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七章 千杯不醉冬掌櫃
王鐵山,羽林軍大統領,負責悍衛都城長安的安危,官不大,權不小,長安城內最有實權的將軍。
羽林軍,因“為國羽翼,如林之盛”而得名,兵源大多都是世家子弟,軍中翹楚,有貴族兵,職業兵之稱,而能在羽林軍中擔任大統領的王鐵山,無論身世背景,還是個人能力,肯定都不一般,這種人說他是個粗人,這話誰愛信誰信,反正冬落他是不信的。
冬落帶著些許醉意說道:“王將軍想要本王指教你什麽?行軍打仗,排兵布陣,還是花前月下啊!這些…本王都略知一二。特別是那…花前月下,本王更是個中老手。”
王鐵山能跟在範增身後入席,坐次能如此靠前,無不彰顯了他在範增心中的份量,冬落可不覺得這一場接風宴範增就隻會搞兩個小動作。所以說這王鐵山必定也是範增諸多後手中極為關鍵的一環,冬落也不敢掉以輕心。
王鐵山一抱拳誠誠懇懇的說道:“其實俺也沒啥要王爺指教的,隻是王爺先前念那詩下那棋,好不好的,俺也聽不懂看不懂,可他們都說好,那俺也覺得好,所以為了那詩那棋俺們這些粗人想敬您一杯。”
之前起哄的將領紛紛發聲應和。
王鐵山大大咧咧的說道:“俺老家是鎮北城的,鎮北城也沒啥好東西,隻有酒,俺前些天回家的時候,特地帶來了幾壺鎮北燒刀子,借此敬王爺的機會也想請在座諸位品嚐品嚐。”
這話雖然說的直憨,但卻頗為客氣。這鎮北燒刀子可不是什麽一般美酒,而是采用雙蒸法多次蒸餾得來的高度烈酒,它的大名,冬落在一間酒館都曾有過耳聞。
鎮北燒刀子因度數高,味濃烈,似火燒,而得名。
燒刀子一般無人飲用,除了多次蒸餾釀造不易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這酒實在太烈,一般壯漢隻飲一大碗便會醺然而醉。長安城的名流很少會飲這種酒,畢竟誰也不想在把酒憑欄臨風抒懷自以為滿腔感慨之際,才生起的放肆豪飲之心,又被這烈酒給硬生生的澆了下去。
長安城少見的鎮北燒刀子從王鐵山的芥子物中一壇壇的堆在大廳中央,看起來頗為壯觀。落日樓的奴婢仆人舉著厚重的壇子再將其分裝到更加精致的酒具中,再將其分發到各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熱烈的味道。
王鐵山喚來婢女撤下眼前的小酒盅,直接拎著一壇酒,站起身來,盯著冬落的眼晴,沉聲說道:“王爺,俺敬你一杯,隻是不知王爺還能飲否?”
一壇當作一杯,看來王鐵山來者不善啊!
冬落看著眼前那一個精致的小酒盅,似笑非笑的搖了搖頭,這還是他參加宴會以來第一次露出這種情愫,有些紅暈的臉頰自帶一份魅力散發,也許這就是長安閨閣女子口中所說的氣質。
這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有人問他還能飲否?
真不知道這王鐵山怎麽想的,難不成是自己這裝醉裝的太成功了,以為自己真的不勝酒力?
這王鐵山還是太年輕了啊!看來這王鐵山是想把自己灌醉,好讓自己出些醜,折些顏麵。想法是很美好,可現實是很殘酷的,既然如此那就很有必要給他這個沒有在酒桌上遭受過毒打的人上一課了。**愛奇文學 …&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也好讓他知道知道千杯不醉冬掌櫃那並非是浪得虛名。
王鐵山神色一肅,舉著酒壇鄭重說道:“話說當年,鎮北
城苦寒之地,天寒地凍,兵甲不得行,老王爺傳下此釀酒之法,釀成這燒刀子酒,兵甲飲之,生龍活虎,屢戰屢勝。這燒刀子酒在鎮北城有三碗不上馬這說法,隻是不知王爺您能不能飲?敢……不敢飲?”
此言一出,大廳中瞬間安靜了下來。
雪念慈嘴皮直抽抽,這王鐵山莫不是一個鐵憨憨?
雪念慈深吸了一口氣,憋笑太他娘的難了,趕緊喝一口酒壓壓驚,臥槽,這酒太他娘的烈了。
王惜鳳有些同情的看著王鐵山,又看了看趙暄和,這兩個要不了多久便注定會成為難兄難弟的人,太招笑了。
冬落的酒量,雪念慈的棋力,這些都是她親眼所見的,他們到底有多強,連她都沒底。
但願這王鐵山,等會能多剛一段時間,不要跟座豆腐山一樣,不經撞。
雪念慈趕忙出來“解圍”,“那個王將軍,王爺他實在是不勝酒力,如此飲酒,實在是有傷風雅,要不大家同飲一杯?”
要是這大廳是一張大酒桌的話,他很想對在坐的所有人說一句,你們被冬落包圍了。這話不是針對誰,而是在坐的都是廢物。
可是為了這第三茬韭菜割起來順利,他也隻能如此沒臉沒皮了。
沒辦法,誰叫他們現在窮呢!為了錢,冬落這個漢王連臉都不要了,他還要臉幹嘛!能當飯吃嗎?能換來錢嗎?
