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逼嫁
第七十六章逼嫁
站在病房門口的南黎和郭琳聽聞也是吃了一驚,面面相覷之後慢步走了過去。「斯年……」郭琳很是困惑地開口,但一轉眸看到了顏熙鐵青的臉色,於是又小心翼翼地問道,「你還是沒有放下鹿笙嗎?」
芮斯年的眼睫微微一顫,眼帘半掩住眼眸輕聲道:「我累了,你們都出去吧。」等到再沒了腳步聲他又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回想起夢中的那顆骷髏頭不禁心頭一緊。鹿笙去世之後這是他第一次夢到她,卻沒想到是個「噩夢」。
顏熙坐在走廊的休息椅,視線釘在大理石地面的縫隙處,滿心都是芮斯年剛剛的話。「妹妹……」她很想笑一笑,但卻突然被什麼噁心到了,驟然攥拳,掌心的尖銳痛感使得她莫名舒了心。她最厭惡的就是從芮斯年口中聽到妹妹這個詞。
郭琳站在她的面前,附身靠近了她的耳朵輕聲問道:「顏子揚那丫頭在哪裡?」她們姐妹倆的感情很好,郭琳不相信這次顏子揚會讓顏熙自己回來找芮斯年……
顏熙微微抬頭瞥了郭琳一眼,扯動嘴角似笑非笑地道:「她還在國外讀博士,你問她有什麼事嗎?」
郭琳一怔,旋即搖了搖頭,被南黎拉著走到了一邊。「南黎,如果有時間你幫我查一個人,顏子揚……」她側頭看了一眼顏熙的方向,剛剛她才猛然反應過來,顏熙現在的某些習慣和顏子揚幾乎相同。
「你在懷疑什麼?」南黎順著郭琳的方向看去,微蹙眉心問道,「難道是她的身份有什麼問題……」
B國,HydeParkPenthouse。
鹿笙躺在偌大的水床上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望著頭頂披撒了大片碎鑽的床帳,微微地眯了眯眼。這裡是B國最奢華的公寓,鹿笙住在這裡很不爭氣地很是興奮。
夜幕悄然降臨,鹿笙換好一件米色長裙,畫好了淡妝剛走到卧室門口就聽到了一樓的門鈴聲,再一看時間分針正正好好地指在了十二,——七點整。
開門之後傅清易的臉上依舊是沒什麼表情,淡掃了一眼鹿笙,點點頭道:「都準備好了?」
鹿笙嗯了一聲,接著跟上他走出去坐上了車。傅清易的父母聽女兒說今天他親自去機場接了一個女人,於是就提出請鹿笙來家裡吃一頓飯,他是再清楚不過父母和小妹的那點小心思了。
父母以為鹿笙就是傅家女主人,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見見,但這卻是傅清然來轉移他們注意力而使得手段,希望這樣他們就能對她和Archibald的婚事放鬆些。
一路上二人無話,鹿笙望著窗外異國夜景忽地有些許的迷茫,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為了這個孩子她必須要在這裡安安全全的生活一年……
傅家莊園已經大出了鹿笙的想象,當她望著窗外連綿不斷的山脈以為還沒有到,但實際上已經開進了傅家的範圍許久了。「別墅就在山腳下……」司機是個五十多歲面容憨厚的男人,看出了鹿笙臉上焦急於是笑著解釋道。
鹿笙立即點了點頭,同時餘光敏銳地察覺到傅清易對自己的觀察,但她卻沒敢轉頭看過去。
好在傅清易很快就調轉了視線,突然開口問道;「蘇小姐會畫畫?」鹿笙正在猶豫要不要點頭,就聽他又道:「顧澤他回國后把一批畫放在了我這裡,在你來之前他說那裡面有你的,如果你想等吃完晚飯可以帶回公寓。」
鹿笙當然想,至從那年被沈雯誣陷抄襲失去了出國留學的機會後她就幾乎沒有再拿起畫筆來。終日忙碌在那小小的早點鋪子里,某些東西似乎也被那蒸汽所籠罩了。
她從前畫的那些畫……鹿笙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右手手背上還有淡淡燙傷痕迹,指尖上也包了薄薄的一層繭這樣的一雙手,還能執起畫筆嗎?
