上高三的孩子，就被袁珊這麼對待。
小小年紀，又遠赴美國西雅圖，一待就是整整三年啊。
況且那段時間，看昨天的照片，這顧念過得並不好。
只是這顧念還真的是善解人意又懂事，一直都隱忍著不把真相說出口。
實在是太讓人痛心了。
……
傅老爺子薄唇抿起，顫聲道：「蘇珊醫生說得好啊……這蘇珊醫生說的，也正是我想說的第二點，老袁啊，我們……其一不該干預張警官的調查，其二，我們倆……得親自去顧家拜訪道歉，跪求他們倆的原諒啊。」
「這兩個孩子，沒有父母在了……說實話，就和袁珊，傅楊一樣，都是我們的孩子，我們得跟孩子認錯，然後好好安慰一下他們啊。」
袁朗聞言心底錯雜，點了點頭。
「老傅，你說得對，是我粗淺了……一輩子都能做到公正公平，這年紀大了，反倒是困惑了，越活越倒退了。」
說完，袁朗看向身側的寧愛，顫聲道：「寧愛啊……你也是做了一輩子的教授，教書育人，怎麼現在年紀大了，到了自己身上，就混沌了呢，這對錯都分不清了啊。」
寧愛聞言點了點頭，擦乾眼角的淚水，心如刀割……
卻還是能明白傅老爺子和袁老爺子說得對。
「嗯，我知道了……」
「我們在給顧偉和張琳道歉之前，先給念念道歉吧。」說完，寧愛顫抖的站起身子，走向了顧念。
「念念……我代珊珊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顧念：「……」
顧念看著寧愛站都站不穩，向著自己走來，跌跌撞撞，淚流滿面的模樣，心裡萬分不是個滋味。
尤其是看著寧愛跌跌撞撞的要準備給自己跪下來，顧念連忙伸出小手拉住了寧愛。
「外婆……您不用這樣。」
錯的不是他們，是袁珊啊。
張琳搖了搖頭，啞聲道：「我有我的問題，迴避不了，這珊珊啊，她都被我們寵壞了……明明，琳琳也是從孤兒院走出來的，這兩個人怎麼差了那麼多啊。」
顧念心底不是個滋味。
是啊……同樣都是孤兒院走出來的人。
袁珊……確實是差張琳太多了。
所以，張琳先苦后甜，嘗盡人生百態，如今婚姻美滿……兒女繞膝。
至於袁珊，不得善終。
……
蘇珊眯了眯眸子，看著寧愛這般模樣，難免思緒有些錯雜。
這算是母女親情嘛？
她如今淚流滿面，全數都是因為對袁珊的愛……
嗯？
感覺很奇怪……
說不上來的感覺。
蘇珊覺得，自己回到K市之後，多少還是接了地氣了。
原先在西雅圖的時候，自己除了機械化的工作之外，似乎只剩下機械化的工作了。
……
見寧愛的情緒越來越激動，顧念也被帶著紅了眸子，傅老爺子主動開口道：「好了……時間不早了，親家公親家母，我們……先去顧家吧。」
「嗯。」
袁老爺子點了點頭，沙啞著聲音。
「寧愛，我們走吧……傅楊，你也一塊兒吧。」
傅景深見狀補充道：「景深……你也該去。」
傅景深點了點頭，看向身側的顧念，抿唇道：「我先陪老爺子，外公外婆去，你在這兒等我，我晚上再來看你。」
顧念思索片刻，隨後搖了搖頭。「不必了……我畢竟現在是在關押的狀態，哪能那麼隨便見你。」
「而且，我也不想你總是為了我破例，讓警署的人難做。」
事情早已大白於天下，顧念紅著美眸，難以抑制住心底的擔憂。
「我只是擔心媽媽……」
「是很擔心。」
傅景深：「……」
這其中深意，傅景深自然是明白了。
「嗯，但是該來的，總會來的……媽有知情權，放心，我會照顧她和爸爸的。」
「嗯。」
顧念點了點頭，眸子儘是擔憂，但是有了傅景深的承諾，自己也算是微微鬆了口氣。
說起來，張琳最近看到袁珊的態度也不想讓自己再繼續待在傅家了。
嗯，知道當年的真相之後，自己就擔心張琳不會讓傅景深好過的。
……
傅景深雖然人離開了，卻把顧念交給了蘇珊照顧。
「張警官應該會安排審訊，我會和張警官知會一聲，審訊的時候，你可以陪在她身邊，看著她情緒變化。」
「ok。」
蘇珊點了點頭，傅景深交代周全，並不意外。
「嗯，麻煩了……」
「我的榮幸。」
蘇珊勾起唇角，目送一行人離開。
……
傅老爺子和袁老爺子走出審訊室的時候，張警官正在門口等著。
旁邊有警員們對著張警官彙報工作。
