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你在乎我嗎

  用過了晚飯,宮燁林送她回去,嘆口氣很認真地問她:「林宴,你真的不怕么?」


  「不怕啊,有什麼好怕的,住在那裡的護工,肯定也不會只有我一個的。」


  「可你年紀這麼小,而且那些人也是習慣了。」


  他這是在擔心她啊,杜簡心裡挺開心的,聲音也變得軟柔:「沒關係的,宮燁林,這些困難都是能克服的,我要是一開始就怕的話,我就不找這樣的療養院來觀察學習了,我就在郊外多麻煩幾次姚警官就好了,但是我不想只知道一些表面的,那也不是劉教授想要呈現出來的,她現在*不好,若不然我想她可能會親自去觀察的。」


  「我素聞她是一個很嚴苛又很較真的人,她會收你做學生也不出奇了,你們都是一樣的人。不過林宴,那裡的環境什麼你還不知道,明天我陪著你去,晚上你也不用害怕,我這二天住在那附近的酒店,你有什麼事馬上打電話給我,我會立即趕過去的。」


  杜簡抬起頭,睜大眼睛看著他,柔軟地問:「宮燁林,你這是在擔心我嗎?你是不是…很在乎我。」


  其實二人的關係,並不算是多熟的朋友,她很想知道,所以便問了出來。


  月色如華,照在她的臉上,那漂亮乾淨的眸子里有些若隱若現的期盼,宮燁林忽然心一緊,撇開臉不敢看她的眼睛,有些尷尬地說:「時候不早了,你早些上去休息吧。」


  杜簡其實是挺失望的,唉,好吧,換一種方式想這也能證明宮燁林美色當前,卻不是柳下惠,他是真心喜歡平凡不出色的『杜簡』的。


  第二日一早,他如約前來接,杜簡換了更普通的裝扮,還用剪刀剪了個大劉海出來掩飾著眼睛和光潔的額頭,穿著黑色大大的T恤,寬鬆的牛仔褲和布鞋,普通在街頭上都沒人回頭的那種,拿著輕便的行李蹦跳著下了來跟他打招呼:「嗨,宮燁林。」


  「就這些東西?」


  「是啊,足夠的了。」她笑笑:「我可是去賺點零用錢的窮孩子呢,行李多了可不好。」


  他笑,扶了扶眼鏡:「上車吧,小學妹。」


  真厲害,林宴肯學,條件不錯,腦子又好使,想像什麼就能像什麼,往後肯定能大紅大紫的,跟她打好關係,對自已的公司百利而無一害。


  「宮燁林,你這幾天這麼有空的呢?」


  他收回視線笑:「是啊,接了個廣告后,倒也沒有什麼事了,我這是新公司,資源也不多,盧先生他現在也挺忙的。」


  「那要是我有合適的,也給你介紹介紹,新公司一開始是很難,慢慢起來就好。」


  他點頭贊同地說:「是啊,不入一行,不知一行苦,辦這公司可傾盡了我的所有,我會好好做好它的。」


  其實資源有些靠人脈,還有更多是要自已去建立的,只是杜簡不好跟他說什麼,她以前也沒有涉足過娛樂圈的種種事,可在杜氏要拿下更多的業務,靠的可不是別人的給予。


  「對了,你的廣告確定十二月份會開始宣傳,到時可得抽時間出來,可能好些地方要你去宣傳呢。」


  杜簡爽快地說:「嗯,再沒時間我也會想辦法抽出來,隨叫隨到。」


  二人談得很開心,很自在,就像是很熟的朋友一樣,昨天晚上的事誰也沒有提。


  到了那療養院,一看外面有些綉跡斑斑的鐵欄,還有掉了漆的字,宮燁林就知曉裡面的條件很是不好。


  杜簡站在那兒看,一點都沒有退卻的意思,拿了行禮下來朝他揮揮手:「好了,你回去吧,我在這裡等藍姐就行了。」


  「要不,今天你還是住在賓館吧,我晚點過來接你。」他實在不太放心她一個女孩子在這兒。


  她堅強得令人心疼,十八歲一個人出來撞盪,沒有父母照顧,也沒有朋友相扶的。


  「不用不用,來這裡可不是度假的,放心吧。」


  藍姐很快開著摩托就來了,杜簡跟著她進去,裡面大樹參天讓陽光都照不進來,顯得格外的陰沉。


  「左邊這幢是護工住的員工樓,我帶你先去放東西,給你安排了個單間,熱水要自已去一樓吃飯的地方接,後面那幢就是給病人住的。」


  放了東西,藍姐拿了一套護工服給杜簡穿上,杜簡就跟著她去那幢療養院。


  才剛靠近就聽到鬼哭狼嚎的聲音,不過藍姐是習以為常了,開了鎖進了那走廊,每個房間都住了人,看到了護工都瘋了一樣,拚命地抓著鐵柵欄吼叫,杜簡嚇得心裡一個哆嗦,緊緊地抓住手裡的薄子。


  她不太敢去看那些人的眼睛,只看到一隻只枯瘦的手,使勁地想要將那鐵門給搖下來,有些鐵柵欄甚至給掰得彎了,尖尖的手指甲污臟不已,看得叫人心裡挺害怕的。


  「沒事,別害怕。」藍姐回頭看她笑了笑安慰她:「隔著鐵欄呢,他們是出不來的,你現在只要記記數,看人齊不齊就好了,這是每天早上都要做的工作。」


  「嗯,好。」


  杜簡的膽子大了點,吸口氣認真地看著關在裡面的人,有的大聲唱著歌,有的就雙眼沒焦點地看著她,傻傻地笑著。


  很多頭髮剪得跟狗啃一樣,杜簡就小聲地問:「藍姐,為什麼這裡女病人的頭髮,都剪得跟男的差不多啊。」


  「這樣好打理啊,她們哪會照顧自已,洗頭什麼全得護工來,不剪短不好洗,還容易生虱子。」


  「可要是有些家屬不同意這樣呢?」


  藍姐就笑了:「你們在學校的就都是挺單純的,家屬把人送到這裡來,一個月能來看一次就不錯的了,有些連看也不願意來看呢。」


  很多濃臭的味道,聞得令人作嘔。


  不會自理的人,甚至連最基本的尊嚴都沒了,吃喝拉撒基本全在裡面,杜簡看得都心裡怕怕的。


  若是自已當真被送到這裡來,不瘋都會逼瘋吧。


  最真實的,永遠都是這樣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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