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產子
時間慢慢地流逝，急診室外的燈依舊紅得刺眼……
醫院的走道上，一個狼狽不堪卻又不失英挺的男人吸引了眾人的眼球。
一襲價格不菲的手工西裝皺得不成形，宛如梅菜乾似的。更讓見者心驚的是，那一灘灘嫣紅的血跡早已經乾涸。
咬牙忍住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上官易的五官都擔憂得變了形。
「啊……」
又一聲聲嘶力竭地痛呼聲傳了出來。
「芙兒！」
上官易的腳步一頓，再也說不出其它的話來。
蒼白著臉，他慢慢地踱到牆邊。想及白芙兒正在承受的痛苦，他忍不住用力地捶著牆。
牆面上點點血跡慢慢地暈開，上官易捶得手都流血了，也依然沒有停手。
這一刻，上官易連想殺死自己的心都有了。都是他的錯，如果當初他能控制一下自己的嫉妒，事情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在上官易備受煎熬的時候，白芙兒的日子也並不好過。
手術室里，她纖細的雙手抓緊了身下的床單，豆大的汗水不斷地滑落下來，眼見就要將身下的床單染濕了。
一波又一波難挨的疼痛不斷地襲來，她緊咬著雙唇，才勉強把即將脫口而出的痛呼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白芙兒不停地深呼吸，努力地想將她與上官易的孩子給生下來。
「啊！」
忍無可忍，痛呼聲再度從那兩片蒼白無血的薄唇中逸了出來。
好痛，真的好痛！
「放輕鬆點。」
見狀，主治醫生將手放在那隆起的腹部輕輕地按著，並不斷地輕聲安撫。
由於白芙兒的肚子尚未到瓜熟蒂落之時，又碰上車禍帶來的劇烈撞擊，她所承受的痛苦非常人所能想象。
永無止盡的劇烈疼痛讓白芙兒覺得自己的忍耐力到了極限，她覺得好累，好累，意識開始慢慢地模糊。
「清醒點，不要睡過去啊！」醫生輕輕地拍打著她的頰畔，試圖喚回她漸漸飄遠的意識。
「醫生……」護士小姐臉色一沉，不安地驚叫出聲，「病人的血壓正不斷地下降……」
「糟了，病人開始大量出血。」
說實話，白芙兒的體力本來就快不行了，雪上加霜的是，還出現了失血的情況，她的情況無疑是非常危險的。
此時此刻，連醫生都沒有十足的把握了。
「快請求支援。」
聞言，護士小姐心急如焚地往外走去。
聽到急診室有動靜，上官易連忙跑了過去。
「芙兒，她怎樣了？」一把抓住護士小姐的衣領，他心急火燎地問道。
「放手。」護士小姐怒吼一聲，「產婦的情況現在很糟糕，我要去請求支援。」
上官易怔住了，感覺腳下的世界正快速地崩潰。
護士小姐的話，就像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刃，深深地捅入了他的心底，鮮血四濺。
這一刻，他感到一陣心慌，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心慌。
「讓我進去，請讓我進去。」他苦苦哀求著，眼中出現少有的狂亂。「我要留在她的身邊……」
一想到白芙兒出現不測，上官易的呼吸就像是要停止一般。
見狀，護士小姐也動容了，「你跟我來吧。」
進入產房那一秒，上官易才知道白芙兒難產了。
「產婦大量出血，我們正緊急搶救中。如果逼不得已，只能捨棄掉其中一個……」
未等醫生將話說完，上官易就大吼出聲，「醫生，我要大人，我不要小孩！救大人……」
看著病床上生命跡象越來越微弱的白芙兒，上官易徹底喪失了理智。他一直重複著救大人的話，聲音都快要喊啞了。
「我們會儘力的。」
新一波的陣痛來襲，白芙兒的臉都扭曲起來了。她身子緊繃，鼻腔里哼出疼痛。
適時，上官易那番不要小孩的言論一字不漏地傳入她的耳際里，「上官易……你敢不要小孩試試？」
如果不是全身乏力，白芙兒肯定會從床上彈跳起來。這個男人說的都是些什麼跟什麼呀，他竟還敢說不要他們的結晶。
上官易慌了，一個箭步上前，緊緊地握住白芙兒的手。她一邊親吻著她汗濕的手一邊喃喃地道著歉。
痛得死去活來的白芙兒，苦苦的哀求道，「醫生，求求你，不要聽他的。我要孩子，我要孩子……求求你……」
「白小姐，現在什麼也別說，一定要保留好體力。」醫生肉柔聲建議道，「你的寶寶比較大，要想用順產的方式生產，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我想要……」白芙兒咬緊牙，「生出來……」
「芙兒，先別說話了，好不好?」見白芙兒心意已決，上官易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養精蓄銳，才有利於生產。」
看著上官易的臉色比自己還要慘白，白芙兒眼裡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心軟了。
一波又一波翻天覆地的疼痛感再度襲來，她痛得嘴唇都發白了，可她一直都在忍著不要叫出來。
「芙兒，難過就叫出來吧！」上官易在白芙兒耳邊低聲說著，緊握著她的手卻微微顫抖著。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了，久到上官易以為過了一個世紀。
