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7章 她瘋了
王大明回想整個過程，心中一聲嘆息，人性之複雜，超乎了他的想象。
一個普通女孩的跳樓事件，如今已經演變成了錯綜複雜的恩怨情仇了，一層層的剖析下去，挖出了當年的一場滅門血案，還有李大民的貪腐案，江海德的賄賂案，而最後的謎底，也就是黃曉麗到底是讓誰給害死的，就成了縈繞在所有人頭上的迷雲。
李大民和江海德供詞都已經得到了，足夠定罪，參與了這一次抓捕行動的廖振海也是大功一件，而暫時停職的刑警隊長王海的賞罰問題就成了頭疼的事兒。
王海利用監聽器材獲得了李大民的犯罪資料，是大功一件了，可是這非法適用監控器材也是違法的不是，如果恢復其原職的話，就相當於鼓勵這種行為是正確的，變相的鼓勵犯罪了。
陳漢不是傻子，他不敢輕易決斷，這會兒跟在王大明後面，說了句：「那王海的事兒，您說要咋辦呀？」
王大明思索了半晌，說道：「就事論事，賞罰分明，鑒於他這麼做也是為了破案，但是使用的方法卻是錯誤的，這樣吧，就削去刑警隊長的職位，讓他去當一名交警吧。」
陳漢連忙點頭，說道：「那啥時候把他調回來呀？」
王大明瞥了陳漢一眼，說道：「你才是公安署長。」
全看他陳漢自個的判斷了，要是引起了不良的影響，那也是他陳漢自個擔著。
郡公安署。
王海根據肖洋的描述，跟李淳風一對質，才發現肖洋所說的那個人，其實是跟李淳風亂搞男女關係的女人，那女人叫做周曉芳。
王海這會兒還是保持著刑警隊長的威信的，畢竟他做了多年的隊長，在公安署裡面也是威望很高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
王海讓蕭慶南帶著人去抓捕周曉芳，可到了周曉芳家以後，根本沒有發現這個女人的蹤影。
從鄰居的話語中知曉，這個周曉芳前幾天就沒影了，說是去鄉下看親戚了。
蕭慶南趕忙通知了在紀委的陳署長，陳漢連忙坐車回到了公安署，發布了通緝令。
在通緝令發出的三個小時后，在一趟坐往其他省市的火車上，發現了周曉芳，並在短時間內逮捕，連夜搭乘著趕往市區的火車。
當天晚上，王大明跟李干、張揚留在了南陽郡，住在了招待所里，李干主持審訊李大民和江海德工作。
而在紀委闖入郡委的當天，立馬就有許多傳聞縈繞在整個南陽郡的頭上，就是繼郡長喬大林以後，郡委一把手李大民也讓紀委給抓了。
報紙以頭版頭條的方式報道了這一次的抓捕，而洪慶海一家人的血案也已經告破，肖洋的自首牽扯出了鴻盛機電以前的故事，余華燕一家人被滅門的故事也被媒體挖了出來，瞬間傳得滿城皆知。
還在讀高中的李雪也遭了殃，許多報社的人到了早上，就堵在了學校門口，一看到有李雪班級的人來了，就立馬跳出來採訪，嚴重影響了學校的正常上課。
而李雪則收到了閨蜜的簡訊，知道這些記者的瘋狂后，一直躲在家中不出來，可後來又不知道咋回事，這些人都神通廣大的知道了李雪的住處，又是一窩蜂地到了李雪家裡面。
李雪蹲在床邊的一腳，恐懼的聽著外邊那些記者的討論聲和敲門聲，她的眼裡流淌出了淚水。
肖洋是她同母異父的哥哥，在李雪心裏面佔據著最重要的位置，因為那已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可如今這個最後的親人也要離他而去。
洪慶海一家作惡多端，只要是認識這一家子的人，都是滿懷開心的慶祝著，他們都在夜裡面暗暗的詛咒著洪慶海，卻沒有勇氣反抗，看到有人反抗以後，心中充滿快意，卻又因這人太過血腥的行為而感到恐懼，害怕。
當案件告破的第二天，就有些家屬到公安署，說是要感謝肖洋為他們家裡面報仇了，陳漢一聽還有這事兒，眉頭一皺，這些人不是瞎胡鬧嗎？哪裡還有感謝殺人犯的道理？
於是陳漢就讓警員把這些人都給請了出去，有的不走，陳漢還得讓警員勸解這些人，給他們做精神上的，心理上的全面改造。
南陽郡的一些報社人員跑到了公安署外面蹲點，一看到有警員出來，連忙湧上去。
蕭慶南有些無奈的看著這些人湧上來，想跑又來不及了。
「蕭隊長，您身為刑警支隊的副隊長，也是老警員了，對於這一次肖洋為了報余華燕一家的滅門之仇，以眼還眼而滅了洪慶海一家人，您能發表一下自個的看法嗎？」
「現在網路上有分為兩種話題，一個是肖洋這是為民除害，但觸犯了法律應該輕判，一個是肖洋為了一己之私，殺人放火，完全是滿足個人私慾和瘋狂，是個殺人惡魔，應該嚴懲，請問您支持哪一種？」
「……」