「張警官，那個袁珊……一去關押室就開始大肆鬧……真不省心。」
「是啊，口口聲聲嚷著自己是市長的女兒，是首長的夫人，我們不能隨便動她。」
「剛剛還發火，把室內的水杯都給砸了，她根本就不願意配合我們錄口供。」
張警官：「……」
一點兒都不意外。
這袁珊的脾性在K市也算是出了名的難纏。
嘖嘖嘖……
「嗯，當成普通人，她現在是嫌疑人……」
「是，張警官。」
警員得到吩咐之後，立刻向著關押室走去。
……
張警官見傅老爺子等人走出審訊室，立馬上前道：「老爺子……」
「嗯。」
傅老爺子擺了擺手，一行人臉色都好看不到哪兒去。
張警官心知肚明，知道這其中對於兩家人的衝擊力。
剛剛張警官和部下的交談，傅老爺子和袁老爺子均聽到了。
老爺子們真的是恨鐵不成鋼，看向張警官，傅老爺子抬手拍了拍張警官的胳膊，啞聲道：「一切秉公處理，我們不會幹預你的。」
「好的，明白，多謝老爺子。」
張警官點了點頭，隨後抿唇道：「關於和案情有關的一切細節，我都會隨時通知你們的。」
「嗯。」
……
傅老爺子和袁老爺子等人剛走出警署，還沒來得及趕往顧家，就看到顧偉和張琳從車上走了下來，神色著急。
張琳見到傅老爺子，和袁老爺子寧愛等人，立馬上前詢問道：「阿姨，我剛剛看新聞，說袁珊和綁架案有關，現在被關在警署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她有沒有危險啊？」
雖然那袁珊渣到不行，但是也畢竟是親家一場。
再者說了……
這袁珊也是袁老爺子和寧愛的女兒。
所以啊，張琳也擔心袁老爺子和寧愛的情況。
包括傅老爺子，傅楊……傅景深。
這袁珊……縱使人品再差，但是也牽扯了傅家，袁家兩大家子的人啊。
……
寧愛：「……」
寧愛喉嚨忍不住添堵，情緒錯雜。
這袁珊做了天下之大不為的事兒……
張琳此時此刻卻關心她。
她看樣子和顧偉還並不知道顧念的事兒啊。
對比之下，誰是君子，誰是小人，一目了然。
顧偉見寧愛不開口，主動說道：「剛剛和琳琳在家看到新聞之後就立刻趕過來了……想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
「這念念也是的，和蘇珊剛剛出門了，現在啊，打電話也打不通，也不知道知不知道這件事兒。」
寧愛：「……」
寧愛為難遲疑的看向袁朗，不知道該如何和顧偉，張琳開口。
畢竟……這事兒，他們理虧。
顧家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袁朗同樣臉色好看不到哪兒去……自己剛剛還想著要不要干預辦案，袒護袁珊。
哪怕只是動了想法，並未付諸於行動，事實上，現在這顧偉和張琳的表現狠狠地甩了自己耳光。
對比之下，自己太狹隘了都。
這袁珊逼著他們離婚……顧偉和張琳都不記恨。
袁老爺子和寧愛難以啟齒，有些話……不知道該怎麼說。
顧偉見狀抿唇道：「景深，你說說看怎麼一回事啊……」
傅景深眸子暗了幾分，剛準備開口，卻被傅老爺子攔了下來。
傅老爺子見狀，緩緩說道：「小顧，琳琳，本來我們還想去顧家找你的……嗯，你們來了正好，進去說吧，順帶也說一說關於念念的事兒。」
「嗯。」
顧偉和張琳點了點頭，看著一行人臉色很是難看，暗暗揣測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還有……關於念念是怎麼一回事啊？
……
傅老爺子重新進了警署，讓張警官給了獨立的房間方便交流。
張警官還安排人準備了茶水。
……
進了休息室，張琳和顧偉等著傅老爺子說這袁珊的事兒……
但是等了好久也沒等到傅老爺子等人開口。
張琳和顧偉面面相覷，怕是這袁珊犯下的事兒不小啊……
還是說是不是有什麼天大的隱情啊。
……
最終，傅老爺子知道袁老爺子寧愛難以啟齒，主動開口道：「事情……是這樣的……」
「那個……三年前，袁珊的確是參與了……不對，組織了一場綁架案啊。」
