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銀雪的約會邀請
因為要負擔整個尼比爾城郊區的農產品交易，西城區集貿市場從整體而言其實占地麵積很大，不過一般來買菜的人隻需要逛到一小半就可以了，剩下的大半部分主要是給其他城區市場的商販們提供貨源的，交易起來也是一開口就是幾十上百的量甚至幾千幾千的交易。當然對於並不隻是來買菜的兩名女仆而言，這半部分也在計劃的調查範圍之內，畢竟單純從數據量來說，前半部分能提供的樣本量相對於後半部分而言直接可以列為隨機誤差而忽略掉。而且兩人的身份也特殊，就算再怎麽說不零賣，麵對明顯的貴族代理人，這些菜農們也絕對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問什麽答什麽。
隻是計劃這種事自然不可能避免各種意外，尤其是計劃執行者本身實在是太過顯眼的時候，對於別有用心的人來說，這種情況下不來加點意外簡直是對不起她倆。
當兩名女仆走到一半時，銀雪看到了人群中閃過一個高大的身影，頓時腳步一停，冷冽的銀白色瞳孔裏流露出明顯的無奈與糾結，下意識就要轉身逃開，然後反應過來，以自己兩人在人群中的顯眼程度，既然這邊已經看見他了，那他也肯定也早就看見自己了。
那個人看見銀雪停下時很明顯的一喜，高大的身影靈巧地穿過人群站在銀雪麵前，倉促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全套鎧甲。
……
你來菜市場還穿著全套鎧甲幹什麽。
以銀雪的習慣自然是不會對別人的外在形象多說什麽，麵對這充滿違和感的裝扮，她就像沒看見一樣，麵帶微笑地向衝過來的高大男人行女仆禮。
“早上好，孫衛青將軍，能在這裏遇見您真是太巧了。”
“嗯？啊，嗯。”孫將軍不好意思地捏了捏鼻子“是啊，真巧，我一聽說你在這立刻就趕過來了。”
沒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這麽說的。
“請問孫將軍您是在執勤嗎？”還不快點回去，不然就是翹班被我抓個正著。
“嗯，沒有啊”孫衛青撓了撓濕漉漉的頭發“我在和幾個小夥子跑步鍛煉體能，結果有人和我說你在這，跑完步我就直接衝過來了。”
銀雪繼續麵帶微笑，這次可真的隻有營業式的微笑了，你這一身鎧甲還穿著呢，說不是在執勤誰信啊。
“啊，你是說這身鎧甲啊”孫衛青看著自己手臂，想起來自己還穿著全身的重甲，立刻恍然大悟“這個是訓練用的裝備，和戰鬥裝備一樣的外形和重量分布設計，但是更注重裝備本身的耐久。我跟你講，這個訓練裝備的設計真是太棒了，之前還有考慮過要上戰場的人，如果平時不練到徹底習慣裝備的話，戰鬥時突然穿上鎧甲反倒會導致實力的下降，所以平時訓練很重要。但是平時訓練起來那個裝備磨損費啊，唉，真是太貴了，現在配發這些訓練裝備真好，無論怎麽操練都沒問題，哪怕弄壞了也不心疼。”
銀雪無聲地歎了口氣，你就一個衛將軍，又不是野戰部隊，尼比爾城百年來就沒打過仗，還說什麽上戰場。不過雖然很討厭一直糾纏自己的人，尤其是這個孫衛青纏起來比別人更煩人，特別的沒心沒肺，說句話也能讓自己堵半天氣，隻是銀雪對努力的人無論如何也討厭不起來，也知道對麵全都是無心之言，隻能是不好說什麽了。
自己曾經考慮過提拔他一下，但是他對提拔也完全沒有興趣，就算自己真破格幫一把手讓他到更高的位置，在別人手底下幹活時，就這說話方式，估計提拔也是害了他，所以雖然一直纏著自己感覺很煩，但是也就留在自己手下好了。
“孫將軍果然刻苦，是士兵們的典範。”你要記起來你是將軍，要轉變思維方式。
“那是，哈哈”果然完全聽不懂。
“之前孫將軍說是專門來找我的，請問將軍您有什麽指教嗎？”早已習慣如此的銀雪不以為意，繼續開口由自己來推進談話。
“沒什麽事，就是.……就是……”孫將軍雖然身材高大，但是對於這種事情還是和小孩一樣，不好意思開口直言說自己是來看你，沒想過別的。隻能不斷地想借口，然後猛地一砸拳“啊，對了，銀雪你是第一次來這買菜吧，我來給你帶路，畢竟我對這裏可比你熟悉多了。”孫衛青看向銀雪的身後“你後麵的那位，也是你們家的嗎？”
“孫將軍大人好”一直站在銀雪身後的夕月低身行一大禮，隻是雙手拎著裝了菜的袋子所以姿勢有些變形“我是銀雪姐的新人後輩，夕月。”
