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真相
“小豌豆，你來啦。”
看見小豌豆蹦蹦跳跳的走了過來，李嬸摘下手套，在一旁摸出了一個盒子給他。
“今天你李叔收來這麽個好東西，就給你吃啦。把裏麵的糖裝起來，外麵的鐵盒還留給李嬸，啊！”
小豌豆接過那個盒子，眾人才看清是被人扔掉地半盒糖果。
“哎！”
看見小豌豆毫不猶豫地剝了一顆放進嘴裏，唐悅琪本能地想要製止。
這些糖果既然是被丟棄的，很可能已經變質或者過期了。小豌豆這樣吃恐怕會吃壞身體。
然而她剛剛說出了一個字，邱雲就攔住她默默地搖了搖頭。
小豌豆將書包解下來，開始往外麵掏瓶子。
“李嬸，我今天找的有點少，才找到了二十個。”
小豌豆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他看了今天治病的一場好戲看的太入迷了，所以連商場的瓶子都沒有撿到。
“乖，二十個瓶子，李嬸給你兩塊。屋裏有李嬸做的饃，自己進去吃吧！”
李嬸摸了摸小豌豆的頭，隻見小豌豆歡呼一聲，立刻朝著屋裏跑過去了。
“這位大姐，這個孩子每天都這樣嗎？”
等小豌豆徹底消失在視線中了，邱雲等人才走近了院子。
“你們是什麽人？”
看著邱雲等人一身西裝革履的裝扮，李嬸不由得皺起眉來。
這樣的裝扮，這樣的地方，顯然是極為不般配的。
老天在這一方麵倒是很公平，一個窮人配不上高檔的場合，一個富人站在這種滿是垃圾的地方也同樣的格格不入，讓人心生惱火。
李嬸的態度並不是很友好，邱雲卻也沒有生氣，隻是說道：“我是小豌豆專門找來給他父親治病的。”
聽了這話，李嬸不由嗤笑一聲：“治什麽病？我看那個天殺的根本就沒有什麽病，早點死了倒還能給小豌豆留條生路，唉，可憐了這樣一個懂事的娃子……”
李嬸的一番話將眾人說的雲裏霧裏，李嬸看了看很有幾分斯文氣的嶽峰岩和後麵一看就能幹力氣活的川三財，一邊飛快的梳理著手旁的垃圾，一邊說道：“你們也是想來采訪小豌豆的報社吧。回去吧，你們根本幫不上什麽忙。他爸那點丟人的事也不用往外寫，也根本發表不出去。前麵幾家都是像你們一樣來的，要是真感覺小豌豆這孩子可憐，就給他留下點錢吧。哪怕是幾十，也夠這孩子挨幾天了。”
川三財和嶽峰岩麵麵相覷，感情這大姐把他們當報社了。可是為什麽報社來了卻說沒什麽好寫的？難道憑小豌豆這麽懂事，還不能把他寫下來讓大家幫助？
川三財一臉疑惑，可惜等眾人再問時，李嬸竟然沉默著不說話了。
不久後，小豌豆蹦蹦跳跳嘴裏還塞著半塊玉米饃走了出來。
李嬸最後看了眾人一眼：“你們要是真心覺得這孩子可憐，那就別刺激他。”
“什麽？”
邱雲再詢問的時候，李嬸又不開口了。
“叔叔，我們可以走了！”
小豌豆咽下嘴裏的饃，可以看出來相當的高興。而邱雲等人的心境卻被李嬸的額幾句話說的已經改變了。
這個李嬸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什麽叫自己不要刺激小豌豆？
帶著一臉的疑惑。眾人跟著小豌豆來到了他家的門前。
這個院落比剛剛的那個還要破舊。饒是如此，不大的地方裏麵還共同住著四戶人家。
這些人有些和小豌豆熱情地打招呼，有些卻在看見小豌豆後就直接甩上了門板。
真是越到了裏麵，邱雲越不明白了。難道事情和他們想的很不一樣，小豌豆的父親到底是個什麽人？
破舊的門板發出吱呀的聲響。屋內的光線極度昏暗，就在這樣的白天也很難透進陽光。唐悅琪向上看去。這個狹窄房間裏唯一一個窗戶已經用塑料布緊緊封上，由於時間太久，已經被熏的發黑。
屋內的東西雜亂的放在地上，甚至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而那刺鼻難聞的氣味，幾乎讓唐悅琪想立刻奪門而去。
“小豌豆，你的爸爸呢？”
邱雲耐心的問腳邊的小孩。
“在這裏。”
小豌豆向破木板搭起來的床上走去，在一大堆的衣物中扒出了一個男人。
“就在這裏，叔叔，我爸爸的病又犯了。無論怎麽叫都叫不醒他。”
邱雲等人低頭一看，很費力的才在裏麵分辨出一張髒兮兮的麵孔來。此刻這個男人眼睛半睜著，卻沒有任何的焦距。不知道多久沒有清潔過的麵孔已經和周遭發亮的被褥融合到了一體。再配上那可以稱之為猙獰的表情，在昏暗的房間裏簡直比鬼還嚇人。
唐悅琪後退一步，好容易才平穩了呼吸。
“原來如此。”
嶽峰岩和邱雲交換了一個彼此了然的眼神，終於明白了李嬸的意思。
“邱雲，這是怎麽回事？”
唐悅琪拍了拍胸口，剛剛男人不人不鬼的樣子真是把她嚇了一跳。
