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班長的交易
三樓會客室
銀雪推開會客室的隔音門，向奧利維爾低身辭行，回頭卻發現一個人無聲無息地幾乎是貼著她站著，藍黑色的冰冷瞳孔毫不客氣地盯著自己，心情激動之下差點把武器掏出來。稍微緩了一下情緒之後才發現原來是那個她此刻最不想看見的人，因為現在看見他就意味著主動權完全不在自己手裏，和預想的相比事情變麻煩了，但是自己還不能不理他，不然等到自己找時間交鋒時肯定是件更麻煩的事。
“中午好，鍾自命伯爵大人”銀雪退後一步低身行禮“請問您有什麽指教嗎？”
“指教什麽的談不上，而且我暫時沒什麽事找您，不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銀雪小姐肯定找我有事，就算現在沒有，過一會也會有，索性就為了節省時間提前過來了。隻不過看樣子您完全沒想到我會來呢，給您造成不必要的困擾還請見諒。嗯，直接說正事好了，您需要我的幫助，沒錯吧？”
“如果有您的幫助肯定更好了。”
“嗯嗯嗯，說吧，我聽著呢，鍾家和城主的關係一向不錯，隻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我們基本上都會答應。”
“請問您能不能明天上午之前關閉工坊區方便奧利維爾大師進行檢查。”
“您這話說的，與其說是過分不如說是膽量真大”鍾自命一臉震驚的表情“銀雪小姐，您到底打算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才敢說出這話。而且關閉工坊區也不是我一個人能做得了主的。”
“其他四人也請麻煩您了。”
“所以說，代價呢？我先和您說好，以下這些話我可從來沒說過，隻是您自己想到的。人死光了我們也不是很介意，設備反正是沒事的，隻要再找一些人就好了，新人的雇傭費用還更低呢。哪怕汙染再嚴重也肯定影響不到我們貴族區，就算影響到了，也影響不了我們貴族，哪怕發展到最壞的情況，早有準備的我們也一定不會有任何問題。您可不要指望我們能夠自發的去管他們死活。我們的底線可比你們低多了，越拖對我們越有利，至少對您來說越不利。”
“您這話讓民眾聽見了他們可是會造反的。”
“所以我什麽都沒說，是您自己想到的，您要來問我我肯定不承認。”
銀雪當然知道對麵是出於好心提醒才會和自己說這些話，拖下去的話萬一重新洗牌的話對兩邊都是個大麻煩，不過這些實話聽得自己此時特別想掏出武器來把他宰了伸張正義，做不做得到另說。而且鍾自命說的沒錯，鍾家一向和自己這邊比較親近，自己如果連他們也說服不了這件事隻怕就徹底幹不下去了，另一方麵鍾家幾乎可以說是工坊區的實際擁有者，其他四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是給他們幹活的，隻要說服了他們那麽關閉工坊區這件看似牽扯過多的事情肯定就沒有任何問題了。隻不過這次鍾自命雖然言行都是站在自己這邊，替自己考慮，反過來說他也是想逼自己盡快讓步，己方的底線可以說被一眼就看穿了，但是對麵的底線卻完全不清楚，自己隻能確定盡快讓步肯定是對對麵也有好處，而且肯定不小，不然鍾自命伯爵才不這麽主動，隻是具體的好處多大也不敢確定，甚至連好處的原因自己都不清楚。
知己而不知彼的情況麵對知己知彼的對手，果然是此刻最不想遇見的人。
“其他四人那裏能拜托您去交涉嗎？”
“不好說啊，沒有點好處，他們肯定不會讓步的。”鍾自命一副為難的樣子。
“那麽能請您給一些建議嗎？”
“永久免稅如何？”
“您想要哪方麵的永久免稅？”
“別多想了，我們也沒指望能永久免稅，不現實，就算達成了也太危險，我們還是換個實際點的話題吧。”
“那麽，您想要什麽樣的代價才肯去解決其他四家的問題？”
“科學教會的學校，我們鍾家要了，經費我們解決，然後校長的人選我們要一部分決定權，至少是否決權。”
“鍾自命伯爵，您的想法很誇張啊。”銀雪完全不明白這件事到底有什麽好處，隻能象征性的回應一句場麵話。
“天災人禍，總要有些損失吧。”鍾自命一聽就明白對麵完全跟不上自己的思路，心裏一樂，索性就讓對麵繼續糊塗著。