都不能,那臉還要了幹嘛!
王鐵山仿佛沒聽見一般,依舊舉著酒壇子,冷冷的盯著冬落道:“同飲也好,對酌也罷!我隻問一句,王爺飲不飲?”
王惜鳳輕抿了一口烈酒,被辣得緊緊皺眉,聽著此話,一陣好笑,合著這王鐵山還要逼酒啊!這不是趕著去送韭菜嗎?
王惜鳳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以那兩位的德性,送上門來的韭菜,那有不割的道理,割了多半還嫌你送的不夠大棵呢!
王惜鳳擦了擦嘴角,正襟危坐,她知道她馬上又要有事做了。
冬落不勝酒力,已經搖搖欲墜這是有目共睹的,當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拒絕與王鐵山對酌的要求時,隻見他眉眼間展過一絲絲笑意,右手輕輕一招,庭中酒壇便無聲無息來到手間。
冬落踉蹌著起身,斷斷續續的說道:“念慈,如今本王…本王酒性…酒性正酣,再拿一百萬…一百萬中品靈石給大家助助興。”
滿庭嘩然,這是同意與王鐵山對酌了?
雪念慈與王惜鳳立既飛快的行動了起來。
韭菜好了。
冬落揮動著手豪邁的說道:“也罷!這釀酒之法既是家父所傳,那這酒,本王就當飲,就當痛飲。”
冬落右手倒提酒罐,透明清冽的酒水伴著刺鼻的酒香傾瀉而出,他頭顱微仰大口大口的吞咽了起來,動作好不瀟灑肆意。
王鐵山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不勝酒力的漢王會以這種隨性的方式與他對酌,等他醒悟過來,冬落已經飲完一壇了,而他手中還拎著那一壇,還沒動,於是他也趕緊豪飲了起來。
冬落將空酒壇往旁邊一扔,喃喃了一句,“酒來!”
立馬有奴仆小廝給他遞上來燒刀子酒。
從一開始飲酒,雙方便不在動用修為,這滿大廳的修者都在看著,若是雪念慈沒有開盤的話,他們二人隨便喝喝就行了。可這開盤了就不一樣
了,那就不能再隨便了,必須得喝到真的不能喝為止。因為,這酒,已經不是他們兩個人的事了,而是他們與押注在他們身上的人一同的事。
押王鐵山勝的已經有兩百餘萬,而押冬落贏的不過才十多萬。
之所以會出現那麽大的差距,除了有目共睹的冬不勝酒力之外,還因為之前有人輸的太多,想借此扳回本來,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範增想以此逼冬落,逼他不得不喝,因此他下注極多。
也就是說,若是他輸了,輸的便不止是酒,還有一百九十餘萬中品靈石。
所以,他隻能贏,為了贏,他隻能盡可能的去喝。
而結局卻是他怎麽也贏不了。
可事態的發展卻又總是出人意料。
等王鐵山開始喝第二壇的時候,冬落第二壇已經喝完了。
第三壇,第四壇,第五壇……燒刀子在鎮北城有三碗不上馬的說法,這一壇可以裝五六碗,王鐵山敢與冬落拚酒,實力自然不俗,可再不俗也架不住冬落那不要命的喝法,終究是抵擋不住,滿臉通紅的倒了下去。
很快便有仆役將王鐵山抬了下去,而大廳中卻沒有人說話,因為冬落還在喝,他還沒有停下。
一聲聲酒來不斷的響起,冬落舉著酒壇雙眼迷離道:“王鐵山,本王告訴你,酒場,如戰場,可以死,但不能退。”
“咦!王鐵山,你人呢!本王…怎麽看不見你了。”
“酒…來!本王還能喝!”
“王鐵山,來走一個。”
“王鐵山,來,接著喝……”
“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
……
“酒……來!”
“王爺,酒沒了。”
……
冬落仰躺在矮幾上,擺了擺手道:“沒了就沒了吧!本王……盡興了。”
“哦!對了,王鐵山還站著嗎?”
“倒下了。”
“還醒著嗎?”
“已經醉了。”
“那看來這酒場上他不行啊!也不知道戰場上啥樣。”
……
眾人看著冬落身側比王鐵山多出來的十餘個空壇,有些心驚膽戰。
眾人自然可以看得出來,二人皆沒有用修為解酒,都是靠身體硬扛。
而冬落靠的不止是身體,還有意誌。
今日宴會上之人對冬落的認知又有了很大的改觀。
一個意誌如此堅毅之人,何愁大事不成。
一些人看向他的眼神也在慢慢的發生變化。
之前很少說話的範增突然開口了,“王爺既已盡興,那此次酒宴就到此為止了,王爺你看如何?”
冬落輕嗯了一聲,算是同意了。
他清醒無比的內心早就在嘶吼著快點結束吧!老子裝不下去了,再裝就要穿幫了。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韭菜已經割的差不多了,過猶不存,三茬夠夠的了。
冬落正想撐著地站起來,範增突然說道:“遠兒,王爺遠道而來,去將我為王爺準備的那位見麵禮拿來。”
剛想起身的冬落順勢又躺了下去,臥槽,範增你大爺的,還來,你還有完沒完了?
不過他也知道這應當是最後一次了。
因為範增親自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