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賭場
門口外擺放著絢爛的鮮花,青石地麵上鋪著嶄新的紅地毯,金碧輝煌的大廳裏燈光璀璨,迷亂人心的音樂低回婉轉讓人不由自主地陶醉其中,排列成兩行的服務人員恰到好處的微笑行禮,連值班經理都穿著一身明顯是剛剛打理過的筆挺製服親自站在門口迎接鍾自命和夕月的到來。
結果沒想到鍾自命進門之後隨意掃了一眼,轉頭就和夕月悄聲說,“你要不要試著把這裏封了看看?”
值班經理營業式的微笑立刻僵在臉上,似乎有心要抗議些什麽,不過在他想來鍾伯爵這樣的大人物肯定不會是針對自己,有什麽問題也不是自己有資格來談的,貿然開口說不定會更慘,所以隻能在心裏幹著急。
隻是在鍾自命麵前這個所謂的心裏幹著急就等於直說不滿,畢竟想要在他麵前隱瞞心理活動幾乎不可能,目前為止就夕月一個人成功過。
“對不起這位先生,是我說錯話讓您誤會了,剛剛那個是我倆之間的內部交流,可能玩笑開得有點過火,還請您見諒。”
“沒有,伯爵大人,您能來就是我們最大的榮幸。不知這次突然前來有沒有什麽我可以為您效勞的?”
信你就有鬼了,值班經理隻能在心裏罵娘,無論伯爵的本意是威脅還是真的隻是單純地隨口一說,敢把這句話給無視過去的人恐怕不是沒出生就是已經死了,至少尼比爾地區是沒有人在聽到鍾自命這種態度之後還能睡個安穩覺的。
“嗯,教我玩兩手。”鍾自命沉默了一下“算了,未成年人禁止賭博。夕月小姐,你會什麽玩法嗎?”
夕月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自己好歹也是城主府的女仆,不管自己願意與否,一言一行都會打上城主府的標簽,要是真混在人群裏賭博的話也太過影響城主府形象了。
“對不起伯爵大人,雖然在外漂泊了這些年,但是很遺憾並沒有學會如何賭博,讓您見笑了。”
“沒關係,我理解。”鍾自命點點頭,然後向值班經理做了個抱歉的表情“您看,或真或假吧,至少現在您知道我們兩個人都從來沒玩過,不知能否請您抽出時間來給我們演示一下各種玩法。”
“好的,您這邊請。”
在一桌接一桌的演示結束後,鍾自命發現這個值班經理的技術真有夠差的,一圈下來居然就隻贏了三次,或者應該反過來說莊家的技術夠好。不過這些和他都沒什麽關係,本來他也不是來賭博的,在觀看演示結束直接三言兩語把經理勸走後,他選中了其中的一名發牌員,一名長得還算不錯的女性。假如再把夕月可能造成的影響計算進去,她也許長得應該算是非常好看?隻不過從衣著和行為習慣來看估計是哪個已經亡國了的小國人民,而且並沒有加入達克爾王國國籍,就是不清楚是沒資格還是不想加。
考慮到她還兼職妓女並且每天都在扭曲地壓抑著自己過活,大概兩個原因都是吧,不想加入是因為王國的入籍誓言在外國人看來非常苛刻,真要發誓的話需要不小的勇氣和覺悟。沒資格則是因為就算真有人決心向國王奉獻一切,沒什麽水平的普通人王國也不會要的。更何況還需要個伯爵或以上的貴族,騎士,或者城主一級別的人物作為見證人,以她的職業選擇估計這輩子是不太可能了。
“這位發牌員,你見過弗拉斯裏嗎?”
雖然是疑問的話語,鍾自命卻相當確信自己的結論。
“對不起,沒見過。”
很好,確定見過。
“好的,昨天他從這離開之後,有誰交代過你什麽嗎?”
“對不起,我說過了,真沒見過,還請您去問別人吧。”
看來不是單純的遺忘或者鬧脾氣,而是真有誰交代過不能說,可是這個時間段騎牆派又有什麽秘密計劃好參加的,突然放棄中立倒不是不可能,不過自己沒收到消息說明不是加入新貴族,難道要去投舊貴族?要是真的話怕不是精神有問題。更進一步地考慮到這裏的立場,該不會是被扣下了吧。
“不至於吧。”
鍾自命回頭看了一眼門口,可惜這裏完全看不見正門,然後抬頭看了眼天花板示意樓上,再低頭看了看地毯示意樓下。
“樓上是妓院和私人會所,這個誰都知道,你聽說過你們這裏有地下室嗎?”
動作是自己思考過程的暗示,想要給自己麵前的發牌員的暗示,全部的思考過程在他做出第一個動作之前就已經完成並得出結論了,但是讓對手明白自己知道了什麽就可以根據反應獲得更進一步的信息。
“您如果不玩的話,能否請您先離開?”