張琳聞言心驚肉跳。
「她會綁架誰啊……怎麼那麼傻……做出這樣的事兒啊。」
傅老爺子難以啟齒，猶豫片刻，啞聲道：「是……是……是念念。」
顧偉：「……」
寧愛：「……」
什麼？
顧偉和寧愛臉色巨變，似乎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這綁架？
念念？
傅老爺子咽了咽口水，繼續道：「嗯，還有……還有試圖派人強暴念念，然後造成退婚的效果。」
「那個……念念……念念在掙扎的時候，自衛殺了人。」
顧偉：「……」
張琳：「……」
這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
張琳嘴角擠出一絲笑意，連忙開口道：「老爺子，您是不是因為袁珊的事兒受到刺激了，在說什麼啊？什麼強暴，什麼殺人啊。」
「念念，她平時啊，不愛去廚房，看我殺條魚都覺得害怕……別說什麼殺人了。」
傅老爺子等人聞言心裡百般不是個滋味。
顧偉畢竟是經歷過風浪的人，見傅老爺子並不像是開玩笑的模樣，猶豫道：「老爺子，您說的……」
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沒等顧偉把完整的一句話問出口，傅老爺子猶豫片刻篤定道：「是真的，念念，她下午的時候，有蘇珊陪著，來自首了，就在這家警署，隔壁的審訊室。」
張琳：「……」
張琳頭腦一陣空白，足足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顫聲道：「老爺子，你的意思是……三年前，訂婚之前，袁珊派人綁架試圖強暴念念，然後逼念念退婚。」
「念念情急下動了手……還殺了人……然後念念就和景深退婚，說是和季揚一走了之了……她在西雅圖的那些照片，受到了刺激……全部都是因為袁珊造成的是嘛？」
張琳眼眶裡噙著淚水，淚珠一顆一顆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張琳顫抖的話，讓眾人見了心裡不是個滋味。
「然後……念念現在在警署……自首？」
傅老爺子：「……」
到底是男人。
傅老爺子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撫。
寧愛真的很想安撫張琳的情緒，只是如今根本不好意思上前。
因為無論自己說些什麼，都無法彌補當年犯下的事兒了。
……
張琳見眾人不再言語，很顯然，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理清楚完整的思緒之後，滔天的憤怒，恨意，詫異撲面而來，交織在張琳的心頭。
……
見張琳臉色駭人的蒼白，傅景深薄唇抿起，主動上前開口道：「媽，你放心……念念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你走開……都是因為你。」
張琳猛地抬手狠狠地甩了傅景深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在整個休息室內，聲音很是徹耳。
眾人聞言為之一怔，包括顧偉。
顧偉和張琳結婚這麼多年，知道張琳是個什麼脾性的人，正常情況下，張琳是絕然不會動怒的，張琳如今會有這麼驚人的舉動，是因為受到了重大的衝擊。
張琳這一巴掌力道並不小，傅景深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口腔內瀰漫著血腥味，卻站在張琳的面前並未閃躲。
張琳心裡替顧念委屈，心裡有火。
對老爺子等人撒不了，卻可以對著自己發火……
因此，傅景深並不怪她，倒是情願讓張琳多打自己幾巴掌，好好把氣撒一下。
張琳聲淚俱下，指控道：「傅景深，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兒，就是讓念念和你訂婚，嫁給傅家。」