“好吧，我在意向上同意，具體細節方麵我們晚上找個地方細談。”
“我可不喜歡那些舊世代的渣滓們那些邊吃邊談的談判方式，太沒有效率了而且食物會分散人的注意力，我要的是合作共贏，他們的談判方式誤差太大，永遠無法達成雙方利益最大化。”
“您這話可真不客氣，不過那隻是您的個人觀點和我無關，我完全可以當作沒聽見。”銀雪作為城主的代理人自然是站在城主一邊，和鍾家關係再好也不會插手到新舊貴族的矛盾之間，對她而言兩邊隻要不打起來矛盾越大越好，隻是現在矛盾還未激化，要不是有法律約束著，有時候她甚至會想自己這邊動手讓兩邊徹底結仇“既然您不喜歡吃飯時談問題的習慣做法，那您定個時間我們直接談吧。”
“我這邊下午四點下課，四點半我會吃完飯，在那之前我會讓我的人準備好相關資料與法律文件，無論是對我們有利的還是對我們不利的方麵，您可以留意一下，以確保我們之間最基本的互信。四點五十分我會開始審查資料，然後我們在五點十五開始談判，無論如何在晚上八點之前必須談成第一步，然後我會負責去滿足其他四家的利益需求，確保明天早上四點之前，生產停止，這之間的損失完全不需要你們來考慮，無論是工坊區全部機械關閉重啟，元素逸散的解決，法陣的重新調試等，一係列費用全都會由我們來承擔。”
“看起來鍾自命伯爵大人對這次事件了如指掌啊。”
“我們隻是恰好知道一點信息，然後得出了一個不成熟的結論，完全不足以作為專業人士的參考，也就不拿出來影響您的判斷力了，萬一因為我們的猜測而導致您對事件的誤判，哪怕是多死一個人我們也於心不安啊。”
“伯爵大人誌在必得啊。”
“我隻是告訴了您我們想要的補償方案底線，然後向您詢問更進一步的可能性，這樣能節省我們雙方互踩底線的時間，還最大程度地展示了我們的誠意。您有什麽不滿嗎？”
“沒有，隻不過事關重大，我還要回去向城主大人稟報才能做最後的決定。”
“那我就期待晚上的談判了。”
鍾自命關上會客室的門，直接躺倒在黑色的沙發上，奧利維爾躺在對麵的沙發上哈欠連天。
“鍾自命，你不怕別人在背後罵你為富不仁草菅人命嗎？”
“奧利維爾大師，您不怕別人在背後罵您依靠職務強占女學生嗎？”
“好吧，不過鍾自命，你的說話方式真要改改了，不然遲早會惹大麻煩的。”
“奧利維爾大師，如果有一天您看見我對您說話客客氣氣，畢恭畢敬，那您可要小心了，那意味著我想從您身上得到至少是和我的禮貌相等甚至以上價值的實物。禮貌對我不值錢，我不介意任何人對我無禮，但是要我費心思在禮貌上可需要很高的代價的，我是指實際的代價。”
“這個不用你強調，我上午下課時候剛體驗完，不過禮貌可是人與人交往時最起碼的尊重。”
“我覺得我對您應該已經相當尊重了，比如我躺在這裏是為了休息，但是對您的教導我卻一點都沒有敷衍，這難道不是尊重嗎？還是說您隻是想聽見我說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後肯定改。”
“沒想過，我猜是後者。”
“您這話說的，一聽就是和我相處時間長了。對我來說這就是最好的尊重方式，您在這個學校混時間長了，已經被染上那些弱者的習慣了，就好比剛才您要是說什麽有的沒的場麵話，我肯定懶得浪費精力去聽，而且那些場麵話簡直就是在說你鍾自命智商不夠，這種場麵話就足以應付你。”
“好吧，那我以後不再說什麽勸你改說話方式的話了。”
“我覺得不太可能，教育人對您來說早已經是一種本能，您可是奧利維爾大師啊，而且還是最受歡迎的教授，要是沒有這種隨時隨地教育人的本能，我都要懷疑是不是您了。”
“你說的沒錯，我剛才差點又要讓你注意說話方式了，算了，不打擾你了，你先躺著吧，等到快上課時我會來叫你的。”奧利維爾掙紮了一下想要從沙發上爬起來。
“您也躺著吧，等到上課時艾莉希雅會來叫醒咱們倆的。”
“你有和她說我在這嗎？”
“沒有，不過她剛才看見銀雪小姐了，如果這都想不到，我勸您還是別要這學生了。”
“不要她我要你嗎？”
“您敢嗎？不管您敢不敢我是不敢，萬一有什麽牽扯到您身上還是我這一大麻煩”鍾自命沒有聽到回答，估計奧利維爾大師是睡著了，然後自己也就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