鍾自命點點頭,起身離開。確認是個廢物,毫無利用價值,不僅情緒化嚴重,而且沒有腦子,還不站在自己這邊,可以確定是個隨時有可能會壞事的人,至少就目前來說已經壞了賭場的事,區別就在於如何利用好這件事。
不過話說回來,在見過夕月之後,自己就對女性,尤其是長得好看的女性有種莫名的期待,果然是錯覺嗎?
或者說是心理陰影也可以。
算了,以後注意吧。
鍾自命整理了一下頭發,剛剛獲得了能想象到的全部相關信息,正感覺神清氣爽,回頭看見夕月在自己身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似乎有什麽話想說?”
“伯爵大人,您是真不聽人說話啊。”
夕月的聲音壓得很低,雖然本質上就是個淘氣的戀愛少女,至少當著外人的麵還是很能裝成職業女仆的樣子的,最起碼無論任何時候都不會讓人當眾覺得難堪,更不會處處去努力顯得自己很聰明,甚至不注意的話都會讓人忘記她的存在,但是私下裏就正好反過來了。
“哈?不至於吧。”
鍾自命一愣,自己信息應該已經撈得夠多的了,而且就算漏掉什麽重要信息,你也不可能提醒我啊,反過來用來坑我還差不多。
“稱呼啊,稱呼,伯爵大人。”
“嗯?難道我應該叫她發牌員小姐嗎?”
涉及到稱呼的就這麽一件事,倒是好猜,不過鍾自命作為一名標準的達克爾人,對於外國人是絕對不可能用敬語的。
“應該叫荷官的,那位經理先生也說過好幾次了。”
“嗯,這個還真略過去了,功能性稱呼而已,有什麽區別嗎?”
“大人,很多時候荷官是不負責發牌的,雖然這裏因為玩法比較少再加上設備不全的原因隻能由荷官來負責,但是在比較正規的地方還有莊家負責發牌的說法,主要目的是為了挑起人們比拚心理,進行更多的下注。”
夕月快速地向鍾自命解釋了一下賭場的規矩,這次鍾自命倒是耐心地聽完了,之前確實如她所說沒怎麽聽那個值班經理說話,在他看來反正隻是一些玩法上的介紹,聽過也就忘了,以後如果有興趣的話再補也用不了幾分鍾,全部的注意力都被放在了各個侍應生和發牌員,不,應該叫荷官的身上。
“你還說你不會賭博?”鍾自命拉開椅子坐了個請的手勢“看了半天手癢了吧,夕月小姐,我是真的不會,不過你要是有經驗的話不來露兩手嗎?”
或許有人會宣傳賭場不能作弊,但是在鍾自命看來隻要涉及到利益了就不可能排除人的主觀能動性,在這裏也就是出千。而作為專業的賭場,如果說他們不會出千,簡直是對他們的侮辱,區別就在於出千手法的高明與否和是否公平地對所有顧客出千,比如耳邊縈繞著的音樂和數學概率上的優勢。
理論上沒什麽問題,但是實際手法自己是的真不會,不過夕月你要這麽熟悉的話。
想到這裏鍾自命又迅速地把椅子推了回去。
“算了,走吧,今天我們還有不少正經事要忙的。”
“您這,我……”
夕月本意也是想要拒絕的,正如之前所說當眾賭博對城主府的形象有影響,但是還沒開口拒絕就被直接取消了邀請,這樣不按套路的舉動還真是讓人有些來不及反應。
“你也有什麽想問的嗎,如果有的話我還是可以等等的。”
“不,實際上並沒有。”
鍾自命能發現的問題,夕月當然更能意識到,如果非說還有什麽想問的,頂多也就是你們為什麽這麽大膽之類毫無意義的話。
“那正好,我們這就走吧。”
“我還以為您打算在這裏請我吃午飯呢。”
“這金碧輝煌的,請你吃一次飯得多長時間,走吧走吧,我們還有不少事要忙呢。”
“賭場吃飯很快的。”
“那更不能在這請你了,畢竟我名義上是追求者,請客吃飯也要選個正式點的地方,走吧走吧。”
反正就是不行,抓緊時間走吧。
“等,等,等等。”
鍾自命連拉帶拽地把夕月強行帶出了賭場,回頭再掃視一眼,果然從裏到外所有人身上都是新換的整潔製服,站姿和表情也是強裝出來的。畢竟大白天的,除了自己就沒別人,強打起精神給誰看呢。
看眼時間,因為夕月一直堅持步行的原因在路上耽誤了太長時間,現在已經是十二點多了,要不要找個地方去吃飯呢。
“關於您最開始的那個問題。”
“嗯,強行扣下,換種說法就是綁架,你能處理得了嗎?”
“伯爵大人,我隻是一名小小的女仆而已,而且這種事情就算城主大人親自來也辦不到啊。”
治安廳的任務,合著還是自己的錯。
“那我們下午就去解決這個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