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公平競爭
但是三人高興沒多久，方適就感覺到了風。無風之地有風，代表無風之地的禁制已破。那還代表著汛期的風暴正在趕來。方適前面沒注意方向，現在一看，自己是朝北而行。西面是A線，如今的危險線，東面是B線安全線。於是方適調整方向，朝東北方向開去。朝東北方向行駛半個小時遠遠的看見一座山，目測這座山海拔最少有五百米，是一個大島的大山，可以暫時歇息。
「怎麼回事？」行駛中黃葉有不詳的預感，在駕駛室門口大聲質問。
方適第一次見黃葉這麼大聲，道：「我先開船好不好？這邊很多暗礁，我要集中精神……你先欣賞下難得一見的景觀。
確實難得一見，如同女神殿極其周邊都是火山口一般，海底火山就在女神殿處噴發，而且噴發量極大。雖然離的很遠，但是仍舊能看見衝天的火光和黑煙。
方適讓黃葉看景觀，不純粹是為了景觀，他需要組織言辭來描述這次事件。事件的真實度不容更改，但是言辭會影響人對真實度的準確判斷。方適首先要把握自己要站立在正義的立場，還是因為秦照的原因，所以才會對黃葉隱瞞。
方適不說，不代表唐四不說。
方適側頭看外面，唐四一邊說著，一邊手上還配合著動作。而黃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但是並沒有方適預想的那樣暴走，聽到後面，黃葉反而是若有所思，最少在表面上不再有焦急和憤怒的表情。
不過方適心中疑慮，唐四應該很老實的交代情況，為什麼黃葉沒翻臉準備搶奪酒壺呢？最少黃葉會要求看看酒壺。
等兩人交談結束后，方適勾手指讓唐四過來，低聲問：「他有沒有要看酒壺？」
唐四想了一會，回答：「方哥，這邊真的很危險，你先專心開船。我們上島再說。」
「……」方適聽著，怎麼能聽出如同前面自己敷衍黃葉的意思。
不過唐四說的也沒錯，這段海路暗礁林立，加之現在波濤洶湧，一個不小心就會觸礁。
……
順利的航行上了大島之後，再看女神殿位置，巨大的黑煙和雲層混合到了一起。看不見女神殿周邊的島嶼，要麼是因為距離太遠，要麼就是因為島嶼全部坍塌。
三人剛把船拖到岸上，還沒來得及坐下來，海嘯來了。十幾米高的海浪層層疊疊鋪天蓋地的沖向三人棲息的島嶼。再觀察海浪，海浪的高度正在提升。根據記載，最高的海嘯海浪的高度達到了八十多米。雖然女神殿崩塌不會出現這麼大的海嘯，但為了安全，唐四和方適扛著船隻上山，在百米高的小瀑布邊半溶洞安營紮寨。
有船就有物資，這也是扛船的原因。唐四負責找點木材，方適提來一麻袋木炭倒出一些，澆汽油，而後放上烤架，從冰箱里拿來生鮮食物，開始有滋有味的燒烤。
天下暴雨，沒關係，他們在高處，有遮雨的半岩洞。海嘯也沒關係。越是在這種惡劣的環境，方適就希望生活資源越豐富。
半溶洞深不過八米，面積不小，地面是一塊巨大的平整石頭。食物烤上后，方適再從外面遊艇拿來了毛毯鋪在地上，再拿幾瓶酒，左右看看，方適很滿意。這時候拾柴的唐四和飛高遠看的黃葉都回來了。
落座之後，氣氛相當怪異，方適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小心問：「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感覺不是自己和唐四瞞著黃葉，而是唐四和黃葉瞞著自己。
唐四深吸口氣，道：「方哥，酒壺丟了。」
「什麼？」
「酒壺丟了。」
「……」方適驚呆了，他知道唐四是豬隊友，他知道唐四很湊合，但是他還是認為唐四能有一定的貢獻。事實上也是如此，唐四祈禱得到了收納寶貝的方法。但是……
