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過年了
秘境,一個以大世界為根本,卻又獨立於大世界外的一個個體。
秘境,在神州大陸雖然不多,但也不少。
一個國家,宗門,家族的強弱,便與各自擁有秘境數量的多少有著密切的關係。
有的秘境天生適宜靈藥生長,有的秘境妖獸縱橫,有的秘境礦產豐富,有的秘境時間流速飛快無比……
總之,秘境不同,各帶來的好處也不同。
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每一次秘境的開啟都是一件大事,都會聚攏很多人入內,找尋機緣。或是爭奪靈藥,或是搶奪礦藏……
龍門秘境是大周國最大的一個秘境,也是最奇怪的一個秘境。
龍門秘境入口位於洛陽城外洛水畔伏龍山與伏虎山之間。
每隔十年開啟一次,如今距離上次開啟已經過去了十年。
冬落蹲在院子中央的雪地裏,眼神專注的推著雪人。二黑、三黑用小爪子不停的從其它地上推來雪球。
三黑像一隻屎殼郎一樣推著一個比他還要大的雪球,累的氣喘唏噓的。
每次推來一個雪球都要仰躺在雪地上休息好一會兒。
雪念慈在一旁介紹起了龍門秘境。
冬落將三黑推過來的一個雪球,一把糊進了一個大雪人裏,“你是說,明年二月二,龍抬頭的時候,便是龍門秘境開啟之時?還有大周八王都去過龍門秘境?”
雪念慈坐在輪椅上點了點頭道:“不錯,不止是大周八王去過龍門秘境,就連周天子也去過。當然不止是他們,還有很多人去過龍門秘境,隻要你去欽天監繳納一批巨額靈石,便可以獲得入內的資格。但也不是繳納了靈石,便可入內,還要通過欽天監的篩選才可以。”
冬落皺眉道:“那要是花了一大筆錢,買了一個入內的名額,在秘境內什麽也沒有得到,那不得虧死啊!”
雪念慈打開手掌,接住了一片從高處降落的晶瑩的雪花,掌心靈氣輕輕湧動,雪花在他的掌心上空不停的翻滾,翻滾了片刻之後,被他一把握住,然後融化在了他的手心。
雪念慈偏頭對著那個像螞蟻搬家一樣辛勤的搬家雪球的少年道:“很多家族並不是隻有一個人入內,隻要有一個人在秘境內有所收獲,那麽之前一切的付出不止不會虧,甚至還會大賺一筆。這大周國內有無數家族便是這樣興起的。”
冬落抬頭看著雪念慈道:“過幾天我就去欽天監買上十幾個名額,張嬸、你、我、老管家、大黑,我們都去。反正咱錢多,有了錢不這樣大手大腳的花我覺得不得勁,混身不舒坦。就跟富貴不還鄉一樣,憋得慌。”
雪念慈看著一副暴發戶嘴臉的冬落,很想一鎮山嶽就拍在他的臉上。有錢了不起啊!有錢也不是這樣花的啊!
雪念慈深吸了一口氣道:“你一個人去就行了。我們就不去了,龍門秘境是大周國內最特殊的一個秘境,龍門秘境是一個末法之地。在裏麵是沒有靈氣,也動用不了靈氣的,一切行動都隻能依靠自身的肉體。所以我們就不去拖你的後腿了。”
雪念慈想了想後道:“如果你進了龍門秘境,小心今天那個老女人,她的肉體好像很強。”
冬落點了點頭,不用雪念慈提醒他也會小心的。
以冬落的神覺與觀察力自然一眼就看出來了。那個老女人嘴上說著是要
買二黑,可是從她一出現,她的目光就沒有落在過二黑的身上,而是一直在盯著他。
盯著他的目光仿佛在看什麽美味的食物一樣,看得他背脊發寒。
雪念慈轉身離開了。
車輪壓雪,處處留痕。
雪念慈停在長廊口回頭看了一眼忙碌的少年。
一個個雪人佇立在院子中間。
晶瑩雪白。
有陳霸先,有張嬸,有張白圭,有華青雲,有雪予心,有大黑……當然也有他雪念慈。
卻唯獨沒有冬落。
院子裏的少年還在不停的忙碌著。
也許下一個雪人就是他,也許不是。
……
時間總是在搖搖晃晃中過去。
雪融了,又下。
雪下了,又融。
每一片雪花都不相似,每一片雪花都不長久。
快要過年了。
洛陽城內有人來,也有人離開。
有人出生,也有人死去。
但終歸是來的人比去的多。
出生的人比死去的。
洛陽城內家家戶戶都在打掃自家的屋子,準備辭舊迎新。
臨近年關,這幾天冬落都很忙,忙著跟著張嬸四處采購年貨。像一隻永遠也不知道疲倦的小螞蟻一樣,不停的往返於各大商業中心以及張府之間。
那怕有芥子物,也抵不住張嬸左手抱貓,右手抱黑球,像是一個久經商場的老手一樣,雄糾糾,氣昂昂的走在洛陽城內各大街道,看到這,買。看到那,買。
冬落多次勸張嬸說,張叔一年到頭賺點錢不容易,要省著點花,別趁著張叔出遠門,就將他那點可憐的積蓄都花完了。
可是張嬸卻說,他賺的錢我不花,難道還要留給他去外麵養其它的女人啊!
