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一年

  時間在虛幻世界當中最不值錢，轉眼距離不破愛花死亡已經過去了一年多。


  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姜牧沒有離開《絕園的暴風雨》世界，而是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慢慢領會從不破愛花那裡得到的絕園之樹的力量。絕園之樹和起始之樹幾乎佔據了整個《絕園的暴風雨》世界的全部能量，而不破愛花又占絕園之樹力量的三分之一，領會了這些力量，對整個世界也便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消化這些力量花去了大把時間，幾乎睜眼閉眼間，幾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


  事實上在進入這個世界的一個月後，小天便已完成了對世界規則的滲透，不過結果如姜牧預料的那樣，他們並沒有完全掌握這個世界的權柄，究其緣由，可見仍有相當一部分權柄落在絕園之樹和起始之樹的手中。


  這讓姜牧感到非常驚奇，因為像《絕園的暴風雨》這樣將天道的權柄下放到兩棵樹身上，又或者劇情內部的設定便直接涵蓋有對「真理」的定義的世界雖說不是沒有，但很少有像它這樣做得如此徹底的。


  這等於說有相當一部分歸屬於「天道」的權柄直接下探到了世界內部，並且集中在了兩棵神樹上，不得不說等同於三分天道了！

  哪怕是同樣在內部可以溝通「真理」的《鋼之鍊金術師》，也沒它做得那麼徹底。


  所以要想完全接掌這個世界，姜牧還要等待兩棵神樹的蘇醒。


  後面的發展就像劇情中描述的那樣，在起始之樹冥冥中的干擾下，不破愛花的哥哥不破真廣還是在海岸邊撿到了鎖部葉風通過漂流瓶散播出來的通訊人偶，而隨著家鄉的小城爆發出黑鐵病，全城的人都因為感染了「起始之樹的力量」身體出現了金屬化的癥狀，瀧川吉野和不破真廣逃出城鎮，並且在鎖部葉風的遠程提示下前往絕園之樹的蘇醒之地阻止鎖部一族復活絕園之樹。


  現在距離鎖部一族復活絕園之樹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只是因為起始之樹的干擾，這次的復活行動完成得並不徹底，基本上可以說是失敗了。


  如今，整個世界已經進入起始之樹控制的末世了。


  不久之前，起始之樹已經降臨，在起始之樹爆發性的力量面前，所有人的反抗都變得徒勞無功。絕園之樹再次遭受了重大的打擊，一場劇烈的「暴風雨」席捲了整個世界，整整10億人的生命被起始之樹當作文明祭品消耗一空，如今整個世界都是起始之樹的天下，視野所及之處，到處長滿了起始之樹粗壯的枝椏，那一根根枝椏細則數米，粗則數十米，牢牢的掌握了整個世界。


  依舊是那個鱗次櫛比的城市中，姜牧站在高樓天台上。


  所不同的是，視野中出現了一根根拔地而起、直通雲霄的粗壯樹榦，給人一種末世的壓抑感。


  抬起頭仰望著陰沉沉的天空，瑟瑟的寒風中漂浮著一些細小的冰晶，從天氣情況來看，一場大雪即將到來。


  「真是可悲的世界啊，隨著起始之樹的蘇醒，滅世的倒計時已經開始，上一場『文明獻祭』中大約一共殺死了10億人。而剩下的人為了能夠生活在始之樹所控制的和平中，竟然反對通過絕園之樹的力量去做出反抗。」


  姜牧這樣的感慨著，忽然朝著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看過去。


  「愛花，你說為了一點虛假的和平，人們竟然阻止所有可能激怒起始之樹的行為，他們難道不知道，不趁著起始之樹還虛弱的時候做出反抗，等起始之樹真正壯大起來，人類文明逐漸凋零的時候，他們將會徹底失去機會嗎？」


  一片紅光亮了起來，不破愛花虛幻的影子飄到姜牧的面前，整個身子像靈魂一樣離地約有三十公分。


  此時的不破愛花不喜不悲，完全像一個局外人看著眼前的末世。


  半晌，她開口說道：「正如莎士比亞的悲劇所描述的，這是一個十分糟糕的世界。哈姆雷特因為並列著舊思想，所以他猶豫、錯過了機會、是被動的，現實世界是不合理的，但他解決不了問題，由於時間的限制和排序，哈姆雷特他可以揭示醜惡的世界中存在著的勇敢，而不能橫掃這些罪惡。他和其他人沒有足夠的力量摧毀邪惡，所以我可以說，他們是註定要悲劇……」


  答非所問！

  姜牧吧嗒了下嘴，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果然是一個被莎士比亞著作嚴重荼毒了的文青少女，可以說人話嗎？」


  「可以。」不破愛花轉頭看向他。


  「嗯，說說看。」姜牧感興趣道。


  「人類要完了！」


  「沒了？」


  「嗯。」


  「還真是悲觀的想法。」


  姜牧吸了口氣，目光瞥了身旁的幽靈體一眼，輕輕地搖頭。


  不破愛花搖頭道：「也許當初我聽信鎖部葉風所說的未來而自殺，這本身也是起始之樹的算計，畢竟它掌握著天底下的真理，我們都只是它手裡的玩偶。如果絕園之樹沒有失去我這個魔法使的話，一切可能會更好一點。」


  「所以說你當時幹嘛要急吼吼的自殺呢？」姜牧臉上露出了笑容，見不破愛花表情一怔，他又笑道：「不過你放心，根據我的了解，你的自殺並不完全是起始之樹操控的，換句話說，你的自殺是有作用的，局面正一點一點的脫離起始之樹的控制……」


  見不破愛花露出好奇，他輕笑了下，不再說什麼。


  其實不破愛花還能繼續存活，也是一個意外。


  當時姜牧正準備吸收她體內的絕園之力，但沒想到不破愛花的資質居然如此優秀，在死後那麼長的時間裡體內居然依舊保持著靈性，所以他在吸收完不破愛花身上的絕園之力后，也一併將她的靈性保留了下來，後來小天完成了對這個世界的滲透，他便動用世界規則的力量對她進行了一點幫助，將她變成了類似靈體一樣的存在形式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愛花，剛剛又去看你的男朋友了？」


  「才不是，我才不會去看理吉野那個傢伙呢，有鎖部家的那位公主殿下陪伴在他的身邊，那傢伙現在不知道有多快樂。」不破愛花搖頭否認，語氣中帶著些不滿。


  「原來是吃醋了。」姜牧宛然一笑。


  看著自己以前的男朋友現在跟鎖部葉風在一起，就算是不破愛花那樣淡定的性格也會覺得煩躁的。嗯，這才有點像正常人的樣子。


  「那你去幹什麼了？」姜牧好奇地問。


  「我去蘇醒之地看了一下絕園之樹的情況，絕園之樹的狀態非常糟糕，以它現在的狀況就算化身成『弒神之劍』，恐怕也是無法阻擋起始之樹。更何況第二任的『絕園魔法使』羽村惠還是個半吊子的魔法使……」聽到姜牧的問話，不破愛花吸了一口氣，表情不禁變得憂鬱起來。


  目前起始之樹的力量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在一個月前的暴風雨降臨之時，絕園之樹的蘇醒過程在半途中被硬生生打斷，力量已經損耗了太多。


  在己方人員參差不齊的情況下，不破愛花怎麼看都覺得瀧川吉野那邊沒有取勝的希望。


  就算所有的人都團結起來了，勝算也不大，難道自己的死最終只是換來了這樣的結果，那就太打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