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盛開的蓮,迷茫的人
龍梯上弑神鎧綻放的那一朵紅蓮凋零了之後,冬落的丹田海上又有一朵紅蓮花苞破火而出。
那一朵紅蓮花苞不斷上升,刺破金黃色的雨滴,最後獨自盛開,將他的丹田海內被紅蓮業火所占據的那一半全都覆蓋住了,這還沒玩,貪婪的它開始向著冰山侵蝕而去。
冰山似乎感受到了來自紅蓮的威脅,震動了一下之後又歸於了平靜。一片雪花自冰山上飛起,飛向高空,與紅蓮齊高。
丹田海內冰山部分氣溫驟降,一朵雪花飄落,而後千朵萬朵,漫天風雪。
那一朵自冰山上飛起的雪花,懸停在了空中,六個邊角結著冰向觸手一樣蔓延開去。
隻一瞬間便將原先的冰山主導權重新奪回,將肆無忌憚的紅蓮逼退,使其重新退回火海。
在冰與火的交界線處,有一個身穿火紅蓮花袍,手持一杆青色長槍的小人正意氣風發的站在一朵紅蓮之上斜睨著冰山。
蓮花小人頭頂是紅蓮,腳下是紅蓮,身後是浮浮沉沉的火海以及遠遠避開此處的金黃雨滴。
遙遠的風雪中也有一個身穿深藍冰雪鎧,手握一把白色巨劍的小人正踏雪而來。
蓮花小人收斂了一下臉上的笑靨,“你終於來了。”
冰雪小人冷哼一聲,“我再不來,你與那天道之下的螻蟻都認為我好欺負,都覺得快要把我給徹底消滅了吧!”
“螻蟻?”蓮花小人微嘲道:“你隻不過是一粒天道種子,偶生靈智,不知感念天恩浩蕩,卻在此妄言天道,誰言天道之下皆螻蟻了?是天道說的?還是你說的?天道又豈是你可妄論的,再說了,你配嗎?”
冰雪小人臉色發寒,手中巨劍微微揚起,“我就是天道,天道就是我。我說他是天道下的螻蟻他就是一天道下的螻蟻。我說他要死,他就不能活。”
蓮花小人手中長槍點指冰雪小人,嗤笑道:“他的生死不在你的手中,也不在我的手中,而在他自己的手中,如果你想要他死的話,那我就先讓你不能活。”
冰雪小人並不急著動手,反正那麽長時間都等過來了,不在乎再多等一會兒,反正該死終究要死的,反正要死的終究會死的。
冰雪小人手中的白色巨劍高高舉起,然後又輕輕落下,然後又高高舉起,又輕輕落下,如此反複,樂此不疲。
冰雪小人每次舉起巨劍蓮花小人都如臨大敵,冰雪小人每次放下巨劍蓮花小人都輕出一口氣。
冰雪小人嘲諷道:“你放心,我現在還不想揍你,要是把你揍死了,你看守的那具鎧甲前不久才認的主人然後跟著你也一起死了,那該有多無趣啊!那麽多年了,難得有點樂子,我還想多玩幾天呢!我也想看看他能玩出什麽花來。”
蓮花
小人臉色漲得通紅,突然怒喝道:“你並未與天道徹底隔離,你之前示敵以弱,都是裝的。對不對?”
“示敵以弱?”冰雪小人哈哈大笑,“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是什麽玩意兒你不知道嗎?你配做我的敵人嗎?我勸你還是棄暗投明,回歸天道的懷抱。”
冰雪小人笑聲停歇,“畢競,紅蓮業火也是天道管教螻蟻的手段之一,不過可惜了。”
蓮花小人臉色陰沉,他知道冰雪小人那句可惜了是什麽意思。
他雖然貴為世間最強大的火焰之一,修者的噩夢,但他不認為站在冰雪小人所謂的螻蟻一邊有錯。
蓮花小人手中長槍一拍火海,整個人飛天而起,站在天空中那一朵盛開的紅蓮之上,一槍朝著那一片巨大的雪花點去。
冰雪小人冷哼一聲,迎向了蓮花小人那一槍,“還真是不知死活,又不是你的主子,你至於如此拚嗎?紅蓮業火產生一絲靈智可不比天道種子要輕鬆,我勸你還是惜命的好。”
“命?若是命為螻蟻,那這命好有什麽好惜的。”蓮花小人一槍刺向冰雪小人的眉心,“與其惜這一條螻蟻命,還不如用這賤命去拚一拚,死了,賤命一條,一了百了。不死,嘿嘿……”
冰雪小人一劍劈過,將刺向她眉心的那一槍劈開,“有我在,天道要誅殺的人就沒有不死的。”
蓮花小人哈哈大笑,“你絕對是我見過的最蠢的一粒的天道種子。”
冰雪小人一劍將蓮花小人劈向火海,“怎麽?你還見過除我外的天道種子?”
