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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四章 意難平

  “姐,你不能死啊!姐!”男子哭得聲嘶力竭,拚命的搖動女子的軀體。


  可女子早已沒了聲息。


  “啊啊啊!楊即墨,我要殺了你。”男子跪在地上號陶大哭。


  “少爺,來的時候我便打聽過了,這裏是趙辰坐下先鋒官程巨鹿的宅第,那女子是程巨鹿的妻子,名叫蒹葭,生得美豔無比。與程巨鹿兩人恩愛異常,可不知怎的,蒹葭的美豔被楊即墨給知曉了,此次多半是趁著程巨鹿不在家,所以……”


  死神向著冬落解釋著眼前這一切。


  冬落迷起雙眼,看著眼前這一幕人間慘劇,聲音有些凝重的說道:“趙辰坐下先鋒官,程巨鹿?”


  這事要是落在手無寸鐵的老百姓頭上,冬落還不會有太大的意外,畢竟是一群逆來順受慣了的人,可這程巨鹿怎麽說也是當朝大將軍趙辰坐下先鋒官,這楊即墨競敢如此行事,殺人之後,還放火。


  是不把一個先鋒官放在眼裏,還是不把當朝大將軍趙辰放在眼裏。這程巨鹿既然是趙辰的先鋒官,那必定是趙辰的人。


  “權貴大多如此,釀成這種慘劇的,不止楊即墨一人,發生這種慘劇的,不止此時此地,更不止一次,也許今天落在一個百姓頭上,明天就落在一個官頭上,說不準。楊即墨是皇太孫,將來說不定能登九五的存在。別說一個小小的先鋒官了,就算是他欺辱了當朝一品大員,也沒人敢說什麽。”


  死神似乎看出了冬落的疑惑,暗中傳音道:“少爺,這極北之地,就是一個誰拳頭大,誰聲音響的地方。”


  弱者是強者奴仆,在這極北之地好像是天經地義的事。


  冬落沉默不語,從那男子雖然憤恨可卻無助的眼神中,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就是事實。改無可改的事實。


  冬落沉聲道:“自作孽,不可活。既然碰上了,那其它人就不看了,就這個楊即墨吧!出來混,造的孽,是要還的。”


  死神神色一動,“少爺要他死?”


  殺人,對於死神殿的人來說,再簡單不過。


  哪怕他是一個王國的皇太孫。


  冬落神色冰冷的說道:“不,我要他活。”


  要一個人很容易,要一個人生不如死,很難。


  冬落偏頭看向死神道:“留下幾個神將將這裏處理幹淨,不要讓楊國官家的人發現什麽蛛絲馬跡。”


  死神點了點頭。


  冬落又指著那個已經哭昏了過去的男子道:“等他醒來,給他一把劍,至於是選擇自殺,還是殺人,這都是他的選擇,你們不用幹涉。”


  死神問道:“少爺,你不是想要以他為引,引出楊即墨嗎?為何……”


  冬落搖了搖頭,沒有解釋,雖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可不代表不折手段。


  做人

  還是要講點道義的。


  一個哀莫大於心死的人,若是給了他複仇的劍,卻刺向自己的胸膛,那攔他作甚?


  冬落與王惜鳳並肩離去,他知道這裏的事神會料理好的。


  王惜鳳嫣然一笑,“少爺看起來有點不高興哦!”


  冬落扯了扯嘴角,沒理會這個膚淺的女子,。


  王惜鳳雙手後仰,伸了一個懶腰,“少爺大可不必如此,若是今兒看到此處有不平之事,就心懷感傷。明兒個看到那處有不平之事,就要生要死,那你在這個修行界,就有得受了。”


  修行界,看是輝煌無比,實則底下是無盡白骨堆砌,資源就那麽多,想要逆流而上,你就得爭,你不爭就得死。有鬥爭,就有流血,就有死亡。弱者被強者奴役,尊嚴被無情踐踏,這就是現實,血淋淋的現實。


  正如《修行感應篇》中說的那樣,大道爭先,猶如過江之鯽,皆在爭渡。


  修行,說難聽點就是損人利己!

  隻要利己,便有不平。在修行界,多的便是不平之事。


  若是真如王惜鳳所說,若遇不平事,就心懷感傷,要生要死,那就真的是有得受了。


  冬落雙眼注視著前方,平靜的說道:“你說的我都知道,我隻是意難平而已!”


  王惜鳳愣了愣,然後朝著冬落嫵媚一笑,像這樣的人,不對,應該是鐵憨憨,在修行界可不多了。


  修行之初,這種路見不平,撥刀相助的鐵憨憨或許還有很多,可隨著大道修行,越行越遠,人也會變得精明世故,精於算計,又有多少人能守住初心呢!


  有這樣初心的人,一般都活不長,像這樣的人,大多又是才初入江湖,要麽成為了隨波逐流的人,要麽被江湖給淹死了。王惜鳳看了一眼旁邊那個沉默不語的少年,突然問道:“你水性好嗎?”


  冬落不知道王惜鳳為何會有此問,但還是如實回答,“自小打渭水邊長大,水性尚可。”


  王惜鳳哈哈大笑,花枝亂顫。


  冬落不明就裏,一頭霧水。


  笑聲停歇,王惜鳳哎了一聲道:“你剛才在想什麽?”