冬落臉色一僵,隻好說張白圭已經老大不小了,也該成家立業了。你看他長得那麽黑,要是不給他多備點老婆本。將來可能連媳婦都娶不起。
可能是覺得冬落說得有道理,張嬸想了想後果然打道回府,不再買什麽東西了。
本以為張嬸可能會消停一會了,可是才剛家不久,冬落又被張嬸叫去瘋狂購物了。
張嬸說這錢要是給他留著將來還不知道他會花在那個女人的身上呢!還不如自己現在先把它花光了,省得將來死了留給張白圭那個小兔崽子白白便宜了其它女人。
這下可就苦了像一隻小螞蟻一樣的冬落了。
每次送東西回來都能看到雪念慈的笑臉,不是在窗前笑意盈盈的看著一樹樹臘梅花開,吟誦幾句。
就是閑坐在小湖邊,投食喂魚。看著一大片魚群歡快的激起水花。
又或者是泡上一壼清茶,焚上一爐檀香,端坐在竹林裏,給張府內的一群侍女彈上那麽一曲,神色陶醉而又從容。
看得冬落牙根直癢癢。
還好,時間無論是難熬還是好熬,終究會不長不短的過去。
不知不覺就已經是大年三十了。
本以為可以休息休息的冬落一大早便被張嬸從溫暖的被窩裏拎了出來。
貼對聯,這是過年時家家戶戶必不可少的一道程序。
冬落今天的任務便是貼對聯。
張府的老管家笑嗬嗬的拎著一桶漿糊,跟在兩個少年
的後麵。
很多時候冬落就怕這個老管家一不小心就摔倒了,所以故意放慢了速度。
貼對聯的時候老管家和雪念慈一個說貼歪了,一個說沒有,讓冬落有些手忙腳亂。
吃年夜飯的時候,做了一桌豐盛飯菜的張嬸,不忘給他們兩一人一個大紅包,當然還有三獸的,不過是先交由冬落暫時保存,冬落二話不說就接了下來,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兒。
雪念慈很矜持地收了下來,滿臉幸福。
晚上,桌子底下放著一盆木炭足夠的小火爐,兩人三獸圍坐在火爐旁,而且全都換上了嶄新的衣服。
桌上擺著一大堆年前買的吃食糕點,雪念慈的麵前著一本書。
今晚,他們要守歲。
年複一年,都是如此。以前是兩個人,後來變成了一個,現在又是兩個。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對這些節日還沒有那麽大的感覺,可是現在卻發現,正是這些節日將很多很多的東西都牽連在了一起。
比如思鄉,懷人……
那怕節是一樣的節,隻要人是不一樣的人,情就不是一樣的情了。
就像看著天上同一輪明月,有人想起了故鄉,有人念起了親人,有人隻剩下清冷。
漠北的大草原上,有一騎縱馬狂奔著。
跑了很久很久,馬兒累了,人也累了。
終於停了下來。
他的身後有一道身影悄然浮現,“少爺,可是想念老爺跟夫人了?”
馬上那個臉色堅毅的少年點了點頭,放眼放去,一片茫茫,除了一地的芒草在微風下輕輕的擺動,一無所有。
少年看著無盡的大草原大聲的說道:“老張,總有一天,我要帶著你們從這片草原出發一路向北,一直打到神州大陸的最北邊。讓這極北之地的每一個人都不在飽受戰亂之苦,讓每一個人都跟洛陽城的百姓一樣,都可以開開心心的過上一個好年。”
節日隻是讓幸福的人更幸福,悲傷的人更悲傷。
道理似乎真是這個道理。
年年戰亂的北方,又那來半點節日的喜氣。
放眼望去,這片大草原上又有幾處燈火,又有幾片星光。
老張看著站在北背上的少年,默默的點了點頭。
這雙稚嫩的肩上,似乎多了一點什麽東西。
一邊是家國天下,一邊是黎民蒼生。
他都挑下了,相信他也挑得下。
這一次不是為了某一個少年,而是單純的為了這片燈火稀疏的大草原,為了讓這片大草原上多一點人氣,多一點喜氣。
讓每一個人都能回家,讓每一個人都有家。
背脊微躬的老張慢慢的挺起了背梁,傳來了一陣啪啪聲,像是放爆竹一樣。
老張眼露精光道:“好的。”
當天地間出現第一縷朝霞曙光。
冬落輕輕起身,去打開屋門,仰頭望向東方。
突然忍不住輕輕咳嗽一聲,然後冬落張口一吐,就被他吐出了一塊雪白的冰塊。
冰塊落地,又將一大塊地方凍結了。
在朝霞的映照下,閃爍著層層光暈,光彩奪目。
冬落愣了半天,終於開口說道:“幹嘛!新年了,你是想跑出來透口氣?怎麽,你們天道種子也講究過年過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