「抱歉，是我沒有照顧好她，媽……」
「不要叫我媽，你的媽只有一個，念念的媽也只有一個。」
「剛好，念念想跟你離婚的事兒，我也是支持的……你們倆既然沒有緣分，麻煩你高抬貴手，把念念還給我，還有什麼傅氏，我都不要了……我現在只要我的念念，平安無事的回到我身邊。」
「你去全心全意救你的那個媽去吧。」
「我……我們顧家卑微，高攀不上傅家，袁家的高枝。」
眼淚水從眼眶之中不斷的滑落下來，張琳哽咽著嗓子，隨後啞聲道：「念念爸爸，走，我們去看念念。」
「好。」
顧偉主動上前扶著張琳，見張琳情緒激動，安撫道：「你和景深置氣做什麼，發生那樣的事兒，他也不想的。」
「我們大家都不想的。」
張琳聞言嗤笑出聲，顫慄道：「是啊，他不想……但是卻做了……」
「他沒有保護好我的女兒是事實……」
「無論傅家和袁家做出什麼補償，都彌補不了我的念念三年前所受的苦難。」
「還有她在西雅圖忍受的一切。」
「哪怕……那個袁珊死一千次死一萬次，我都不會原諒她的，因為這是一個最母親的人所能做的維護自己孩子的事兒……那就是不原諒傷害自己女兒的人。」
張琳的話，看似回答顧偉的問題，事實上，卻是說給傅家袁家等人聽的。
傅景深臉色並不好看，薄唇抿起，張琳的所有反應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平日里，再溫潤，柔和的女人，此時此刻，為了孩子……也會變得剛強。
她的不原諒是對的……
如果那麼輕易地可以原諒，如何對得起顧念。
「媽……我先陪你們去審訊室，念念在那邊。」
張琳聽聞傅景深的話，眸色動了動……
即使再欣賞這個孩子。
可是……也不行。
張琳猛地推開眼前的傅景深，故作狠心的怒斥道：「不用你假好心……我們可以自己去看念念……你要是真的想對念念好，為了我們好……和念念離婚吧。」
「這樣，顧家和傅家，袁家才能徹底斷了關係。」
說完，張琳跌跌撞撞的被顧偉扶在懷裡，向著門口走去。
寧愛早已經是泣不成聲，想要攔下來，卻被袁朗給攔了下來。
「好了好了……別去打擾他們倆了，現在念念就在警署被關押著，她們倆心裡非常不好過。」
「嗯，我……只是太心疼琳琳了。」
寧愛擦著眼角的淚水，自己也是個母親，能明白做母親的心。
是啊……袁珊是肇事者……自己此刻心痛到這個程度。
更何況，念念那個孩子是受害者。
張琳此時此刻的心……不言而喻啊。
「老袁啊，我……我剛剛心胸好狹隘……我們護了珊珊幾十年了，也該不護她了……該她自己面對了。」
「嗯，想明白就好了。」
袁朗將寧愛攬入懷中，安撫著寧愛的情緒。
「我們……早就不該繼續寵她了……唉……」
傅老爺子見袁朗和寧愛想明白了，抿了抿唇，「想明白就好了……想明白就好了啊……」
真的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傅楊則是心裡錯雜……一個是枕邊人。
一個曾經……自己還十足厭惡的人。
想起顧念曾經遭受過的一切，傅楊心底的愧疚感不言而喻。
……
張琳被顧偉攙扶著走出休息室，看向不遠處的張警官，眼尖的認出來張警官剛剛就是在新聞上抓袁珊的人。
「你好……請問念念被關在哪兒？我們是她的爸媽，我們想要見見她。」
傅景深擔心張琳和顧偉的情況，迅速的尾隨緊跟，見狀開口道：「張警官，你安排一下吧。」
「是，傅先生。」
張警官因為傅景深的吩咐不敢怠慢，立刻開口道：「顧先生，顧太太，你們跟我來吧。」
「好。」
傅景深見狀想要尾隨，卻被顧偉攔了下來。
「景深……你別跟著了，你媽現在情緒不穩定，回頭要是在念念面前給你難堪，你和念念心裡都不會好過的。」
「嗯，好，爸，我就在外面，有什麼時候告訴我。」
「嗯。」
……
蘇珊原本陪著顧念在審訊室里閑聊。
換著話題，讓顧念心情好一些……
雖然事態比較眼中……極有可能到時候因為顧念的病情，還有證據不確鑿，當年的事兒解釋不清楚。