蓮花小人一掌拍在火海上,長身而起,“沒有見過,所以你才是最蠢的。”
冰雪小人怒吼一聲,一道驚天劍光從天而降,劈在火海之上,火海瞬間撕裂開了一道口子。
不過,火海很快又複原了,仿佛從未被劈過一樣。
蓮花小人躲在一旁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學著某人的樣子對著天空之中怒氣衝衝的冰雪小人樹了個大拇指之後感歎道:“真英雄也!”
然後又學著某人的樣子,慢慢的將大拇指倒豎了過來。
他的眼中並無半點畏懼,相反則充滿了鬥誌。
蓮花小人身形瞬間消失,再出現時已經變成了一團火焰出現在冰雪小人的麵前,一槍朝著冰雪小人紮去。
冰雪小人不退反進,也化成一團深藍色的水迎向了那一團火焰。
一時間,水與火瞬間充滿了整座丹田海之中。
原先本來被金黃色的雨滴越束越小丹田海刹那間便漲大無數。
丹田海隻一會兒便漲大到原來的大小,而且勢頭絲毫不減,依舊在漲,包裹著丹田海的無數的濃霧瞬間消散,天空之中突然出現了一道道口子。
好似這丹田海就要爆炸開去了
一般。
丹田海內金黃色的雨滴越下越大,越下越急,源源不斷的朝著丹田海的邊界急速而去。
丹田海膨脹的速度終於緩和了下來,但這也隻解得了近渴,救不了遠憂。
因為丹田海的膨脹還在繼續。
……
……
最後一個人依舊在冬落的預料之中。
賈青時,金陵郡四大家族賈家年輕一代的領頭人,戓者說是整個金陵郡年輕一代的領頭人。
此時的他正顫顫巍巍的站在一級台階上,眼裏充滿了掙紮,因為他不知道他抬起來的那一隻腳該不該落下。
若是落下,他感覺他必死無疑。
若是不落,他又心有不甘。
在進一步沒資格,退一步不甘心的艱難的選擇下,他陷入了迷茫之中。
進是替張聞道進,因為這條路是替他走的。
退是替賈青時退,因為這條命是他自己的。
他越想越迷茫,越想越困惑,在他的眼前隻有一級台階了,在那一級台階之後,便是觸手可及的龍門,那一道已經很久沒有人走過的龍門。
可是他看著離龍門最進的一級台階,第十萬級台階,犯起了難,感到了迷茫。
甚至他現在所在的那一級台階好似融合了之前每一階的所有特性一般,都在這一階不定時的出現,而且隨著他聽留的時間越長,威力也越大。
好似在催促他,要麽迎難而上,向死而生。要麽知難而退,見好就收。躊躇不前,隻有死路一條,
這一份迷茫直到他的身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摩擦聲才被打破。
他低頭看向那個在他身後那級台階上努力往上爬的少年,咧嘴一笑,“你來了。”
少年也咧嘴一笑,“總不能讓你等太久吧!即使我認為這樣並不會不厚道。。”
賈青時並未阻止那個少年繼續往上爬,再說了,他也阻止不了。
他唯一好奇的是,在同一路上走著的人,為什麽結果會是不一樣。
當然,也可以說是一樣。
無非是,都處在龍梯的最後一級上。
不管是站著,還是爬著。
他們又一次處在了同一個層次。
賈青時沒有出手,他也出不了手。
冬落更沒有出手,他連站起來都困難。
隨著冬落爬上台階,賈青時感覺台階上的壓力有所減小,但也減的有限,還不至於小到讓他出腳出拳都無所顧及,無所束縛。
冬落則是感覺壓力又增大了一些,同樣有限,但還沒有超過他可以承受的上限。
二人不再說話,各站在台階上看著龍門,想自己的事。
雖然都不動聲色,但都在小心提防。
畢競,敵人就是敵人,不可能因為說了幾句話之後,敵人就成了朋友。
若真是如此,冬落可
以說得口若懸河,天花亂墜。
冬落忍不住問道:“你都來那麽久了,你為什麽不爬上去?”
“因為我再多走一步我就會死,必死無疑。”賈青時反問道:“那你為什麽不再繼續往上爬了?不會是想說要等我吧!這句話要是我來說,可信度比你的要高上許多。”
冬落認真的盯著最後一級台階,還有那座看起來很大很繁華實則就那樣的龍門,輕歎了一口氣道:“其實我也感覺到我要是再往前一步,必死無疑。”
賈青時感覺身周剛有所緩解的壓力突然變大,壓得他的雙膝已經有些彎曲了,“讓你先行一步如何?”
冬落搖了搖頭,“沒興趣。我覺得就在這一級躺著挺好的。”
賈青時麵無表情,繼續說道:“隻要登上了這最後一級台階,躍龍門還不是輕輕鬆鬆。我這也是為你著想,畢競你已經輸給我那麽多級台階了,總該讓你看看什麽叫高處的風光了。”
賈青時循循善誘。
冬落撇了撇嘴,愛搭不理,全當他在放屁。
想要拿他當探路石,簡直是癡人說夢。
冬落冷哼一聲,將頭偏向了另一邊,是進是退。也開始迷茫了起來。
一時間,這一級台階,兩個人。
先前的迷茫繼續迷茫。
後來的迷茫還在試圖找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