「深呼吸，使勁。」醫生不斷地在白芙兒的耳邊提醒道。
整個產房裡瀰漫著一股血腥的味道，白芙兒覺得身上所有的骨頭都像是要掙裂開來一樣。她用力地握緊上官易的手，疼得把嘴唇都咬破了。
「芙兒，我的愛，痛就喊出來，沒關係的。」不忍心拜白芙兒傷了自己，上官易毫不猶豫地將手放到了她的嘴邊。「別傷了自己，痛的話就咬我吧。」
白芙兒也沒客氣，一把抓過上官易的手，用力地咬了下去。下一秒，鹹鹹的血腥味瀰漫在她的唇齒間……
「啊……」
一波疼痛襲來后，白芙兒竭盡全力地大叫一聲，感到體內有東西直直地沖了出來。
清脆的嬰兒啼哭聲響徹整個產房……
隱隱約約間，白芙兒似乎聽到了細嫩的哭聲，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皮，「醫生，我的孩子……」
「白小姐，你放心。」醫生對他笑了笑，「孩子的情況很好。」
聞言，白芙兒鬆了一口氣。眼前一黑，她整個人放心地昏睡了過去。
朦朦朧朧間，白芙兒似乎聽到了似有若無的笑聲。
再次睜開沉重的眼皮，印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乾淨但是很陌生。
理智漸漸回籠，白芙兒響起了一切。皺著眉，她剛想輕呼出聲，一陣談話聲就傳入了她的耳際。
「想笑就笑吧！憋著太辛苦，不過，不能吵著芙兒。」上官易咬牙切齒地說道。
一得到解放令，鳳昊也不負所望，立刻大笑了起來，笑聲中還有岔音呢。
「哥，估計你是第一個在產房裡面暈倒的父親了。」
「鳳昊，閉上你的鳥嘴。」
瞧上官易那一臉鬱卒的樣子，鳳昊更是樂開了花。
「呃……好吧……」
轉念一想到上官易被推出產房的情景，他就忍俊不禁。
見狀，上官易無奈地搖了搖頭。哎！他將一輩子淪為鳳昊的笑柄了。
先前，當宏亮的嬰兒啼哭聲響徹整個產房時，興高采烈的醫生就抱著渾身血淋淋的小嬰兒來到他跟前。
「恭喜你了，上官易先生。是個兒子！」
看著那張皺皮的小臉，上官易還來不及品位當父親的快樂，就兩眼一翻，昏厥了過去。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發現醫生和護士全部都驚呼起來……
天公不作美，暈厥的他被推出產房的那一幕，剛好被聞訊趕來的鳳昊給看到。所以，他才會一直在那邊偷笑。
從上官易和鳳昊的對話中，病床上的白芙兒知道了她昏睡過去后發生的一段小插曲。實在忍不住了，她輕笑出聲。
「芙兒，你醒了？」
上官易來到白芙兒的床邊，靜靜地望著她，眼神專註又認真。
「是男孩還是女孩？」她輕輕地開口。
「是個兒子。」
想到那個跟自己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傢伙，上官易的嘴角就不斷地往上揚。
「抱來給我看看吧！」抬起頭，白芙兒緩緩地對上官易說道。
上官易按了一下床頭的按鈕，吩咐護士小姐趕快將他的寶貝兒子抱過來。
聞言，護士小姐快速地轉身往外走去。
「你的身子……」上官易頓了頓，「可以抱孩子嗎？」
除了小腹還有一陣陣的抽痛，全身軟軟的沒有什麼力氣，白芙兒一切都好。毫不諱言，比起生產時那種無休止的疼痛，她覺得現在好多了。
「好吧。」聽她這樣說，上官易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
輕手輕腳地將白芙兒扶了起來，上官易還體貼地將枕頭塞到她的腰后，「不要坐太久，累了就躺下去好好地休息。」
接過護士小姐臂彎里那軟綿綿的小東西，一股暖流湧上了白芙兒的心頭，迅速地蔓延至全身。
看著這個自己懷胎八個月，歷盡千辛才生下來的孩子，她的眼眶發酸，想要落淚。
「他很醜，對不對？」不忍自己心愛的女人再度落淚，上官易故意轉移話題。
深吸幾口氣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白芙兒伸手撫了撫孩子頭上細軟的髮絲，「哪有，明明很漂亮。」
懷中的小寶貝沒有睡著，睜著一雙黑漆漆的眸子，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世界。
他的臉蛋粉粉的，**的，唇兒一嘟一嘟的，惹得上官易不斷地用手指去輕撫著他。
「哼，他好小。」上官易皺了皺眉，假裝嫌惡的說道。
看著上官易死鴨子嘴硬的模樣，白芙兒忍不住笑出聲。這個男人還真彆扭，明明高興得要命，還故意擺出一臉嫌惡的樣子。
懷中的小傢伙似乎聞到了母親的味道，不安地在白芙兒*前蠕動著。他的小嘴一噘一噘的，下一秒，就嚎啕大哭起來。
見狀，白芙兒手忙腳亂地哄著。但是，小傢伙一直不肯合作，急躁地不得了。
「他是不是餓了？」
聽上官易這樣一說，白芙兒才恍然大悟。她伸手正欲解開衣服的扣子，卻被身前的男人給制止住了。
「看夠了沒？」上官易頭也沒回，厲聲對佇立在角落裡的人說道。
驀然發現鳳昊站在那兒，白芙兒的臉蛋紅了起來。
「你們忙，那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鳳昊笑嘻嘻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