  冬落道:“我在想為什麽有的人就不是人。”


  王惜鳳道:“比如那楊即墨?”


  冬落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是他,也不是他。”


  王惜鳳明白冬落話裏的意思,楊即墨隻是其一,像他這樣不是人的人還有很多。


  王惜鳳淡淡的說道:“這方天地太小,等你走出這方天地之後,你會發現,天有多高,地有多闊,像他這樣的人有多多。他一個小小的楊即墨,做的這點小惡,又算得了什麽惡?”


  冬落知道王惜鳳並沒有那麽簡單,一個神魂中藏著冥凰,冥鳳的人,又怎麽簡單得了,無論是走了地方,


  觀過的人心,肯定是要比他多得多。


  冬落問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多嗎?”


  王惜鳳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屠一人為罪,屠萬人為雄,屠得萬萬人,方為雄中雄,你一個人間帝王,不會也想像墨家遊俠一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吧!”


  冬落問道:“不可以嗎?”


  王惜鳳沒有回答,這個可不可以,不是她說了算的,她隻說她想說的,“你一人一刀能助多少人?而你一言一行,又能殺多少人?”


  冬落悚然而驚,這個問題,有點……不好答啊!

  王惜鳳淡淡的說道:“越是身居高位,越要慎言慎行,天地間的規矩,應當是弱者的自由為邊界的。”


  天地間的規矩雖是由強者製定的,可界限卻不應該與強者為邊。


  冬落停下身來,看著身旁這個好似換了一個人的女子。


  王惜鳳臉色酡紅,又想起某個無良之人在她臉上幹的好事,嬌笑一聲嬌滴滴的說道:“少爺,我好看嗎?”


  冬落不為所動,剛想說一句你好看個屁,可是一想這樣說一個女子,不合適,便轉口笑道:“楊即墨見了你,哈喇子可能就要流一地了,而我這個可憐巴巴的少爺可能就危險了。”


  王惜鳳噗嗤一笑,也沒之前那麽惱怒了。“你打算讓楊即墨如何死?”


  冬落雙手負後,微眯著眼睛道:“有仇報仇,有冤伸冤。反正他的各字已經被我記下了,就看我這把刀跟誰借了。”


  刀,還是要拔的。


  既為了別人,也為了自己。


  ……


  ……


  漢楊兩國邊界處!

  楊國大軍軍帳中。


  一個儒雅的中年人,手捧一杯熱茶,仔細的看著一個巨大沙盤,沙盤上詳細的描紛著鎮北城到長安城沿途的地形地勢。


  旁邊站著一群侍衛,靜悄悄的沒有人敢打擾這位享譽楊國的大將軍。


  男子麵容俊朗,眉宇間有股說不出來的英氣。


  中年人正是楊國大將軍趙辰。


  趙辰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說道:“諸位將軍,談談對漢國大帥張白圭的看法吧!”


  大帳中當時便有人嗤笑出聲,“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也敢擋在大帥你的馬蹄之前。大帥,若是開戰,末將程巨鹿原打頭陣。”


  趙辰看了眼這個跟隨著自己衝鋒陷陣多年的先鋒官,微微一笑,“這帶頭衝鋒的任務,自然是非你莫屬。”


  雄壯男麵色一喜,有些得意的看了眼大帳中的其它將軍一眼。


  其餘將軍哈哈大笑,“這個呆子。”


  有了程巨鹿先開口,其它將軍也各抒己見。


  “大帥,末將覺得張白圭此子不容小視。範天擇將軍的十萬大軍可就是折損在他手中的。”


  “大帥,王將軍說得有理


  ,末將在這邊關與衛長空對陣可不是一日兩日了,衛長空這人末將了解,有勇有謀,可這種人卻心甘情願的臣服於一個黃口小兒,這事絕對沒那麽簡單。”


  “我們萬萬不可因張白圭年紀尚淺,又無經典戰役而輕視他,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要更加重視他,年紀尚淺,天生的帥才又不是沒有。無經典戰役,就說明他的用兵習慣,作戰手法,我們無從了解。末將覺得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


  ……


  ……


  趙辰慢悠悠的喝著茶,靜靜的聽著眾將的分析,沒有輕敵之心,亦無畏敵之意,這才是老子帶的兵嘛!


  趙辰伸了伸手,虛壓一下,大帳中的談論頓時停了下來,“諸位將軍,建功立業就在此一舉了。這一戰,是國戰,不是漢國滅,就是我楊國亡。”


  何謂國戰,那就是傾全國之力的一戰,國祚滅,國運亡。


  眾將雙眼放光,異口同聲的說道:“願隨大帥馬踏長安。”


  對於一個將士,還有什麽比建功立業,開疆拓土,更讓人著迷的。


  趙辰慢慢的將手中的茶杯放長了沙盤中的長安城上,將整個長安城壓成一片廢墟。


  他的動作已經說明了一切了。


  一直處在大戰既將來臨前的亢奮中的程巨鹿,突然問出了一個在場將領都關心的一個問題,“大帥,究竟什麽時候開戰?”


  程巨鹿看了一眼大業城的方向,輕聲說道:“快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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