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2章 鬼域（上）

  而十年的時間算什麼？對活的老的不能再老的他們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大不了，在投進鬼域之後，得到了足夠的仙藥返老還童，再把那裡的人全都殺了，更是痛快之極的一件事情。


  於是，這四名早已經被江湖遺忘，但武功卻強大的可怕的老怪物，終於忍不住誘惑出山。


  吳來一行五人，加上四名老怪物，和小一輩的六怪。整個隊伍變得浩浩蕩蕩起來，足有十五人之多。這份氣勢和排場，只怕已經讓人側目。


  可惜，他們正在西方群山之中穿行，這裡只有猛獸，猛禽，沼澤，毒瘴。沒有圍觀較好的江湖中人。


  通向鬼域的路，是由穆飛煙帶領的。穆飛煙作為銷金窟之中，派來為吳來所用的高手，算得上是盡心儘力。每一次的穿越，每一次的路線選擇，她都親力親為。


  而在這個過程中，吳來通過和惡泉谷一眾人的對話，終於得知了四名老怪物的名字。


  其實，這已經不算是姓名了，而應該算作是代號。


  四名老怪物曾經被武林中人合稱為「雀馬魚龍」每個人都有拿手的玄妙武功，足以在江湖之中獨當一面。當然，屬於他們的時代早就過去了。


  其中，此前穿著獸皮之人，吳來尊稱為雀前輩，而那名身材瘦小之人，似乎是一名女子，被吳來稱之為魚前輩。身材高大之人，被稱之為龍前輩。另一名馬臉之人，被稱之為馬前輩。


  這樣的稱呼，非常好記。而唯一讓吳來覺得意外的是，「雀馬魚龍」這四位前輩，從惡泉谷離開之後，依然要用那詭異的鐵鏈，緊密相連。就連吃飯睡覺都要一起。


  終於，在群山之中的第九天，此刻已經到了入秋十分，傍晚開始已經變得非常寒冷。


  但穆飛煙卻始終沒有讓眾人休息，她修長玲瓏的身軀，站立在高高的岩石之上，一雙美目在四下張望——似乎正在尋找什麼。


  「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就是在這裡了！」穆飛煙深深的吸了口氣，異常嚴肅的說道：「你們看到了沒有，前面的那條河！」吳來順著穆飛煙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山谷的盡頭處，有一條緩緩流動的河流。


  其實，在西方群山之中，河流並不少見。很多都是從西方的高山之上，融化雪水，彙集而成。有的地方河面比較湍急和狹窄，但到了地勢稍稍開闊的地方之後，卻又變得平穩和寬闊。吳來等人面前的山谷，還算寬闊，所以方才有了這樣平坦的水面。。


  然而，那裡除了河面之外，什麼都沒有。


  「怎麼，那裡不是有很多光點嗎？」穆飛煙看到吳來狐疑的神色，接著解釋道：「山谷裡面這樣陰暗，水面上不應該有這麼多光點的。」


  「確實如此！」尤曉冉在觀察了片刻之後，點頭說道：「從天象上看，這些光點絕不可能是和天空中的星瀚對應起來的。這些光點，一定來自於河水之中！」「去看看！」吳來的眼神之中，閃動著莫名狂熱。立刻施展閃天訣，掠向了寬廣的河面。


  包裹雀馬魚龍在內的四名隱世高手，也隨著吳來和穆飛煙，朝著河流的方向掠去。


  河面，在黑暗中閃動著無數的波光，星星點點，好像幽冥鬼火。


  「如果這些真的是鬼火，就不可能在水中燃燒！」吳來輕輕的皺起眉頭，彎下腰。從貼近水面的方向觀察。最終確定了心中的猜測。


  果然，這些光點，是來自於水面之下的。但如果不是這樣細緻的觀察，旁人是不可能將這些光點和水面的粼粼波光區分開的。


  「稍候片刻！」吳來的重新站起身來，神色變得平靜而又堅定。他悄無聲息的脫下了身上的衣衫，緊接著鑽進了冰涼寒冷的水中。


  這一舉動就連幾名老怪物都感到了意外，小猴子更是嚇了一跳，直接跳到了吳來入水處，一副焦急的抓耳撓腮的模樣。


  吳來閉住了呼吸，進入了水中。這種感覺在寧靜之中，透著一絲興奮。水下的世界，從來都是冰冷的，靜謐的，充滿了未知恐懼的。深海之中更是如此。


  這裡只是山間的寬闊河流，對於吳來而言，猶如閑庭信步。


  然而，當吳來朝著水下潛入之後，便驚訝的發現。這條河流之中，竟然深藏著難以想象的秘密。


  無數細密的絲線，交織成的巨大的網窩，幾乎遍布了整個水域。這些絲線的繩結處嗎，全都捆綁著閃光的珠被之物，似乎是用來控制這道大網的位置和絲線之間間隙的。


  吳來很快就明白了，這些珠貝與絲線大網的真實用處。這是警鈴！因為所有的絲線，全都連接在水底的盡頭，一處高大的暗影之中。換句話說，不管是誰想要潛入水中一探究竟，一定會觸碰到這些絲線和珠貝。


