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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九章白袍山水神

  冬落緩緩睜開眼晴,看著遠方天空緩步走來的一個白袍人。


  白袍人俊美得不似人間人,右手持一根已經玉化了的行山仗,左耳掛著一個宛如彎月的銀環,在那銀環之上坐著一個長著翅膀的金黃色的小精靈。


  小精靈拍打著雙手唱著古老的歌謠,他的歌聲帶著一股媚惑人心的力量,在他的歌聲中有泉水叮咚響,有小鹿臥草眠,也有明月照山岡,有沾滿露水的清晨,有樹影下的陰涼,也有滿天的霞光……


  在白袍人的身側靈氣濃鬱成一道道流光,化成千萬隻奇珍異獸繞著他飛翔。


  他每一步落下,就好像是跨過了千山萬水,前一刻還在天邊,後一刻便出現在了眼前。


  白袍人手中與他齊高的行山杖頂端鮮花盛開,他先是來到一個之前被冬落與虎蛇兩位神使的戰鬥餘波傷到的一個孩童前,從行山杖的頂端摘了一片花瓣放入孩童的口中,花瓣入口即化,那個孩童也迅速恢複了生氣。


  青岩村的村民們先是萬籟俱寂,而後便是整齊劃一的跪倒在地,誠心誠意。


  在他們心中,白袍人必是那神祗無疑。之前連從未見過的虎精蛇精都見了,如今再見一方隻存在於故老們口口相傳的神話中的神祗,好似也沒有什麽荒誕的,更沒有想像中那麽可怕。完全不似那祠廟裏青麵獠牙的形象。


  白袍人輕抬手掌,那些跪倒在地的人便不受控製的站了起來。


  白袍人走出青岩村,走向一片狼藉的戰場,混著泥土的白雪一片烏黑。


  他隻是一路走過,腳下便是綠草如茵,鮮花盛開,蜂蝶自來。


  眼下分明是寒冬,在他的腳下卻是一幅春天的氣象。


  冬落躺在雪地裏氣息微斂,一動不動,戲,演到了這個份上,那就要做足了。


  他也想看看這位山水神祗到底想要幹些什麽。


  本來他是不願管青岩村的事的,人生天地間,忽然而已,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緣法,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數。青岩村有,他冬落也有。


  這天下蒼生,甭管是不是修者,誰不是在求一個自渡,自己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行了,那有什麽閑情逸致去管他人門前瓦上的霜雪。


  可他冬落卻不是這樣,他就喜歡幫人打掃門前的霜雪,在渭城是,在坤區十五巷也是。


  青岩村能遇到他是青岩村的緣法,是青岩村的命數。


  他能走到青岩村是他的緣法,是他的命數。


  冬落裝作很努力的樣子,睜著眼晴看著那位貌似也是一位山水神祗的白袍人。


  白袍人青岩村先是走到巴蛇的身邊,聲音溫和的說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白袍人哪怕是已經憤怒至極,但聲音卻依舊平淡,不因外物的好壞或喜或悲。


  巴蛇張了張嘴,可愣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因為他知道,越是解釋隻會讓他死得更快。


  白袍人舉起手中的行山杖,遙指巴蛇,一道青綠色的光芒沒入了巴蛇巨大的軀體之中。


  巴蛇身上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


  白袍人再次用手中的行山杖遙指虎力,如法炮製。


  白袍人轉身看著像一具死屍一般躺在地上的冬落,溫聲道:“我都來了,你還裝什麽裝?”


  巴蛇與虎力對視一眼,盡皆心生疑惑,難不成躺在雪地裏的那個少年是裝的不成?如果真是裝的,那也就太可怕了些。


  冬落躺在地上,依舊一動不動。


  白袍人輕笑一聲道:“怎麽,堂堂大周九君之一的漢王年紀輕輕的身子骨就不行了?站不直了?”


  冬落一咕嚕的自雪地裏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衝著巴蛇與虎力呲了呲牙。


  巴蛇與虎力突然之間寒毛倒豎,一連退後數步。


  冬落笑眯眯的看著白袍人,“敢問是何方神聖啊!”


  白袍人搖了搖頭,“閑雲野鶴一隻,既不是神,更不是聖,至今尚未錄入山水牒譜中。”


  天天跟在一個堪輿列陣,尋山望水的陣靈師身邊,耳濡目染,對一些山水規矩還是了解的。


  山水牒譜,是天地間記錄山水神袛身份的一種至高存在,就如同天道一般。


  隻有凝聚出神格的山水神袛才有資格被水水牒譜記錄在冊,成為一名山水正神。


  不過,山水正神隻不過是神道修行的一條登高之路而已!並不是每一位山水正神都能成為山神、水神。


  得天地認可成為山水正神容易,可成為山神、水神就很難了。若想成為山神、水神吸收人間香火,便隻有得代天牧民的國家許可冊封才行。


  可是國家就那麽多,一些心氣高的山水正神自然是不願意去做一些小國家的山神水神的,哪怕是三山五嶽五湖四海的山君水君,都不怎麽願意去做,國家強弱有別,氣運自然也就有多寡之分,山水神祗最後能得到的香火數量也就有限。


  可大國的山水數量又有限,最大的十七座山水,往往都掌握在那些老牌山神水神手中,稍次一點的山水,又麵臨著僧多粥少的局麵,隻要一有空缺,許多山水正神擠破腦袋都想要擠進去,哪怕是在山上水中謀個一官半職也是好的,總比在外打秋風來得好。


  若是一個山水神袛說他沒有山神水神之位,那很正常。可若是一個山水神袛說他連神格都沒有,還不是山水正神,那就真的很不正常了。


  冬落哦了一聲道:“也就是說現在的你連一尊山水正神都不是?神格不是很好獲得的嗎?”