報社記者們的問題五花八門，有的讓蕭慶南都聽不下去了，他親自審訊過肖洋，這人的精神狀態有點問題，先不說肖洋有種自以為是上帝的優越感，還有那瘋狂而嗜血的目光，總是讓蕭慶南這個見慣了血腥歹徒的老警員，不寒而慄。
蕭慶南大聲喊道：「肖洋這麼做是觸犯法律的，這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們這些記者不要胡亂報道，現在肖洋需要等待法庭審判，不是網路上那些瞎扯淡的議論能起作用的。
犯法了就要判刑坐牢，像肖洋這種性質惡劣的問題，但是又有自首的行為，法庭會考慮在內的，殺人就是犯法，更何況這種性質惡劣的行為與殺人惡魔有何不同？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都是犯罪。」
他這話剛落，那些個報社記者又是噼里啪啦的一頓說。
這些話說得蕭慶南腦子都快炸了，連忙鑽進了警車裡，朝著市區的方向去了，他們這一次是要去市公安署交接犯罪嫌疑人周曉芳的。
昨天夜裡，周曉芳已經坐火車到達了青峰市火車站，並移交給了市公安署。
公安署外面，一輛桑塔納里，王大明三人看著這一切，剛才蕭慶南說的那些話也聽到了。
張揚心裡發怵，說道：「這些人也太瘋狂了吧，咱們還怎麼進去呀。」
王大明說道：「大太陽的，我看他們也熬不了多久，就先逛一圈南陽郡城吧。」
「好嘞。」張揚答應一聲，啟動了汽車引擎。
逛了一圈后，已經是中午十二點鐘了。
王大明他們*到公安署門口時，發現那些記者還呆在外面，各個手裡面捧著個盒飯，蹲在地上吃起來，有的還買了紅牛，邊喝邊吃。
「這些人真夠麻煩的。」王大明皺眉道。
王大明最煩的就是讓這些記者給纏上了，沒頭沒腦的問題一堆。
李干提議道：「我看他們也不會走，就趁著他們吃飯的功夫，咱們剛好進去。」
「那成吧。」王大明下了車，朝著公安署走過去。
忽然，那些人就跟聞了腥的貓似的，閃電般的放下手中的盒飯和飲料，一窩蜂的包圍了過來。
「看來他們比我想的還難纏。」李干苦笑道。
「別管了，擠進去吧。」王大明說道。
眾人擠了一身汗才進了公安署，這會兒也局子內也都在位置上吃飯，都是盒飯加飲料，都不想出門了。
王大明一進來，許多警員都連忙打招呼，王大明一一回應后，問了句：「陳署長在嗎？」
那名警員說道：「署長還在辦公室。」
王大明剛進辦公室，就聽到陳漢在大聲訓斥蕭慶南。
「讓你在外面瞎扯淡，不是讓你閉嘴了嗎？哪怕一句話說不好，都會讓那些記者報道出去，對咱們公安署的形象影響有多不好，你知道嗎！？」
蕭慶南低著頭，不敢吭聲。
一見到王大明進來，陳漢連忙讓蕭慶南出去，隨後一臉賠笑的走過來。
「外面的記者很多呀，您沒受傷吧？」陳漢擔憂道。
「沒事，你還沒吃飯？」王大明瞅見了桌子上的盒飯和飲料還原封不動的。
陳漢苦笑道：「這不是黃曉麗的案子剛有點進展，我才剛看完蕭隊長拿來的口供呀。」
「審訊的怎麼樣了？」
「周曉芳沒有認罪，不過我們在她的家裡面發現了一瓶乙醚，再加上已經提取了周曉芳的DNA，送往洲會，明天就會有結果出來，現在只能說，這個周曉芳是殺人嫌疑犯的可能性很大。」
「下午我就要離開南陽郡，查到結果后，打電話給我。」王大明說道。
陳漢連忙點頭答應下來。
下午時分，王大明他們離開了南陽郡。
幾天後，那份周曉芳的DNA終於有了結果，跟黃曉麗指甲裡面所攜帶的DNA是完全一致的，而證據確鑿后，周曉芳也坦白了所有的罪行。
從陳漢的報告上說，周曉芳的精神狀態有問題，經心理學家診斷，屬於歇斯底里的偏執狂患者，加上精神分·裂。
黃曉麗手裡有李淳風虧空公款和收受賄賂的證據，李淳風把這個事情告知給了周曉芳，周曉芳知曉后，從黑市弄到了一瓶乙醚，準備對付黃曉麗，只是沒想到，她剛*來找李淳風商量，就見到了李淳風背著黃曉麗出來了。
周曉芳嫉妒心起，心裏面更是有個聲音一直在跟她說話，勸說她動手，更是一直在她耳畔議論紛紛，說黃曉麗跟李淳風在狼狽為奸，又搞在一塊兒了，這是要拋棄她周曉芳了。
於是呢，周曉芳在那聲音的呼喚下，就用乙醚迷暈了李淳風，可她發現，黃曉麗已經暈過去了。
就在周曉芳不知所措的時候，黃曉麗蘇醒過來，與周曉芳發生了爭執，一陣推拉后，黃曉麗摔在牆壁上，死了，為了隱瞞這一切，周曉芳帶著黃曉麗上了鴻盛大廈的樓頂，偽裝成黃曉麗自殺的模樣。
王大明問道：「為什麼周曉芳能把黃曉麗背到那麼高的地方去？」
陳漢苦笑道：「周曉芳說，上帝給了她力量，而那些聲音是上帝給予她人生的指示。」
「你覺得呢？」
「她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