「方哥，別上火，事情是這樣的。」
女神殿倒塌，唐四齣去到海中時，因為幫助方適扶住倒塌的牆體，還有在海水中要藉助手的力量划水，他沒將酒壺放到口袋或者穩妥的地方，就這麼用嘴咬著朝海面浮去。他的關注力基本集中在方適和女神殿上。
就在這時候，他的側面一個人靠近，扔出了一根鐵爪，鐵爪一把抓住了酒壺。唐四大驚，但是已經來不及，酒壺被強大的拉力拖拽了過去。唐四哪裡肯干，立刻追擊。對方手握酒壺快速上浮。唐四拚命追擊，眼看就要追上對方，沒想到對方突然停步，一口長槍貫穿了唐四的胸口。唐四受傷，並且還是比較嚴重的傷，只能看著對方出水，而後逃遁無蹤。
黃葉一邊道：「我聽完他的故事總結了一下，鐵爪應該是華夏古代的飛鷹爪，是梁上君子爬牆的利器。至於那一招長槍貫胸，十有八九是著名的回馬槍。」
方適想哭，好一會道：「盧克！」
黃葉輕下點頭，道：「我很奇怪，盧克拿這東西幹嘛？」
方適更想哭了，道：「維多利亞是地獄的惡魔，轉世后被限制了各種行為。她死了，就會到地獄當回惡魔。我認為維多利亞利用聖教或者是其他溝通手段，讓盧克幫助她來毀滅這個星球。按照道理來說，面具不會願意看見星球被毀滅的，難道面具和盧克在維多利亞死後，已經不再是同夥了？」
黃葉看唐四：「他說：盧克解不開酒壺。」
唐四道：「沒錯，酒壺是被神力封印，是不可能通過正常的手段打開和破壞的。」
方適道：「可是你拿回去之後，要怎麼解呢？」
唐四對方適倒也沒有隱瞞：「能解開酒壺封印的只有具象靈魂陣，只有將酒壺放到具象靈魂陣的中心，用念力激活陣法，酒壺才會解封。」
方適問：「激活陣法，等同一切都會毀滅。」
唐四搖頭：「第一步激活陣法，只要有念力的異能者都做得到。酒壺解封，如果在這期間，激活陣法的人停止輸送念力，具象靈魂陣就會停止運行到下一個階段，也就是毀滅和吞噬階段。」
方適道：「也就是說，盧克可以通過具象靈魂陣來解開封印。」
唐四回答：「沒錯，解開封印后，那東西仍舊不會離開酒壺。但是酒壺會如同普通物品那樣被破壞。一旦酒壺有了缺口和裂縫，那東西就會化成液體或者氣體逃出酒壺。」
方適無語，這是更壞的消息，盧克可以通過具象靈魂陣解封，並且可以將酒壺帶走，送到他想破壞的地方。理論上酒壺內東西會破壞地心，引發地震。但是嚴格來說，地震能產生多少能量不得而知。如果盧克是聰明人，肯定會將酒壺送到最想破壞的地方后，放出酒壺內的東西。
不用猜，方適知道盧克要破壞的肯定是歐陸中心的瓦國或者馬里城。瓦國是目前歐陸力量的中心，是東西南北的中轉站。一旦瓦國消失沉沒到海洋中，歐陸格局將會大變。其次是馬里城，馬里城是歐陸的地理中心，地震能力足夠，以馬里城為中心釋放能量出去，殺傷力最大。
方適提出疑問：「盧克未必知道怎麼釋放……」
唐四苦笑，道：「方哥，盧克也是守護騎士，雖然他現在在做壞事，但是仍舊是守護騎士。我在女神殿內禱告，他是能感應到的……我能肯定盧克可以感應到我的禱告，但是我不肯定盧克可以感應到女神的回應。」
黃葉疑問：「什麼嗎？」
唐四撫額頭，只能苦笑：「我沒學，也許有教，但是我沒上過這堂課。我只知道我禱告時候，我身邊的守護騎士是能聽見我的心聲。但是我的幾次禱告都沒有收到女神的回應，所以我並不清楚其他守護騎士能不能聽見女神回應我的心聲。」
黃葉吐口氣：「按照情況分析，並不樂觀。盧克顯然掌握有大量的信息，才會直接攻擊和搶奪酒壺。」
方適道：「反過來說，我覺得盧克實力是不是也加強了？我相信女神殿崩塌時，盧克應該是潛伏在附近，但是我沒有發現。」
黃葉一拍掌：「交易。」
「什麼？」