邱雲看著床上的男人，眼神冰冷，語氣卻很溫和的對唐悅琪道：”你沒見過很正常，這人應該是個癮君子。”
唐悅琪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你是說他吸毒？”
邱雲點點頭，男人的眼睛此刻下垂的有些恐怖，可以看出裏麵的血絲，整個人仿佛比實際年齡要蒼老了十歲，很顯然連平常的毒品都不是，而是喪屍毒品。
“竟然又有這些東西流入進來了，他們還真是無孔不入。”
這番話說的沒頭沒尾，但一旁的嶽峰岩仿佛卻明白了什麽。
“叔叔，我爸爸他能治好嗎？”
雜亂無比的床邊，小豌豆抬起頭滿懷希望地看著邱雲。
“小豌豆，你爸爸他……”
唐悅琪欲言又止。李嬸說如果可憐小豌豆，就留下些錢給他。當時唐悅琪還認為這個女人如此不通人情，但是現在看來，除了這點之外他們能幹什麽？
“阿姨，我爸爸他的病很嚴重嗎？”
在小豌豆心中，他父親患了很嚴重的病，但是其他的醫生都說治不好他，還說些什麽奇怪的話讓他的父親大發雷霆。如今看到邱雲在醫院裏的神奇手段，不禁覺得這個大哥哥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了。
邱雲歎了口氣。這個孩子還是懵懂無知的年紀，所以才能在如此情境之下還無憂無慮的活著。對他來說，毒品這個詞語還沒有確切的概念，但卻已經遭受了迫害。
“小豌豆，你爸爸的病可醫治，但是可能要一段時間才會好，你願不願意和叔叔回去？”
邱雲不願看著這樣一個孩子從此墮入毒品的深淵裏，即使強製戒毒，這樣的父親也無法給他一點照顧。
帶他走或許是唯一的辦法。
小豌豆看著邱雲搖了搖頭：“叔叔，我不要走。你不是很厲害嗎？是不是你也不能治我爸爸的病？”
“小豌豆……”
邱雲還要再說什麽，床上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動靜。
“什麽人？！”
從床上坐起來的男人昏頭昏腦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邱雲等人時，立刻憤怒的吼道。
“爸爸，你醒啦。叔叔是我專門找過來給你治病的，他可厲害呢，這次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小豌豆見到父親醒過來，立刻興奮地說道。
“小崽子……離我遠點！”用力將小豌豆推到一邊的男人在聽到治病兩個字的時候，眼神猛地亮了起來。
重新將小豌豆拉回身邊，男人的語氣也變得溫和：“小豌豆，你說這些人是你找過來幫我們的？”
“嗯是的，叔叔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
“去你的，我哪有什麽病！”
男人嗬斥了小豌豆一頓，接著又轉頭看向站在最前方的邱雲，一改先前態度客氣的說道：“這位貴人，都怪我有眼不識泰山，一時衝撞了您。”
當看到邱雲身邊站著的唐悅琪時，男人眼中立刻流露出貪婪的神色，將那原本就十分下流的麵容襯托的更加可憎。
隻此一眼，邱雲的眉頭便深深皺起。
然而邱雲的表情看在小豌豆眼裏卻是另一種含義了，他認為由於家中沒有什麽可以回報給邱雲的，所以這位“神醫”一定是嫌棄他們了，趕快跑到邱雲麵前拽著他的褲子說道：“叔叔，你就幫幫我爸爸吧。等我長大賺錢了，一定全部都還給你。”
小豌豆大大的眼睛中泛起淚光，邱雲是他最後的希望，他希望自己的父親趕快好起來，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媽媽回來，重新變成從前幸福美好的家庭。可惜他卻不知道，這些都已經不可能了。
唐悅琪慨歎一聲，蹲下身用手指抹去了小豌豆眼角的淚光。
“乖，叔叔既然答應過你，就一定會幫你忙的好嗎？”
“真的嗎？”
“真的。你也知道叔叔是很厲害的“神醫”哦！”
唐悅琪信誓旦旦地保證，小豌豆這才總算破涕為笑起來。
“媽的，你這個兔崽子，有事沒事總說老子有病，是怕老子死的不夠早嗎？還不趕快給我過來，別弄髒了貴人的衣服！”
男人這樣說著，便要順勢將小豌豆扯過去。
“悅琪，你帶著小豌豆先出去等我。我和這位先生談談。”
邱雲站在小豌豆麵前不著痕跡地擋掉了男人的動作，對著唐悅琪說道。
唐悅琪知道邱雲是有事要談，點點頭抱著小豌豆出去了。
川三財一向是個有眼力的，見此情境直覺就跟著唐悅琪出去了。這地方雖然髒到連個落腳的地方都多餘，但有川三財在身邊，邱雲也不必擔心唐悅琪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