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佛手壓紅蓮,道經鎮道心(下)
紅蓮業火與極致之冰朝著兩個不同的方向急速而去。
紅蓮業火之前的混沌刹那間便燃燒了起來,熊熊燃燒的烈火瞬間將一半混沌照耀的亮如白晝。
極致之冰前的混沌,先是迅速結冰,然後悄無聲息的消失,剩下的一半混沌暗如黑夜。
被極致之冰凍住的冬落魂體,站在越發膨脹的混沌之上,除了眼晴,什麽也動不了。
原先冬落以為是他丹田海的混沌,大不知其多大。紅蓮業火與極致之冰都在不停的往外擴張著。身為魂體的冬落隻覺得腹部傳來一陣陣脹痛感,好似就快要炸開了一樣,他的魂體在嘭的一聲輕響之後炸散開去。
但沒過多久,他的魂體又凝聚了出來,然後再次炸散開去。如此周而複始,循環往複。
極致之冰融入了混沌結冰坍塌變成虛無的黑中,再也看不出半點雪花的影子,隻剩下黑到極致的黑。
紅蓮業火融入了混沌燃燒發出光亮變成的白中,再也看不到半點紅蓮的樣子,隻剩下白到極致的白。
在冬落的魂體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凝聚的時候,黑與白不再往外擴張,而是相互吞噬起來。
黑咬下一口白,白咬下一口黑。
黑與白在混沌之中相互吞吃著,速度越來越快,但是它們的總量並沒有減少,都占據著半個混沌。
黑與白開始繞著冬落聚散無常的魂體旋轉起來,黑數次想卷上冬落的魂體,將他包裹在無邊的黑暗中,但都被白擊退了。
黑與白再次陷入了新一輪的吞噬之中,兩者的速度越轉越快,轉到最後已經分不清彼此了。
黑中有白,白中有黑。
黑吞不了白,白吞不了黑。
冬落的魂體越來越小,但越來越凝實,原先像是一塊透明的玉石,如今更像是一塊質樸的石頭。
冬落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黑白,他越發覺得像一個……太極圖。
隻是他還來不及多想,他的魂體便被黑白太極圖不停的旋轉帶來的碾壓之力給碾碎。
無一例外,隻要他的魂體一凝聚出來,馬上就被黑白太極圖碾碎,不過隨著他的魂體越來越小,他在黑白太極圖形成的小磨盤下堅持的時間,反而越來越長。
等到他的魂體隻剩下拇指大小時,他終於感受不到碾壓之力了。
但是他依舊還是不能動,他隻能被動的接受這一切。
身體是他的,丹田海是他的,可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既感受不到他身體的存在,也感受不到他丹田海的存在。
黑與白還在肆虐,它們在混沌中所占據的範圍也越來越大。
若是再這樣下去,可以想象,這片混沌,非黑即白。
冬落自然可以猜測的到這即可以算是他的丹田海,也不全算是他的丹
田海。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的丹田海是他最初看到的那一片被金黃色絲線所包圍的那一個圈,決非現在的整座混沌。
他突然有些擔憂起來,之前隻是一個圈的時候,他的肚子就快要炸裂了,如今都不知道已經變大了多少倍了,也不知道現在他的肉軀變成什麽樣了。
他感受不到,所以他不敢多想,也不願多想。
似乎感覺到了他的擔憂。
在他的混沌丹田海中,有一塊寫滿了字的海青,還有一本充盈著紫氣的書出現在了他的丹田海。
與天地一般大小的丹田海比起來,那一張海青,還有那一本書小的實在是不能再小了。可就是這兩樣小的不能再小的東西,莫名的給了冬落一個股心安的感覺。
海青是寫著佛家苦行僧修行總綱的易筋經。
書是寫著修氣的道經修運的德經的道德經。
易筋經與道德經才剛一出現,原先無限擴張,不斷增大的太極圖速度慢慢的緩了下來。
海青之上突然佛光萬丈,在佛光之中有一個雙耳垂肩,頭頂肉髻,身穿海青的僧人悄然浮現。
僧人先是低頭看了一眼速度雖然越來越慢,但卻始終不曾停下的黑白太極圖一眼,不由的感歎道:“元氣未分,混沌為一,蔚然大觀也!”
僧人低頭看著拇指大小的冬落雙手合十道:“小施主,好久不見。”
冬落突然發現他可以動了,他雖然還是一個修行界的小白,但也不是一個什麽也不懂的小白,對這名僧人能出現在他的丹田海中,雖然不能理解,但也不覺得奇怪。
冬落也連忙雙手合十,本想也說一句大師,好久不見的,可是誰知說出口卻是循著自己的本心問道:“大師可殺了自己想殺的人?”