黃葉道：「你忘記了聖教的特點嗎？人類提供給惡魔滿意的東西，惡魔送給人類正常無法得到的東西。很多普通異能者就是通過這點，獲得了天賦異能。維多利亞和盧克有沒有可能建議契約聯繫？盧克幫助維多利亞毀滅星球，維多利亞賜給盧克能力。」
方適道：「不對，我前面說了，面具是不會贊成毀滅星球的。面具不幫忙，維多利亞和盧克怎麼互相聯繫？」
也有道理。
三人尋思許久，方適邊吃雞翅膀邊道：「考慮到盧克蹲守在女神殿附近最少一個月，我覺得盧克早就有一定的計劃。首先魔女知道女神殿內的寶貝是可以毀滅星球的，其次唐四被我從醫院救出來，盧克和魔女也肯定知道。先不管盧克的力量來源，按照邏輯分析，我認為盧克沒有和魔女溝通，但是他希望幫助魔女完成心愿。要完成魔女的心愿，只有一個笨辦法，也可以說是唯一的辦法，那就是蹲守女神殿，等待外人開啟女神殿，尋找機會。」
黃葉慢慢點頭：「同意……好了，現在你可以說說什麼是具象靈魂陣了嗎？最主要的一點，你告訴我為什麼要背著我幹這種事？」這是背叛。
這點是黃葉想不通的，也是知道后最讓他質疑的一點。難道方適知道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了？不可能，就算方適去新國，秦照坦白，方適見到自己，現在絕對不會是愧疚的態度。那是為什麼？平時兄弟兄弟的，在關鍵時候要給自己一刀，難道這才是他的本性？或者是方適知道自己煉化寶貝后的成就，嫉妒自己，所以暗中破壞？
黃葉怎麼想都感覺不靠譜，於是他索性不想了，直接問。
方適牙疼一會，終於說明了情況，最後勸說道：「黃葉，人生一世，草木一生，三十年歲月的代價實在太高了。秦照願意為你做任何事，這份感情你怎麼補償呢？」
一路聽下來，黃葉臉發綠，原來是這個原因。卧槽，你太多管閑事了吧？你管我浪費三十年，你管我怎麼還秦照的債。黃葉不想辯論，回答：「我堅持自己的選擇，我覺得你最好也不要干涉我的選擇……算了，已經過去了，事情該發生的已經發生。那現在你們是什麼立場？」
方適道：「我和唐四第一個立場，東西絕對不能落到盧克等人手上，不能有危害。第二個立場，毀滅東西。」
黃葉道：「我拿到東西后，我會煉化它，它也就不會危害星球。」
方適想了一會：「本來我是這麼考慮，但是在看了女神殿魔法陣崩塌之後，我認為你的想法有些天真，我相信你有這份自信，但是我不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女神殿的魔法陣擁有如此強大的威力，間接說明這東西的能量有多強。
黃葉看方適：「意思是你要阻止我？」
方適搖頭：「我們是兄弟，除了女人外，我們不能因為其他原因撕破臉。我思來想去，不如我們來一次公平的競爭。」
黃葉問：「怎麼個競爭法？」如果方適要翻臉阻止的話，黃葉還真不知道怎麼辦，因為黃葉必須遵守一大原則，自己不能親手殺死方適。不親手的話，星球只有自己的敵人，沒有自己的朋友。反觀方適，多的就是朋友。
「我和唐四一組，你一個人一組。」方適道：「誰先拿到酒壺，誰贏，不得再搶奪。不僅如此，假設黃葉你拿到酒壺，我和唐四會幫你構建一個安全的場所讓你可以持續閉關三十年，並且在三十年內，我們每一兩個月會給你送來你需要的所有物資。反之，如果是我和唐四先拿到的酒壺，黃葉你必須幫助我們毀滅酒壺內的東西。」
黃葉是什麼人？萬年妖王，自高自傲，藐視天下眾生，他一旦答應，是不會輕易反悔，甚至不會反悔，否則失去了這份驕傲，他也失去了自我。君無戲言，他可是萬妖之王。答應和不答應，黃葉沒有馬上回答，細細尋思一會，問：「假設我們一起攔截和埋伏了盧克，那要怎麼算呢？」