  牽一髮動全身。這些絲線會將闖入者的信息，告訴那水底高大暗影之中的主人。


  吳來當然能夠想辦法從這張大網之中，找到縫隙。即使找不到縫隙，也能夠輕而易舉的破壞掉。即使在破壞的過程中，會傳遞出不利於他的信息也無所謂。


  如果實在水下，吳來自信這個世上，或許已經沒有哪一位高手能夠戰勝他。


  但是，吳來卻不想這樣做。這裡如果是鬼域的真是所在，吳來悄然闖入，沒有任何意義。


  他是來做什麼的？是為了聯合鬼域，和飄渺天宮進行抗衡。換句話說，是為了向鬼域的主人展示自己的實力，然後讓雙方成為彼此的幫手。


  所以，他不怕興師動眾，也不不怕在這鬼魅的黑夜深水之中，捲起驚天巨浪。


  恍惚之間，吳來忽然發現自己的想法和計劃，就像是回到了少年時代。在那個時候，他天不怕地不怕，自認為有了紫劍在手中，便可以闖蕩江湖，將所有的強敵都不屑一顧。甚至還堂而皇之的成立天門，生怕有人不知道他這個少年強者的存在。


  只是過去所做的一切，不管是對是錯，已經是過去了。更何況，當吳來說出自己想法的時候，尤曉冉也笑著點頭。


  的確，這是此刻進入鬼域，最為妥帖的方式了。


  寬闊的河岸兩邊，矗立著其七道人影。其中北岸有四道，乃是雀馬魚龍四位隱士高手。而南岸則是吳來和尤曉冉，穆飛煙。


  「刷！」一道紫紅色的光芒從吳來的身上冒出來，繼而衝天而起，在半空中化作了燦爛美麗的曇花。


  緊接著，這七道人影動了！巨大的氣團，河岸邊呼嘯，這是怎樣一種澎湃的力量？七名武林中位於頂端的高手，同時施展開來！七個人的真氣，同時傾瀉在了看似平靜的湖面之上。激蕩的暗流從水面之上，來到了水面之上。這是策劃完備的合擊，七名高手憑藉著自己的真氣，在水面之上，捲起了滔天巨浪，形成了巨大的漩渦。


  這隻舉漩渦不斷的擴散，吞噬這水中的一切。當漩渦巨大到了一定程度之後，終於觸碰到了水面之下的那些閃光珠貝，以及那大的嚇人的巨網。


  一種人耳分辨不清的細碎聲音，加在在水面的波濤之中，朝四面八方傳送。


  吳來看得真切，當這一切發生之後，僅僅過去了半柱香的時間。便從水底那巨大暗影處，捲起了幾串激蕩的氣泡。


  下一個瞬間，數十道暗影從水面深處游曳而來，浮出水面的時候，衝天而起。


  化作了一道道矯健的身軀，落在了吳來等人面前。


  一陣殺氣，與寒意一起，侵襲在場的每個人。


  吳來看的真切，從水下出現的人，一共有三十六之多。其中這三十六個人之中，分別穿著不同顏色的衣裝。


  其中有的穿著黑色的緊身衣，有的穿著帶有一些紫色的衣裝，還有一對穿著蒼白色的衣裝。但不管穿著什麼顏色的衣裝，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可怖的鬼面，而每個人的掌中，都握著閃爍著寒光的兵刃。


  吳來目光如炬，悄然觀察這三種不同顏色衣裝之人，發現在他們的衣服*前，均有暗淡鑲嵌著絲線的圖案。黑衣人的圖案乃是一張鬼面與一柄朝左的利劍，穿著黑中帶紫衣裝的人，*前的圖案劍鋒卻是朝右邊的。白衣人*前的鬼面圖案旁邊，並沒有利劍的標記，而是一隻鬼爪。


  「你們可知道，這是鬼域？」黑衣人之中，有人低聲喝道：「鬼域所在，生人勿進！此番，便轉世投胎去吧！」說道這裡，三十六人的鬼面人中，閃出了十五人，各自手持利刃，朝著吳來等一眾人欺身而來。寒光在夜色中閃爍，勾魂攝魄。


  吳來動了，其他一眾高手也動了！除卻小猴子和鍾離春，以及驚慌不已的六怪，七名高手分別迎上了對方群鬼夜行一般的攻勢。其中每個人都對上了兩名對手，唯有吳來面對著三名白衣人。


  「叮叮噹噹，砰砰！」僅僅在眨眼之間，雙方已經不知道交手了幾個回合，刀光劍影與身形輾轉之間，快過了呼嘯的夜風。


  等到所有人重新落回到了地面之上，勝負已分。


  那十五名鬼面人無一例外，掌中的兵刃全都折斷了。更有甚者，掌中的兵刃到了對方的手裡。比如說吳來，此刻輕描淡寫的將三把長劍丟在了地上，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你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所有鬼面人中為首之人眼神變得更加陰冷：「難道，是來鬼域撒野的不成？」「我們來見鬼域的當家的。」


  吳來神色平靜：「見到了你們這裡的當家之人，自然會說明來意。而且，我們絕對沒有惡意！」「哼，狂妄之極！鬼域豈是想來便來的地方？」黑衣鬼面人冷笑了起來：「自以為有幾分本領便不知道天高地厚！這裡便是鬼域，早已經埋葬了無數的冤魂！不妨試試看，能否闖進鬼域的十殿閻羅！\"「小娃娃，你的廢話不要太多了！」龍前輩似乎早就不耐煩了，剛才的短兵相接，讓這名老怪物手癢了起來，要不是吳來和尤曉冉此前再三叮囑，絕對不要出狠手，他早就上前將這三十六名鬼面人殺的一乾二淨了：「能來你們這鬼地方，是給你們天大的面子！快點擺上好酒好菜！不然的話，老夫可要吃人了！」然而，龍前輩的話卻沒有人回應。因為三十六名鬼面人在知道絕對阻攔不下這一眾高手之後，便像是深邃的潮水一般，朝著河面的方向退去。眨眼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