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2章 丟人現眼
青峰市,市公安署。
署長辦公室內。
肖寒和楊木琴夫妻坐在沙發上,儼然一副領導降臨的姿態。
身為省工商局的署長,他的級別是正廳級的幹部,與市委一把手王大明同級,但是,他卻沒有進入洲委常委,廣原洲的權力核心就是洲委常委,在裡面擁有一票權力,那麼就擁有很大的話語權。
所以,身為廳級幹部的肖寒,也不敢在青峰市太放肆,即使是他背後靠著衛宏國這座大山。
副署長張漢是以前和安平還只是青峰市分區的區派出所長時的手下,後來和安平當上了市公安署的署長,張漢也一步步的提拔上來,這些年來,也辦了許多案子,立了不少功,這青峰市的治安也是有他很大的一部分功勞,相當於是咱們和署長的左右手了。
可他這會兒,急得額頭冒冷汗,他忙陪笑著給這兩人端茶倒水,噓寒問暖的。
楊木琴這個沒官職的女人,但身為廳級幹部的妻子,反倒是顯露出了凜凜的官威來,正眼都不瞧張漢一眼,在旁邊寒著一張臉。
「怎麼回事?你們署長呢,趕緊讓他回來,不知道我們在等著他嗎?」楊木琴瞪了張漢一眼,說道。
「我這就再打電話催催,快了快了。」張漢連忙說道。
他心裡一陣腹誹,肖寒這個廳級幹部都不說話,反倒是你這個娘們事多,官威都讓你給顯擺了。
肖寒冷聲道:「行了行了,你個婦道人家,乖乖坐著,這和署長是什麼人呀?整個青峰市的治安都歸他管呢,現在肯定是公務纏身了,你給我坐下來,安心等著,要不然就滾回去,別再這裡瞎咧咧,我聽著就煩。」
楊木琴朝著張漢冷哼一聲,坐了下來。
張漢心中叫苦,我一直陪著笑臉,好話說盡,你丈夫訓斥你,又不是我,怎麼怒氣都朝著我來了。
這夫妻倆,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把話都給說完了,戲都演足了,讓你沒脾氣。
市委大樓。
市委一把手辦公室。
和安平親自上門找王大明,因為這肖林的事情太過棘手了,他還沒找著對策,也不敢輕舉妄動。
王大明面露疲倦,臉上掛著兩個黑眼圈,點上根煙,給自己提提神。
秘書小劉敲了敲門,捧著個盤子,裡面是兩杯咖啡。
小劉把咖啡放在兩位領導身前,說道:「喝點咖啡提神,和署長和王一把手昨晚上都熬了夜,可要多照顧自己的*呀。」
和安平笑了笑,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說道:「這口味不錯,比我到超市買的那種好喝多了。」
王大明說道:「你回去的時候,讓小劉給你拿一盒回去,夠你喝一個月的,等你喝完了再來拿。」
「上次採購的時候,辦事員就多買了一些儲備起來,足夠用一年的。」小劉笑道。
「算咯,以前那種咖啡喝慣了。」和安平說道。
他沒有繼續說話。
王大明也看了一眼小劉。
小劉很識趣,瞅著兩位領導是要說事情的,連忙說了句:「那我先走了,您兩位領導繼續聊。」
小劉出去的時候,順便把門給帶上了,關不關門還得看時機,領導說事兒了,你就得把門給關上,跟在領導身邊當秘書,你得處處比領導先一步想到該做什麼事兒,幫領導做了,這樣領導才能順心。
「王一把手,現在肖寒就在我的辦公室里,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了。」和安平苦笑道。
王大明說道:「就事論事,他兒子死了怪誰?是周圍那些流竄的罪犯嗎?還是咱們青峰市的市民?是他兒子的保鏢自個殺的人,這就是他們的家事兒,總不能賴在咱們頭上吧。」
和安平點了點頭,說了句:「那胡良偉的事兒吧,我得跟您彙報一下。」
「跟我說說案情吧。」王大明邊說邊喝了一口咖啡,苦澀中帶著甘甜的味道刺激著味蕾,使得他有些疲倦的精神振作了許多。
和安平說道:「從壟溪小姐的視頻中可以看出,胡良偉是突然暴起殺人的,而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情,是壟溪與肖林的,他們兩人在胡良偉進來前,也發生了爭執。」
他看了一眼王大明的臉色,接下來他要說的,可是會撕扯到這位一把手的敏感神經,壟溪跟咱們王一把手是啥關係,他和安平怎麼說也是王大明的心腹了,也是心知肚明的事兒。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擔憂領導的情緒會不會突然發飆。
「我們從視頻上看出來,肖林想要強X壟溪小姐,壟溪小姐用防狼噴霧劑,後來壟溪小姐想逃跑,胡良偉就出現了。」
後面的事情,和安平也一一訴說。
王大明感到一股怒火升騰而起,他能從和安平那盡量簡單的話語中,感受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絕望感。
他閉上眼睛,好似身臨其境的看到了壟溪面對兩個男人時,那種拚命掙扎,抗爭,卻毫無用處的委屈感。
肖林強X了胡小雨,導致了對方自殺。
胡良偉身為胡小雨的哥哥,為妹妹報仇,這份動機,王大明可以理解,可是為什麼還要牽連上壟溪,跟壟溪有什關係?