但是，相信有傅景深的幫忙，一切問題並不大。
……
「傅太太，顧先生和顧太太來了。」
顧念美眸一怔，聽到審訊室門口傳來動靜，下意識的看去，就看到了顧偉和張琳跌跌撞撞的身影。
顧念：「……」
是……張琳。
張琳眼眶裡噙滿淚水，顯然是知道一切的模樣。
顧念心裡不是個滋味……
「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念念……」
張琳迅速的上前，仔細查看顧念的情況，見女人並沒有明顯的外傷，只是臉色蒼白，這才鬆了口氣。
隨後顫抖的握住顧念的手腕，將女人胳膊上的衣服往上撩。
顧念：「……」
「媽，你做什麼？」
「找到了。」
張琳眸子里噙滿淚水，看著顧念胳膊上的那道疤痕，啞聲道：「這個傷疤就是之前……你用刀子劃破的吧？」
顧念：「……」
沒想到……居然是這樣。
她居然找疤痕。
張琳用手心疼的摩挲著顧念胳膊上的傷疤，很難想像，當初照片上那麼血肉模糊，該有多麼疼啊。
「嗯。」
顧念輕聲道：「其實已經不疼了。」
「你這丫頭又在哄我，怎麼可能不疼，照片上……明明有那麼多的血啊。」
顧念：「……」
顧念看著張琳不斷的掉著眼淚，淚珠砸落在自己的胳膊上，滾疼的液體真的是要灼傷自己。
而且……讓自己心疼。
「我哪有哄你啊……媽媽可是這個世界上最精明的人，降得住我爸……了不得啊。」
「你還說……你今天離開家的時候，還答應我說晚上見呢，你個小騙子。」
顧念：「……」
好吧。
被抓包了。
顧念紅著眸子，看著張琳的淚水彷彿掉了線的珍珠一般，迅速的伸出小手胡亂的幫女人擦乾。
手上還裹著紗布……擦起來很不方便。
「媽……你要再哭下去，我心裡不好受。」
「嗯，不哭了……不哭了。」
張琳點了點頭，眼睛都已經紅了不成樣子了。
「你這傻丫頭……你怎麼什麼都不說，一個人默默無聞的吃了那麼多的苦，我曾經和你爸還埋怨過你……」
「嗯，怕你們擔心嘛……我現在真沒事了。」
顧念勾起唇角，輕聲道：「你這麼哭下去啊……回頭我親爹肯定生我的氣……我好怕啊……」
「你這丫頭。」
張琳被逗笑，卻格外心疼。
似乎，自己並不懂顧念。
一直都覺得顧念是長不大的孩子……
現在發現，小妮子善良，懂事啊。
……
「那念念……這案子……」
張琳猶豫片刻，還是將心底的關切給問了出來。
顧念點了點頭，輕聲道：「這案子啊，一點兒事兒都沒有，我是自衛傷人……法庭會給我公平公正的判決的。」
「張警官對我特別的好，我會在這兒好吃好住的，然後啊，你們在家等我回去就行了。」
張琳：「……」
張琳將信將疑，顧念則是順勢給顧偉眨巴眨巴眼睛，眼神安撫了下。
顧偉見狀連忙上前道：「是啊，琳琳，有景深在，你還擔心什麼啊？」
張琳被顧偉，顧念的話語安撫了，點了點頭。
「嗯……那就好。」
……
顧念安撫了張琳和顧偉的情緒之後，便讓顧偉帶著張琳先離開警署了。
畢竟在這兒待時間久了，難免會影響張琳的情緒。
顧念看著顧偉攙扶張琳離開的背影，眸子一暗。
……
張琳走出審訊室，連忙開口道：「我想去看看袁珊，想問她為什麼這麼做？」
「嗯。」
顧偉找到張警官，詢問是不是可以探望一下。
張警官猶豫了下，通知了傅景深，得到傅景深的允諾之後，便安排顧偉和張琳前往見面。
袁老爺子和傅老爺子等人也一併前往探訪。
……
張琳和顧偉的臉色並不好看，匆匆掃了一眼傅老爺子等人，並沒有給好臉色，隨後進了關押室。
傅老爺子知道顧家心裡有火……
這心結啊，很難一時半會解開的。
……
「你們……你們知道我是誰嘛？快放我出去……」
「袁朗是我父親……他可是前任市長。」
「傅老爺子是我的公公。」
「我母親是教授。」
「我丈夫還是軍區高官。」
「都是那個小賤人她撒謊……她胡說八道的，你們真信了嘛？」
眾人剛走進關押室，就聽到袁珊咋咋呼呼的尖叫聲，此起彼伏的，根本就沒有人打理。
「我要見傅家人，我還要見袁家人……快去把你們警署署長給我叫過來。」
……
