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二次的調查
這是奧利維爾第二次來到員工住宿區，與上次不同，這次主要目的是弄清楚最下層到底發生了什麽，因此他不打算問一些太過尖銳的問題，比如鍾家待遇如何之類的。上次這個問題問完之後他頭昏腦脹了好長時間，現在已經清楚彼此不是同一類人，再問這樣的立場問題就屬於自討苦吃，還是吃起來沒夠。
這次隻談事實，不談態度。
“您好，我是之前來過的那名傳記作者，才時。這次回來主要是有點問題要補充問一下，請問，您愛人在哪呢？”
結果出師不利，第一家就沒找到人，下礦的那名男礦工不知道哪去了，隻有女主人正圍著圍裙一臉不耐煩地在家收拾屋子。
“哈啊？你問他去哪了？鬼知道他死哪去了。”本來就一肚子鬧心沒處發泄，還遇到了奧利維爾這個正好撞到了槍口上的出氣筒，女人終於找個借口放鬆下來。她先是大罵一通家裏的男人不是東西，整天什麽活都不幹，掙的還那麽少，啥能耐也沒有，要不是自己照看著早就餓死加凍死了。男人也沒良心，明知道自己幹活這麽累還不伸手幫忙，一吃完飯就跑沒影了，然後將怒火發泄到奧利維爾身上，說男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大堆的髒話與歪理鋪天蓋地地砸了下來。
奧利維爾隻能擦著額頭聽女人罵了半個小時，一邊陪著笑臉一邊看了眼門，心說還好門是關著的，萬一沒關住讓這裏的汙水淌出去非得熏壞半個礦山鎮不可。
半個小時後，奧利維爾終於在一片嘈雜聲中收集到了足夠的信息，原來男人出去散步去了，幾個男人一起散步，大約除了打牌就是打麻將。他偷偷記錄下屋裏另一個人的氣息，然後迅速告辭，接下來隻要順著氣息加上聲音進行篩選就可以了，在這再多待一秒鍾都是種折磨。要知道自己剛才可是先除掉那個骨巨人然後收拾殘局，加在一起才用了不到半個小時，現在居然在這麽莫名其妙的地方花了這麽長時間聽這個無關緊要的人墨跡，最終還隻得到一句結論，幾個男人散步去了，而且看樣子雖然已經什麽內容都沒有了，但哪怕再給她兩倍的時間也不會閉嘴。
“我要是再來這就一定是我瘋了。”好容易從精神風暴中脫離出來的奧利維爾感覺自己應該是又中了一次失敗的洗腦幻術，而且情況比上次還嚴重得多，整個人都嗡嗡直響，對他來說，這樣一個女人精神汙染能力比全礦區三分之一的礦工加起來還厲害。
“還好艾莉希雅是個文靜的女孩。”
所有形容詞都是比較結果，要知道艾莉希雅在鍾自命眼裏也是屬於特別墨跡難以忍受的那類，平時見到都躲著走，說話經常一句話帶上好幾句沒用的廢話。鍾自命也總勸奧利維爾幫她改改，之前奧利維爾試著說過兩次，但今天回去之後肯定不會再這麽說了，現在他隻感覺艾莉希雅文靜得仿佛一個天使，說的話裏麵還是包含有用信息的，這是多麽美好的事情啊。
然後又想到這隻是自己要麵臨的第一家，奧利維爾一哆嗦，心中退堂鼓擂得震天響，難道自己真的要為了這個隻能算是一時興起的問題繼續浪費生命嗎？
不，這可是一次難得的挑戰，而且其實自己可以省省時間，先確認目標的位置，然後再去找人，寧可不進門，也絕不能麵對女主人。
第二家，奧利維爾一哆嗦，收回了要敲門的手，轉身就走。
第三家，還好，倆人一起在家。
第四家，倆人都不在，也好，記錄好氣息出門去找就行了。
第五家，第六家.……
奧利維爾在掌握了一定竅門之後很快就收集好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全部匯總到一起之後他發現問題非常明顯，所以直接就去找術門了。
既然連礦工都這麽詳細地問了，那麽對明顯可以掌握更多信息的術門自然也要去問些問題了。
然後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把術門問愣住了。
“你知道鍾家在哪得罪過大魔法使嗎？”
“哈？”
術門聽說過的大魔法使就一個，現在還站在自己的麵前，所以您這個問題是什麽意思，我們有哪招待不周嗎？