僧人並不回答這個問題,殺生本身就是大忌,若是再時常掛在嘴邊,那與知惡為惡又有什麽區別,僧人反問道:“那你可又可曾得到你想要的公平?可曾見過兩片同樣的雪花?”
冬落搖了搖頭,不知甚解,也不求甚解。
僧人溫和的說道:“小施主還需要繼續修心,有慧根才能感受到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平的,有慧眼才能看到兩片同樣的雪花。”
冬落更加的雲裏霧裏。
僧人微微一笑,便偏頭看向了與他遙遙相望的那本書來。
道德經釋放的紫氣中有一個白發白袍的老者緩緩凝聚而出。
僧人對著老者微微一禮,“道祖,你那本書可真厚啊!翻到現在我們這兩個書中人才真正見麵。”
老者先是看了眼冬落,朝著他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也衝著僧人微微一禮道:“佛祖,別來無恙。”
僧人低唱了一句佛號後,溫聲道:“你別來,我就無恙。”
老者哈哈大笑。
僧人也哈哈大笑。
修道之人本就該天地無拘,若是修道修道修到最後修得束手束腳,那還修個屁的大道。
僧人指著黑白太極圖中那一塊白的地方說道:“這紅蓮業火交給我,我佛家對練化紅蓮業火剛好有些心得。”
老者點了點頭道:“我道家對水也有一些心得,那這極致之冰就交給我好了。”
冬落欲言又止,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他根本就插不上話。
僧人環顧了一下混沌之後問道:“怎麽整?”
老者滿不在乎的說道:“隨便整。”
僧人似乎還是有些顧慮,“這畢競不是真的天地,隨便整會不會……?”
老者拍了拍手道:“那個縫補匠入局比我們早。”
僧人頓時安心了不少,有那個縫補匠在,就算天塌下來,他都能補上,就更別說這小小的一座丹田海了。
已經沒有了什麽顧慮的僧人,再次看向冬落,溫和的說道:“等會我會用易筋經衍生出來的一記武技替你鎮壓住你丹田海內的紅蓮業火。至於能學去多少?能學會多少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冬落神色鄭重的點了點頭,他豈會不知道僧人這是在傳法,雖然從始至終,他與僧人都無師徒之名,但卻有師徒之實。
道德紫氣凝聚而成的老者也開口說道:“雖然你還未開始修行道經,正式踏入修道一途,接下來我會用道經衍生出來的一記道法替你鎮壓住天道種子,同樣的,能學去多少,能學會多少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冬落再次點了點頭。
他已經預料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些什麽了,他的內心不由的有些亢奮,一些壓抑的十六七年的辛酸委屈使得他的魂體不停的擅抖。
他的眼晴緊緊的盯著僧人與老者,盯著佛祖與道祖。並不是想從他們的臉上看出些什麽,而是他想在第一時間知道自己的命運是什麽?
好做出選擇,比如同樣是死,他要怎麽死,才算是他應有的死法。
老者再次看向冬落道:“物極未必生反,還會生變,變則化,物之生,從乎變,物之極,由乎變。你因沾染上大因果而被天道盯上,種上了一粒天道種子,而天道種子的存在,又讓紅蓮業火得與在你的丹田海內存在。而紅蓮業火時時刻刻在吸收著因果。”
老者雙手手指不停的變幻,冬落認認真真的聽著看著。
老者先是結了一個蓮花印,又結了一個伏邪印,“因果越大,得天道親睞的天道種子自然也就越強。天道種子越強,你身上那具鎧甲釋放出來的紅蓮業火也就越多,紅蓮業火多了,吸收到的因果也就越多,你要背負的因果自然也就越大。這就是因果,這就是循環。因此水與火在你的體內走到了極,最後
走成了太極。”
冬落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黑白太極圖,小聲的喃喃道:“物極生變,否極泰來?”
老者所後手印越越快,他周聲的紫氣越來越淡,但他既沒有聽下手上的動作,也沒有聽下說話,大聲道:“無極太虛氣中理,太極太虛理中氣。乘氣動靜生陰陽,陰陽之分為天地。未有宇宙氣生形,已有宇宙形寓氣。從形究氣曰陰陽,即氣觀理曰太極。”
冬落有種炫暈的感覺,但他依舊強大著精神繼續聽著繼續看著,無論是道經的運氣法門,還是易筋經衍生出來的武技,必定是這天下一等一的法門。
僧人手上也有動作,他神色鄭重,似乎接下來要麵對的就算是他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僧人與老者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各自眼中的堅決。
僧人猛然站起,大喝一聲,“如來如來,如去如去,如來神掌。”
僧人右手高高抬起,而後猛然下落,一道充斥著佛光的巨大手掌從混沌之中衝著太極圖中那一片白色區域壓去。
老者手中手印一停,也大喝一聲,“上善若水,大河之水天上來。”
一道巨大的河流突然從天而降。
落入無盡的黑暗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