傅老爺子聞言蹙了蹙眉，這個袁珊還真的是死不悔改啊。
袁朗和寧愛原本是擔心挂念，此時此刻也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
張琳和顧偉則是因為袁珊口中的小賤人三個字，徹底冷了眸子。
這個袁珊，事情都發展到這個地步了，還在這兒裝瘋賣傻，毫無悔改。
實在是夠了。
張琳眸子里滿是憤怒，主動上前，看向被固定在椅子上的袁珊，猛地抬手狠狠地甩了袁珊幾個耳光。
啪啪啪……
聲聲震耳欲聾。
每一個巴掌，張琳都是卯足了勁狠狠地甩了。
自己極其厭惡眼前這個女人……
真的是恨不得殺了她的心都有。
張琳再好的脾氣，現在也被袁珊徹底的激怒了。
袁珊：「……」
袁珊沒有料想到張琳這個脾性的人居然會衝上前狠狠地甩自己巴掌。
一時之間，袁珊都被打蒙了……
好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臉頰火辣辣的疼，自己也被張琳身上突然冒出來強大的氣場所震撼到了。
「你……你敢打我。」
袁珊被打得嘴角出血，不僅如此，頭髮凌亂，很是潦倒……
完全就是個狼狽的模樣。
張琳眸子滿是冷徹，好似寒冰一般。
「是啊，我打的就是你……我的女兒，是被我捧在手心裡的小公主，根本不是你所謂的的小賤人……」
「你根本不配提起她。」
「你對她的傷害，因果報應……都會還給你的。」
「……」
袁珊臉色慘白，回過神來之後猛地推開眼前的張琳。
「你……你胡說八道……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張琳：「……」
聽了袁珊的話，張琳眸子一怔。
為什麼……是因為自己？
和自己有關係媽？
袁珊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開口繼續道：「我因為討厭你，跟著就討厭顧念，你滿意了吧？」
「你胡說八道，我們三年前，根本就沒有什麼交集……」
袁珊：「……」
袁珊臉色微變，不自然的避開了視線。
「顧家那麼窮酸，哪兒配得上傅家……」
張琳聞言心底儘是譏諷，看向眼前的袁珊，只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噁心透頂，讓人覺得厭惡。
顧偉見袁珊的臉被張琳打得花了，整個人也是狼狽，嘴角還在滴血，上前握住張琳的手，緩緩開口道：「好了，夠了，琳琳，長輩們都在呢……」
「嗯。」
張琳點了點頭，剛剛因為袁珊所謂的小賤人，沒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緒。
現在……發泄出來，稍微減輕了些。
張琳的小手因為打袁珊通紅，顧偉看著都心疼了。
……
剛剛張琳衝上前狠狠地甩了袁珊的幾個巴掌，眾人看在眼裡，卻都沒有上前阻攔。
畢竟……這也是人之常情。
寧愛錯雜的看向眼前毫無悔改之意的袁珊，失望透頂。
袁珊則是吐了一口口中的鮮血，怒斥道：「爸媽，你們愣著做什麼，這個瘋女人，剛剛打你們的女兒……你們都不攔著嘛？就看著她這麼打我嘛？」
袁朗：「……」
寧愛：「……」
寧愛心軟準備上前檢查一下袁珊的傷勢，被袁朗直接攔了下來。
袁朗錯雜的開口道：「珊珊，你應該為自己所做的事兒，付出代價。」
袁珊：「……」
什麼意思？
「爸媽……對你的保護，就到此為止了……」
袁珊聞言心驚肉跳，隨後口不擇言開口道：「你們……你們當初拋棄我的……你們該賠我……是你們欠我的。」
袁珊現在還念叨著當年孤兒院的事兒，寧愛和袁朗聽了之後心裡很不是個滋味。
自己這個女兒啊……
實在是讓人根本憐惜不得。
因為她不配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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