“哦，你好你好，叫我孫衛青就好了。”孫衛青在身上擦了擦手，遞過去“需要我幫你拎嗎？”
“孫將軍，不勞煩您費心了”銀雪毫不客氣地擋在了夕月身前“這隻是女仆的本職工作而已，如果這樣的工作浪費了將軍您的寶貴時間，那真是太讓我們過意不去了，而且如果讓城主大人知道了的話，城主大人也會訓斥的我們的不懂事的。”銀雪低頭行禮“還請將軍大人見諒。”
“是我考慮不周了”孫衛青收回了手，麵對著金發女仆失望的目光無聲地做了個抱歉。
“但是，話說回來，銀雪，你怎麽來這買菜了呢，以前我來這的時候從來沒見過你，更不要說”孫衛青示意周圍的環境“來這個地方。”
“多謝將軍大人的關心，隻是城主大人命令我們來這裏做一些市場調查，然後我自作主張打算買一些回去。”
“市場調查？嗯，市場調查好啊，這裏是該好好管管了，不過也不好管啊。”孫衛青轉頭看向那邊的市場“你看這市場，看著挺熱鬧的吧，其實……說真的，像你們.……”
然後他搖了搖頭“不好意思，說多了”
銀雪感覺到孫衛青似乎突然間變得有些哽咽，雖然一點都不理解為什麽，但是為了照顧將軍的麵子她準備岔開話題。
“將軍大人，您可以直說，不用介意的。”但是身後夕月沒有給她這個機會，直接開口就問，完全沒有考慮到孫衛青當眾丟臉的問題，銀雪隻能伸手攔住不讓夕月繼續說下去。
“將軍大人您看，雖然我隻是一名女仆，但也要負責城主府的日常安全，所以盡管有些逾越和不自量力，不過能否請將軍您找個機會指點一下我的日常訓練呢。”
要真讓孫衛青當眾哭出來自己作為一名女仆就太過失職了，不得已間隻能犧牲一下自己了，就算有約會的嫌疑，相信主動提出的大小姐會理解自己的。
“不好意思，請問您介意我一起參加嗎？城主大人的安全對我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事啊。”
“你們兩個，”孫衛青捏著鼻子笑了，就算再怎麽遲鈍也能感受到兩人的細心與好意“不著急，先去忙你們自己的事吧，不過下午的話，能夠給我一個請客的機會嗎？”
你不會真的想約會吧，銀雪動搖了，你要是借這個機會得寸進尺的話，到時候找你麻煩的人能從這裏一直排到城外去，不過看著情真意切的，應該不會吧。
“咦？不是銀雪姐你提出的指導請求嗎？”夕月看銀雪有點猶豫就在後麵推了一把。
“到時候就麻煩將軍大人了。”既然大小姐說讓自己去，那麽自己就必須要去了。
“孫將軍，請問您指導的時候允許多一個人旁聽嗎？”
“當然允許，不過，金發的女仆嗎？”孫衛青低頭注視著夕月的眼睛，然後一把按在夕月的頭頂上歎了口氣“居然還是這麽年幼的少女，真是辛苦你了啊。”
“保護城主大人是我的責任啊。”夕月用力地想要推開頭頂的大手，卻發現自己完全推不動，隻能任由他把自己當成小孩一樣摸著自己頭頂“將軍大人，不用擔心，我不小了啊。”
“將軍大人，還請您不要擔心我們”銀雪不動聲色地握住了袖子裏的匕首“城主大人是我們唯一的主人，保護他的安全就是我們最大和最優先的職責。”
“啊，我知道”孫衛青抽回了手“但是保護城主大人的安全也是我的職責，所以，幫助你們也算是我本職工作的一部分，我會盡力的。”
“多謝將軍大人體諒。”
“不過話說回來，銀雪你有沒有什麽推薦的茶館？”
“嗯，將軍大人”銀雪稍微愣了一下“我聽說西城區在第五大街有一家不錯的茶館，叫綠色精靈，在換了老板之後無論是裝飾還是點心都很好，一直想找機會試試呢。”
“那家店啊”孫衛青顯然是聽過那家店，一時間感覺到了自己的錢包和那家店的差距，猶豫了一下“好，那下午兩點的時候我就在那裏等你們了。”
“那就多謝將軍了”銀雪也意識到了自己倉促間說的地方有些不妥，以一個衛將軍的薪水是不太可能負擔得起的，但是也不好收回來，畢竟要真改口的話就相當於直說我覺得你負擔不起了。剛才將軍的麵子重要，現在將軍作為男人的麵子也挺重要的，隻能到時候自己做點小手段吧“我和夕月要繼續調查了，請問將軍大人還有什麽指教嗎？”
“嗯”孫衛青想了想搖搖頭“沒有了，那我這就先走了。”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兩名女仆在孫衛青身後低身行禮。
“恭送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