  “是很好獲得,可神格也有高下之分,神格強,所

  能承受的神性自然就強。神格弱,興許連一地的氣運都鎮壓不住。”


  白袍人鬆開手中的行山杖,從他的袖中飛出一頭長著四隻手的小精靈將行山杖抱在手中。


  透明的翅膀撲棱棱的扇著,小精靈在行山杖的作用下時高時低的飛在白袍人的身側。


  “至於我為何還不是一尊山水正神。”


  白袍人雙手攏袖,慢吞吞的說道:“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求其下……”


  “還不如不求。”


  白袍人修長的身驅微微前傾,也眯著眼睛笑道:“不知漢王是今日就此別過,來日山水有相逢呢!還是今日……”


  冬落指著身後的青岩村眾人問道:“如果我今日就此離去,他們會如何?”


  白袍人目光溫和的看著青岩村的眾人,抬起左手輕輕一碾,指尖有泥土飛落。


  白袍人低頭看著飄落的泥土很隨意的說道:“塵歸塵,土歸土,大雪之下覆蓋著勃勃生機。”


  冬落往旁邊跨了一步,站在青岩村眾人的身前,朝著白袍人聳了聳肩道:“那看來是沒得談嘍?”


  白袍人突然拔地而起,站立於虛空之中,衣袂隨風飛舞,神色平和的說道:“你是漢王,與我用談字,會不會太掉價了?”


  從始至終,他的態度都溫和得可怕。溫和得就像是微風拂過花草一樣。


  巴蛇與虎力開始蠢蠢欲動,燈籠般大小的獸瞳死死的盯著青岩村眾人,似乎隻要白袍人一聲令下,他們就能讓這青岩村化為人間練獄。


  在白袍人的眼中青岩村的人已經是一群死人了,所以之前他與冬落的對話並未使用山水陣法遮掩,而是真真切切的傳到了青岩村眾人的眼中。


  青岩村的人若是還不明白他們現在所處的處境的話,那麽他們也就不用活了,可是他們就算是明白之前那個救助了孩童的神袛是想要他們命的人,他們也隻能跪著。


  沒辦法,這就是小人物的辛酸,這就是小人物的存亡之道,很多時候連自己的命都沒有資格掌控。


  老獵人苦澀一笑,這也不知道是他這一輩子第幾次下跪了。很多時候腰都快要直不起來了,可腿還得先彎下去。


  老獵人對身旁的羿說道:“如果這次我們活下來了,你就走吧!走出芒山,走到那些修者雲集之地,別在回來了。我不敢說其它地方就會比青岩村更好,但在其它地方至少要比青岩村多一個可能,成為一個可以主宰自己命運的可能。”


  羿含著淚點了點頭。


  ……


  白袍人揮手製止住了蠢蠢欲動的巴蛇虎力二獸。饒有興致的傳音道:“漢王,打個賭如何?”


  冬落回道:“不賭。”


  白袍人繼續說道:“反正輸贏你都不會死,要不要玩玩?”


  冬落眼神微眯的說道:“賭注是什麽?”


  “你輸了,我就放過他們,不過等我凝聚成山水正神之後你得助我成為大周三山五嶽的山君。”


  “要是你輸了呢!”


  “我不會輸。”


  冬落突然翻了一個白眼道:“是你是傻子,還是你把我當做傻子了。你都如此篤定你不會輸了,你覺得我還會跟你賭嗎?”


  白袍人無比篤定的說道:“你肯定會的,因為你沒得選,如果你贏了,我也放過他們。”


  冬落臉色十分難看,倒不是他不敢賭,而是他不想拿別人的命做為賭注。


  可是正如白袍人說的那樣,無論輸贏,青岩村的眾人性命都已經無憂。


  冬落問道:“你有沒有想過,還有一條方法可以保住他們的性命。”


  “沒有想過。”


  白袍人一拍原先由小精靈抱著的行山杖,行山杖一橫,白袍人再一拍其頂端,行山杖便像一支離弦的箭一樣直奔虎力的頭頂而去。


  “啪!”


  一聲轟鳴,虎力沒頭頂上有一個小黑球被行山杖從虛無中撞了出來。還好白袍人並未下死手,或許他的目的隻是為了震攝冬落。


  那個小黑球,正是之前藏於冬落袖中的三黑。


  虎力突然感覺身體有些發顫,也不知道那小黑球是什麽時候躲在他的頭頂的,如果是躲得久了,那就可怕了。


  興許他什麽時候死得都不知道。


  “相當於伐髓境圓滿的體魄,我要殺,簡簡單單的事,我看就不用考慮這第三天路的,走不通的。你那點修為在小一點的江湖之中是可以橫著走,可是在這山上,連山腳都還沒靠近呢!”


  冬落眯著眼晴道:“怎麽個賭法?”


  白袍人滿意的說道:“我既然是為了人性而來,那自然就賭人性嘍。”


  “人性?”


  白袍人點了點頭,“對,人性。或者說是人性的醜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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