王大明睜開眼睛,眼裡醞釀著一股壓抑而冰冷的情緒,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給人很大的壓迫感。
「肖寒這兩夫婦,我要去會一會,還有胡良偉。」王大明的語氣平靜冷淡,臉色也是波瀾不驚,可是和安平卻能看出了這份冷靜的面具下面,憤怒有多麼可怕。
這僅僅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市公安署。
楊木琴左等右等,早就不耐煩,她說了句:「這要等到什麼時候呀,真麻煩,我先去一趟衛生間,再等下去,憋都能憋死人了。」
肖寒皺了下眉頭,在外面面前,楊木琴沒有表現出一個身為廳級幹部妻子的氣度和教養,反倒是極為粗俗,讓他很沒有面子。
張漢呵呵一笑,說道:「我帶您過去吧?」
楊木琴鳥都不鳥張漢,直接打開門走了出去。
張漢臉色一僵,尷尬不已。
肖寒等了老半天,心裡頭也有火氣,臉也是臭臭的,也沒打算搭理張漢,整個辦公室內,氣氛僵硬。
過了幾分鐘,楊木琴從衛生間出來,剛走到門口就跟一個男人撞上了。
楊木琴抬頭一看,見這人很年輕,穿著也不是大富大貴,料想不會是啥大人物,心裡頭的火氣就噌的一聲往上狂飆。
自從來了青峰市以後,她就到處都碰壁了,不僅兒子肖林死了,肖寒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也不敢去找壟佑天的麻煩,人家是廳級幹部,她惹不起,也就忍了。
可是市公安署的署長和安平是個什麼東西?地級市的公安署長,也就是個處級幹部,跟他們老肖家的官位比起來,那差的不是一丁半點。
就這麼個小人物也敢晾著她楊木琴!?在新廣市的時候,誰見了她楊木琴不是畢恭畢敬的。
和安平的冷待,讓她心裏面覺得吧,有種被路邊那些本該搖尾乞憐的野狗,忽然咬了一口的憋屈感。
所以呢,咱們楊大姐心裡頭壓抑的火氣就猛地爆發出來了,對著眼前這個小人物嘩啦啦的發泄著,就跟開壩泄洪似的,一發不可收拾。
楊木琴指著男人的鼻子,怒吼道:「你走路不長眼睛是吧?沒看路就走過來,想撞死我啊,你娘沒教你怎麼走路呀!?」
這一聲怒吼,警局裡的人都站了起來,傻傻的看著這邊,全都獃滯了,跟著了魔似的。
因為他們都認識這人,青峰市的最高領導,市委一把手王大明,而站在王一把手後面的人,就是他們公安署的署長和安平。
咱們和署長不禁皺起眉頭,他不認識楊木琴,也不知道這人是肖寒的妻子,就只覺得這女人長得挺陌生的,而且脾氣很大,拽的二五八萬似的。
王大明冷淡的瞥了這女人一眼,根本就不想搭理對方,而是直接跟後面的和安平說了句:「和署長,這潑婦哪來的?」
和安平搖了搖頭,說了句:「我也不清楚。」
他朝著旁邊的警員揮了揮手,說道:「這人是幹嘛的?一點禮貌都不懂。」
一名警員說道:「這人是張副署長接待的。」
張副署長?和安平心裡恍然。
楊木琴昂著頭,鼻孔對著王大明,眼裡冒著怒火,說道:「潑婦?你竟然罵我是潑婦!?你知道我是誰嗎,你這個豬玀,敢跟我這麼說話,我一定要讓和安平把你這個不懂禮貌,沒有教養的臭小子給開除掉。」
讓和署長開除掉王一把手?眾人只覺得無比的詭異呀,連咱們和署長的臉上也帶著一絲窘態,心道這臭婆娘還把我給拉下水了。
聽到了門外的動靜,肖寒打開門走了出來,他一眼就看到了王大明。
肖寒也是認識王大明的,在新廣市,對方的大名可是響徹整個省會的政界。
因為一年前,就是這個王大明,用一份牽扯到許多官員和商界大佬的犯罪材料,搞的整個新廣市都是腥風血雨,動蕩不安,連他這個省工商局的署長也有些惶惶不可終日,害怕受到牽連。
對於王大明這個明日之星,連他肖寒都得忌憚三分。
而這會兒,他的妻子楊木琴則是肆無忌憚,牛氣哄哄的朝著他說了句:「老肖,這個王八蛋剛才竟然罵我是潑婦,你可以一定要為我做主呀。」
做主?肖寒瞅著這女人,剛才他可是把這事兒給聽的一清二楚,要是一般的人也就算了他,他肖寒一句話也能起到作用,可眼前這人是他能隨便惹得起的嗎?
於是呢,咱們肖署長大吼道:「閉嘴,還嫌臉丟得不夠是吧。」
「你!?」楊木琴瞪著肖寒,氣得瑟瑟發抖,一把抓住肖寒的胳膊,大哭道:「我不活了,你這個沒良心的,我不活了,死了兒子,又被你這個挨千刀的教訓。」
這是潑婦罵街?這哪裡像個廳級幹部的妻子呀,整個就一街邊摸爬打滾的女流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