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6章 心神不寧
姚關長那邊聽得心裡一跳，雖然他只是受李秘書的指使，並不知道背後的人是張東平，可是他卻知道李秘書是張副市長的秘書，而張東平是張副市長的兒子，並且還知道兩人的關係很鐵，甚至已經猜到張東平就是真正的指使者。
而現在，張東平居然來查李秘書的事情，難道說是李秘書背著乾的好事？
那這事他是說是不說呢？
幸好，這時張東平的第一句暗示來了：「姚關長，現在李秘書被人誤會，大家都坐在一起，你可一定要把事情說清楚。」
姚關長聞言一驚，腦子飛快轉動起來。他能當海關的一把手，自然不是個笨蛋，並且也十分熟悉官場上的那些拐拐彎彎，自然立即想明白了那邊的形勢，於是道：「東平啊，這件事情吧，說來真是慚愧，是我的一個親戚，因為也是做羊毛生意的，可能跟對方有競爭關係，於是便找到我，我也是一時糊塗，才做出這種事來。」
「姚關長啊，這不是你的不對了，你身為海關官員，應該以法律為準繩，怎麼能徇私枉法呢？」
「是是，這是我不對，以後再也不會了。」
張東平沒有再多說，趕緊把電話掛了，然後朗聲道：「現在事情終於搞清楚了，大家剛才都聽到了吧。」
雖然整個過程有少許疑點，但是大家是親耳聽到，所以不得不信。
柳冰燕微微一笑：「張先生，真是麻煩你了，改天我請你吃飯。」
「呵呵，小事一樁，大家都是朋友嘛，你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以後在G市有什麼事情，儘管給我打電話，我這個最喜歡幫忙了。」
祝羽默在一邊冷冷地道：「幫忙可以，別的想法最好別有，她可是我的好姐妹。」
張東平只覺後背一寒，立即笑著點頭道：「當然，我怎麼可能想別的呢。」
柳冰燕之所以過來，就是為了打聽背後暗算壟溪姐的人，現在有了一個答案，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在這裡坐了一會兒之後，便推說有事，起身告辭。王大明和祝羽默自然也跟著離去。
上了車之後，祝羽默道：「沒想到，居然是姚關長自己整出來的事情，還把我嚇了一跳。」
柳冰燕沒有回話，而是看著王大明道：「明哥，你覺得怎麼樣？」
王大明皺著眉頭道：「電話當著我們的面打的，我想也應該不會有錯，只不過還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柳冰燕微微一笑：「的確有不對勁的地方。」
祝羽默用手指頭點了點腦門：「要說不對勁，我看今天張東平整個人都不對勁。」
「不是他，而是李秘書。」柳冰燕道：「李秘書百分之百跟這件事情有關，當時張東平要找電話，李秘書緊張得不行，後面姚關長說完話之後，他明顯輕鬆了一大截，這裡當然是有原因的。」
「那你的意思是，張東平騙了我們？」
「這倒不一定，因為電話是當著我們的面打的，他也沒有提示對方的機會，所以不能肯定。」
三人在那裡分析半天，但都沒有想到，張東平就是這件事情的主謀，大家都被他的表面給騙了。看來這傢伙還真是一個犯罪的天才，居然連柳冰燕都騙過了。
第二天，祝家那邊有了反應。
昨天是按柳冰燕的要求，故意把所有知道夜哥被抓一事的人請去吃飯，然後將所有人的手機收掉，然後又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這些人當中，有一個名叫黃平的人，前面已經出現過。此人以前當過警察，後來犯了錯誤，於是康局便把他安排到袁沖這邊，而這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很多人早就把這檔子事情給忘了。
黃平參加了宴會，從頭到尾都和所有人一樣，沒有半點異常。不過他的心裡卻一直在想個問題：「為什麼要收手機？」
以前他也參加過許多祝家的聚會，除了十分重要或需要保密的會議之外，手機是不會統一保管的。而今天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聚會，怎麼要這樣做呢？
宴會結束之後，黃平接過自己的手機，心裡疑神疑鬼，但卻立即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說自己馬上就要回來。
回到家中，黃平越想越不對勁，幾次把老婆的電話拿起來，但又放下了。並且還時不時走到窗前，隔著窗帘偷偷向外張望，搞得他老婆還以為他有病。不過黃平的嘴很嚴，無論老婆說什麼，他都沒有哼聲。
這一夜，黃平沒有睡好，因為他就是那個內鬼！
十年前，黃平還是一個小警察的時候，上級領導找到他，問他能不能做卧底。當時年輕氣盛，又在影視劇上看到卧底的生活有多精彩，於是立即就答應了。沒過多久，在上級領導的安排下，他犯了一個非常「嚴重」的錯誤，被警隊開除。然後他就找到當時任科長的康有生，在康有生的幫助下，成為了袁沖的手下。