傅家的別墅燈火通明卻又是格外的寂靜,下車時就已經有老管家帶著一眾僕人在門前等候,見到他們后頗為恭敬地齊齊俯身喊道:「二少爺,蘇小姐好……」鹿笙對這些有錢人家裡的規矩已經見怪不怪了,矜持地回了禮後跟著傅清易走進了大廳。
沙發上坐著一個老人,帶著金絲眼鏡正在看著一份英文報紙,聽到聲音后便抬頭看了過來,摘下眼鏡后眯眼看了鹿笙一會兒,臉上逐漸浮現了慈愛的笑容,招手道:「來來來,到伯父這裡坐。你就是清易口中經常提到的蘇沐丫頭吧。」
鹿笙一邊面帶微笑地走過去,一邊暗服傅清易父親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她是我朋友的朋友,我什麼時候經常提起她了?」傅清易脫下外套交給女僕后,冷著眉眼坐到了他們的對面,在外人面前絲毫沒給父親面子。
傅伯父卻是狡黠一笑,道:「你小妹告訴我的,她今天可是跟我和你母親講了不少你和蘇丫頭認識、和相愛的事情。你這小子真是一點也不告訴我和你母親啊,害的我們總是擔心你的婚事。」
鹿笙坐在一邊笑得很是尷尬,傅清然不去寫言情小說真是可惜了。她看了傅清易一眼,後者微動眉心接著就道:「她從小到大撒過多少的慌,您和母親是沒被騙夠嗎?」
傅清然的聲音依舊清清冷冷的,似乎全然沒將這樣的誤會放在眼裡。鹿笙在面對傅伯父詢問的眼神時連連點了頭,以示清白,她實在是無法理解傅清然的所作所為,在飛機上明明說自己連傅清易的名片都不配擁有,結果卻又和父母瞎編自己和傅清易的戀情。
傅伯父臉色瞬間就是一變,但還是不敢相信這些都是傅清然的謊話,帶著點期盼又看向了傅清易,張口剛想問,卻被後者搶先譏嘲道:「我的事情她怎麼可能知道的這麼清楚……」
鹿笙親眼目睹了他的情緒在這不到半個小時里發生的巨大變化,傅伯父清了清嗓子來掩飾尷尬,有些手腳無措了,接著很快就站了起來,一邊道:「我去樓上看看,這母女這麼還不下樓!」
傅清然的嘴角不經意地銜起了淡笑,一轉眸卻發現鹿笙正一臉吃驚地盯著自己看,被他發現后便急急地低頭躲了視線。「蘇小姐似乎很怕我……」傅清然似笑非笑地盯著鹿笙道。
鹿笙連連搖頭,剛想說什麼解釋一下就聽到樓梯那邊有了聲響,轉頭看去便看到了三個人。傅清然走在最前面,眼圈明顯有些發紅,慢吞吞的走在最前面;傅家父母跟在後面,時不時地交頭接耳一番。
餐廳里的的是中式晚餐,傅伯母笑著給鹿笙加了一塊魚肉,一邊說道:「這魚是你公公——額,伯父,伯父今早從別墅附近的湖裡釣上來的。」
傅清然沒有憋住笑,譏笑道:「二哥你看看,這就是因為你不往家帶女人,弄得爸媽現在看到是個女人就行。」
她的話音未落,所有人的視線就都落在了鹿笙的身上。
但關於傅清然的譏諷鹿笙似乎沒有聽到,她夾飯時小心躲著碗里的那塊魚肉,半裝作沒聽到的樣子。
「嗯嗯,但是我對魚過敏,所以今天就沒有口福了……」鹿笙臉上露出惋惜的神色,一邊擱下筷子淡笑道,「我吃好了,非常感謝伯父、伯母和傅先生的款待——」
鹿笙剛要起身,動作卻被突然闖進來的一個男人打斷。傅清易伸手拉了一把鹿笙的衣袖,示意她先坐下來。來人是個身材高大的外國男人,一頭帶著微卷的金色半長發,碧綠色的一雙眼睛很是通徹。
男人視線在眾人身上一掃而過,最後一動不動地釘在了傅清然的身上。「Connie,我想想現在跟你談談……」傅清然一副很是頭疼的樣子,本想無視他的,但卻被母親推了一把,不得不拽著他走了出去。
「那位是Archibald,清然的未婚夫。」傅清易淡然解釋道。鹿笙突然回想起來今天在機場所聽到的,整合一想將這件事就想了個大概通透。
傅清然為了逃避明天的訂婚儀式而離家出走,先是坐飛機去了別國,故意將傅清易派去抓自己的人騙在那裡找自己,接著悄悄地回國找個地方躲起來。只是她誤以為鹿笙是傅清易派來抓自己的,更沒想到他會親自來接機。
鹿笙再次起身告辭,傅清易微挑眉道:「你的畫要拿上嗎?」說著他就跟著站了起來。
「你和顧澤的畫都擱在了外面的倉庫里了,你跟著管家過去吧。」傅清然剛說完就被母親瞪了一眼,笑道:「叫什麼管家陪,外面那麼黑了,清易跟著一起去,蘇小姐如果喜歡上什麼東西他也能做主送給你。」
傅清然很不耐地甩開了Archibald的手,接著重重地拂了幾下他剛剛觸碰過的地方,像是碰到了什麼髒東西急於擺脫。鹿笙他們剛一走得稍遠,爭吵再一次地傳了出來。
「就是不愛了這麼簡單……你弄大那個女人的肚子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咱們定了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