“不，不是我，這個人在魔法上的造詣可以說僅次於我，目前來看，混沌元素被他用得神乎其神，對於法陣的了解也非常深刻，無論是操作精細度還是大規模計算能力，冠以大魔法使的稱號一點問題都沒有。我說他僅次於我是因為術業有專攻，在魔法造詣方麵我是大奧術使，屬於我的專業方向，如果把他在混沌元素上的水平放到奧術上來，他可比我要強多了。”
“不，不認識，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聽您這麽誇一個人，那個人一定很有名吧。”
“那是你的錯覺，我才21，明年的我肯定比今年的我要強，另外十聖會裏麵比我強的人多了去了，隻不過一般不來這而已。”
“也是，但是我確實沒聽說過這樣一個人，也許過幾天您可以去問問鍾自命鍾伯爵大人。”
“我覺得馬上鍾自命就會得知在這裏發生了什麽。”
“沒錯，發生了這麽大事，我肯定會匯報的。”
“你就不能順便直接告訴我嗎？”
“就算我說了您也不會相信的，伯爵大人不想告訴您，那麽哪怕我知道了也不會告訴您，伯爵大人想告訴您，哪怕我都不知道您去問的話也一定會知道的，所以您還是親自去問比較好。何況今天晚上伯爵大人和我們說他臨時有事，指的應該是和銀雪小姐的談判，上頭在開會，我們下麵的也不好打擾啊。”
“啊，那個會議啊。”奧利維爾立刻想起來了兩人當著自己的麵談論的那次交易，雖然全程旁聽但是一點都聽不懂，“不提那個了，我已經收集完信息這就要走了，這房卡和鑰匙……”
“您留著吧，這裏是礦山鎮，這麽多年都不再見一個貴族過來。那個房間雖然是按照最頂級的配置裝飾完了，但是估計接下來幾年也不會有貴族過來，留著也是空房間，所以就當作鍾家的謝禮送給您好了，日常打掃我們會替您做的，您想的話隨時可以過來住。”術門看奧利維爾一點都不為所動的樣子，心說您這肯定是還一次都沒進去過，進去之後就不會再是這個表情了“對了，奧利維爾大師，您說您收集完線索了，有什麽結論嗎？”
“哦，你看，這就是那些礦工的說法，前後兩次的。”奧利維爾隨手在一大摞紙上投影出自己收集到的原始信息“很明顯吧。”
“嘩嘩嘩”術門飛速地翻過一摞紙，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要不是斥候的職業眼力非常好，他讀起來肯定費死勁了，但是大致讀完之後他也隻能搖搖頭。
“不好意思，沒看出來。”
也不能怪他看不出來，這麽大疊的文字量，就算讓他仔細讀都要費不少時間，現在既然已經有專業人士的結論了，他也懶得費太多精力思考，直接問結論。
“假如讓我繼續讀下去的話恐怕要費不少時間，所以能不能請問您到底看出什麽來了？”
“你看這個人說的話。”
因為是投影的字跡，現在大部分都已經開始變淡消失了，隻有奧利維爾指著的那塊還依舊字跡清晰。
“前後兩次一模一樣。”
“沒錯，人的記憶是會衰退的，哪怕是印象再深刻的事情也會隨著個人情感的變化而對記憶進行不斷的修飾，這樣無論是興奮還是痛苦，憤怒還是恐懼，多麽強烈的情感都會逐漸失色，直到改的麵目全非沒什麽殘留影響的時候也就徹底地遺忘了。但是這個人不一樣，前後兩次說的話一模一樣，我當時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打牌呢，但是他說的話居然和之前一點變化都沒有，雖然表情和情感上都沒問題，但這個內容問題就大了。”
“記憶刻寫嗎？”
“刻寫的記憶也會失效的，然後會因為記憶衝突造成嚴重的頭痛，最後通過法術可以輕易地追查出來。這個是律令，隻要施法者還活著，這個人的記憶就不會變化，當然隨著時間的流逝還是會遺忘的，而且還會連同前後的記憶一起破壞掉，這才是真正徹底的破壞掉，無法追查。”奧利維爾說明完了也就不再維持那些字跡投影“絕對的大魔法使手段，甚至要生命層次都高於一般人才能使用這種律令，我都沒做到的程度。這樣的行為在我看來和示威一樣，拿著能砸碎一座山的力量砸碎一顆雞蛋，所以我之前問你們了，到底在哪得罪過大魔法使？”
“我是真的不知道，”術門聳了聳肩“隻是現在我更加確定我們不用擔心了，襲擊者和您是一個水平的，真要想破壞的話直接衝我們來就好，所以擔心也沒有意義。”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