這一次，夜哥被抓，祝家急欲審出其底細，於是三刀幫的袁沖便讓曾經當過警察的他出面審訊，而事先他便將這件事情彙報給了上線，也就是那位辦公室主任蔡軍。
現在，康有生和黑臉老史已經被帶走，祝家擺出這個架勢，看樣子已經懷疑到內部人員。黃平的心裡有點怕了。
以前年輕的時候，覺得當卧底有雙面身份，十分威風，但是等到他上了年紀，有了老婆孩子，他才知道那不威風，而是提心弔膽，但這個時候他已經退不出來了，所以只能硬著頭皮幹下去。
蔡主任許諾過，這件事情他立了大功，等一切結束后，就會恢復他的警官身份。到時按規定，他將會調到別的地方從事警察工作。
黃平現在只希望，祝家人不要查到他，從此安安穩穩過一輩子。
可是，現在他有點擔心起來，因為他在祝家這麼多年，知道祝家的實力，如果被查出來，恐怕自己這輩子是好過不了。雖然祝家人不會要他的命，但是有很多折磨，會比丟掉性命還要難受。
黃平想了一夜，決定還是要去找自己的上線，向他反映這個情況，以免自己遭到祝家的報復。不過他也知道，既然祝家擺出這個架勢，一定是想打草驚蛇，暗中必定有眼線，所以不能輕舉妄動。
第二天，黃平還是像以前一樣，到三刀幫的一個物流公司上班，路上在一個手機店買了個便宜的新手機，外加一張不用身份證的號碼。
上午十點左右，正好有筆業務需要人出去，於是他便藉機離開了公司。一出公司，黃平立即用新手機給上線蔡主任打了個電話，約好在安全屋見面，並且十萬火急。
蔡主任接到這個電話之後，立即答應下來。因為這件事情事關他能否當上副局長，所以天大的事情也得推到後面。
黃平十分小心，先去把事情辦了，然後開著車在街上轉了幾圈，確定沒有人跟蹤自己之後，這才來到安全小屋。一進門，他就看到了蔡主任。
「蔡主任，我來了。」
「嗯，出了什麼事情？」
「祝家已經懷疑到是內部人泄了密，現在正秘密調查，我擔心他們找到，所以能不能提前安排我離開G市。」
蔡主任聞言，眉頭輕輕一皺：「小黃啊，不要擔心，祝家不是以前的祝家了，有我們市局給你撐腰，你不會有事的。」
「可是，可是你們不能一直在我身邊啊，萬一發生什麼事情，怎麼辦？」黃平有點急了：「還有我的老婆和兒子，他們又怎麼辦？」
蔡主任看出他十分焦急，不憂反喜，眼睛一轉，拍了拍他*道：「小黃，你聽我說，現在我也可以你離開，但是你必須向我、向組織保證，在庭審需要你的時候，你必須出庭作證。」
「這，這……」一聽到出庭作證，黃平猶豫起來。
要知道，這可不是一件開玩笑的事情。如果說找個理由離開，那麼祝家也許會懷疑自己，但不能肯定。可是一旦坐到證人席上，那麼全世界都知道他幹了什麼，那祝家還能放過他嗎？
「怎麼，你還是下不了決心？」蔡主任又道：「其實這件事情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嚴重，一旦康有生的史黑臉的罪名確立，那麼市局會立即對祝家進行清算，到時他們自顧不暇，哪裡還能對你做什麼？」
黃平的額頭滲出汗水，過了一會兒遲疑地道：「蔡主任，以前我也向你彙報過，其實祝家並沒有做什麼無法無天的事情，頂多就是打打擦邊球，這樣往死里整，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他說的是實話，祝家的事情，沒有誰比他更清楚了，而這十來年的時間，相信他看到的不會是片面。所以，從他的內心深處來說，不願看到祝家遭受不公正的待遇。
這時，蔡主任臉色一沉：「小黃啊，你可要注意自己的立場，要知道，組織上為了保證你這名卧底，那可是做出了巨大付出的，你得對組織負責啊！」
「可是，我說的全都是真話啊。」
「唉，小黃啊，有些事情，不是你考慮的，你不別瞎考慮了，你只要相信組織就可以了。像祝家的命運，那根本不是你我這樣的小人物所能摻和進去的，所以咱們只需要接上級的精神，做好自己的事情，這就足夠了。」
黃平聽他說得嚴肅，沒敢再做聲，低著頭。
蔡主任知道這一步棋是關鍵，又勸道：「小黃啊，祝家的事情，現在已經引起了省廳領導的高度重視，而你將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環，如果表現好了，得到省廳領導的讚賞，你想想看，以後你的前途那可就是一片光明啊！」
「蔡主任，難道就再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蔡主任看了他一眼，耐心地說道：「小黃，我知道你的顧慮，我也正在盡最大能力，幫你消除那些隱患。昨天我還在跟婁局商量，準備到時把你的姓名也換了，到時調到別的地方，祝家人也找不到你。而且到時還會給你一大筆獎金，讓你這些的付出也有所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